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在海洋深處的璀璨之花

二〇二三年夏天，廣西知名網絡作家我本純潔的新作《滄海歸墟·虹日追蹤》（以下簡稱《滄海歸墟》）面世，這是他繼《正義辯權》（《大律師：深淵之下》）之后的第二部以現實為題材的長篇小說。

這部小說的出版，立即引起了讀者和評論界的廣泛關注。《南方文壇》副主編、廣西作家協會副主席曾攀博士盛贊其是“寫在中國的海洋上”的小說。

《滄海歸墟》的確是一朵“開在海洋深處的璀璨之花”。這朵花，由于其盛開在海洋上，所以搖曳多姿。本部長篇小說與他之前的小說風格有明顯的不同，但又是我本純潔的心血之作。因此，該部小說傳承著我本純潔明顯的基因。

把《滄海歸墟》和我本純潔的其他小說進行比較，不難發現，其“不變”的地方表現在：主角的形象定位不變，主題不變，語言風格不變；其“變”的地方表現在：主角使命改變，主題的層級改變，題材改變，情節“轉”的“情勢”改變等。

不變的主角形象定位

任何一位成熟的小說家，都有其獨特的角色定位，我本純潔也不例外。縱觀我本純潔不同階段的小說作品，其主角都有共同的特點：出身低微，但目標遠大，毅力超群；他們是典型的“硬漢”，在強敵面前，敢于亮劍；在面對困境、險境、絕境時從不放棄，而是以堅強的信念、永不言敗的意志，追求絕地逢生的“爽”。《純情打工仔》的主角易云生于深山，但他向往都市生活，于是到都市中打工謀生。在打工的過程中，易云與多個“白富美”女孩產生了情愫，從打工仔變成人生贏家。在玄幻小說中，“硬漢”特質表現得更加明顯：一人獨戰千萬強敵的凌笑（《神控天下》）、仗義凜然涅槃重生的姚躍（《妖道至尊》）、知恥后勇攀上武力巔峰的項少云（《我是霸王》）、逆襲人生成為戰神的楊武（《第一戰神》）……這些主角充滿熱血，不怕困難，為理想拼搏，最終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滄海歸墟》中的陸揚，是典型的“漁三代”，從小生活在閉塞的北月島上。他出身貧寒、家境拮據，但沒有因此而自卑，更沒有因此而自棄。他沖到島外念大學，成為了“別人家的孩子”。在面對前來破壞北月島生態環境的“敵人”時，敢于亮劍，堅決與他們進行斗爭。他與爺爺輩的斗爭方式不同，他善于借助法律的力量。小說剛開始，陸揚回來看到他爺爺和另外兩位老人與那些黑導游發生激烈的沖突。他挺身救下他們后，另外兩位老人很不服氣，還想繼續打下去。陸揚勸道：“六叔公、九叔公，我說的哪里不對了？你們瞧不慣那些人的所作所為，有的是辦法可以解決啊。給海警打個電話不行嗎？跟大碼頭那邊的安保員聯系一下不行嗎？再不濟，也可以聯系媒體，或者打官方電話舉報。任何一條，都好過你們仨跑去跟人干架吧？瞧瞧你們身上的傷，這幸好是沒傷到骨頭，萬一有個閃失，可怎么是好？”

這個勸告，顯示出陸揚作為新一代漁民的可貴品質：不畏強敵，但不蠻干，懂得借助正義的力量懲罰對手。真可謂不卑不亢、講求智取。

學者廖雪霞在《空間·主體·邏輯》中從“價值”的角度評價了我本純潔的“硬漢”選擇的原因：

一方面，它賦予了主角前進的動力，系統的上限決定了主角的人生上限，一個傲視蒼穹、 唯我獨尊、占據世界絕對中心的主角才能滿足讀者的角色期待。另一方面，網絡玄幻小說“爽”的重要來源，是主角的復仇與逆襲。而其中的逆襲，就是要完成由低到高的層級突破。層級差越大，就越能刺激讀者的快感神經，越能激發讀者的閱讀興趣。

不變的主題色彩

在我本純潔筆下，與其刻意刻畫的“硬漢”角色相匹配的是小說積極向上、永不言敗的主題。我本純潔曾說：

“……我筆下的主角都是毅力極強、不懼困難和挑戰的。我寫少年奮斗故事的初衷，就是想給年輕人帶去生命的熱力。之前有讀者從小學就開始追我的作品，考上大學還給我發信息報喜，說他受到了我作品正能量的影響，這讓我很有成就感。我的玄幻小說，包括定制動畫都是寫青少年奮斗故事的。

“我的內心始終住著一個熱血少年，他青春勃發、熱血沸騰、勇往直前。”

