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飛,孫宜文,張淑欣
(北京燕化醫院,北京 102500)
腦卒中是我國中老年人的常見病和多發病,包括缺血性卒中與出血性卒中。腦卒中具有發病率高、致殘率高、復發率高等特點。便秘屬于腦卒中常見的并發癥,30%~60%的腦卒中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便秘問題,以大便量少、大便干燥或無法排便、排便耗時較長等為主要臨床癥狀[1-2]。腦卒中便秘多與腦卒中類型、嚴重程度、發病時間、發病部位、預后有一定關系[3]。中醫“腦-腸軸理論”認為人腦與腸道具有密切關聯,便秘可通過“腦-腸軸”引起中樞神經問題,還可誘發其他疾病,增加住院周期,甚至危及生命,增加患者家庭負擔,降低其生活質量,阻礙康復進程[4-5]。研究表明,中醫外治法治療老年性便秘具有顯著療效[6]。本研究應用針刺結合干擾電穴位電刺激治療腦卒中后便秘具有顯著效果,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0年9月至2022年9月在北京燕化醫院康復科住院治療的腦卒中后便秘患者60例,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30例。對照組男21 例,女9 例;平均年齡(62.83±12.59)歲;平均病程中位數8.35 周;平均體質量(71.96±16.76)kg;平均身高(169.76±7.14)cm;腦卒中類型:腦出血9例,腦梗死21例。觀察組男19例,女11例;平均年齡(63.78±13.28)歲;平均病程中位數10.55周;平均體質量(73.26±13.96)kg;平均身高(166.00±8.00)cm;腦卒中類型:腦出血7例,腦梗死23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本研究符合《赫爾辛基宣言》中倫理學要求[7]。
1.2 診斷標準 ①腦卒中的診斷標準參考《中風病診斷與療效評定標準(試行)》[8]、《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2014》[9]、《中國腦出血診治指南(2014)》[10]中的診斷標準制定;所有患者均進行腦CT 或MRI確診。②便秘的診斷標準參考《便秘的診斷依據、證候分類、療效評定》[11]、《中國慢性便秘診治指南(2013,武漢)》[12]中相關診斷標準制定:排便次數減少,糞便干燥和/或排便困難,每周排便少于3次,排便時需手法輔助等。
1.3 納入標準 滿足上述診斷標準;年齡45~80歲;意識清醒,無明顯認知障礙,能理解臨床內容者;脫離危險期,能配合針灸及干擾電治療者;發病前無便秘病史;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者。
1.4 排除標準 存在認知障礙且無法配合治療者;有便秘史、消化道手術史者;患有炎癥性腸病、結腸息肉、腸結核及腸易激綜合征等其他繼發嚴重腸道器質性病變者;有嚴重心、肝、腎等重要臟器疾病者;無法接受干擾電治療者;對針刺治療恐懼或不能耐受者。
1.5 剔除及脫落標準 入組后未按照研究方案完成治療者;資料不全者。
兩組患者均進行常規康復治療,包括藥物治療(大活絡丹、阿司匹林口服)、康復訓練(偏癱側肢體綜合訓練、運動協調性訓練、肢體平衡功能訓練等)、康復護理(良肢位擺放、病房翻身坐起訓練、身體清潔、作息飲食、排便習慣指導等)。
2.1 對照組 在基礎治療上加用干擾電穴位電刺激治療。選取中脘、天樞(雙側)、關元。采用立體動態干擾電治療儀(安陽市翔宇醫療設備有限責任公司)治療。患者取仰臥位,暴露腹部,將4個電極分為兩組,交叉放置,采用一次性襯墊,用清水滲透后擰干放在吸盤內,將吸盤吸附在以上腧穴,中脘、關元為一組,雙側天樞為一組,治療電流調至固定頻率4 000 Hz,變頻輸出30~50 Hz,治療強度以患者腹部肌肉出現明顯收縮且患者無不適感為宜,每日1次,每次20 min,每周治療5次。7 d為1個療程,連續治療14 d。
2.2 觀察組 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增加針刺治療。選穴足三里、上巨虛,均取雙側。患者取仰臥位,裸露雙側小腿,針刺前在穴位處用酒精棉球消毒,采用0.25 mm×40 mm 一次性針灸針(蘇州醫療器械廠,東邦牌)直刺25~40 mm,施以提插捻轉補法,以患者出現酸脹感為宜,每次留針20~30 min,每日1次,每周治療5次。7 d為1個療程,連續治療14 d。
3.1 觀察指標 ①便秘臨床評分量表(CCS)評分。該量表共8個評分項,總分30分,15分以上判定為便秘,評分越高表明便秘越嚴重[13]。②Bristol大便性狀(BSFS)評分。該量表根據不同性狀的糞便在腸道中存留的時間作為評分依據,分為7 個等級,分別對應1~7分,評分越低表明存留時間越長。③便秘生活質量量表(PAC-QOL)評分。該量表共28個項目,總分112分,評分越高說明便秘問題越嚴重,對生活質量的影響越嚴重[14]。
3.2 療效評定標準 顯效:1~2 d排便1次,大便變軟,排便時通暢;有效:排便周期為3 d 以內,大便變軟,排便時欠通暢;無效:3 d以上排便1次,大便硬,排便不通暢[11]。總有效率=(顯效+有效)例數/總例數×100%。
