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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埔穗律師事務所,廣東 廣州 510620
我國現行法律中關于退賠責任的規定存在表述不明、各個地方規范文件存在分歧,導致退賠責任范圍認定不一等現實問題。
關于“責令退賠”的概念,我國現行法律法規中只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以下簡稱《刑法》)第六十四條予以規定,其他法律法規沒有再進一步明確。依據《全國法院維護農村穩定刑事審判工作座談會紀要》以及王愛立、全國人大法工委刑法室編著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解讀(第四版)》的解釋,所謂“責令退賠”,是指違法所得雖然已經被犯罪分子完全使用殆盡的,也要責令其按違法所得財物的價值退賠給被害人。由此,理論和實踐中針對違法所得的范圍以及責令退賠的范圍是否包含犯罪分子的合法財產等兩個問題分歧較大。
所謂“違法所得”,理論中有以下兩種觀點:
觀點一:“違法所得”是指獲利數額,即全部收入扣除其直接用于經營活動的合理支出后剩余的數額。如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于2012 年3 月印發的《關于辦理內幕交易、泄露內幕信息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于1998 年12 月印發的《關于審理非法出版物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都認為,違法所得數額是犯罪分子通過犯罪行為所獲的利益金額(即,違法所得要扣除犯罪成本)。
觀點二:“違法所得”是指通過實施犯罪直接、間接產生、獲得的任何財產。如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于2014 年3 月聯合印發的《關于辦理非法集資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五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于2017 年1 月印發的《關于適用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逃匿、死亡案件違法所得沒收程序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六條都認為,通過實施犯罪直接或者間接產生、獲得的任何財產,均應當認定為違法所得(即,違法所得不扣除犯罪成本)。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在【(2020)粵執復674 號】等涉眾型集資犯罪案件中,均與該法律規定保持一致,在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件中都認可向社會公眾非法吸收的資金都屬于違法所得[1-2]。
綜上,依據我國立法機關制定的相關法律文件規定以及司法審判活動精神可以看出,近年來,立法者以及司法審判人員均認可,在涉及涉眾型非法集資案件中的“違法所得”是不扣除犯罪成本的,包含了因實施犯罪而直接、間接產生或者獲得的任何財產。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以下簡稱《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一條、第一百四十五條以及《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人民檢察院扣押、凍結涉案款物工作規定》的相關規定,人民法院在執行財產時,不得查封、扣押、凍結犯罪分子與案件無關的合法財產。但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被告人親屬主動為被告人退繳贓款應如何處理的批復》的精神,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執行的若干規定》第四條之規定,雖沒有明確表示責令退賠可執行被告人的合法財產,但公眾在理解該條文時,對于退賠時是否可以執行被告人的合法財產,存在分歧。司法實踐中,公眾多數理解為,在非法所得被犯罪分子消耗殆盡、已追繳到的財產不足以退賠被害人的情況下,為保護受害人的利益,法院可以責令執行被告人的合法財產繼續賠償給被害人。并且,在責令退賠的過程中,在可能判決被告人要承擔退賠責任但追繳的金額不足賠償被害人的情況下,人民法院是能夠對被告人的合法財產采取強制措施(如財產保全)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刑事裁判涉財產部分執行的若干規定》第六條又明確規定,對于刑事裁判文書判處責令退賠的,應當在判決書中或附件中明確列明退賠的金額或財物的名稱、數量等詳細情況[3]。
司法實踐中,全國各省市法院就該問題的判決存在分歧,甚至同一省高院的裁判也不相同。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在【(2020)云執復283 號】執行裁定書中認為,責令退賠的財物,必須是被告人違法所得的財物。法院在執行過程中應嚴格區分違法財產與合法財產,被告人財產與家庭成員財產的關系,不能任意擴大執行財產范圍。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在【(2020)粵執復1129 號】執行裁定書中亦認為,法院擬執行處置被告人財產時,應明確認定該財產是用犯罪違法所得購買,或與合法財產混合,在未查清事實的情況下,不宜作出強制執行該財產的處理。但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在【(2021)粵執復56、57 號】執行裁定書中卻又認為,責令退賠是在違法所得財產因被揮霍或者其他原因無法完成追回的情形下,為彌補被害人的損失而責令被告人對被害人原有財產的等價賠償,即依據刑事裁判認定的被害人實際損失予以返還或賠償,執行標的是被執行人的個人財產,而不限于贓款贓物本身。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21)川執監55 號】、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19)蘇執監241 號】執行裁定中亦支持責令退賠被告人的合法財產這一觀點。
