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媒體推動文化“兩創”建設研究

◎徐淑君 李亞紅 趙 偉

(1.泰安廣播電視臺，山東 泰安 271000；2.山東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商學院)，山東 泰安 271000)

2013 年11 月26 日，習近平總書記考察山東曲阜時明確提出了努力實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的指導方針。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再次作出“推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的重要論述。“堅持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弘揚革命文化，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1]成為當前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科學指引。

近年來，隨著互聯網技術水平的不斷提升，流媒體以其即時性、交互性的特點得到普及性應用。以愛奇藝、快手、抖音為代表的流媒體平臺迅速獲得了受眾的喜愛。例如，當前抖音日活躍用戶約有10 億人。流媒體平臺創新了傳統文化的傳播內容與形式，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更為廣泛地融入人民日常生活與社會文化發展中，成為文化創新傳播的新契機。但是流媒體平臺作為一種新的信息載體，其是一把“雙刃劍”，在帶來文化傳播便利的同時也隱藏著種種弊端。即時的流量變現模式與較低的進入門檻導致流媒體創作者在流量經濟的資本逐利邏輯下，常常以流量為導向，為迎合受眾的網絡審美，忽略了內容生產的可持續性與藝術品質的追求。流媒體創作者的趨利性往往伴隨著低俗化的內容，隨著這些不受口碑影響的文化作品迅速傳播，優質的作品逐漸被排擠，出現了“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同時，受制于流媒體平臺算法控制與尚不完善的制度安排，流媒體創作者不得不違背創意初衷，以自我利益為中心，被迫卷入重復、機械、非自主的文化內容創作中。泛娛樂化盛行、平臺算法控制與制度缺失導致傳統文化在傳播時陷入迷津，成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轉化與創新發展的阻礙。如何用好流媒體這把傳播“雙刃劍”，促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講好中國故事，成為當下亟待研究的課題。

一、流媒體平臺推動文化“兩創”的機遇

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和流媒體的興起，一大批依托互聯網平臺的新就業崗位涌現出來。流媒體平臺作為文化、直播、短視頻等文化服務的產物，以其高靈活性、高創造性的特點得以迅猛發展。流媒體平臺為受眾提供了不計其數的靈活就業崗位，為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兩創”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

(一)流媒體平臺為推動文化“兩創”提供科技支撐

流媒體平臺改變了傳統文化傳播的內容與形式，為文化內容生產帶來革命性變化。以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等科技為代表的數字技術應用到文化的創作、傳播和存儲等各環節，為推動文化“兩創”注入了新能量。科技賦能激發了優秀傳統文化創新發展，帶給人們全新的文化體驗。科技與文化深度融合已經成為文化發展的重要推力[2]。2019 年1月25 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體學習會上發表了關于“加快推動媒體融合發展、構建全媒體傳播格局”的重要講話。科學技術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既是機遇也是挑戰，運用好科學技術這把“雙刃劍”，緊跟時代潮流，充分發揮流媒體技術對文化兩創的支撐和推動作用，就能夠促進文化與科技的協同發展，從而推動文化“兩創”的實現。

(二)流媒體平臺為推動文化“兩創”提供人才支持

流媒體平臺消除了專業人士和業余愛好者的鴻溝，賦予個體成為文化創作者的機會。流媒體平臺讓人們釋放了被長期壓抑的參與和表達的欲望，自我表達意識的覺醒使得每個個體都可以依托流媒體平臺進行文化內容創作，平臺成為個人創作的窗口，個體的知識、生活的展演都可能成為引發共鳴的文化產品[3]。流媒體創作者通過知識性的勞動感受到創造的意義和價值，提高了工作激情和成就感，其內容創作既獲得了收益，又有利于自我價值的實現。較低的進入門檻吸引了眾多的愛好者投身其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從受眾轉變為文化內容生產者，李子柒等無數平民創作者的成功更是點燃了全民創作的激情。流媒體創作者為文化“兩創”提供了大量的人才儲備，是文化“兩創”得以實現的強大推力。

