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成就看生態皮革的發展愿景

文 四川/黃良瑩

新能源汽車與無鉻鞣皮革產品看似是來自兩個不同產業的細分品類產品，似乎沒有什么關系，但是新能源汽車產業的飛速發展，可以為無鉻鞣皮革的發展帶來啟示。

我國汽車產業和皮革產業都屬于重要的制造產業，均已形成完整的產業鏈，并因生態環境保護政策法規的日趨嚴苛而加速了這兩個產業的轉型升級。

無鉻鞣皮革與新能源汽車制造技術的研發與推廣應用，都是為了持續推進中國綠色低碳經濟發展。然而，今天的中國新能源汽車企業已經可以傲視天下，讓傳統汽車巨頭倍感生存壓力，而無鉻鞣皮革產品還處在逐漸被消費者認識的階段，距離形成消費潮流乃至引領世界還任重道遠。因此，筆者通過對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歷程的分析，探討我國無鉻鞣材料及其皮革的未來發展之路。

◆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崛起歷程

無鉻鞣皮革鞋面運動休閑鞋

2023 年9 月，在有世界汽車工業“奧運會”之稱的德國慕尼黑汽車展上，中國汽車軍團重裝亮相，在全球汽車行業引起震動。

（1）多項政策支持助力我國新能源汽車市場不斷拓展

2009 年，科技部和財政部等4 個部門共同啟動了“十城千輛”節能與新能源汽車規模化推廣應用工程。從2015 年開始，為迅速打開新能源車的銷售局面，中國政府首先選擇從城市公交車開始，推出了各種實惠政策以帶動新能源公交車在全國范圍內的數量飛速增長。2016—2019年間，各大汽車企業的公交車銷量中，新能源公交車占比超過90%。根據生態環境部調查，截至2020 年，全國新能源公交車占比已經超過60%。

據工信部數據顯示，2022年，我國新能源汽車產銷實現705.8 萬輛和688.7 萬輛，同比分別增長96.7%和93.4%，產銷連續8 年位居世界第一。據中汽協數據顯示，2023 年1—7 月中國汽車出口277.8 萬輛（同比增加74.1%）、價值3837.3 億元（同比增長118.5%），已超過日本躍居世界首位，其中新能源汽車出口63.6 萬輛，同比增長150%，占比22.9%，且出口新能源汽車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趨勢更加突出。

在國補、免征購置稅、路權、優惠電價、配套基礎設施快速跟進等扶持政策的強大合力推動下，我國新能源汽車保有量持續攀升。據公安部數據顯示：截至2023 年9 月底，我國新能源汽車保有量達1821 萬輛，占汽車保有量的5.5%。其中，純電動汽車保有量1401 萬輛，占新能源汽車總保有量的76.9%。2023 年1—9 月，全國新注冊登記新能源汽車519.8 萬輛，同比增長40%，占汽車新注冊登記量的28.6%。

雖然新能源汽車出現過控制失靈、自燃等事故，但總歸是瑕不掩瑜，消費者很快就被其舒適的駕駛體驗所折服。筆者使用新能源汽車也有過一兩次無緣無故就啟動不了的尷尬經歷，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了。我相信，有過駕乘新能源汽車體驗的絕大部分消費者不會再買油車。新能源汽車以高顏值、科技感、耗費低、清潔環保而成為新的消費潮流。

（2）關鍵技術的突破推動新能源汽車產業高質量發展

中國的汽車工業原來是比較落后的，性能好一點的車全是進口或與歐美日韓的合資品牌。時代為我們提供了一次逐步淘汰燃油車，發展以電池為主要動能的新能源汽車的歷史機遇。

盡管我國傳統燃油汽車領域和國外相比還比較落后，但在新能源汽車方面，我們和發達國家是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從2001 年開始，我國“863”項目共投入20 億元研發經費，形成了以純電動、油電混合動力、燃料電池3 條技術路線為“三縱”，以動力蓄電池、驅動電機、動力總成控制系統3 種共性技術為“三橫”的電動汽車研發格局。

2009 年，政府發布的《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規劃》明確提出，2020 年新能源汽車銷量達到500 萬輛以上。2010 年，國務院發布《關于加快培育和發展戰略新興產業的決定》，將新能源汽車產業列入七大戰略性新興產業。

從2008 年比亞迪推出第一輛F3DM 車型中國新能源汽車，到相關核心技術的不斷突破，續航里程從300 公里、500 公里……到現在的1000 公里，充電時間縮短和更加便捷，外觀設計時尚美觀，操控智能簡單。

從產銷量、專利數量，到核心部件技術水平，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已然位居世界第一。全球有超過60%的新能源汽車由中國生產銷售，中國新能源汽車專利公開量占全球的70%，全球有超63%的動力電池由中國供應。

