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形式到內容

楊岱 許曉

摘要：信息數字化的發展催發傳統出版行業變革，AR兒童繪本作為與虛擬仿真技術相結合衍生的數字閱讀新態勢，顛覆了以往傳統的閱讀模式，其展示形式、交互方式和發行模式一直備受關注。得益于新一代互聯網通信技術和人工智能的賦能，從形式到內容，未來AR兒童繪本將進一步以沉浸式的方式融入社會多感官體驗閱讀環境當中，推動數字出版產業走向融合創新發展。

關鍵詞：AR技術? 兒童繪本? 數字出版? 互動體驗? 創新設計

增強現實（Augmented Reality，AR）是一種基于現代計算技術生成的附加信息，將虛擬的動畫、模型或影像等數字信息疊加在真實的物理世界當中，用戶可以打開手機攝像頭，在屏幕上查看并進行交互。AR技術早在20世紀60年代就有相關研究。2016年一款名叫寶可夢GO的游戲基于地理位置實時定位，通過手機屏幕將神奇寶貝疊加在現實場景中，寶可夢Go的走紅引爆了大眾對AR技術的關注，2016年也因此被稱為“AR元年”。2017年文化部印發的《文化部“十三五”時期文化產業發展規劃》明確指出：“增強文化科技創新能力。圍繞文化產業發展重大需求，運用數字、互聯網、移動互聯網、新材料、人工智能、虛擬現實、增強現實等技術，提升文化科技自主創新能力和技術研發水平。”在政策扶持下，近年來AR技術得到進一步發展，已廣泛應用于軍工、醫療、教育、新零售、娛樂及展陳等各大領域。

數字化技術的高速發展，給數字出版行業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與變革。數字閱讀內容的興起極大地沖擊了傳統出版業。2019年，互聯網期刊、電子圖書、數字報紙的總收入達89.08億元，較2018年增長4%。艾瑞咨詢《2018數字出版行業研究報告》指出，中國出版社在數字出版中要承擔紙質書電子化、電子書版權獲取及制作和運營自有內容平臺三項工作，當下諸多出版社都開始設立專門的紙質書數字出版部門，進行更多的嘗試和探索。[1]除了常見的微信閱讀、掌閱等垂直的電子書軟件，APP或HTML形式的互動類閱讀產品成為備受市場關注的新秀。如“韓熙載夜宴圖”“神奇的化學元素”“Jogo動物馬戲團：吃完盤中的食物是件有趣的事”等。除了文字，畫面視覺元素還包括可點擊交互的音視頻，豐富有趣的互動內容更易增加讀者的閱讀興趣。

AR兒童繪本市場發展現狀

“AR+圖書”的跨界典型案例非AR兒童繪本莫屬。國內最早的AR童書是央數文化（上海）開發的“小熊尼奧”IP系列早教產品。據調研，截至目前，市面上比較成熟的產品還有“發現大自然”兒童觀察力培養繪本、法國AR繪本“神奇手指故事書”系列、《學研的圖鑒LIVE》《雪花實驗室》《4D童畫繪本》《趣讀繪本—AR互動兒童繪本》等。盡管AR兒童繪本層出不窮，“AR+圖書”產業如日方升，但仍存在許多不足之處。

過于強調技術形式，忽略核心原創內容。2016年，基于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設計研發的相關產品如雨后春筍般出現在各大應用商店，風靡一時。市場規模日益萎縮的傳統出版業在尋求變革中將目光轉向新的技術形式。2015年，迪士尼研究所開發了一款應用，在給平面卡通形象涂色的同時，通過相機掃描出來的三維卡通形象可以實時著色，這也是最早的AR圖書交互方式之一。2016年，央數文化研發制作的《小熊尼奧》AR兒童繪本發售，打開手機應用掃描平面圖像，形態可愛的小動物模型躍然屏幕畫面中。AR技術賦能仿佛帶來了傳統出版產業數字化轉型的新希望，但經過幾年的醞釀，盡管市面上出現不少AR兒童繪本，但一直都處于不溫不火的狀態，對照數字文博領域的AR應用，2021年河南衛視春晚節目《唐宮夜宴》中“婦好鸮尊”“蓮鶴方壺”“賈湖骨笛”“唐三彩”“千里江山圖”等在前期虛擬建模，后期與演員的赴宴動作經過渲染合成一套完整的演出，視覺效果令人嘆為觀止。比起AR技術在數字文博中的應用，AR兒童繪本無論是從技術形式上還是從原創內容上都沒有更大的突破。這源于在賽道起點，“技術”和“內容”的取舍之下，市場趨利的天平偏向了技術。大量資金用于開發，卻忽視了內容的重要性，造成如今市面上產品百花齊放、內容千篇一律的現象。AR兒童繪本不只是一段文字、一首音樂或者一個動畫，而是將一個完整的故事以新的技術形式重新構造讀者的交互閱讀體驗，形式固然重要，但沒有可持續深耕的內容，產品很難走遠。

單一設備運行，學習場景受限。當前市面上多數的AR產品都是獨立的應用程序，用戶使用必須下載，而同一款應用程序中配置的內容有限，并且極少數能夠持續迭代更新，因此AR應用程序的用戶留存率較低。對用戶來說，不想下載某個應用程序僅是為了在某個學習階段需要使用某款AR應用，這也是微信小程序的產品設計思維，實現用戶“用完即走”。根據“三次點擊原則”，用戶在點擊屏幕三次之后，如果得不到響應或是仍然找不到需要的信息或是頁面，多數會選擇放棄。而一款應用若是使用過程中響應卡頓、不易操作，也會導致用戶快速流失。未來，想要打通多平臺的使用場景，除了跨平臺的技術突破，更重要的是取決于品牌和平臺的開放性。

