社區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

王珂

民族村寨旅游業的發展離不開民族村寨居民的參與，文章從參與動機和參與方式兩方面對民族村寨旅游發展中的民族村寨居民參與進行研究，并在此基礎上提出進一步促進民族村寨居民參與的途徑，以期從多方面入手提升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的熱情，對民族村寨實現可持續發展及現代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于2018年發布的《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提出，劃定鄉村建設的歷史文化保護線，保護好文物古跡、傳統村落、民族村寨、傳統建筑、農業遺跡、灌溉工程遺產。民族村寨在長期發展中形成了獨特的建筑、風俗、歌舞等，是發展旅游業的良好場域。鄉村振興背景下，民族村寨旅游作為一種融合了民族旅游與鄉村旅游的旅游方式，能為民族地區帶來較大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為了實現民族村寨旅游的可持續發展，需要激發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村寨旅游發展的熱情，使其主動參與旅游發展的各個環節。

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的原因

當前，學術界對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的原因進行了深入分析，通過問卷調查的方式對一個或幾個民族村寨進行調查，并在此基礎上進行數據分析，從而得出結論。總的來說，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旅游發展的原因是多樣的，既有現實利益的考慮，也有社會文化的影響。因此，文章將從現實利益和社會文化兩方面對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的原因進行分析。

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的現實利益原因

首先，利益訴求是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的原因。學者們通過實證調查發現，經濟利益訴求是決定民族村寨居民對旅游發展態度的關鍵。人們通常認為，發展旅游業能夠促進基礎設施建設、增加就業機會、提升經濟收入水平，這與民族村寨居民的經濟利益訴求不謀而合。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使其利益訴求不再停留在經濟利益層面，他們開始追求文化、環境等方面的利益訴求。民族村寨旅游的發展可以不斷完善當地的交通、住宿等基礎設施，為民族村寨居民提供就業和創業的機會，這些都是居民經濟利益訴求的一部分。由于民族村寨的特殊性，旅游發展使民族村寨居民的生活空間與旅游發展空間重合，民族村寨居民出于維持日常生活的需要，會產生環境方面的利益訴求。民族村寨居民為更好滿足自身經濟利益訴求和其它利益訴求，會參與到村寨旅游發展中。

其次，利益的維護是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旅游發展的原因。旅游資源開發和旅游業發展涉及多個主體，且各主體有不同的利益訴求。但旅游是一個復雜的社會經濟現象，各主體通過旅游發展能否獲利以及獲利程度是不同的，帶來的影響也不一樣。對民族村寨居民而言，民族村寨在發展旅游業的過程中，需要保障公共利益，即確保民族村寨居民能從旅游發展中平等、長期地獲取利益。民族村寨旅游發展涉及政府、開發商、居民等利益主體，民族村寨居民作為一個整體積極參與村寨旅游發展，與其他利益主體展開對話，以維護自身的利益。在居民內部，居民作為個體，出于對公平的追求，也會參與村寨旅游發展。簡單來說，民族村寨居民出于對公平的追求和對自身利益的維護，會積極參與村寨旅游業的發展。

不論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訴求，還是對公共利益和自身利益的維護，民族村寨居民都會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的發展。在現實利益的影響下，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旅游發展的積極性得以提升。

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村寨旅游發展的社會文化原因

“社區”一詞最早由斐迪南·滕尼斯提出，其內涵不斷豐富。民族村寨通常是由傳統的自然村落發展而來的，具有悠久的歷史。村寨的居民在長期生活中彼此聯系，關系親密，對村落中的習俗、建筑等具有較強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在旅游發展中，為了滿足游客對其他文化的需求，民族村寨必然會對村落特色文化、習俗、建筑等資源進行開發和利用。例如，將特色建筑改造為民宿、開展非遺展示和體驗活動、銷售特色手工藝品等。民族村寨在發展旅游的過程中稍有不慎便會面臨過度商業化和同質化的問題。過度的商品化和同質化會導致各民族村寨失去自身特色，民族村寨居民出于保護和傳承民族村寨文化的需求，會主動表達自己的意見和建議，或者推選出社區精英，代表其表達意見和行使權利。通常來說，一個人對社區的認同感和歸屬感越強，其參與社區發展的意愿也會越強烈。

