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策略探討以《書簡閱中國》為例

中圖分類號：J9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3359（2024）24-0147-06

當下，在激發全民族文化創造活力，推動中華優秀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的語境下，為了進一步增強國家文化自信，歷史人文類紀錄片呈現數量增加、主題多元、表達創新的繁榮發展態勢。其中，《書簡閱中國》以獨特創新的敘事表達、年輕化的語態、主流的文化傳達獲得良好的反響。

《書簡閱中國》契合當下文化語境，在召喚觀眾的情感共鳴與文化認同之中傳遞正向價值理念，凸顯弘揚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價值。

一、書信文化與紀實媒介的融合

該紀錄片立足書信史實，進行書信整合，分出小人物、愛情、友情、處世智慧、家風、家國六個主題，凸顯經典傳統文化價值。同時，紀錄片從觀眾的審美體驗出發，以情景再現重構歷史事件的發展過程，尋找特色配音將人物情感進行精準傳達，借助特效動畫、網絡用語將晦澀的歷史文化進行活態展現。由此，觀眾在視聽盛宴中進行書信故事與史實的學習；感悟古人的悲歡離合與人生智慧；接受民族精神與愛國情懷的熏陶；體驗數字技術呈現下的優秀傳統文化魅力。

（一）紀錄片與書信：二元媒介融合下的文化傳播

書信作為古代溝通和傳遞信息的工具，是一種重要媒介，也是人類文明的象征。宏觀上看，中國的書信文化具有鮮明的民族性，是中華民族歷史文化的縮影，蘊含著歷史細節與精神內涵。微觀上講，在軍事戰場或是市井生活中，書信都是古人跨越時空進行情感對話的鏈接。因此，中國的書信文化不僅是信息傳輸工具，更承載著個人情感關照，促進集體記憶的構建，其在歷史的積淀下具有

深厚的人文歷史研究價值。

目前市場上已有一些書信文化與電視媒介相融合的藝術作品，以《見字如面》為代表的“讀信類”節目借電視展演的方式進行優秀文化的傳播。然而該類節目存在書信情感傳達錯亂、明星嘉賓代人感不強等問題，這就導致書信文化的弘揚效果大打折扣。而《書簡閱中國》改變了書信以往的媒介融合選擇，以紀錄片的形式，借助情景再現、共情敘事、視聽特效等策略手段進行歷史故事講述，弘揚中國傳統書信文化。

紀錄片對書信的關注擺脫了內容層面的局限，從書信的媒介特質出發關照歷史故事，勾連起“通信”“傳播”“物質性”“傳承”等審美、技術與社會話題。在部分故事中對書信的物質樣態進行呈現，如：黑夫木牘、居延漢簡、信紙家書等，同時也從書信傳輸的角度進行了古代驛傳系統的介紹。由此來看，《書簡閱中國》沒有把書信文化作為一個“噱頭”，而是把書信在文本內容、物質特性、實踐應用這三大方面中體現出的文化細節貫穿影片始末，滿足觀眾多方面的文化知識渴求。

除了橫向結構對書信文化多領域的延伸之外，紀錄片扎根書信中的歷史內容與情感表達進行縱向的整理與深入挖掘。書信內容上，主創團隊對古典詩詞進行解讀，對文人背景進行研究，對相關史實進行考證，與傳播手段進行融合，最后在主題上進行提煉與總結。如此一來，《書簡閱中國》擺脫了歷史表達的泛化模式，以創新語態 + 傳統史觀的模式與具有人文溫度的表述增加影片情感傳達效力，讓觀眾在關照自我的同時，達到文化認同的目的，從而構建起新時代的書信文化記憶。

（二）書信史實上的藝術建構優化審美體驗

1.虛實相生的影像美學

紀錄片的本質在于表達和追求真實，但是事件的發生不會因為攝影機的不存在而停止，因此在紀錄片影像的表達上，就出現了一個無法在場的“斷點”，而這個斷點需要以情景再現的手法來彌補。

