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積極信號”：中國對外免簽大提速

亦博

據央視報道，1月2日，泰國總理兼財政部長賽塔·他威信對媒體透露，中泰兩國將從3月1日起實施永久互免簽證入境政策，這意味著往返兩國無需對方國簽證。去年11月，中國宣布對法國、德國、意大利、荷蘭、西班牙、馬來西亞試行為期一年的單方面免簽政策時，中泰兩國就在討論互相實行永久免簽。因此，當時泰國并未出現在中方宣布的單方面免簽國家名單中。

“說走就走來中國”

在免簽目的地國不斷增加，中國護照“含金量”不斷提升的同時，中國也在向越來越多國家敞開免簽大門。去年11月下旬，中國宣布允許來自法德等6國的旅客免簽證入境15天。該政策將持續12個月，直到今年11月底。“德國之聲”報道稱，法國、德國、意大利、荷蘭和西班牙是歐盟經濟總產值排名前五的國家。

這一政策，使中國對外單方面免簽的國家達到8個（泰國是互免）。此前，文萊和新加坡公民持有效普通護照可免簽在華停留15天。這一待遇在新冠疫情時期暫停，但已于去年7月27日恢復。日本公民原本也能享受這一政策，但目前中國尚未恢復對日本的免簽。

免簽政策甫一實施，效果明顯。根據國家移民管理局統計，截至2023年12月31日，免簽政策“滿月”之時，上述6個國家的來華人數較11月增長了近30%，達到21.4萬人次。其中，11.8萬人次是在免簽情況下進入中國，占同期6國入境總人數的55.1%。國家移民管理局稱，這些人中超過77%的人是來觀光、休閑或從事商務活動的。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稱，由于大部分地區冬天特別寒冷，冬季并非中國的旅游旺季。此外，來自歐洲等遙遠國家的游客前往中國通常不會“說走就走”，而是會花上幾個月“謀定而后動”。因此，免簽政策的真正效果尚未完全顯現出來。

據中國網消息，免簽政策發布后，這些國家對中國旅游的搜索數據有明顯增長。需要指出的是，中國的免簽政策只面向以旅游、商務、探親訪友或過境第三國為目的的旅客。如果上述各國的公民預計在中國停留15天以上，或有意在中國學習、工作、定居，或參加面試，他們還是需要提前申請簽證。

中國還允許來自特定國家的符合條件的旅客在中國特定地區停留72小時和144小時，過境時無需事先申請簽證。根據144小時免簽證過境政策，外國旅行者在抵達20座中國城市的入境口岸后，可以申請為期6天的中國城市入境許可證，前提是他們持有免簽政策適用國的護照。

去年11月17日，挪威剛剛加入了這一行列，使可以享受72/144小時過境免簽政策的國家數量增至54個。北京、上海、廣州、深圳、成都等熱門旅游目的地都支持這項政策。因此，對申根國家（主要是歐盟成員國）、俄羅斯、英國、美國、加拿大和日本等國游客來說，“順路”來中國看看長城和大熊貓，是很容易實現的。停留期間，還可從事臨時商務訪問等短期活動。

目前，中國共有三個入境口岸——桂林兩江國際機場、哈爾濱太平國際機場和長沙黃花國際機場——提供72小時免簽證入境。游客們可以免簽游覽桂林和哈爾濱，而通過長沙入境的旅客，甚至可以在整個湖南省境內旅行。根據國家移民局網站去年11月17日的消息，中國自2013年1月實施72/144小時過境免簽政策以來，已有50余萬人次外國人享受該政策便利。

一些地區還有自己的獨特政策。乘坐郵輪抵達上海郵輪港的國際旅游團，可享受15天免簽旅游待遇，暢游上海及郵輪停泊的其他沿海省、區、市。海南自2018年5月1日起實施59國入境免簽政策，入境后停留時間可達30天。這項政策以前只適用于旅行團，但去年3月已擴大到個人旅行。來自東盟10國的旅游團，通過桂林的機場港口進出，也無需簽證即可在桂林停留6天。

