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老年人健康養老服務體系建設研究
——以哈爾濱市為例

楊承鋼,祖李響,黃 瑩

(1.安徽師范大學 法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2.哈爾濱學院 文法學院,哈爾濱 150086)

0 引言

隨著老齡化的發展和養老方式的革新,健康養老服務需求不斷增加,2022年哈爾濱市發布了“十四五”規劃與2035年遠景目標,明確提出打造“七大都市”的奮斗目標,其中保障老年人身體健康、滿足老年人對美好生活的需求成為打造“宜居幸福之都”的重要組成部分。

針對哈爾濱市老年人開展健康養老服務現狀與需求調查,以期為實現“宜居幸福之都”的奮斗目標貢獻力量,為城市健康養老服務體系建設提供參考。在參考、借鑒全國性大型綜合調查問卷基礎上,制定地域性調查問卷,共計發放42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415份,問卷有效回收率為98.8%。通過分析問卷數據,結合相關理論,探索哈爾濱市健康養老服務體系的建設路徑。

1 哈爾濱市城市老年人健康養老服務現狀

1.1 身體健康服務現狀

在身體健康方面,哈爾濱市大部分城市老年人身體狀況良好,有條件照顧自己。但仍需關注小部分患病、失獨老年人,其需專業照護人員提供必要的健康養老服務。是否患有慢性病是檢驗老年人身體健康狀況的重要指標,老年人患慢性病的比例正逐漸增加,更需注重對其的日常照護,以改善慢性病對老年人身體的傷害。調研結果顯示,社區提供日常照料服務的僅占3.4%,提供上門看病、送藥服務的僅占8.9%。可見城市老年人健康服務形式單一,且供需不匹配。

1.2 精神健康服務現狀

由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可知,人的基本生理需求得到滿足后,會極度渴望精神層面需求的滿足。調查得知,老年人精神健康狀態良好,只有少部分老年人由于獨居或其他原因感到孤獨。改善老年人精神健康狀態有利于其生理健康良性發展,社區提供精神慰藉、聊天解悶等服務活動的占9.6%,組織社區娛樂活動的占26.7%。可見,城市中老年人的精神健康服務也存在服務形式單一、服務內容缺乏深度、服務供給量少等問題。

1.3 社會參與服務現狀

活動理論強調老年人生活質量的重要性,參與社會活動可幫助老年人建立新的社會角色,提升其對生活的滿意度,進而改善其身體健康與精神健康狀態。調研發現,只有少部分老年人參加社會活動(13.6%),78.3%的老年人不會參與志愿型社會活動。城市離退休老年人群體中,有15.7%的人會繼續從事有收入的勞動或工作,個人型的社會活動參與人數不多,說明大部分老年人的退休工資可以滿足平時基礎開銷。

1.4 社會支持服務現狀

隨著衰老、生病、孤獨等壓力的不斷增加,老年人需要來自政府、社會、社區及鄰里提供的幫助。調研結果顯示,老年人日常尋求幫助的對象依次為子女(65.2%)、配偶(14.7%)、鄰居或保姆(9.3%)、社會服務人員(2.5%)、其他親戚(0.5%),且有7.8%的老年人在需要時無人幫助。可見對于城市老年人來講,非正式社會支持網絡基本能夠滿足其日常需求,但正式社會支持網絡的建構也不應忽視。在社會保障方面,擁有退休金與城鎮職工/居民醫療保險的老年人較多,擁有公費醫療、養老金與商業保險的老年人較少,城鄉社會保障制度亟需進一步健全、完善。

2 哈爾濱市城市老年人健康養老服務存在的問題

2.1 養老服務體系單一,養老產業匹配度較低

當前我國城市老年人的養老模式主要分為居家養老、養老機構養老與社區養老三種。調研結果顯示,86%的老年人選擇與家人一起住,僅有2.9%的人選擇在養老機構居住。可見哈爾濱市的城市老年人更傾向于傳統的居家養老模式,其他養老服務模式還未系統、成熟,社區或機構與外部資源的匹配度低,培養健康養老產業的意識不高。