情景再現是紀錄片的常用手法之一，對于缺乏的影像資料，可以采用扮演、場景還原等方式展示事件過程，展現人物心理，達到盡可能把事情原貌與感情的原狀態傳遞給觀眾的效果。《書簡閱中國》的情景再現以真實素材和背景為基礎，在文獻考究與合理推測的基礎上進行情感的注入與想象，達成紀錄片歷史真實與藝術真實的平衡。

該片在場景塑造、服道設置，以及氛圍烘托上與導演前作一脈相承，讓人在“見證”不同歷史事件的同時，切身感知到書信背后的情感溫度，此為影片之實。片中，當講述李商隱與王晏鎂的愛情篇章時，交代了二人愛情故事背后牛李黨爭的歷史事件，還原了李商隱創作《夜雨寄北》歷史細節。王國維曾在《人間詞話》中談到：“詩人對于宇宙人生，須入乎其內，又須出乎其外。入乎其內，故能寫之。出乎其外，故能觀之。人乎其內，故有生氣；出乎其外，故有高致。”這表明藝術家的創作既要有切身生活體會，又要站在更高的視角進行觀察。因此，在對史實進行再現和演繹時，采用呼應人物形象的服化道具，比如為對應李商隱的詩詞，片中出現了錦瑟樂器作為對應。

除了真實的歷史情景還原，影片還對史實進行創造性處理，此為影片之虛。當王晏鎂出現在李商隱的時空為他剪去“西窗燭”，一對苦命愛人在影像的構建中實現圓滿，藝術化的成全是李商隱情感的外現，也為觀眾創造情感抒發的空間。藝術真實立足于歷史真實，又增強了歷史真實的情感表現張力，使得書信背后隱喻的情感與觀眾產生跨越時空的共鳴。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談到：“昔人論詩詞，有景語、情語之別，不知一切景語，皆情語也。”這說明了景象之中會蘊含情感。《書簡閱中國》在畫面的拍攝上注重意境塑造，書信中的悲歡離愁通過鏡頭語言給觀眾打造體驗與想象空間。影片利用空鏡頭與虛化拍攝構成畫面留白，同時運用特寫鏡頭和遠景進行畫面內容的強調，以及情感氛圍的烘托，增加了書信作品的情感厚度，誘發觀眾詩意的聯想。書信的細節，如：字跡、印章、紙張通過特寫鏡頭呈現，此時畫面的背景進行模糊，構成畫面的結構性留白。這種方式能夠讓觀眾視線被書信吸引的同時產生書信背后的情感想象。

空鏡既是結構上的留白，畫面上的過渡，又是情感上的承接。王晏鎂的死亡使用雷雨交加的空鏡，是李商隱悲痛欲絕的情感表達。空鏡中的實景與虛情進行完美交融與演繹，使得紀錄片在有限的景中延伸出無限的情。

因此，《書簡閱中國》以情景再現與意境塑造進行史實基礎上的藝術構建，讓觀眾感受到中國虛實相生美學的古典韻味，品味書信文化的醇厚魅力。

2.聲情融合的極致表達

紀錄片的嗓音表達著自己展現世界的方式，《書簡閱中國》以解說詞 + 配音 + 背景音樂的多組合，營造歷史氛圍，還原真實情感。配音上，聲音元素融人個體情感，影片以人物的不同的年齡與心境匹配不同的聲音效果。此時，聲音成為畫面之外描述人物內心世界，傳達人物情感的方向指引。岳飛的故事年齡跨度大，于是影片進行了有區別、好代入的處理。24歲的岳飛以激動堅定的聲音狀態上書自己的報國理想；被貶職后的岳飛以深思懇求的聲音狀態再次向趙構表明自己的拳拳之心；收復建康之后的岳飛以痛快淋漓的聲音狀態表達對收復失地的信心；被捕人獄的岳飛以悲切無奈的聲音狀態表達了其臨死前對家國的期望。理性沉穩的背景解說配之不同情感的獨白，兩者的結合塑造出了報國無門、憤慨悲愴的英雄形象。由此，無形的愛國精神以可聽可感的聲音傳達出來，書信上跨越千年的情感也再次被喚醒。

配樂上，根據畫面氛圍，影片與之相配不同的樂器與曲調。在悠揚的簫聲之下，既呈現了符合文化歷史脈絡的環境氛圍，又烘托出了人物內心的情感波動。如此，該片既帶來身臨其境的情感體驗，又引發韻味無窮的意境聯想，藝術化的聲音設計讓觀眾體會到中國傳統樂器所表達的聲音意蘊與文化精髓。