這幾段話，為我們理解我本純潔小說主題的成因及其不變的初衷提供了很大的信息量。

其一，其主題源于其幼年閱讀經驗的影響，漫畫書中的“正能量”已經化為他的無意識。這種無意識已經成為他思想的基因，深刻地影響了他主題的選擇。

其二，其積極向上的主題，借助“熱血主角”予以表現。

其三，他選擇積極向上的主題的目的，是想通過這種主題影響青少年。

其四，不管創作什么類型的作品，其積極向上的主題都不會改變，因為他的內心始終住著一個青春勃發、熱血沸騰、勇往直前的“熱血少年”。

《滄海歸墟》的主題延續了我本純潔一貫的主題特色。小說描述陸揚、趙卓婭、小可為了海洋的安全（包括自然生態環境的安全、文化生態環境的安全、歷史生態環境的安全），不畏自然環境的惡劣、人文環境的險惡，自覺地與自然、與敵人、與危險斗爭。這個主題體現了時代的進步，也突出了這樣的主旨在現代文明社會里、在人與自然之間，要超越農業時代的“競生”，達到實現人與自然“共生”，必須要有“硬漢”的積極推動。

不變的語言風格

我本純潔曾介紹過自己為什么取名“我本純潔”。他說：“我想表達的意思是，我的小說一定是純潔無瑕的，一定是能夠讓人的心靈得到陶冶、靈魂得以升華的。”他特別介紹，尤其是在語言風格方面，一定是把“純潔”當成自己的風格。他還強調寫出來的小說，任何一個片段，都能夠坦蕩地和他的夫人、他的孩子分享。

《滄海歸墟》承繼了這樣的風格。環境描寫猶如優美的散文詩，人物對白猶如精彩的智力游戲，心理描寫猶如高貴靈魂的自我展示。無處不生動，無處不智慧，無處不美麗。

他描寫靜態中的大海：“碧海藍天，長空澄凈，海天相接，形成一條漂亮的白線。”他描寫動態中的大海，“海風吹拂，海浪翻滾，那艘船就跟隨著海水不停地上下起伏”。前者表現的是大海靜態之美以及陸揚對這種美的刻骨銘心之愛，后者表現的則是大海動態之美以及她即將面臨的人為的傷害，從文字表面看，語言是很美的。

陸揚和趙卓婭在剛剛認識的時候，由于相互之間缺乏了解，為了爭論是否有藍鯨的存在，展開了一場“斗嘴”的好戲：

他把相冊重新放回到了趙卓婭的面前，語氣僵硬地問：“你不是說看到了藍鯨嗎？在哪里？”

“我有說嗎？沒有吧！”她故意氣他，“相冊就在這兒，你自己慢慢找唄。”

“今天是我從深海里把你拉上來的，是我救了你。趙卓婭，你欠我一條命。”

類似的對白，在小說中比比皆是，雖有爭吵，但吵起來很文雅，不是吵架，而是吵智，讓人不由得敬佩其吵的智慧和文明。

《滄海歸墟》之變

與玄幻系列小說相比，《滄海歸墟》之變也是比較明顯的，主要體現在主角使命改變、主題層級改變、題材改變、情節“轉”的“情勢”改變等。

一是主角使命之變。我本純潔的玄幻小說中的主角，改變自己的命運，戰勝所有對手或克服所有困難，都是為了“出人頭地”。凌笑所追求的是能操控天下的權力，姚躍的夢想是把自己統領的神宗打造為世上第一門宗，項少云的奮斗目標是攀上武術權力的巔峰，楊武念念不忘的是成為第一戰神。他們的共同特點都是從自我出發，都渴望變成“世界唯我獨尊”的權力之王。所以，其使命是私人化的。

而《滄海歸墟》中的主角陸揚，以及趙卓婭、小可等，其使命都是保護海洋環境的安全和海洋生態的平衡，所以他們的使命屬于“宏大使命”，比起私人化使命來，更加神圣，也更加偉大。

二是主題層級之變。《滄海歸墟》的主題指向的是公共領域，甚至說是國家領域。它的層級是高階性的。主角陸揚的行動表現的是一代人保護海洋的堅定信念，所以，小說的主題是“先進文化”和“先進生產力”的必然要求。

三是情節轉變的情勢之變。我本純潔的玄幻小說的情節，其起承轉合往往依靠“金手指”一類的力量。“金手指”能夠使英雄逢兇化吉、絕處逢生。它不僅是正義的化身，而且力量無窮。它在小說的起承轉合中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而《滄海歸墟》情節的起承轉合，基本上是靠人和人之間“情勢”關系之變來推動。無論是陸揚和趙卓婭之間的“內部矛盾”，還是陸揚、趙卓婭等與邵總、普西船長，以及與肖敬之間的矛盾解決，依靠的都是“情勢”本身的變化來推動。所以，小說給讀者的感覺更加真實，更有典型性。

總的來說，《滄海歸墟》是我本純潔創作里程中的一座重要高峰。由于其創作風格相對穩定，所以這部小說和他之前的小說相比，無疑會傳承其固有的風格。但是由于《滄海歸墟》的“現實性”的特點，肯定有其獨特的元素，這正是一個優秀作家走向成熟的重要標志。

【作者簡介】黃健云，廣西玉林人，文學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美學、文學理論等，現供職于玉林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曾發表論文五十余篇，出版詩文集一部、學術著作五部。

責任編輯 練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