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遐想

劉潔

明日驚蟄，早有一只不甘假寐的小飛蟲在房間里復活，猖狂地追到我耳邊嗡嚶，不知其名，索性就當成報春使者吧。

南方的朋友曬出滿屏的生機盎然，柳抽芽、花吐蕊。我總是感嘆，女兒家是最該生在南方的，否則這滿眼的繁花，讓誰去艷羨，與誰去爭春？

初到南方小城，一樹樹的木棉、一叢叢的紫荊隨處可見，使我這個從未見過滿樹繁花的人大為驚嘆。清晨，被鳥兒的清脆鳴叫喚醒，無需任何煩人的鬧鈴，像是從大自然的懷抱醒來，心情愉悅。蔓墻的藤蘿和其間看似漫不經心的花朵隱隱若現，點綴著一天的好心情。溫軟濕潤的風合著慵懶的陽光，讓我在臉上日日偷懶，什么都不必涂抹，便濕濕潤潤。后來，我給報考大學的妹妹極力推薦了那里，她果然如我一樣心動，報考時只在那附近盤桓，最終選定一地，四年畢業后回到北方，便不太適應這里的干燥。

現如今好多人效仿候鳥，冬日來臨便要去南方。有的人干脆在南方買了房子，冬天不忙時，就過去住幾日，暑熱時，回到北方，充分的沐浴大自然給予人類的恩賜。

對于生活在北方草原的我，不想刻意去尋找春天，任性地將那些刺骨料峭均認作冬日的狂歡，與春無關。

第一批春羔是牧場降臨的好兆頭，它們像孩子一樣，被牧人呵護地摟在懷里，那一刻一切冬日的冰雪都消融殆盡。小羊羔一會兒撒著歡，一會兒咩咩地叫著，尋覓母乳的香甜。

老阿媽佝僂著身子，天不亮，就熬出一大鍋的熱騰騰的奶茶，香氣繚繞著氈包，那是牧人一天暖和氣兒最初的來源。

春雨融進草甸，和著草味兒進鉆進鼻孔，預示著春的到來，那一刻萬物收到了春的訊息。我揚起頭，天的心情很好，很藍，浮著幾朵白云。

在草原如想找到暖和的春風，需待到四月末，忽然一日出門，腳邊會鉆出新綠，樹干會冒出嫩芽，幾朵紫色、黃色的小花笑盈盈地裂開了嘴，天氣好時，吹到臉上的風極輕極軟，像阿媽最溫柔的撫摸。

一場春雨后，望著遠方的草原，深吸一口氣，讓溫潤的綠意和草香，絲絲沁入心房。

——選自西部散文網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