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市場的梅西

顏強

時間過去了半個月，姍姍來遲的梅西視頻終于來了。來的只是梅西視頻，而且是一段解釋性質的視頻，拍攝得很隨意，話語內容也只能用敷衍了事概括。這并不是他的道歉。

從梅西角度看，即便錄了這條視頻，發布在他的中文社交媒體上，可能也是周邊團隊勸說的結果。從視頻發布的時間和說話內容來看，梅西根本不覺得香港那場熱身賽自己未能上場，有任何道歉的必要。或許他都不知道，在香港的一路黑臉，和隨后在日本的熱身賽登場，自己在這個和他有“特別緣分”的國家，公眾形象已經崩塌。

梅西是個非常簡單的人。絕大多數職業運動員幾乎都是這樣的類型。凡俗塵世里的許多習性規范，他們都不懂，因為他們從小就是在半封閉乃至全封閉的環境里，為最獨特的競技挑戰而生長著的。

這次香港行的過程，一代“球王”不懂事的一面讓人非常失望。哪怕他有內收肌的輕傷，哪怕他肯定不愿意參加這場比賽，然而對這個和他有“特別緣分”的國家和市場，梅西的一舉一動處處失分。

半個月之后的解釋視頻，勉強而敷衍，或許能讓梅西的粉絲接受了他當初的傷情，但香港現場的球迷不可能接受梅西冷漠的黑臉。對這視頻的到來，嘲諷者視之為續貂之舉。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在視頻里，梅西強調了他在香港沒上場，只是由于身體原因，之后有過的各種政治和文化解讀，讓他有些茫然。在這一點上，梅西還是值得信任的。他是一個足球天賦秉異的天才，但不是一個通曉世情的人，更不是一個時刻掌握著商業潮流異動的人。然而，在香港的短暫停留，他基本上失去了中國的市場支持。哪怕他身上還背著好幾個中國商業品牌的贊助。

無獨有偶。梅西沒登場，香港那場熱身賽還是進行了。之前抵達深圳的C羅比賽都沒踢，也是因為傷情，之后還發生了球迷沖擊酒店抗議的團體事件。不過，C羅在比賽之前專門開發布會道歉，直面解釋疑問，承諾這只是比賽延期，以后肯定還會來。雖然利雅得勝利沒踢的熱身賽也是一場令球迷極度不爽的鬧劇，但畢竟有直面的態度，對球迷也有一定的回應。C羅未來再來中國，應該不會遭遇太多的黑臉。

只是這兩處比賽的組織方主辦方不得不收拾一地雞毛，要面對所有現場球迷的暴噓怒火，要修補幾乎無法修補的各種資源關系，還得承擔這種商業賽事巨大的商業損失。兩處熱身賽，從兩位球王主角到他們效力的俱樂部，再到趕赴現場的球迷，以及組織方主辦方，絕對是處處全輸的敗局。

這是商業賽事市場的真相。市場從來都是不包容，也不慣養的。市場的冰冷，遵循的只有商業邏輯和慣性，當提供的產品達不到付費用戶要求時，必然遭受市場的懲罰；當宣揚的產品最終連基本品質都無法達標，市場會給予最殘酷的暴擊。

疫情解控之后，娛樂演出市場在2023年火爆了一年。這當然有社會大眾消費需求積壓已久的宣泄，但也重新定義了整體演出市場的規律——五月天真唱假唱事件激起的社交媒體反響，代表的就是商業輿情。在移動互聯網不間斷的傳播背景下，造星已經成為一夜間的事，毀星更是一瞬間的事。今天的市場用戶不再是缺乏見識的封閉用戶，早就從各種媒體渠道對各種巨星和內容生產者了如指掌。他們趕到現場，在支付了高昂成本之后，追求的更是情懷上那種感受自我和偶像同時空的滿足。內容生產和服務方如果在內容品質上質量失控，必然遭致市場嚴酷的打擊。

2023年夏天，北京工體有過一場阿根廷和澳大利亞神奇的熱身賽，那場比賽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體育商業賽事市場。然而那種比賽可遇不可求，也幾乎不可復制。即便那次在北京停留時間更長，梅西也幾乎沒有參加什么公眾活動乃至商業活動——他或許是一個更純粹的運動員，他的團隊絕對不是一個通曉世情、理解中國市場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