(三)流媒體平臺為推動文化“兩創”提供經濟基礎

流媒體平臺的興起改變了傳統的就業模式，創造了更多的工作崗位，為個人帶來了就業機會，而且增加了收入[4]。2020 年上工平臺(Upwork)公布的數據顯示，在美國從事流媒體平臺工作的從業者達36%。有學者估計，2020 年我國從事流媒體平臺工作的勞動者已逾8 000 萬人，流媒體平臺對GDP 的貢獻率高達22%。在全球疫情暴發的特殊時期，流媒體平臺在保障民生方面更是表現突出，為維護國家經濟穩定發展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除此之外，流媒體平臺能夠降低企業用工成本、促進市場競爭、提升經濟效率，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經濟發展帶動文化發展，文化發展又離不開經濟的支撐，較高的經濟發展水平為流媒體文化“兩創”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二、流媒體平臺推動文化“兩創”的挑戰

流媒體平臺創造了更多的工作機會，帶來了就業量和收入的增加，為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兩創”提供了科技、人才與經濟支持。但由于受資本的逐利性、從業人員較低的進入門檻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也產生了種種問題。基于算法的平臺控制、勞動者缺乏穩定的社會保障、內容低俗化等現實問題的出現，已經成為流媒體創作者推動文化“兩創”的阻礙。

(一)流媒體平臺算法控制下的創意失活

流媒體創作者表面擁有靈活的工作時間和自由的工作選擇，但創作者的勞動決策行為受平臺算法控制，靈活性的背后隱蔽著平臺監管。平臺借助其壟斷地位，通過控制流媒體創作者的工作任務和個人表現實現算法控制，侵害著流媒體創作者的權益。在流量監管、獎懲機制的作用下，流媒體創作者不僅失去了自由，而且受到了平臺更嚴重的剝削。流媒體創作者為了獲得穩定的流量和收益不得不固守已有的內容風格，被迫接受平臺的安排，陷入無休止的無創意工作中，導致創作動力下降[5]，套路化內容生產層出不窮，流媒體創作者不得不陷入“沒有發展的增長”狀態，從而阻礙了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進程。

(二)流媒體創作者的社會保障缺失

流媒體行業作為一種新的業態，勞資關系不局限于傳統的雇傭關系，現有的基于傳統勞動關系的相關制度難以適應流媒體行業的變化。流媒體創作者的工作具有靈活性和不確定性，缺少明確的用工單位，無法簽訂正式勞動合同，傳統的勞動關系界定機制失靈，這使得流媒體創作者這種處于非標準勞動關系下的靈活就業人員的合法權益缺少法律保護，流媒體創作者需要面對不穩定的工作和收入，無法享受雇主提供的養老、醫療等保險福利[6]，權益受損時因缺少相關的法律法規而導致維權困難，同時他們也會因缺乏安全感而感到焦慮。建立流媒體創作者的社會保障機制成為新的發展難題。

(三)流量模式下的流媒體內容低俗化

即時的流量變現模式導致流媒體創作者往往以流量為導向而忽視了優秀文化的內容和質量。將流量作為財富密碼有很多弊端，一方面，“流量至上”會導致價值的誤判與迷失。因為人們更傾向于直覺式的“快思考”，這意味著迎合受眾趣味、簡單易懂的作品更容易獲得流量，低質量、無價值的作品侵占文化市場會造成價值觀的扭曲，成為優秀傳統文化傳播的阻礙。對優秀文化作品的追求不僅是流媒體創作者的責任，也是流媒體平臺的責任。另一方面，流量思維背后是流媒體平臺缺乏監管責任的體現。為爭得有限的市場資源，流媒體平臺對傳播內容缺乏監管，不僅損害了市場公平、公正、透明的原則，而且損害了社會優秀文化的形成。

三、流媒體平臺推動文化“兩創”的創新路徑

面對流媒體平臺背景下文化“兩創”的機遇與挑戰，要想實現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需要政策制定者、流媒體平臺及流媒體創作者各方面的共同努力。

