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即景（外一首）

胡理勇

冬至日后，不知何時竊得的火種

寒冷雖然仍在繼續

黑夜已被燒短，白天在不斷加長

瑟瑟寒風的狠勁也收斂了許多

小區里，銀杏、梧桐樹、櫧樹的葉子

都脫光了，一副苦楚的樣子

水杉樹換了一身黃色外套

搭在它身上的豪華宮殿，成了殘垣斷壁

兜不住鳥離巢時的哀鳴

樟樹、桂花樹、冬青的灌木叢

它們一直都有自己的主張。還綠著——

并不說明它們有多堅強，這是本分

柚子樹一副天選之子的青春本色

滿樹的掛果，散發著小太陽的芬芳

在空中晃來蕩去，示眾似的——

歲月荒蕪，提醒尚有饑饉之虞

再看看那些依附在土地上的小草

哎，還是這些卑微的弱小生命

它們似乎已泛青，努力撐起一片嫩綠

曉示無限的生機和生命的頑強

夜里看山

窗口似我睜大了的眼，看著遠山

走進黃昏。就像一個遠行的人消失

在黑暗中。孤獨的背影

越描越黑，越描越小，越描越遠

星星的火把，照看它的前程

我開始感嘆大山的渺小。貌似連綿不絕

身上裝著一大堆形容詞

也不過是黑暗掌心中的一物

我開始贊嘆黑暗的重量和力量

萬物被吞噬還無話可說，一片沉默

我希望大山的命運不是黎明和黑夜的

玩物，出現或消失身不由己

希望它價值連城而成為爭搶的對象

黎明扮演拯救者角色

晚上在哪里消失，白天就在哪里出現

大山的出走，只為深造、修身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