（3）充分的市場競爭和完善的產業鏈提振產業發展信心

特斯拉進入中國增強了中國新能源汽車行業的緊迫感和發展信心，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成長起來的代表性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鏈企業：上游的天齊鋰業、贛鋒鋰業，中游的寧德時代、比亞迪，以及下游的理想、蔚來、小鵬、問界，還有一些互聯網企業，如華為、百度、騰訊、小米……也紛紛加入其中。

目前，我國已經打造一個完整的新能源汽車產業鏈，形成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魯多個產業集群，從車身一體化壓鑄，到三電、車臷軟件所需配套零部件，均可以在4 小時車程內被配送到任何一家新能源整車廠。

◆無鉻鞣皮革技術成為行業關注熱點

1858 年，德國化學家Friedrich Knapp 發現三價鉻絡合物具有鞣性，直到1884 年，Augustus Schultz 首次用變型二浴法鞣制羊皮革，鉻鹽才正式作為鞣劑在工業上使用，至今已139年。但是，鉻是重金屬，能在環境或動植物體內蓄積，而過量蓄積的鉻是對人體健康產生長遠影響的有害物質。在全社會重視生態環境和健康的今天，無鉻鞣材料及其皮革加工技術的研發得到科技界和各國政府的廣泛重視。

2021 年初，由國際皮革工藝師和化學家協會聯合會化學分委會（IULTCS-IUC）和歐盟標準化委員會皮革技術委員會化學工作組（CEN/TC 289/WG 1）聯合組織的國際標準和歐盟標準研討會議提出，未來5 年內逐漸將皮革中六價鉻限量要求由3 mg/kg 調為1 mg/kg。

中國政府將20 多種六價鉻化合物列入了《危險化學品目錄(2015 年版)》（國務院令第591號）中；2019 年，生態環境部和國家衛健委將六價鉻化合物等10種(類) 有毒有害污染物質列入《有毒有害水污染名錄 (第一批)》；含鉻皮革廢碎料被列入《國家危險廢物名錄》；生態環境部發布《關于進一步加強重金屬污染防控的意見》（環固體[2022]17號），將鉛、汞、鎘、鉻、砷5 種重金屬污染作為防控重點，涉及皮革鞣制加工業等6 個重點行業。

2021 年發布的《國務院關于加快建立健全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經濟體系的指導意見》明確指出，要加快實施皮革等行業綠色化改造；我國已將無鉻鞣制技術列入《中國工程科技2035 發展戰略·綜合篇》；國家“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科技項目均對無鉻鞣制材料及技術研發予以專項支持。

2023 年，刮起了一股“無鉻鞣皮革風”，從上海吹到米蘭，又吹到成都……在中國國際皮革展（上海）、意大利琳瑯沛麗皮革展（米蘭）上，制革企業展示了五彩繽紛的無鉻鞣皮革及用其制作的鞋、包、時裝樣品，而皮化企業則紛紛推出自主創新研發的各類無鉻鞣制材料。在第37 屆國際皮革工藝師和化學家聯合會(IULTCS)大會（成都）上，參會者分享了無鉻鞣材料及皮革技術的最新科研成果，為全球皮革科技發展指明了方向。

采用亭江材料與技術生產的無鉻鞣皮革

◆汽車產業“換道超車”帶來的啟示

如何借力2023 年這股“無鉻鞣皮革風”，讓其從皮革行業“刮”向消費市場，“刮醒”消費者，讓無鉻鞣皮革產品可以更好地滿足人們更加健康、環保、綠色的新消費需求，中國汽車產業“換道超車”無疑可以帶給我們一些啟示。

（1）多方支持，助力新技術 研發與應用推廣

2021 年初，由國際皮革工藝師和化學家協會聯合會化學分委會（IULTCS-IUC）和歐盟標準化委員會皮革技術委員會化學工作組（CEN/TC 289/WG 1）聯合組織的國際標準和歐盟標準研討會議提出，未來5 年內將把現行的皮革中六價鉻含量由3 mg/kg 降為1 mg/kg，這意味著皮革中六價鉻含量的限值要求或將越來越嚴格。

我國科學家敏銳感知國際社會對鉻等重金屬管控趨嚴，2009年四川大學率先布局無鉻材料的研究。2010 年無鉻鞣劑列入國家“863”計劃，在國家“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對無鉻鞣制材料及技術予以科研專項持續支持下，已經取得顯著成效，從成果數量和成果水平看，已處于世界領先水平。無鉻生態皮革鞣劑及配套染整材料的工業化生產和在制革企業的廣泛應用，為皮革行業消除鉻污染提供了關鍵材料支撐。