二、共情敘事下的優秀傳統文化弘揚

共情敘事是指通過共情策略，旨在引發受眾情感共鳴的敘事方式。共情敘事通過設置同情點，使觀眾自發地轉換角色，傾注情感，理解并體驗故事的情節與發展。共情作為影片與受眾的“粘合劑”，在此基礎上能夠讓觀眾對紀錄片所傳達的主流價值觀予以認同，從共情到共識的價值轉向降低了影片情感傳達與精神弘揚的傳播成本。而《書簡閱中國》正是在多元視角與現代化思維下進行的歷史敘事，在書信語境的情感建構中，觀眾深埋心底的集體歷史記憶與家國情懷由此被喚醒。

（一）個體故事引發情感召喚

歷史人文類微紀錄片整體也呈現出聚焦“小”敘事和“大”事件的藝術特征。這里所說的“小”敘事主要包括以下三個方面：第一，“小”敘事包含對平凡小人物的記錄，但是記錄的內容與“歷史人文”有著密切關系；第二，“小”敘事也包括對歷史上“大”人物生平和事跡的記錄和介紹；第三，“小”敘事則體現在其通過“碎片化”“拼接式”和“小切口切入”的故事呈現方式，即一改以往“一部作品只講述一個人的故事”或者“一部作品只講述一件事”。《書簡閱中國》以書信為切入口，采用獨立非線性的敘事結構，呈現“小”敘事的特征。將三十個精巧獨立的故事分成小人物、愛情、友情、人生智慧、家風傳承等主題，將微觀視角對準小人物或是大人物的平凡事，集中強調了不同主題下的民族精神與文化思想。

選題上，影片選取歷史小人物的書信，直白的話語蘊含著細膩的情感，方寸的書信是個人對親人的思念，也是戰士對國家的赤誠。觀眾與影片中的“小人物”都處于相同的時代境遇，地位上的平等更容易產生情感上的共通。個人化的書信引申出來的是對宏觀歷史背景的交代；個人化的情感建構出集體的家國情懷。小人物們所代表的愛國精神與民族氣節，既是對鮮活歷史的關照，又能夠超越時空完成與現代人的共鳴。由此，觀眾在共情之中潛移默化地增強了文化認同，找尋到民族精神的歸屬感。

除了對小人物的關懷，影片挖掘歷史大人物的生活紋理，展現他們褪去光環之后的真情表達。在書信私密化的語境之下，大人物的私人書信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觀眾“窺私”的欲望，從而提高了共情興致。而中華文化和民族精神也借助觀眾“好奇的開關”在充滿懸念感的故事講述中進行傳承。在愛情篇章，觀眾在探索王獻之與愛人悲慘結局的原因時，感受其內心的悲痛，以及對妻子的思念，情感共鳴之中，深刻理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中國古典文化愛情觀。在友情篇章，從患難與共、志趣相投、亦敵亦友、竹馬之交等角度選取故事，將中華民族特有的君子之交與江湖義氣傳達出來。除此之外，還有家風的傳承、儒學自省的修身之道，以及忠誠報國的愛國精神，這些精神文化在漫長的歲月中成為中國人的思想養分，演變成歷代中華兒女的價值追求。

（二）多元敘事視角下的情感共振

影片借用主觀與客觀的視角進行敘事，為觀眾提供了多角度的體驗感受。在主觀表達上，模擬主人公視野，對寫信畫面、信中內容進行情景再現。演員無臺詞無對白，由配音演員從第一視角傳達人物書信內容。觀眾代入寫信者，跟隨著畫面轉換，聲線轉變，情感起伏，站在主人公的角度體會所處的境遇，產生最直接的情感想法。此外，影片會跳出第一人稱情感抒發的視角，以全知視角進行情感內容補充。李商隱寫給王晏鎂的無題詩表達著朦朧纏綿的愛意，全知視角的解說補充李商隱創作該詩時的情感狀態。主觀的體驗與客觀的延伸從不同視角點明書信傳達的內容與情感，觀眾時而代人，時而觀察，以微觀個體與歷史人物的思想情懷產生共振。