2.2 健康養老服務供需不均衡

分析“社區所能提供的養老服務”與“老年人所期待的養老服務”的調研數據得知,當前哈爾濱市的城市老年人的健康養老服務供需不平衡。①老年人的養老需求尚不能滿足。社區的老年人健康養老服務供給量與需求量差距較大,社區更多關注老年人的精神生活,滿足其部分需求。②部分服務活動的供需差距懸殊。哈爾濱市城市老年人對于社區健康養老服務的需求量較大,且更需要基礎性的服務活動,但社區提供的文化精神層面的軟性服務需求較多,忽略了其在生活照顧、醫療健康等硬性服務需求,供需落差明顯。

2.3 缺乏專業人才

從當前發展情況來看,人才短缺仍是養老服務行業存在的普遍問題,社會對專業照護人員與開展相關服務的社工培養較少,僅有少數大學推出專門的課程,在社會性培訓領域,很少有針對養老人才的專業培訓,加上師資力量缺乏,培訓往往存在專業性不強等問題[1]。調研得知,老年人遇到問題與心事時,會優先與自己的家人進行溝通并尋求幫助,能提供專業幫助的社工很少被提及。

2.4 資金支持力度不足

當前,城市健康養老服務質量參差不齊。養老服務業要想得到有效發展,必須獲得充足的資金支持,否則基礎設施難以完善,服務質量也難以提升[2]。政府應推進健康養老的供給側改革,提升健康養老服務的供給質量水平,擴大有效供給量,滿足老年群體的健康需求。

3 哈爾濱市城市老年人的健康養老服務需求

3.1 經濟保障需求

通過日常照料費用支付情況、生活來源的滿足情況及醫療費用支付情況三方面衡量哈爾濱市城市老年人的經濟保障需求是否得以滿足。

3.1.1 日常照料費用支付情況

老年人由于身體機能、反應能力及記憶能力的衰退,在日常生活中需要得到更多的照顧,但服務過程產生的開支是影響健康養老服務持續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現有的社會保障內容對一些家庭經濟條件差的老年人的幫助效果并不明顯。故需政府提供資金支持,并鼓勵健康養老服務的社會參與,推進健康養老服務的日常化、普及化。

3.1.2 生活來源的滿足情況

生活來源是否滿足日常生活需求是檢驗老年人經濟保障情況的重要指標之一。調研得知,哈爾濱市的城市老年人主要使用退休金來支付日常生活消費,且老年人大多有個人儲蓄的習慣,面對一些高風險情況可不借助子女的力量抵御經濟風險。將過去一年內老年人的月收入情況與月支出情況進行對比發現,哈爾濱市城市老年人的生活來源基本可滿足其生活照料需求,生活水平高于農村老年人,城鄉差距較大。

3.1.3 醫療費用支付情況

衰老造成的身體機能減退使得醫療開銷成為老年人生活中需要支付的重要開銷之一,相較于日常的基礎生活消費,老年人需借助政府提供的醫療保險或子女的支持來支付高昂的醫療費用。

3.2 精神慰藉需求

健康養老服務除了保證老有所養外,更應照顧老年人的心理與精神需求。老年人退休后遠離以前的交際圈,社交范圍縮小,容易感覺孤獨、失落與壓抑。文化娛樂活動與聊天解悶是老年人“老有所樂”的重要保障。調研得知,老年人迫切希望與他人溝通,希望通過參加社區或養老機構舉辦的娛樂活動來擺脫寂寞,擴大自己的社會支持網絡,建立社交關系網,促進身心健康,提升自我心理滿足感。

3.3 醫療保健需求

城市老年人的醫療保健需求分為兩個方面,醫療保障需求與保健需求。在醫療保障上,要關注老年人的就醫狀況與醫療服務的跟進情況。在保健方面,需關注老年人健康保健知識的宣傳情況。