從2023 年三大國際性行業盛會可以看出，各方積極性已經調動起來，無鉻鞣皮革新技術研發與應用推廣進入關鍵發展階段，而此時，更需要政府和行業協會加大支持力度，加強無鉻鞣制機理等基礎研究、共性技術及配套材料的研發，將科學技術轉化成生產力，營造無鉻鞣皮革產品的消費氛圍，最終實現無鉻鞣材料及其皮革技術領先世界的目標。除需要國家繼續加大力度支持無鉻鞣制技術研發與科技攻關以外，尚須在產業政策上予以明確引導，如規定無鉻鞣皮革產量占比，禁止新建、擴建、改建鉻鞣制革生產線，制定鉻鞣皮革市場退出時間表；對無鉻鞣制材料以及無鉻鞣皮革產品生產、銷售，在財政補貼、稅收優惠等方面，給予更大力度的鼓勵與支持。

（2）鏈上企業形成合力，共創綠色發展格局

目前，國內市場上已有一些無鉻鞣制材料，如亭江TWS(無金屬)、TWLZ(無鉻)，斯塔爾F90，Smit＆Zoon 沸石，力厚PROSPTAN LMT，德賽爾DESOATEN DCF-M，泛博AT，達威坦ZAT……而這些無鉻鞣材料目前僅有極少數被用于制革大生產，且無論是其性能或品種都遠不能滿足制革生產的高標準需要。因此，國內皮化企業和科研機構要繼續加大研發投入，開發更多更好的無鉻鞣材料，同時，要各自發揮專長，找準自己的定位，在行業內形成一個共存的生態圈，避免內耗造成精力分散和資源浪費，為推動中國皮革行業實現“換道超車”領先世界貢獻智慧與力量。

由于美國、歐盟等許多發達國家和地區都出臺了相關法規與標準，針對鉻鞣皮革產品可能產生的六價鉻化合物設定了嚴格的限量要求，而我國對此卻沒有制定嚴格的法規、標準。因此，國內制革企業大多也只是針對美國、歐盟市場訂單需求開發無鉻鞣皮革產品。然而，作為有責任、有擔當的制革企業與品牌生產商要主動求變，引導和滿足國內消費者的消費升級需求。

既然鉻鞣皮革因六價鉻限量而未來并不可期，企業就不應坐以待斃，而應主動轉型升級。亭江無鉻鞣材料客戶就有好些是嘗到甜頭的，有的是走無鉻鞣皮革高端路線，產品價格比傳統鉻鞣革高一二成；有的是用無鉻鞣材料創新研發具有獨特風格的皮革產品，同樣賣個好價錢。他們都具有超前的眼光和膽識，主動積極采用無鉻鞣材料，不斷創新開發迎合市場的新產品，在向消費者傳播生態環保和健康理念的同時，又獲得了優厚的回報。

（3）建立完善標準體系，積極科普引導消費

傳統鉻鞣皮革有產生六價鉻的風險，而六價鉻具有致癌并誘發基因突變的作用，長期攝入會引發扁平皮上皮癌、腺癌、肺癌等疾病。美國、歐盟等許多發達國家和地區出臺的歐盟REACH法規限制物質清單RSL（2020），德國聯邦食品、農業與消費者保護部G/TBT/DEU/11 號通報，美國服飾和鞋類協會限用物質清單AAFA-RSL（21st Edition）等相關法規與標準，都對鉻鞣皮革中可能產生的六價鉻化合物規定了限量（＜3 mg/kg）要求，并據此設置嚴格的市場準入與產品召回制度。目前國內只有GB 30585—2014《兒童鞋安全技術規范》（≤10 mg/kg）1 項國家強制性標準及為數不多的QB/T—2016《兒童皮鞋》（≤10 mg/kg）、QB/T 5796—《無鉻鞣鞋面用皮革》（＜3 mg/kg）幾項行業推薦標準，對鞋面皮革產品中的六價鉻化合物規定了限量要求。

行業協會應積極配合政府推進產業升級，建立無鉻鞣皮革產品標準體系，維護規范市場秩序。與此同時，我們也希望全體行業同仁共同努力，做好無鉻鞣皮革新產品科普宣傳工作，向消費者傳遞選擇無鉻鞣皮革產品，就是選擇了更健康、更環保、更舒適的生活方式的消費理念。惟其如此，才能迎來無鉻鞣皮革產品市場的春天，讓消費者分享科技進步紅利的同時，也保護了生態環境和地球家園。

◆積硅步以致千里，事雖難做則必成

推廣應用無鉻鞣新材料及其新技術是我國皮革行業“換道超車”的一次歷史機遇。

由于地緣政治原因，全球化步伐放緩，經濟下行壓力增大。但是，人類對生態環境保護的意識沒有變，對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不會變，因此，減少對化石能源的依賴和減少鉻等重金屬對生態環境的破壞和對健康的影響，是我們共同的責任。

未來，只要全行業積極行動起來，前進路上的一切難點和“痛點”必將被一一攻克，我國無鉻鞣材料及其關鍵技術必將取得更大突破，無鉻鞣皮革產品也必將成為美好生活的“新寵”，中國皮革強國夢想也一定可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