交互形式單一，缺乏趣味性。《發現大自然》系列包括植物和動物兩個主題，將三維動畫疊加于書本畫面上，讓孩子更直觀、更近距離地觀察植物的生長過程和動物的習性特點，同時還能進行互動游戲。《學研的圖鑒LIVE》是一套科普讀物，可以在手機畫面上看到動植物、自然、宇宙的360度形象，手機上顯示的圖形都是專門拍攝的。《雪花實驗室》是2019年由臺灣“雪花實驗室”團隊眾籌的新型繪本項目，是一本搭載了立體紙藝、AR和APP的知識繪本，該書可以讓手機變成顯微鏡，觀察雪花的結構。在增強現實系統中，由于增強現實環境中顯示的是虛擬圖形，用戶感覺與環境、設備皆是分離的，因此當與虛擬對象交互時，其實并沒有向用戶提供觸覺反饋，這一點從感覺上大大弱化了增強現實的交互體驗價值。在難以破壁革新的技術原理下，AR兒童繪本的內容及顯示方式千變萬化、豐富多彩，而與用戶的交互形式仍然停留在掃描識別出三維角色階段。如今，AR識別出來的數字內容實現了脫離識別對象而獨立運行，而且可以設計出更復雜、更有趣味性的交互方式，如將兒童社交活動融入其中，抑或考慮借用AR游戲的技術重新設計讀物。

AR兒童繪本發展創新路徑探索

增強原創力，培植大IP。一個全新打造的IP需要持續性輸血，對于AR兒童繪本來說，須建立穩固的商業模式護城河，建設極強的內驅力。《“十四五”文化產業發展規劃》指明了文旅發展方向，要推進數字經濟格局下的文化和旅游融合，積極利用數字展示、虛擬現實、增強現實、全息投影等技術，加大數字化、沉浸式、互動性等文化和旅游項目設計開發。如河南衛視《唐宮夜宴》節目播出期間，河南博物館協同發力，舉辦了《唐宮夜宴》展覽、《唐宮夜宴》版仕女樂隊系列盲盒和唐宮夜宴手繪大賽，緊跟熱度圍繞《唐宮夜宴》這個大IP進行商業變現。傳統文學IP成功跨界出圈的案例不在少數，對AR兒童繪本的產品創新大有可以參考借鑒之處。

央數文化根據自營IP小熊尼奧，聯合好萊塢動畫團隊制作了同名動畫《小熊尼奧之夢境小鎮》《小熊尼奧之環球旅行》。“小熊尼奧趣智學”早教產品是聯合華東師范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和海外教育機構共同研發，在教育部《兒童發展綱要》指導下，結合早教+STEAM的教育理念，通過AR交互方式，幫助孩子以聽說讀看玩等形式提高閱讀興趣，培養多種能力。央數文化計劃打造一個以小熊尼奧為核心的兒童教育生態圈，實現數字閱讀的延伸。

借力5G，加強設備互聯。根據《2020中國5G經濟報告》，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預計，到2025年，中國5G用戶將達到8.16億，占移動用戶的48%左右。[2]有了5G技術的加持，應用平臺的系統運行將更加流暢，用戶體驗也會得到提升和改善。從智能家居的發展可以窺見未來數字化閱讀將不再受時間、空間、地點的限制。“讀屏”不再狹義地指看手機、電腦屏幕，任何一個“面”都可以成為顯示信息的圖形界面。未來的數字閱讀場景將延伸到智能家居場景及可穿戴設備當中，而當下更迫切需要實現的是在新一代移動網絡環境下，加強讓兒童繪本展示不囿于一部手機的方寸之間。

多感官體驗設計，寓教于樂。數字出版是數字化的文化傳播方式，涵蓋計算機技術、互聯網通信技術、數據存儲技術、屏顯技術等，在各項技術高速發展之下，廣播電臺、音樂唱片、網文動漫等均已有了較為成熟的產業體系。AR兒童繪本產品包括紙質書冊、智能手機（或平板）和應用程序三種媒介載體，設計者應充分調用三種介質不同的特點，來打造一款多感官體驗的兒童閱讀產品。佩里·諾德曼教授在《兒童文學的樂趣》一書中說道：“一種圖畫書至少包含3種故事，即文字講的故事、圖畫暗示的故事及兩者結合后所產生的故事。”[3]正如錢鍾書在其《通感》里說：“顏色可以有溫度，聲音可以有形象，冷暖可以有重量，氣味可以有鋒芒。通感，就是指五感的相互轉化，對一種感官的刺激觸發了另一感官的感知。”[4]

結語

如譚力勤教授預言，奇點時代即將來臨，除了未來的藝術形式，閱讀形式更是將在科技沖擊下發生前所未有之巨變，AR將進化為一個強大的信息可視化工具。當下，Facebook、蘋果、Google、高通等科技巨頭紛紛推出AR應用，工業領域AR應用也逐漸普及化。借5G商用的東風，數字出版也將迎來又一個春天。

作者單位：上海外國語大學賢達經濟人文學院

參考文獻

[1]艾瑞咨詢：2018年中國數字出版行業研究報告［EB/OL］.http：//report.iresearch.cn/report/201803/3178.shtml.

[2]2020中國5G經濟報告［EB/OL］.https：//www.sohu.com/a/421426273_155399.

[3]佩里·諾德曼.兒童文學的樂趣[M]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2008.

[4]布倫達·勞雷兒.設計研究：方法與視角[M]江蘇：江蘇鳳凰美術出版社，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