3.3.1 老年人醫療保障情況

從就醫狀況的角度出發,老年人每年是否進行常規檢查及過去一年醫療診斷所花的費用是檢驗老年人醫療保障需求是否得到滿足的主要因素。①在老年人是否進行常規檢查的數據分析中,有48.9%的老年人每年進行常規檢測,說明城市老年人對于健康檢測的重視程度仍不夠。②老年人在過去一年的醫療花費能夠反映其健康狀況及消費水平。調研發現,哈爾濱市老年人過去一年醫療花費平均為2474.45元,最大醫療花費差為50 000元。其中,過去一年沒有醫療花費的占40.7%,花費1000元及以下的占28.9%,花費1000～5000元的占20.8%,花費5000元以上的占9.6%。③在老年人期待的健康養老服務活動中,期待社區能夠提供上門看病、送藥服務的占60.2%。故為有效解決群眾“有地方看病”“看得起病”問題,社區可組建家庭醫生簽約服務團隊,簽約家庭醫生的對象可享有系列優惠服務。同時,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還可為轄區老年人、慢特病及貧困群眾開展“一對一”服務,為特殊人群提供上門服務,讓群眾足不出戶就可享受到全面、系統的健康管理服務,真正打通基層醫療服務“最后一公里”。

3.3.2 老年人健康教育情況

老年人的健康養護,需要專業護理人員與患者相互配合。調研得知,能夠參與社區提供的保健知識服務活動的人數占33%,而希望社區提供保健知識服務的老年人占56.1%,供需差異說明當前哈爾濱市在健康養老教育宣傳方面有所不足。提供保健知識與相關法律宣傳,才能保障老年人自身權益不受侵害,從而不止做到生理健康、心理健康,更做到社會功能健康。

3.4 社會權益保障需求

由于生理機能退化,且知識結構與高速發展的社會需求間存在差距,老年人易成為詐騙案的受害者[3]。另外,若未能妥善處理家庭及鄰里糾紛,也易對老年人自身健康,尤其是心理健康狀況產生影響。故要保障“銀發”權益,守護幸福晚年,增強廣大老年人的獲得感、安全感與幸福感。

綜上,對于城市老年人的健康養老需求分析應結合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與活動理論,激發老年人的社會價值,提升其社會地位。①在經濟保障需求方面,哈爾濱市88.4%的城市老年人退休后月收入能夠滿足正常消費支出,但依然存在收入不足以支付日常消費的老年群體且城鄉養老收入存在差距,增加了城鄉一體化建設的難度。②在精神慰藉需求方面,哈爾濱市的城市老年人不存在情緒或心理狀況失衡的現象,但對娛樂活動的需求較大。③由于老年人身體機能退化,對醫療保健的需求更加強烈,醫療花費金額大,但部分老年人不注重健康檢測。保健知識服務的供需差異更是懸殊,說明哈爾濱市的城市老年人對相關知識的需求并沒得到充分滿足。④在社會權益保障方面,其對于法律維權途徑與相關知識的需求也沒有得到充分滿足。

4 城市老年人健康養老服務體系建設對策

4.1 宏觀層面

4.1.1 提供政策扶持與經驗借鑒

目前,健康養老服務發展缺乏相關政策指導。健康養老服務模式作為一種創新型的養老模式,其發展離不開政府的扶持與政策的引導。相關政府部門可通過制訂相關政策,保障健康養老服務體系化運行、系統化發展,提升健康養老服務的質量。

從養老發展的現狀看,居家養老服務體系的建設、健康養老服務事業的投融資、健康養老專業人才的培養、健康養老服務產品的研發應用等均需要系統性、專業性的研究,健康養老服務模式的具體運行、實際操作更需借鑒外部經驗以實現本土健康養老服務體系的可持續創新發展。如湖南省探索形成了“萬眾和”“普親”“康乃馨”等有效模式[1],可為當前哈爾濱市健康養老服務的發展提供參考。

