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懷念而起，“世紀水戰”再受關注

娃哈哈創始人宗慶后因病去世后，不少消費者通過購買娃哈哈產品來表達紀念之情，該公司部分產品的銷量暴增。與此同時，另一家被業界認為是娃哈哈的競爭對手——農夫山泉卻備受質疑，而農夫山泉當年掀起的“世紀水戰”又被帶到了聚光燈下。

娃哈哈產品大賣后缺貨

3月1日，娃哈哈抖音平臺官方旗艦店發布公告稱，近期得到大家無數的關心與支持，店鋪訂單量明顯增加，該公司安排了更多同事打包發貨，請消費者耐心等待，等不及的消費者可申請退款退貨。娃哈哈還在這次公告中表示：“沒能讓大家有更好的服務體驗，娃哈哈深表歉意，也建議大家理性消費，按需購買。”

3月3日，娃哈哈抖音官方旗艦店顯示，娃哈哈多個系列產品都賣爆了，娃哈哈純凈水已經改為預售，系統顯示最晚4月2日發貨，幾乎要近1個月。AD鈣奶24瓶規格已經售罄，另外20瓶包裝的要15天才能發貨，據客服介紹，主要是因為賣爆了導致缺貨。

娃哈哈京東自營店也有相似售罄情況。記者3月4日在平臺上看到，純凈水、100g規格的AD鈣奶、八寶粥、營養快線、冰紅茶等產品均顯示缺貨。該客服表示，最近購買的人多一些，每天會不定時補貨。

記者在北京中關村附近部分超市和煙雜店了解到，有部分消費者前來購買AD鈣奶、飲料等娃哈哈的產品。隨后，記者又實地走訪了數家上海零售門店，發現娃哈哈AD鈣奶、飲料等產品也是大賣，貨架上只有零星的一些存貨，大部分貨品已經銷售出去了。部分超市賣場透露，雖然沒有去統計具體數據，但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娃哈哈系列產品的銷售量比以往高了很多，比如AD鈣奶最起碼是翻倍的銷售量。

在宗慶后去世后，大量的網友在網上通過購買娃哈哈產品的方式緬懷宗慶后。在電商平臺的評價中，也有不少消費者都表示，購買娃哈哈產品就是為了紀念宗慶后。娃哈哈官方店在3月1日發布的視頻中也表示，近期店鋪訂單量明顯增加，公司倍受感動，并建議消費者理性消費，按需拍單。

農夫山泉被拉踩？

在娃哈哈產品熱銷，各方在懷念宗慶后的同時，也引發了一系列意外的聲音。

3月3日，農夫山泉副總裁周力率先發朋友圈指責部分網友借宗慶后去世事件故意拉踩、攻擊同城的另一家企業（農夫山泉）。當天，農夫山泉創始人鐘睒睒也在農夫山泉公眾號發表文章，解釋了網友關于“在娃哈哈創業賺取第一桶金”“被開除”等疑問，并希望公眾不要被帶節奏。

作為浙商中的代表人物，宗慶后和鐘睒睒都是靠“賣水”曾成為中國首富，特別是2000年前后，鐘睒睒率先掀起的一場包裝水商戰，被稱為“世紀水戰”，也讓雙方的關系自帶流量。

作為一個產業鏈較短、但商業利潤卻豐厚的行業，包裝水市場從來都是競爭激烈的戰場，也從來不缺話題。1996年，農夫山泉的前身新安江養生堂飲用水公司成立，并在1997年推出了第一款農夫山泉包裝水。

如今的包裝水市場上，礦泉水、天然水、純凈水等種類繁多，五花八門，但在1997年的市場上，由于國內飲用水安全越來越受到關注，也促進了包裝水行業的快速發展，但出于干凈、安全等要求，純凈水占據了市場主導。

