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揚中救“挺縱”

管德宏

1938年6月，陳毅率部進入茅山地區，將抗日根據地“大體建立起來”之后，便著手貫徹落實毛主席“東進北上”的戰略部署，在準備渡江北上發展方面，一個重要人物不時在他的腦海浮現。為了盡快與其取得聯系，陳毅派人四處打聽其蹤跡。這個重要人物就是在蘇南敵后率先舉起抗日大旗的管文蔚。

管文蔚，江蘇丹陽建山鄉人，1903年生，1924年參加革命活動，1926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中共丹陽、無錫、武進縣委書記，江蘇省委巡視員；1930年4月8日被捕入獄，與黨失聯；1937年7月全面抗戰爆發，國共第二次合作后，經保釋出獄，回鄉從教。8月13日，日軍侵占淞滬，蘇南大地相繼淪陷，管文蔚揭竿而起，先在家鄉組建了丹陽地區第一個抗日自衛團，動員群眾奮起抗戰，保家衛國。在其影響和推動下，丹北多地抗日自衛團紛紛成立。次年2月，丹陽抗日自衛總團誕生，管文蔚被推選為總團團長。在管文蔚的率領下，丹陽抗日自衛總團迅速發展壯大，兵力達25000多人，其中基干隊伍達3000余人。抗日自衛總團在丹陽地區打擊日寇，鋤奸剿匪，給敵頑以沉重打擊。

就在陳毅打聽管文蔚行蹤時，管文蔚也在設法了解陳毅率部進入茅山地區的情況。當偵察人員在茅山附近找到新四軍、帶回了陳毅的指示時，管文蔚喜出望外，連夜撰寫一封長信，表示要將丹陽地區抗日自衛總團交給黨。陳毅大喜，立即派2團政治處主任肖國生和1營營長段煥競等前往丹北與管文蔚接頭。1938年7月上旬，陳毅在丹陽延陵附近約見管文蔚，同月下旬，又派1支隊政治部主任劉炎到丹北，授予管文蔚部丹陽抗日游擊縱隊番號，任命管文蔚為縱隊司令。后又將游擊縱隊整編為新四軍挺進縱隊（“挺縱”），管文蔚仍任司令。8月，黨組織為管文蔚恢復了黨籍。

10月初，陳毅將東進任務交給葉飛的江南抗日義勇軍，將北進的任務交給管文蔚的挺進縱隊。面對長江天塹，陳毅認為，渡江北上最好在江中選擇一個較大的島嶼作為跳板。為此，須對長江南京至江陰段進行考察。一天下午，陳毅到丹北和管文蔚商量一起考察事宜，適逢管文蔚新婚蜜月。管文蔚偕新娘朱竹雯出門迎接。陳毅雙手抱拳，高聲祝賀：“恭喜！恭喜！祝二位幸福美滿！”接著，陳毅笑著對新娘說：“我這個人不識時務，新娘子，今天我對你有一事相求！”新娘驚異地問：“陳司令是不是要我給您介紹對象呀？”陳毅說：“非也，非也，我的私事暫且放在一邊，今天我要借你的新郎一用！不知新娘能否賞臉？”新娘聽了“撲哧”一笑：“陳司令真會開玩笑，老管是您的部下，應當聽您調遣，何必問我？”說罷跑進里屋。陳毅哈哈大笑。

第二天，陳毅和管文蔚便帶兩名警衛員踏上了渡江考察之路。一路上，他們有時扮成商人，有時扮成農夫，或步行，或乘船，經過10多天考察，從八卦洲、瓜洲、江心洲、新老州、馬魚州、葫蘆洲等上百個島嶼中，挑選出葫蘆洲作為渡江北進跳板。

長江亦稱揚子江，葫蘆洲因位居長江中央，故又稱揚中。揚中長百余公里，面積300多平方公里，人口10多萬，南面與鎮江、丹徒相望，北面與泰興較近。日軍侵占蘇南后，因兵力不足，未在島上設立據點，盤踞在島上的一直是國民黨江蘇省主席韓德勤和國民黨江蘇省保安第九旅張少華管轄下的賈長富土匪部隊。賈長富暗地又勾結駐鎮江的日軍，控制著揚中的經濟、政治和軍事。賈匪依仗日軍和韓德勤撐腰，作威作福，廣大人民對其深惡痛絕、恨之入骨。據此，陳毅和管文蔚認為，將揚中作為渡江北進跳板是最佳選擇。

幾天后，1支隊司令部參謀吳肅向陳毅報告說，管文蔚率部已順利進入揚中，解放了三茅鎮、老郎街、八字橋等地。陳毅查問：“殲敵多少，繳獲如何？”吳答：“斃敵8人，俘敵12人，繳獲長短槍20支。”陳毅又問：“管司令現在忙些什么事？”吳答：“正在三茅鎮上忙著成立抗日民主政府，組織各種抗日團體。”陳毅大驚，不等吳參謀說完，大聲說道：“不好！管文蔚中了空城計，‘挺縱危險！”當即讓吳肅奔赴揚中，傳令管文蔚迅速率部撤離，并說：“告訴管司令，部隊撤到南岸，然后再待機進攻，務必消滅賈匪主力！”

管文蔚果然中了賈匪空城計。原來，在“挺縱”攻打揚中之前，賈匪已探得消息，將主力部隊撤到三茅鎮附近隱蔽起來，并火速向韓德勤報告，要求派兵圍剿“挺縱”。就在吳肅向陳毅匯報時，韓德勤已命令保安9旅及保安4旅兩個團，另外還加派一個炮兵團開赴揚中。當吳肅趕到三茅鎮時，頑軍的先頭部隊已在揚中登陸。管文蔚接到陳毅指令，恍然大悟，立即率部撤離。即便這樣，后尾部隊還是挨了頑軍的十幾發炮彈，所幸沒造成人員傷亡。

管文蔚率部撤離抵達丹陽倪山的當天傍晚，陳毅也飛馬趕到。看著大汗淋漓的陳毅，管文蔚立即上前緊緊握住陳毅的手，激動地說：“多虧陳司令料事如神，及時點撥，否則‘挺縱可能已全軍覆沒！”之后，“挺縱”召開干部大會，管文蔚主動作了深刻檢討。陳毅作會議總結，鼓勵大家學習中外經典戰例，注意從全局觀念分析敵情，時刻保持清醒頭腦，千萬不可輕敵。

會后不久，陳毅與管文蔚一起研究制定了新的攻打揚中作戰方案。經過充分準備，1939年4月初，管文蔚二打揚中，全殲賈長富團，完全控制了全島，并一舉攻占江北沿江的三江營、嘶馬、大橋、吳家橋一帶，在江北沿江建立了東西長40余里、南北寬20余里的橋頭堡，與揚中跳板連成一體，為日后新四軍陸續渡江創建蘇北抗日根據地鋪設了安全通道。

（編輯 余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