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雪留

殷瑞琪

爺爺種了幾盆雪柳，常常打視頻電話讓我看：幾十枝枯枝插成一盆，好像偷了奶奶做飯的柴火。我取笑他種什么不好，偏要插柳？

爺爺卻說：“不一樣的。”我不解。

過年回家，爺爺?shù)牧艅倓偯傲诵┭浚瑡赡勰鄣夭刂桓焙π叩哪印＞G綠的，又尖又細小，除此之外，再無變化。過了幾天，葉子漸漸伸展。爺爺告訴我，家家都愛種柳，“柳”的諧音是“留”啊。看著長得極委屈的枝丫，我不以為然。

柳還沒有柳的形狀，雪卻是下起來了。大晚上，一層層的雪鋪了下來，打算走的人沒法再走，開車回家的人也沒法逗留。

奶奶家開小賣部，這時候來的人便尤其多。爺爺飯吃了一半又一半，都被打斷。我看向外面，有人買煙，有人買水和飲料，也有人買泡面。

這時，爺爺便會幫別人用熱水泡好泡面，請對方留下休息。很多人都選擇留下一會兒，房間里也的確更暖和。和我年紀相仿或比我小的孩子，看到我總是怯生生地與我打招呼，我們便開始聊天，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一個雪夜卻有聊不完的話題。

爺爺和那些大人也是如此，他們互相傾聽和鼓勵。

電視一直在播放，有時大家都停下來，靜靜地看電視，誰也不講話。既不顯得冷清，也不覺得尷尬。看到好笑的情節(jié)，便痛痛快快地笑起來。

后來，爺爺告訴我：“這些年，在特殊情況下，方便來的人逗留一會兒，簡直成了傳統(tǒng)。下雨、下雪的時候，甚至只要有需要，誰都可以停下來歇歇腳。”

我問他怎么不嫌麻煩呢？爺爺微微一笑：“人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在家里即使點一支蠟燭，在它熄滅之前，若能也為別人照亮一點，那也不算太壞。”

我陷入了思考，爺爺?shù)淖龇ㄗ屝≠u部也溫馨起來。即使毫不相干，爺爺卻依舊愿意讓他人趕路的腳步輕松一些。

雪柳，雪留。再看那嬌弱的枝，綠綠的葉，卻好像真的蘊含了新的溫情。

（指導老師：侯慶莉）

【教師點評】雪柳，人們賦予它“雪留”的含義。爺爺把美好的愿望變成了現(xiàn)實：在惡劣的天氣里，為人們提供方便。怪不得爺爺?shù)纳饽敲醇t火，這就是和氣生財。作者耳聞目睹了爺爺?shù)呐e動，進一步理解了爺爺種雪柳的用意。通過開頭和結尾的對比，反映了作者思想的轉變，耐人尋味。（點評老師：張明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