4.1.2 促進養老保障均衡化發展

1)加強對特殊弱勢群體的關懷照顧。調研發現,仍有小部分老年群體的收入不能滿足日常生活開支,且平時很難得到子女的照顧。在解決老齡化問題時,更應關注這一小部分群體,可分類為其提供不同的保障措施,對于經濟條件稍好的老年人,可幫助其介紹養老機構,對于經濟條件差的老年人,政府可提供最低生活保障,并引導社會組織為其提供援助。

2)加強城市健康養老基礎設施建設。當前,東北地區的老齡化程度要高于全國平均水平,且經濟發展水平在全國較落后,這使得大量低收入老年人的養老問題無法依靠自身來解決。政府應加強對健康養老服務體系的建構,以充分提供基礎養老服務設施,解決低收入群體無法實現健康養老的難題。

3)保障健康養老服務體系的人才供給。目前,健康養老行業的人才嚴重不足,解決人才稀缺問題才能推進健康養老服務可持續發展。要推動建立健全養老服務職業技能等級評定制度,保證讓老年人享受到高質量的養老服務。還應提高健康養老相關從業者的收入與社會認可度,減少非必要的人才流失。要建設全國養老職員信息管理服務網絡,保障各地區養老行業人才的基本權益,改善人才引進機制,解決醫護人員的執業風險,優化現有醫護隊伍的人力資源配置。

4.2 中觀層面

4.2.1 提高醫養結合的融合度

醫養結合是指將醫療資源與養老模式有機結合,是健康養老的重要途徑。在一些城市,醫院掌握豐富的醫療資源,養老機構擁有資金與大量的養老需求,雙方缺乏交流與互動的機會。可向醫療機構宣傳養老服務的政策與規定,提升其發展養老服務的意愿與積極性,并鼓勵有條件的社區設立社區醫院或診所,以便于社區內老年人出現突發狀況時能夠及時采取措施。要多方面促成養老機構與醫院的合作關系,擴大合作領域,滿足老年人更多的健康養老服務需求。

4.2.2 開展健康養老宣傳教育活動

社區及各相關部門應積極開展對健康養老服務活動的宣傳科普工作,提高老年人對健康檢測、疾病風險評估及慢性病預防等問題的認識與自我管理意識。考慮到老年人獲取信息的習慣,可由社區工作者在線下開展相關工作。可利用社區公告板等平臺宣傳健康養老服務內容,加深居民對健康養老的印象,還可舉辦教育講座,為居民講解健康養老相關知識,擴大服務受眾。為鞏固成果與提升老年人的興趣,可在社區內定期舉辦健康養老知識問答比賽等活動,并準備小禮品,調動老年人的參與熱情。這既能夠增加老年人的健康知識儲備,也可促進社區內老年人的互相交流,滿足其精神慰藉需求。

4.3 微觀層面

4.3.1 助推老年人增權賦能,發揮家庭支持作用

當前城市老年人健康養老服務問題中最關鍵的因素在于,沒有從老年人的養老需求出發,故需對老年群體進行“賦能”。幫助老年人樹立積極的健康養老觀念,激發其主體意識,使其認識到自身對健康養老服務活動的自主選擇權。家庭也要注重滿足老年人的身體健康需求與精神需求,給予其足夠的支持。

4.3.2 推動專業社工發展,加強健康養老人才隊伍建設

在探索健康養老問題時,老年人時常忽視社會組織的作用。社會組織成員在進行助人活動時遵循專業價值觀與倫理守則,并擁有相關的專業知識、技能與經驗,可為老年人提供科學、合理的健康養老服務。社會工作者是社會服務的專業性力量,推動專業社工的發展,有利于促進健康養老人才的隊伍建設。要建立健全服務管理體系,設置服務標準與監督激勵制度,完善服務管理機制,以提升社工參與健康養老服務的質量。要提高社會工作在社區的知曉度及社區各主體對社會工作者的認同感,鼓勵社工積極在社區內宣傳自己的身份及工作內容,與社區居民相互了解與熟悉,與社區基層工作人員建立良好的伙伴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