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元謀人到現代音韻

海男

1

我貼近這土紅色的灼熱地殼

看見元謀人走來

枝蔓下的陽光照亮了

要走的路，巨大赤裸的身體

攀過樹枝，我不知道

那時候樹上有沒有松鼠

林中有沒有紅色的麋鹿

是否有蟒蛇擋住了路

元謀人是我們歷史上最古老的人類

很多年前我鉆進了叢林

村寨里的長老告訴我說

太陽升起之前就有人類了

長老站在村口守著水牛田園

我聆聽到了河流中水牛洗澡的聲音

我看見了云絮萬千變幻無窮

從元謀人到現代音韻

漫長史卷中披荊斬棘的前人類的前額

銘文般的黑色咒語

從高空而來，被后人類的樂器演奏

2

我聽到了元謀人的牙齒在咀嚼著什么

我感受到了從塵土中散發的音韻

如同古人類的四肢在前行

偉大的時間在行走中造就了傳奇

和夢想

那是夢的源頭，當元謀人在樹上抓果

這是食物的源頭，當元謀人在咀嚼

這是音韻的源頭，當古人類在叢

林中奔跑

3

元謀人在哪里

這是一個考古學的問題

詩學在宇宙中的追問

沿著熱烈的版圖我們途經了

祥和美麗的村寨

黑色的大蜘蛛俠縱橫宇宙

想編織出通往過去和未來的路線

而此刻，我們來到了土林

這是從地殼運動中上升的奇境

壓低了每一個人在此的身影

我們如此渺茫的身體啊

不得不將頭頸慢慢地仰起

云圖不舍晝夜的追求它的變幻無窮

這一座座風化中的土柱

不斷地迎來閃電和雷霆

它們披著土紅色的衣袍

飽含著時間史的憂傷和勇猛

往里走，想繼續往里走

想隨同時間和光芒往黑夜盡頭走

往里走，想繼續往前走

如果我的身體在此風化

如果我在此抵達，我愿意在此觀察

一只鳥飛過以后風化成另一只鳥

在此棲居不斷的輪回再出世

我走進去，想繼續往前走

唱歌的人帶著我往前走

我已經走到了古人類的面前

我想說話，我想唱歌

風中的樂器正在將弓箭手帶來

我閉上雙眼在黑暗中聆聽

古人類的一場空中音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