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生課販賣癌癥焦慮，無異于線上腫瘤

記者近日調查發現，部分商業機構在短視頻平臺直播中，以“養生操”或“免費公開課”的形式，誘導老年用戶加入網絡群聊，隨后通過販賣“癌癥焦慮”等方式，最終誘導用戶以數百元至上千元不等的價格購買相關“健康課程”。一些用戶在發現上課“沒有效果”后退款無門，從而造成經濟損失。

從“免費”到“付費”的“健康課程”

當中老年用戶開始認真觀看打著“中醫養生”旗號的“免費”教學分享直播時，就邁出了“被套路”的第一步。

“我們這個課程是不收一分錢的，你給老師點亮一個‘免費的小紅心就可以了。”在講授間隙，主播聲稱自己的直播課程免費，但誘導觀眾以點贊的方式來提升直播熱度，以吸引更多用戶進入直播間觀看。不一會兒，主播便開始引導用戶利用直播頁面的跳轉按鈕，加入網絡聊天群，并聲稱用戶入群后可以享受更多“健康福利”。

按照主播的操作方法，記者進入網絡聊天群，收到了入群“學習資料”視頻。

“我們就是要做到‘小病自己治、大病少花錢。”視頻中的“老師”說，只要加入了他們的“健康課程”群，不管有什么疑難雜癥或者慢性疾病，都“不需要去醫院”，他們能夠提供“最權威的電話專家問診服務”。

在隨后的所謂“養生課程”里，“老師”不停地推薦某款“蜂膠”“不老丸”等，且售價不菲。有用戶投訴稱，家中的老人花費1萬多元購買了上述“藥品”，但沒有任何效果。

“私域直播”下的“患病焦慮”

部分商業機構在短視頻平臺的直播中，以“免費”健康科普作為引流入口，將“篩選”過的用戶帶入網絡聊天群的“私域直播”。

以“二次跳轉”方式將用戶拉入私域群，營造封閉的“洗腦空間”。在一個名為“拾青學堂”的課程群，一位自稱“班主任”的人添加記者為好友之后說，6天的“健康養生訓練營”是由“北京某醫院的知名教授”研發，他每天晚上會在群內張貼講課直播鏈接。

“感覺‘老師很認真，直播中有人不認真聽講都能被她發現，大家在看直播時也會不停發評論夸‘老師講得好。”年近六旬的謝女士告訴記者，為了配合聽講，她還花58元專門購買了“老師”推薦的聽課講義和用于艾灸的相關器材，“目前為止感覺‘老師講的都挺好”。

販賣“癌癥焦慮”，誘導用戶借貸購買課程。在一個“養生課程群”內，一名“課程助教”向記者索要“舌象照片”，聲稱“老師”能“一對一”為記者“辨證施治”。記者從網上隨意下載了兩張舌象照片傳給對方，對方稱“從舌象來看，你屬于‘痰濕體質，接下來就會出現腫瘤，后續的課程老師會給你解決方案”。

上海中醫藥大學副教授蔣日磊說，中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科學的中醫不會僅根據一張照片判斷疾病。耐人尋味的是，在蔣日磊的指導下，記者以另一個身份添加同一課程另一助教后，將一組與前述完全不同的舌象照片發給對方，居然也得到了一模一樣的“診斷結果”。

此外，在“拾青學堂”的課程群中，有“用戶”詢問：“自己想購買課程，但余額不夠怎么辦？”“班主任”說，可以用信用卡來分期支付。不一會兒，該“用戶”稱已成功辦理分期，聽課一天“才11元”，很劃算，并貼上了付款截圖。隨后，更有“用戶”表示年紀大了，再不學真的“沒命學了”，自己剛找鄰居借了2000元錢把名先報上。

線上“健康課程”退費難

在第三方消費者投訴平臺“黑貓投訴”上，一些中老年人的子女在發現父母掉入“健康陷阱”后紛紛留言投訴。有網友在3月3日留言表示，母親在2月底花1980元購買了“拾青學堂”課程后想要退款，但是所謂的“老師”根本不予理睬。

中國法學會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研究會副秘書長陳音江建議，有關平臺可針對中老年用戶設置“一鍵投訴”功能，設置專席受理中老年用戶的投訴舉報，在核實查處違法違規商家的同時，將相關線索同時對接給市場監管部門，對隱藏在背后的違法市場主體給予處罰。

（摘自《新華每日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