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
蘇醒或浩蕩
八百里太行,蘇醒成一種無所顧忌的顏色
大地之上,已進入夢的樂園
?
我也隨著它,隨著箜篌的指引
躲入,它寫下的唯美的文字中
?
而在北方
我并沒有在水的詩句彈撥萬物的聲音里
提煉出我想要的文字
并沒有,在一場風中讀出浩蕩的結果
這時間的差異性
讓我的身體,處于溫暖與冰冷之中
仿佛愛著
卻又在愛中得知?愛的錯位拉開的距離
現(xiàn)在,我只處于到來事物的中間部分
我的左眼流水蔥蘢
而右眼,卻盯著殘雪下沒有被復活的事物
我驚訝于:這風的刀斧輕易地把我一劈兩半
時間之雪
它帶有時間的準確性
它讓一個人在靜聽中把體內的黑遺忘——
?
通常,它是不存在的
只有北風刮過,枯草卷起枯草
才能在無法揣測的蒼穹向我們昭示一種冷
面對這些向生活潑灑的鹽粒
我們能否記起
匆匆掠過年復一年的時光
而現(xiàn)在,有誰?能闡釋一場雪蒼茫的秘境
這潛伏的琴,敲擊一個人內心的裂隙
當我,傾聽這寬恕的白覆蓋凸凹的黑
內心是否會生發(fā)一次轉折
這撫平棱角的啟示,雪的一生
我凝視——
從天空分散而又聚集的雪
這隱忍的過程,究竟蘊含一個人怎樣的履歷
此刻,我沒有合上讀了一半的詩
我目睹方塊形的文字瞬間衍化成一片片雪
覆蓋了我稀疏的白發(fā)
枯樹記
有誰?能真正進入一棵樹的秘境
這古箏,撥弄枝椏的回聲
?
我們用我們的感官無法感知一棵樹
隱藏它一生怎樣的履歷
我只知道,是一場雪,壓低了它的影子
它脫下外套,是卸下負重
還是裸露人生的另一個側面
?
北風吹。大地卷起邊角
當所有你懷中孩子的落葉紛紛以無法挽留的枯黃
從時間的身體旋自離去
我隱隱聽見山的另一邊
母親胸腔中的嗚咽聲
?
現(xiàn)在,面對一棵
崗坡上被時間抽去筋骨的樹
它是在詮釋我?還是它龜裂的皮
在暗合一個人粗糙的手
而枝條的留白,瘦下去的詩句
卻被我,翻譯成寫給你的另一種文字
——這根的琴,沉默之樹
讓我,在漸漸歸來而又匆匆歸去時光的蒼茫中
無法安放一顆慌張的心
鳥聲高于塵世的山谷
稀釋苦痛的藥劑
它空闊。幽暗。適合一個人安放內傷
它可以分散內心碰撞的水流
可以在一塊石頭與另一塊石頭的對視中
體味出些什么
當你一個人,一個人來到這鳥聲高于塵世的山谷
這也是疊加愉悅
并把內心弦音擴大的最好去處
在這里,仿佛世間的梗
已被澗溪扶起的草木輕輕摘除
仿佛,只有在空蒙的山谷才能找回那些丟失
并一再確認:靈魂之中的紋理之蛇
已先于我抵達谷底
那一塊,只有自己的語法能修飾的安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