共同犯罪中,往往是因為共同犯罪人共同的行為導致被害人損失的,但主犯和從犯的責任大小顯然是不同的,因此,對于是否共同犯罪中的所有被告人都要對被害人的損失負責、從犯是否承擔與主犯一樣同等的責任,司法實踐中觀點不一。理論上,關于各被告人的退賠責任范圍如何認定,主要有以下兩種學說分歧。
連帶說即在處理共同犯罪退贓退賠過程中,各共同犯罪人應對全案犯罪數額承擔連帶的退賠義務。一是依據在人身損害賠償民事案件中,各行為人作為共同侵權人對被害人人身損害承擔連帶責任;二是依據刑法理論通說觀點,認為在刑事共同犯罪中實行“部分行為全部責任”[4]。
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市人民檢察院、市公安局2018 年12 月聯合印發的《關于辦理涉眾型非法集資犯罪案件的指導意見》中第十一條規定,明確參與非法集資犯罪的被告人(包括被追究刑事責任的業務員),除應當依法追繳其獲取的傭金、提成等違法所得外,還可以責令在其犯罪行為造成的損失范圍內承擔退賠責任。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21)粵執復56、57 號】、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21)津執復29 號】案件中均認為,在刑事審判部門在量刑時已考慮到了其作為從犯的具體行為作用從輕處罰,在執行追繳退賠時則應對判決認定的犯罪總額承擔連帶責任,支持共同犯罪的被告人(不區分主、從犯)均應對退賠責任承擔連帶責任。
獨立說就是共同犯罪人之間區分主、從犯,各行為人在自己的責任范圍內承擔相應的責任,共犯犯罪人之間不承擔退賠連帶責任。一是認為退賠是刑事手段,不屬于民事賠償訴訟,不應適用民事連帶責任的相關規定;二是根據《刑法》罪責刑相適應原則,從犯應承擔的是與其犯罪地位作用相適應的退賠責任,而不是與主犯承擔同等責任[5]。
重慶市公檢法三部門2018 年9 月聯合印發的《關于辦理非法集資類刑事案件法律適用問題的會議紀要》第二十四條明確規定,退賠違法所得不屬于民事賠償訴訟,不涉及民事連帶責任的問題,應以行為人實際的違法所得為限。創新性地提出了退賠不涉及民事連帶責任的問題,但實踐中,重慶法院也存在視情節,判決主從犯共同退賠集資參與人款項的案例。如【(2021)渝03 刑終15 號】判決書中區分主從犯,從犯承擔的是與其犯罪地位作用相適應的退賠責任,但【(2020)渝01 刑終713 號】判決書中卻判決全部被告人承擔共同退賠的責任。[6]
另,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 年6 月印發的《關于為優化營商環境提供司法保障的意見》中亦載明“嚴格區分違法所得和合法財產,沒有充分證據證明為違法所得的,不得判決追繳或者責令退賠”(但該院在【(2021)粵03 執異1642 號】文書中卻沒有適用該文件,還是采用了退賠連帶說)。最高人民法院在【(2020)最高法執監176 號】案件中亦認同“判決責令退賠的,主犯原則上應對其參與或者組織、指揮的全部犯罪造成的損失承擔退賠責任,從犯一般按其實際取得的違法所得及孳息承擔退賠責任。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19)豫刑終307 號】、浙江省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20)浙01刑初149 號】判決書中也均與最高院的觀點保持一致。
一方面,刑罰目的不是報復,只能在于預防。習近平總書記曾多次強調“要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公平正義的精神內涵,是把打擊犯罪同保障人權、追求效率同實現公正有機結合起來,在于犯罪者能得到法律的審判,更在于犯罪者能得到法律公平的審判。連帶退賠雖然有利于保護被害人權益,但對于共同犯罪中的從犯來講,無疑使其背負了窮其一生都無法清償的債務,將導致其在人身刑和罰金刑執行完畢之后,被告人及其家庭仍然被巨大且毫無希望的經濟枷鎖所束縛,無法真正地回歸社會,甚至可能由此使被告人鋌而走險,再次走上犯罪的道路。
另一方面,責令刑罰不同的各共同犯罪被告人承擔相同的連帶退賠責任,違反了罪責刑相適應的刑法原則。我國《刑法》在共同犯罪中堅持部分實行全部責任的原則下,也分別對主犯、從犯規定了不同的處罰原則,主、從犯因其犯罪地位、社會危害性程度不同,對共犯人的刑罰按照其在共同犯罪中起到的作用不同而適用不同程度的刑罰,不僅表現了刑法謙抑性原則,也是實現刑罰目的的要求。退賠責任亦應如此[7]。
特別是在涉眾型集資犯罪案件中,要求從犯承擔和主犯一樣的連帶退賠責任,法院在后期執行時也根本不可能執行到位。實踐中,從犯一般只是一些領取固定工資的輔助人員,并不是整個犯罪活動的組織者、策劃者、積極參與者,不可能從犯罪活動中牟取大額金錢,如使其承擔整個犯罪活動違法所得的退賠責任,有失公平正義。而且,涉眾型案件中的犯罪金額一般都特別巨大,一般家庭都是無力承受的。這容易使生效判決書成了難以兌現的法律“白條”,致使司法資源浪費,既有損司法權威,也會動搖公眾對司法的公信力[8-9]。
在涉眾型共同犯罪中,特別是在能夠查明各共犯人違法所得金額的案件中,應適用各共犯人承擔獨立退賠責任的觀點。對于共同犯罪中的從犯,特別是對于領取股東工資的輔助人員,其違法所得只限于每月幾千元的工資,若責令其承擔在自己的違法所得范圍內退賠責任,不但減輕了其與家屬的經濟負擔,也會增加其退賠的積極性,使退賠不局限于判決書中,能真正退給到被害人,更有利于恢復被害人的經濟損失。
在涉眾型集資犯罪中,司法機關不能一味追求實現被害人的一方的公平正義,而忽略被告人的合法權益。在法律沒有明文規定共同犯罪人連帶退賠的前提下,未考慮從犯的地位、作用以及非法所得,而要求從犯一律對犯罪總額承擔連帶退賠責任,不僅沒有兼顧共同犯罪人所承擔責任的均衡,還肆意擴大了共同犯罪人的退賠義務,不符合刑事司法的教育改造導向!對責令退賠應參照《刑法》第二十六條之規定,對主、從犯進行相應的區分,遵循罪責刑相適應原則,只能以個人的違法所得或違法所得的等值財產為限,不得隨意擴大,這同時也是刑法謙抑精神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