(一)完善流媒體行業的政策法規制度，構建新型勞動關系

首先，政策制定者要加強對流媒體創作者的勞動權益保護，積極完善針對流媒體行業及平臺從業者的相關法律法規，加強相關制度建設。明確流媒體創作者的法律身份，確立流媒體平臺和創作者雙方的權利、義務和責任，建立適應新型勞動關系的社會保障制度，將流媒體創作者納入社保范圍。其次，政策制定者需要進一步規范平臺市場準入機制，利用大數據分析、人工智能等技術手段建立全方位、多層次、立體化的數字化監管體系，加強對平臺企業的監管，嚴守道德底線與法律紅線。最后，政策制定者還要加大問責追責力度，對于發布低質媚俗作品博取眼球的流媒體平臺，必須出重拳，堅決以法治的威懾力維護好網絡文化環境。

(二)強化流媒體平臺的主體意識，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平臺需要肩負起主體責任，包括法律責任、契約責任、道德責任。首先，平臺應當積極承擔自身的法律責任，堅持依法合規經營，加強對未成年人的網絡保護。其次，平臺應當積極承擔契約責任，平臺作為規制主體具有較大的私權利，但規制權利不能只規范用戶的行為，更應該進行平臺自我約束。平臺在制定規則時應該按照自愿、平等、公平的原則，合理規制雙方的責任和義務，而不能借制定規則的機會免除、減輕平臺自身的責任。同時，積極履行法律義務和契約義務，在違約時主動承擔違責任。最后，平臺應當積極承擔道德責任。切實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把牢正確價值導向，堅持底線思維。平臺在追求商業利益時，應始終將社會效益放在首要位置，提倡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相統一。

(三)提高流媒體創作者的專業水平，創作高質量產品

首先，應提升專業技能水平。隨著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及新媒體的普及應用，文化“兩創”迎來新的發展契機。流媒體創作者在面對互聯網迅猛發展和數字技術革命時，需要積極學習前沿數字技術，掌握網絡傳播規律，運用好互聯網平臺，將新技術運用到內容的生產、傳播、反饋等各個環節，創作出高質量的文化產品。同時，要加強與科技互補技能的培養與訓練，不斷提升專業技能水平和更新知識結構，將科技與文化整合、交融，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兩創”的實現，讓優秀傳統文化活起來。其次，應加強思想道德建設。流媒體創作者在培養自身藝術能力和技巧的同時，應注重自我思想修養、道德素質的同步提升，努力追求真才實學、良好品行，做到德才兼備。面對急功近利、流量至上的不良社會風氣，流媒體創作者應獨善其身，不能通過創作低趣味甚至惡俗的作品博取受眾眼球以達到盈利的目的。最后，應勇于擔當社會責任。流媒體創作者是文化內容的生產者，更應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倡導者與守衛者。流媒體創作者創作的文化內容應契合社會主流價值觀，文化內容的創作者要增強責任意識，樹立底線思維，弘揚社會正能量。

(四)提升網絡用戶的文化素養，加強自我管理

作為網絡受眾，人們在選擇、使用流媒體平臺時掌握著相當大的主動權，面對平臺推送的內容具有選擇、質疑與評估的權利。因此，提高受眾的網絡素養對于推動文化“兩創”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首先，平臺用戶要提高思辨能力。面對平臺紛繁復雜的眾多作品，流媒體平臺用戶應注重自身文化素養的提升，增強自己的批判反思能力，正確分析、理性選擇網絡信息。堅決抵制低俗和庸俗化的不良風氣，積極創作、傳播健康向上、格調高雅的優秀網絡文化作品。其次，平臺用戶需提升自我管理能力。網絡素養的核心是網絡接觸行為的自我管理能力。因此，平臺用戶需規范自己的網絡言行，合理約束自己的網絡使用行為，牢固樹立法律意識、安全意識與道德內化意識。最后，平臺用戶應加強道德素養。用戶應嚴格遵守道德底線，做到不散播虛假信息、不惡意揣測真相、不進行人身攻擊，在享受言論自由權利的同時，遵守網絡道德。

總而言之，流媒體為推動文化“兩創”提供了科技、人才與經濟支撐，但平臺算法控制、社會保障缺失、流量至上等問題的出現又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流媒體創作者推動文化“兩創”的進程。推動文化“兩創”是一個系統性的工程，需要政策制定者、平臺及流媒體創作者、網絡受眾各方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