（三）現代化思維鏈接下的情感相通

互聯網時代的到來，共情敘事更加注重將受眾的個人體驗融入故事講述之中。影片以創新語態 + 傳統史觀的方式追求符合現代化思維、緊跟潮流的多元化表達。語言的使用上，該片把文言文的詩句改寫成通俗易懂的白話解釋，省卻觀眾理解的時間成本，直接達到共情效果。同時也恰當適度地引用流行語，比如“在線等，挺急的”“吃了沒文化的虧”“送你一朵小紅花”這些有趣的現代用語與書信的史實產生內容上的連接，為觀眾打開現代化的理解切口。歷史與潮流的碰撞符合當代青年人的觀影取向，因此這也為書信背后的文化傳承與精神傳遞拓寬了受眾群體。在故事內容的講述上，選取現代事件的類比與跨文化語境來深化觀眾對史實的理解。當把高考和科舉放在一起，就是獨木橋和走鋼絲的對決；引用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對女權困境的描述更加突出李贊作為男性在古代追求平等的特立獨行。現代眼光和觀念與歷史解讀的融合能激發觀眾的主動性，使其探索其中的內容與情感鏈接。與此同時，故事中蘊含的優秀傳統文化也以滿足受眾需求的方式進行更廣泛的傳播。

三、網感化表達讓文化傳承煥發活力

（一）特效技術運用營造文化氛圍

作為經常被人忽略的紀錄片片頭，《書簡閱中國》獨出心裁，對片頭重點打磨，將傳統意象與CG特效相結合，打造出意蘊深厚、妙趣橫生的動畫效果。書信化靜為動，穿過城門，其中的明月、駿馬、大雁、鯉魚等都是書信文化中表達情感的符號。驛馬的急馳、鯉魚的逆水而上更是從視覺沖擊的角度加強了古代書信傳達不易，以及其“值千金”的表達。而在每一集片頭之前，該片使用技術手段將實拍的人物演繹進行縮小，合成在書寫的信紙之上。微縮景觀給觀眾帶來耳目一新的視覺體驗，同時，也讓影片“信上人”的概念表達更加靈動。不論是意境的創造還是影片概念表達，現代技術的使用拓展了傳統意象的表達空間，在賞心悅目的藝術效果中，為觀眾營造全方位、沉浸式、立體化的文化氛圍體驗。

（二）多元影像表現召喚觀眾文化認同

齊格蒙特·鮑曼提出的“液態社會”理論認為前現代性社會中人們的價值觀念、行為方式、運行制度就像一塊磐石般是固態而穩定的，而全球化和互聯網時代的來臨使原有的固化“圈層”被逐漸打破。《書簡閱中國》進行了嚴肅歷史與流行文化的跨界融合，書信中晦澀難懂的內容也以多元、動態、趣味的方式呈現出來，優化了觀眾的觀看體驗，為還原難度大的場景內容提供出口。在講解秦朝的軍功授爵制時，套用超級瑪麗的游戲機制，以漫畫的形式直觀有趣地講解古人改變社會地位的途徑。游戲筆墨賦能史實表達，借流行手段進行知識科普，契合當代青年人的審美趣味。創意的動漫表達融合現代的流行語態，借助“網感”召喚情感共鳴。靜態的《驛傳圖》在動畫的改造下動了起來，并且配之解說讓觀眾了解古代的驛傳系統；牛李黨爭的漫畫式講述配之動畫特效與趣味聲效呈現出一種緊張感，讓觀眾切身體會李商隱兩難的境地；漫畫與微信聊天和微博熱搜的結合，讓元稹和白居易的初涉官場熱度有了與時俱進的直觀表達。紀錄片以年輕化的語態、流行化的方式、娛樂性的包裝進行破圈傳播，降低了人文歷史紀錄片的收看門檻，拉近了歷史與現代的距離，讓跨越千年的書信內容與現代人的生活狀態與思想內容實現呼應，由此深化觀眾的歷史認知，激發觀眾的文化認同。