開放是大勢所趨

聽到“免簽”，熱愛旅游的人和商務人士們肯定都會很興奮。誰不希望能“說走就走”呢？一些媒體甚至用免簽目的地國的數量，來衡量護照的“含金量”。不過，“含金量”和一國的開放度之間并沒有直接關系。簽證制度最常見的用途是出入境管制。因此，發達國家的護照往往更容易“暢通無阻”，比如，大多數國家不需要瑞士人或者新西蘭人的簽證，因為他們往往不被視為潛在的非法移民；相較之下，布隆迪、盧旺達、薩摩亞和塞舌爾等國的公民在前往其他國家時，往往就要經受嚴格的審查，才能獲得簽證。

而這些國家卻是世界上最開放的，基本對什么地方的旅客都來者不拒。原因很簡單——這些國家對移民們來說并不特別有吸引力。相對地，護照“含金量”越高的國家，簽證政策往往越嚴格，因為，這些國家往往是搶手的移民目的地。

據以色列特拉維夫大學社會學副教授約西·哈帕茲的研究，護照“含金量”最高的國家和地區，比如歐盟成員國，在享有較高旅行自由度的同時，簽證開放程度則略低于全球平均水平，大多數歐盟國家允許93個國家和地區免簽入境。澳大利亞、美國、加拿大、新西蘭和日本等國更加“高冷”，只對44-69個國家和地區的公民免簽。作為對比，薩摩亞和莫桑比克均允許198個國家和地區的人免簽入境。

所有國家和地區都需要在封閉（防止潛在移民和安全風險）和開放（促進貿易和旅游）之間取得合理的平衡。根據哈帕茲的研究，近年來，開放成為全球大勢所趨，在他所分析的227個目的地中，有120個（52%）在2018-2023年間提高了開放程度，只有62個（27%）降低了開放程度。

“精準單邊開放”

中國對外免簽的消息，贏得了外國一致的歡迎。“我的同行王毅在我訪問之際宣布了一個很棒的消息！”2023年11月，正在北京訪問的法國外長科隆納在談到免簽政策時說：“這是一個有力舉動，將大幅促進我們（兩國）的人員往來和人文交流。” 中國德國商會執行董事晏思對“德國之聲”表示，中國放寬簽證限制的措施是一個“積極信號”，“這說明中國政府有意愿去采取一些非常規舉措，來吸引更多投資商進入中國”。“這種進展不會在一夜之間提振信心，但從長遠來看會帶來好處。”上海中歐國際工商學院教授朱天對中國香港《南華早報》表示。他認為，下一步，美國和日本這兩個中國的主要貿易伙伴也應該被納入免簽國范圍。“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全球制造業強國，也是一個幅員遼闊的國家，其令人眼花繚亂的地理環境、豐富的文化和歷史，使其成為一個值得游客探索的地方。”CNN寫道。

去年12月舉行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要擴大高水平對外開放，切實打通外籍人員來華經商、學習、旅游的堵點。除了免簽政策外，中國還采取了其他一系列舉措，為外國旅客來華提供便利。

2023年12月，中國宣布將對美國簡化簽證申請程序，從2024年1月1日起，來自美國的旅客不再需要提交往返機票、酒店訂單、行程單或邀請函等申請材料。中國駐外使領館宣布將階段性減免來華簽證費，并將逐步實施簽證申請的“免預約”制度。文旅部表示，將推動實施一項三年行動計劃，以提供更便利的服務，協助促進外國人來華旅游。中國央行正在研究如何讓微信和支付寶支持外國信用卡。

大多數相關人士都表示，這些是吸引外國投資者、加速中國經濟復蘇、加強民間交流的重要舉措。

“要讓商人和專業人士更容易進入中國。”香港中文大學（深圳）教授鄭永年對《南華早報》表示，“具體來說，我們可以從航班和簽證方面入手……發達國家在某些領域有特殊需求時，也會采取這種‘精準單邊開放。”

（摘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