3.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1.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用百分率(%)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3.4 結果
(1)CCS、BSFS、PAC-QOL評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CCS、BSFS、PAC-QOL 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BSFS評分高于治療前,且觀察組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患者CCS、PAC-QOL 評分均低于治療前,且觀察組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腦卒中后便秘患者治療前后Bristol大便性狀評分、便秘臨床評分量表評分、便秘生活質量量表評分比較(分,±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組別 例數 時間 Bristol大便性狀評分便秘臨床評分量表評分便秘生活質量量表評分觀察組 30 治療前 1.98±0.87 17.83±3.58 79.21±5.19治療后 4.21±0.58△▲36.93±4.28△▲對照組 30 治療前 2.12±0.35 8.42±1.87△▲78.93±5.24治療后 3.49±0.43△18.34±2.73 10.89±2.69△42.76±5.83△
(2)臨床療效比較 觀察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腦卒中后便秘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進程的加速及人們飲食結構改變等因素的影響,腦卒中的患病率呈逐年上升趨勢,腦卒中后便秘問題也應被重視。研究發現,如果糞便長時間堆積在腸道內,腸道內菌群會發生發酵反應放出毒素,產生的毒素進入血液,進而影響神經系統[15]。當排便困難時,過度用力會導致顱內壓升高,危及生命安全[16]。隨著現代醫學對“腦-腸軸”研究的推進,胃腸道與大腦之間的關系得到進一步闡釋。“腦-腸軸”是聯系大腦和胃腸道的雙向信號傳輸通道,可以直接作用和反饋互動的復雜集合及神經內分泌系統的結合體系,控制應激反應,調節身體多項活動[17]。因此,采取有效的干預措施,對患者的病情恢復及預后具有積極意義。
腦卒中后發生便秘的原因,除疾病本身導致排便中樞受損影響排便外,還與藥物、長期臥床、飲食結構改變、液體攝入不足、排便習慣及心理因素等導致交感神經興奮,抑制迷走神經,造成胃腸功能下降有關[18]。臨床治療腦卒中后便秘以心理干預、康復訓練、改善生活方式、調整飲食結構等行為干預,以及口服促胃腸動力藥、瀉下劑、灌腸及手術等方法為主,但行為干預效果較差,而口服藥物治療不良反應明顯,具有依賴性,還可增加心血管疾病發生的風險[19]。針刺可以激活穴位區域細胞膜上的機械敏感性離子通道,將物理信號轉化為化學信號,觸發穴位微環境理化耦合機制,通過神經和體液調節產生針刺效應[20]。對腦卒中康復期患者進行穴位針刺治療,可改善患者臨床癥狀,降低直腸肛管壓力[21]。干擾電治療是一種非侵入性經皮電刺激治療,可收縮平滑肌,使內臟血液循環得以改善,調節內臟自主神經功能。
腦卒中后便秘屬于中醫“便秘”范疇,認為其病灶在大腸,中風后機體中氣虛弱,大腸無力傳化糟粕,糟粕內停,導致便秘。該病病機有虛實之分,虛者多因年老久病、陰液不足、氣血虧虛導致腸道失于濡養而發便秘;實者多因胃腸燥熱,氣機阻滯,升降失調,傳導失司導致便秘。便秘多與腸道功能紊亂有關,腸胃的蠕動是順利排便的基礎保障,腸胃傳導能力與脾、胃、大腸、任脈、三焦等經絡有密切聯系。陽明經包含胃和大腸經絡,當兩經經氣不通時,可影響腸胃傳導。本研究結合腦卒中后便秘的發病機制及經絡辨證理論,以改善腦卒中后患者便秘癥狀為目的,選取針刺結合干擾電穴位電刺激治療腦卒中后便秘,取得較好的療效。中脘具有調和胃氣、通腑泄濁之效,天樞具有升清降濁、破氣導滯、調和胃腸、暢利三焦之功,關元具有調暢氣機、固本培元之功,以上三穴借助干擾電的物理作用,結合穴位的特殊作用,共同治療腦卒中后便秘。趙守法等[22]研究發現針刺治療可促進副交感神經興奮,增強腸胃蠕動,促進腸道排空,緩解腦卒中后便秘癥狀。譚明敏等[23]發現康復護理技術聯合干擾電刺激可有效改善腦卒中后便秘癥狀,提高患者生活質量。本研究結果顯示,對照組應用干擾電穴位電刺激治療,治療后CCS、BSFS、PAC-QOL評分均較治療前改善,提示干擾電穴位電刺激治療可明顯改善腦卒中后患者的便秘癥狀;觀察組在干擾電穴位電刺激基礎上給予針刺足三里(具有健脾和胃、化積導滯之功)、上巨虛(可調整腹部臟腑經氣,促進胃腸功能恢復),治療后的CCS、BSFS、PAC-QOL評分均優于對照組。
本研究也存在不足之處,如入組患者較少、觀察時間較短、存在干擾因素、未進行遠期隨訪等,下一步研究應擴大樣本量,進行遠期隨訪,為腦卒中后便秘的治療提供更可靠的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