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腳尖迎接暖陽

楊志艷

上下班的路上，我都會經過一家廢品收購店，常常看到一位身材瘦小的阿姨在稱重售賣撿拾來的物品。

后來，即使置身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也能在人群里第一眼就關注到那個佝僂著腰、手拉著推車的阿姨，銹跡斑斑的車架子上裝著或多或少的廢紙殼、空塑料瓶以及用過的舊書本等等。沒錯，她是我在這個城市里見過的年齡最大的拾荒者，映入眼簾最顯眼的標識永遠是她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溝壑縱橫的褶皺陳舊得猶如推車里蜷縮起來的廢舊報紙。

有一次，我把家里一臺長期不用的電腦拉到廢品收購店準備處理掉，正好碰到那位阿姨。此時，她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吃著蛋糕，并十分友好地沖著我笑。感覺她的吃法挺新穎別致，于是我禁不住好奇地打探，對著廢品收購店老板脫口而出：“那位阿姨有兒女嗎？”老板徑直回答道：“你可別小看這位拾廢品的阿姨，她與丈夫年輕時從農村到城市里打拼，已全款購買了兩套房，如今孩子們也有了好工作。她老伴去世以后，子女各自忙碌著事業，這位阿姨在家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所以就開始撿廢品，一來可以打發時間，二來可以賺取生活費，孩子給她的錢，她一分都沒動，全攢著呢！”

店老板把為數不多的零錢遞給了那位阿姨，我也回給她一個友好的微笑。不知怎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擅交際的我向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得到夸獎的她反倒像一位天真的小孩，不好意思地笑了。臨走時，她跟那位老板說：“今天賺得多些，我要去菜市場買點肉，回家做一碗紅燒肉。”“阿姨身體健康，還能賺錢，真好！”我由衷地贊嘆道。那位阿姨沖著我揮了揮手，一邊辭別，一邊大聲地說：“閑人愁多，懶人病多。我才七十歲，用你們的話說，那是年富力強的七零后呀！”我和老板都被她的幽默逗樂了。

一瞬間，我確實被眼前這位阿姨樂觀的生活態度感染了，但我不知道這位勤勞的老人一生之中有過怎樣的經歷，是否也曾因陷入生活的困境而變得郁郁寡歡。猶記從前，年紀尚小的我第一次走出大山去省城求學，每當節假日，附近的同學都回家與父母團聚，只有我一人形單影只，不是孤單地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就是在去圖書館的途中。特別是剛入學的那幾天，感到難以適應，也在夜深人靜的晚上偷偷抹眼淚，心中頗有“算空有并刀，難剪離愁千縷”的感覺。

參加工作后，我才發現學校里與父母分開的那點別離傷感，只能算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小兒科”。接踵而來的是到高山險峻的地方測量、修路，嬌嫩的臉龐被太陽曬得黢黑，并且，手心手背還被那些荊棘以及不知名的刺扎出血來。歷經艱辛，把圖紙對比到實地，猶如一位農民在春天播種了希望，待到除草、施肥以后就將迎來秋天的碩果累累。俗話說“一份耕耘，一份收獲”。這些付出也是有價值的，公路一點點成型，直至建成通車。在采取行動，付出努力，獲得成功的過程中，我體驗到苦盡甘來的快樂之感，領略到“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的真正內涵。

被稱為“藝術天才”的紀伯倫曾說：“孤獨，是憂愁的伴侶，也是精神活動的密友。”或許是在泡圖書館的孤單日子里，磨煉了我的心性，滋生了我的寫作念頭，繼而堅持了多年的碼字習慣，竟在這方凈土里收獲到了“文字耕耘”的快樂。每當收到稿酬時，我也會像那位阿姨一樣，買點零食或者書籍來犒勞一下自己。正因為有了這些獎賞，我在寫作時更加專心與細致。或許也如歌德所說：“人可以在社會中學習，但是靈感卻只有在孤獨的時候，才會涌現出來。”所以，工作之余，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是我用手指敲擊鍵盤發出最動聽的美妙時刻。

有人說，踮起腳尖就更接近陽光。由此，我深信每一位勤奮努力向上的人，無一不是擁有豐富的生活經驗、明通事理的睿智者，理應獲得世人的尊重與友好。

責編/季守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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