（三）短小劇集結構提高文化傳播效率

《書簡閱中國》每集五十分鐘，每集五個故事，每個故事控制在十分鐘左右。獨立短小的故事體量能夠在不同的短視頻平臺進行小體量故事傳播，迎合當下互聯網受眾碎片組合式的接受習慣，讓觀眾對傳統文化與歷史知識的接收在十分鐘的短故事講述中就可以完成。在網絡平臺進行廣泛傳播，除了影片本身短小精悍的結構、深入淺出的表達之外，影片自身內容與平臺的熱點趨勢也需進行和諧的融合。比如部分故事所采用的倒敘，具有懸念感的講述方式，順應短視頻平臺精彩片段先行，懸念拉滿的傳播方式。如此能夠短時間內讓觀眾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看完全片，助力優秀傳統文化的高效率、大范圍傳播。

四、借鑒與反思

《書簡閱中國》憑借其符合主流的價值表達，精彩奇幻的視聽呈現獲得大范圍的出圈，而作為多文化元素組合表達的紀錄片，其融合部分存在不足。因此對該影片的反思能夠為未來歷史人文類紀錄片在弘揚優秀傳統文化的策略上提供借鑒。

（一）現代化詮釋與書信史實的平衡性相對欠缺

對書信內容的解讀部分，影片將古文轉化為現代化語言的表達，消解了古文難懂的隔膜，但也產生對原文情感意境表達大打折扣的影響。李商隱寫給王晏鎂的無題詩，愛意真切，朦朧含蓄，能夠給觀眾細細品味的空間，而紀錄片將詩詞轉化為通俗易懂的白話文，就會減弱觀眾對詩中情感的沉浸式體驗，抹去觀眾通過詩歌鑒賞與文人產生的思想鏈接，讓片中的詩歌文化只局限于視覺上的呈現，沒有創造出思想情感共通的空間。

（二）對書信文化的深層次探索有待加深

《書簡閱中國》從題目中就可以直觀地了解該紀錄片是借書信的形式來觀中國故事，感民族精神。然而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弘揚來說，書信文化作為影片的主要載體，需要更清晰和多元的介紹與呈現。影片雖有涉及部分書信物質文化的體現，但更多探討了書信背后的人文歷史和思想情懷，弱化了書信本身的媒介功能、種類來源等領域的解釋。比如書寫工具的變遷、不同種類書信的內容規范、書信的用語考究，這些在影片中只通過情景再現的方式進行簡單的畫面呈現，而沒有進行內容上的整合與講解。

（三）網感化的表達影響歷史氛圍的營造

短小的故事結構適應“短、平、快”的現代傳播，但由于篇幅與時間限制，書信的歷史背景、人物關系、情感傳達與文化內涵等無法進行充分挖掘與呈現。觀眾對書信的理解不夠全面與深刻，也無法完全吸收影片價值觀的表達。同時流行化的呈現手段雖然能夠帶來有趣且形象的講述，但在部分故事中讓觀眾“猝不及防”的承接會帶來些許突兀之感，同時也會破壞書信所營造的文化氛圍，影響觀眾的欣賞節奏。

五、結語

歷史文化紀錄片是國產紀錄片中的重要題材。一方面，其召喚觀眾情感共鳴和文化認同，傳遞主流意識形態和正向價值觀念。另一方面，其發揮媒介教育功能，普及嚴肅歷史知識。央視出品的《書簡閱中國》是首檔以書信文化為切入點的歷史人文類紀錄片，也是新時代講好中國故事的優秀案例。該片立足書信文化與歷史事實，通過情景再現、共情敘事、媒介融合的策略進行書信背后史實的呈現與古人情感的傳遞，讓觀眾在不同形式的審美體驗中產生文化認同與民族情感共鳴，達到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目的。

作為人文歷史類紀錄片的轉型性嘗試，《書簡閱中國》為此類紀錄片如何在創作中創新傳播中國傳統文化提供了借鑒，提醒影片創作者要把握好表現形式創新與歷史文化表達的平衡關系。既要注重歷史文化的準確表達與真實詮釋，又要關注觀眾的審美需求與接受習慣，由此，歷史文化類紀錄片的出圈之路才會越走越寬，優秀傳統文化的弘揚之路也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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