人作為一個社會化的產物，其行為的動機往往不是單一的，而是復雜的、多樣的。從現實的利益角度看，民族村寨居民是追逐利益的，他們出于自身利益的需要和對公共利益的維護，會積極參與旅游發展。從社會文化的角度來看，民族村寨居民在長期生活中，對當地文化形成了認同感和歸屬感。出于對社區文化的熱愛，民族村寨居民會參與到旅游業的發展中，使民族村寨的建筑、藝術、習俗等得以傳承和發展。

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的方式

民族村寨居民僅有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的動機和意愿是不夠的，還要有可行的方式。文章將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分為政治、經濟、文化及生態四個方面，并從各方面論述具體的參與途徑。

民族村寨居民的政治參與方式

民族村寨居民的政治參與主要是指其在旅游發展的相關決策中發揮的積極作用，以及積極選舉精英組建相關組織來維護自身權益。民族村寨地區的旅游發展涉及政府、民族村寨居民、開發商三個主體。旅游發展相關決策需要充分考慮并盡量滿足不同利益主體的需求，但由于決策與權力緊密相連，導致三個主體的需求被滿足的程度是不一樣的。旅游發展中的權力涉及政治權力、經濟權力、文化權力、社會權力等，地方政府和開發商由于擁有較大的政治權力和較強的經濟權力而得到重視，在決策中處于有利地位。當民族村寨居民逐漸意識到自身在旅游決策中處于不利地位后，會積極尋求對社區旅游發展方向、模式等的自主選擇權。民族村寨居民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其政治參與的方式也不同。民族村寨居民既能直接參與旅游發展，也能通過選舉等方式選出能夠代表他們利益的精英，讓精英代替他們與政府和開發商對話，表達自身的需求。民族村寨居民通過政治參與的方式表達意見并最終形成成文的條例，保障了自身的合法權益。

民族村寨居民的經濟參與方式

民族村寨居民的經濟參與主要是指其直接參與民族村寨旅游業來提升自身的經濟收入。民族村寨居民可以憑借自身對民族村寨的深入了解參與旅游發展，通過經營、售賣、表演、維護保障等方式獲得經濟收入。例如，民族村寨居民將多余房屋改造成民宿供游客居住以獲取收入。民族村寨地區受地理位置的影響，在長期發展中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飲食、藝術等，對外地游客具有很大的吸引力。民族村寨居民可以憑借自身的生活經驗，制作和售賣食品、手工藝品、農副產品等，從而直接獲取經濟收入。還有部分民族村寨有獨特的歌舞藝術，民族村寨居民可以對這些藝術形式進行講解、展演，既能夠促進各民族文化的交流，也能夠從中獲取報酬，增加自身的經濟收入。在旅游發展中，民族村寨為了更好地滿足游客和當地居民的需求，需要對社區的設施和環境進行維護。民族村寨居民可以投入維護和保障活動中，應聘安保人員、清潔人員，維護社區秩序和環境，并從中獲取報酬。

民族村寨居民的文化參與方式

民族村寨居民的文化參與方式主要是指其基于自身的認知，在旅游開發和發展中對文化資源進行保護和傳承。民族村寨既是傳統物質文化元素的展示空間，也是大量非物質文化遺產誕生和存續的土壤。民族村寨旅游可以以當地資源稟賦為依托，構筑“后臺”參與和“前臺”參與的雙重平臺。“后臺”參與主要指民族村寨居民無需通過表演的方式參與傳統生產生活，強調營造一個真實的旅游空間，讓游客切實感受到當地的人文風情和文化氛圍。在發展旅游的同時，使社區的文化得以保護和傳承，使民族村寨居民的文化認同感、自豪感得以增強。“前臺”參與則指在舞臺等場域展現真實的、原真的文化符號。民族村寨居民可以在充分理解和合理利用當地特色文化符號的基礎上，開展民族文化展演、制作和銷售旅游紀念品，使當地文化既得到傳承，又實現創造性轉化。當前，文旅融合已成為重要的發展趨勢，文化因素對旅游發展的影響和貢獻越來越明顯。

