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東
新一輪巴以沖突爆發以來,以色列發起的攻勢已造成3.4萬多名巴勒斯坦人死亡、7萬多人受傷,其中大部分是婦女和兒童。雖然國際社會一再向以方施壓,但在美國縱容下內塔尼亞胡政府始終我行我素不為所動。這激起美國多所大學部分學生不滿,他們在校園內發起抗議活動,提出其所在大學應從與以色列有關的項目中撤資等要求。而相關校方不僅回避學生訴求,還引入軍警進校驅離學生,目前已致2000多名學生被捕。美國政府雖然在言辭上向以方施壓,但在行動上始終站在殺戮者一邊,拒不對受害者給予應有關注,對維護公理的學生則迅猛出手毫不留情。那個一貫自詡為“人權衛士”的超級大國,不僅沒有為減少人道主義災難積極作為,反倒一再助紂為虐,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再遮遮掩掩,直接站到了反人權的一側,其真實面目暴露無遺。
在此輪巴以沖突中,以色列軍隊攻擊加沙地區醫院、學校,阻斷人道主義救援以及糧食和能源的輸入,給巴勒斯坦平民造成巨大傷亡。拜登政府雖然口頭上對以色列施壓并增加對巴勒斯坦平民的人道主義援助,但并未采取實際措施約束以色列行為。同時,美國政府持續向以色列提供武器裝備,并在聯合國為其“站臺”,多次否決有利于緩和地區局勢的議案,警告他國不得對以發動攻擊,派出軍艦保護以色列。巴以沖突爆發以來,美國政府累計批準并交付超過100筆對以軍售,更是在4月23日通過的撥款法案中給以提供260多億美元援助,甚至在安理會否決了巴勒斯坦加入聯合國的提案。美國國內有多部法律禁止政府向嚴重侵犯人權的國家轉讓武器,但以軍竟然不在此列。過去,美國政府曾打出“人權高于主權”的旗號進行對外干涉,但其縱容、資助以色列的行徑表明,在美國政府看來,以色列的“主權”顯然要高于巴勒斯坦的人權,其對以色列的支持是無條件的,而對巴勒斯坦平民人權的保護,則要服從于以方的戰略目標。

2024年5月3日,抗議者從紐約大學游行至一所私立大學新學院,要求停止對以軍援,紐約市警察局當天上午則逮捕了57名抗議人員。
美國學生的抗議活動是漸進興起的,由于沒有得到美國政府的正面回應,其規模才不斷擴大。縱觀遍布全美的抗議活動,學生們表現出了足夠的責任感和自我約束性。他們只是在學校的空地上扎營,在得到超過75%的公投支持率后才要求學校從涉以企業處撤資,并沒有妨礙正常的教學活動,更沒有影響社會運轉。一些抗議的組織者還提前制定了行為守則,進行了防止沖突升級的培訓,嚴防極端事件發生。但是,學生的抗議活動還是遭到美國政府的持續打壓。美國總統拜登公開譴責“反猶太主義”和“不了解巴勒斯坦人情況的人”;國會眾議院議長約翰遜則要求學生“回去上課,別再浪費父母的錢了”,并威脅要出動國民警衛隊來對付學生;前總統特朗普則宣稱學生的活動充滿“巨大仇恨”,還說與其相比,2017年美國發生的白人種族主義暴力事件顯得很“小兒科”;一些州政府將軍警派進校園,用胡椒噴霧、催淚瓦斯、電擊槍來對付和平示威的學生,其“過度軍事化的反應”激怒了學校的教職員工,手無寸鐵的他們只能通過拉起人墻來保護學生免受軍警的攻擊。
美國政府嚴厲打壓這些抗議學生的主要理由,是認為在抗議中出現了“反猶太主義”。拜登宣稱,校園內禁止一切公然的“反猶太主義”行為;約翰遜譴責示威活動是“暴民統治”,并稱這些學校都中了“反猶太主義病毒”。雖然個別學生在抗議中有過激行為,但并非主流現象,學生組織也對過激行為始終保持高度戒備,不過,這些努力都無法阻止美國政治正確所導致的矯枉過正。在處于抗議“暴風眼”的哥倫比亞大學,校長原本可以做到既保障言論自由,又保護好猶太學生。但鑒于哈佛大學和賓夕法尼亞大學校長因在國會聽證會上的“軟弱”行為丟了工作,哥大校長“汲取教訓”,對所謂“反猶太主義”展現出強硬姿態,責令15名抗議學生停學,迫使5名教師停課,其理由是他們“受到讓猶太學生感到不安全的指控”。當前,美國政界往往將來自巴勒斯坦的聲音冠以“恐怖主義”惡名,根本沒有對“反巴勒斯坦主義”展現出絲毫關注,卻對國內所謂“反猶太主義”憂心忡忡。美國政客堅定捍衛以色列的“自衛權”,巴勒斯坦平民的大量傷亡只能迫使其稍稍改變口氣,而不會撼動美國政府的基本立場,甚至連美國學生的人權也會成為犧牲品。
美國對于所謂“人權”的保護歷來都是有所區分的。從歷史上看,這并非一個意識形態和價值議題,而是一個利益選擇題,即對美國政府影響力大的群體才有“人權”。在美國國內,雖然穆斯林和猶太選民的選票都很重要,但猶太人除了選票,手里還有資本、人脈、媒體等廣泛資源。從國際視角看,以色列是美國在中東不可或缺的關鍵幫手,而巴勒斯坦則沒有多大利用價值。如果必須二選一,結果自然不言而喻。美國政府常常打著“價值觀”旗號開展外交,但在重大利益面前,“價值觀”始終都是靠后的。2024年3月27日,美國蓋洛普公司的民調顯示,55%的美國人反對以色列在加沙的軍事行動。美國國務院不斷有職員離職以抗議政府嚴重違背核心價值觀的行為,其中包括阿拉伯語發言人哈拉·拉里特等高級官員,但美國核心領導層始終對此無動于衷。歸根結底,在美國政客眼中,“人權”并不是一個普世概念,而是一個可靈活操弄的工具,美國的職責只是捍衛符合其利益的“人權”,其他人的人權是可以被忽略甚至出賣的。這難道還不能表明美國所謂“人權衛士”的偽善和雙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