而在市場端，娃哈哈棋高一籌，1996年邀請歌手景崗山作為形象代言人，1998年又簽約了歌手王力宏，當時的明星代言并不僅僅是使用其形象，還有圍繞明星展開的一系列地推活動。在這樣的復合攻勢下，娃哈哈也迅速成為包裝水市場的老大。同期樂百氏也選擇了明星黎明代言，并打出“27層凈化”的概念。

于是在當時的包裝水市場上，形成了娃哈哈和樂百氏獨大的格局。當時的農夫山泉市場總份額不高，更多是采取了差異化的包裝和區域市場競爭策略，并沒有和上述兩家頭部企業硬碰硬。但2000年4月，鐘睒睒卻掀起了一場包裝水概念大戰。在當時淳安水廠的落成典禮上，鐘睒睒公開炮轟純凈水，稱其不含礦物質，因此對人的健康無益，并宣布不再生產純凈水，轉而生產天然水。

與此同時，農夫山泉通過電視廣告，開啟了一輪天然水攻勢，通過水仙花實驗對比、動物實驗對比、細胞實驗對比等，來證明天然水比純凈水的優勢。這也引發了包括娃哈哈、樂百氏等純凈水企業的不滿。從2000年4月底開始，國內主要純凈水企業和農夫山泉進行了激烈的口水戰。事件在7月13日達到高峰，農夫山泉將娃哈哈公司告上法庭，隨即8月份娃哈哈牽頭全國69家純凈水企業聯名指責農夫山泉不正當競爭。

雖然這場“水戰”在當年經調停后落下塵埃，鐘睒睒在文章中也提及“最終宗老與我在當時杭州市主要領導的見證下握手言和”，但這場“世紀水戰”卻在某種程度上加速了包裝水市場格局的改變。

“世紀水戰”的后遺癥

在“世紀水戰”之后，國內包裝水市場呈現了多元化的趨勢，到目前為止已經形成了天然礦泉水、天然水、純凈水、其他飲用水并存的格局，農夫山泉招股書引用弗若斯特沙利文公司報告顯示，從2014-2019年，天然水和天然礦泉水復合增長率為29.1%和19%，純凈水同期復合增長率為11.7%。招股書中提及，2019年國內包裝水市場總量約為2017億元，其中農夫山泉在包裝飲用水市場排名第一，零售額為422億元；同期，娃哈哈的包裝水業務零售額約為157億元。

廣東省食品安全保障促進會副會長朱丹蓬告訴記者，那場“世紀水戰”也是中國包裝水行業升級迭代的一個重要節點。引戰的農夫山泉，一方面是出于打破原有行業格局、差異化布局的目的，另一方面也和當時國內消費者對水種差異的不了解有關。在某種程度上，那場“水戰”推動了國內包裝水水種的多元化。

在朱丹蓬看來，當時農夫山泉在“世紀水戰”中的操作也不是沒有瑕疵，還是存在攻擊競爭對手的嫌疑。

值得注意的是，那場“世紀水戰”給純凈水行業帶來了一些至今未能消除的“后遺癥”，在之后的十余年中，雖然中國飲料工業協會等單位針對“純凈水不含有任何微量元素”“長期喝純凈水會導致營養流失”等說法曾多次辟謠，但相關言論依然年年出現。

在此前辟謠文章中，科信食品與健康信息交流中心主任鐘凱表示，膳食是人體攝入營養元素的主要途徑，水的作用非常小。營養流失和自然條件、年齡、運動量、體質等都有關系，并不是喝水就能起決定作用的。

此外，中國凈水行業專家顧久傳也曾公開表示，天然水中礦物質及微量元素本來就是極其微量的，人體攝取的礦物質及微量元素主要是通過吃食物而來的，而非從飲水中所得。

在朱丹蓬看來，搶走純凈水市場份額的主要原因并不在于此，而是消費升級在推動包裝水消費多元化發展，特別是近年來，隨著消費者對健康和享受需求的日益增長，國內包裝水市場呈現出百花齊放的態勢，未來這一多元化的趨勢還將持續。

（摘自《第一財經日報》欒立、揭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