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的赤烏改元

徐昌盛

《宋書·符瑞志下》載：“吳孫權赤烏元年，有赤烏集于殿前。”初讀頗有疑惑，本年有赤烏之瑞，則改元赤烏應在其后，赤烏之瑞發生時應用舊的年號，這就揭示了史官的一種慣例性書寫造成的記事混亂。

《三國志·吳書·吳主傳》載赤烏元年（二三八）：“秋八月，武昌言麒麟見。有司奏言麒麟者太平之應，宜改年號。詔曰：‘間者赤烏集于殿前，朕所親見，若神靈以為嘉祥者，改年宜以赤烏為元。”八月，因武昌有麒麟之瑞，群臣議改年號，孫權以為此前有赤烏之瑞，遂改年赤烏。知赤烏之瑞必在武昌麒麟之瑞前。《建康實錄·太祖下》載嘉禾六年（二三七）：“冬十二月，赤烏群集前殿。大赦。改明年為赤烏元年。”赤烏之瑞實在嘉禾六年十二月，孫權雖然大赦，但沒有預改明年年號，史官著錄有誤。赤烏改元是在二三八年八月之后，此前應稱嘉禾七年。事實確實如此，道安《大十二門經序第九》載“嘉禾七年，在建鄴周司隸舍寫”（僧祐：《出三藏記集》卷六），知嘉禾七年確鑿存在。史官將本年改元前的史事均以新改的年號統攝，形成了著錄慣例，但也滋生了混亂，甚至造成《建康實錄》所謂預改年號的錯誤判斷。

赤烏之瑞與武王伐紂有關，《史記》及前揭二書皆有記載，是敵國不戰而降、吳國終有天下的預兆，自然受到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