民族村寨居民的生態參與方式

民族村寨居民的生態參與體現在其對村寨生態環境的保護。近年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觀念深入人心，人們對生態環境的關注度日漸提升。民族村寨地區受地理位置的影響，耕地、森林等保護較好，但在發展旅游的過程中不可避免會對當地的生態環境造成影響。民族村寨居民在參與旅游發展的過程中可以表達其保護耕地、森林等的需求和意愿，并在后續旅游發展中注重生態環境的保護。但更多時候，民族村寨居民的生態參與是在政府主導下進行的。例如，政府聘請當地居民作為護林員保護森林資源，聘請當地居民作為清潔人員維護環境衛生等。民族村寨居民通過生態參與的方式，保護了村寨的自然環境，為當地旅游的可持續發展創造了條件。同時，這種生態參與也有利于打造更為宜居的環境，提升當地居民的生活質量。

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可以使旅游業實現可持續發展，同時提升自身生活質量。受個體差異的影響，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旅游發展的程度和途徑存在差異。

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的困境及提升途徑

民族村寨旅游在推進鄉村振興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其可持續發展可以產生巨大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是人的現代化，民族地區要實現現代化離不開人的作用，旅游業要想實現可持續發展就需要注重發揮人的作用。因此，民族村寨旅游發展需要十分重視民族村寨居民的參與，充分發揮其作用。但受多種因素的影響，民族村寨居民在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時面臨一些困境。

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的困境

受地理環境等因素的限制，民族村寨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相對滯后，對當前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旅游發展產生了一定影響。首先，當地居民參與旅游發展的動機不足。民族村寨居民雖然有利益訴求和文化需求，但由于其對參與后的結構預期較為悲觀，因此表達自身意愿的熱情不高，參與動機不足。其次，當地居民的參與機會較少。雖然民族村寨居民有一些參與旅游發展的方式，但參與的深度和廣度存在不足。最后，當地居民的參與能力較弱。民族村寨地區的經濟發展相對落后，人才流失嚴重，當地居民能夠參與的項目十分有限。

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民族村寨旅游發展的促進途徑

一是要多方協作提升居民的參與動機。學界普遍認為，提升居民的獲益感知和完善利益分配制度可以從理性層面提升居民的參與動機。在民族村寨旅游的發展中，政府和企業應當注重民族村寨居民的利益訴求，為當地居民創造就業機會，提升其經濟收入。相較于其他利益主體，民族村寨居民處于利益分配的不利地位，因此需要通過增權的方式來提升參與動機。在社會文化方面，需要加強對建筑、藝術等資源的保護和宣傳，增強民族村寨居民的文化自信，使其能夠更積極、主動地參與旅游發展。

二是要通過社區增權使居民擁有更多參與機會。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旅游發展的方式主要包含政治、經濟、文化和生態四個方面。學界認為，社區增權能使居民擁有更多參與機會。根據社區增權理論，政府、旅游企業與基層群眾自治組織等外部力量的干預，可以增強民族地區居民的政治、心理、社會等權能，構建完善的社區參與旅游機制體系，賦予當地居民足夠的旅游參與權和決策權。當民族村寨居民擁有旅游的參與權和決策權后，他們的訴求便會得到更好的回應，其參與旅游發展的機會便會增多。

三是要重視教育和人才。要提升民族村寨居民的參與能力，就需要吸引和留住本土人才。民族村寨要通過發展旅游業，創建宜居的生活環境，營造良好的創業和就業環境，以吸引村寨本土人才回流。除此之外，居民參與能力的提升離不開教育的發展。政府和企業要開展相關培訓，以提升居民的參與能力，進而提升游客的旅游體驗。民族村寨居民則要積極接受培訓，提升自身能力，更全面、深入地參與旅游發展。

總之，民族村寨是當地居民的重要生活空間，其旅游發展離不開民族村寨居民的參與。鄉村振興背景下，提升民族村寨居民參與旅游發展的動機、能力和機會，既有利于實現旅游業的可持續發展，又能夠促進民族村寨地區的現代化。

（作者單位：湖北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