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外一首）

王愛紅

河水嘩嘩地響

好大一條河

好大的聲響

她來自天上

來自我可以想象

但不可以觸及的高

那里是無垠的空曠

那里是密集的濕

像一條水系被往事積滿

多年的生活養成了習慣

就像現在這樣

我自信地抿著嘴不說話

那么，有聲的是什么

是什么發出巨大的聲響

喧囂的孤寂與清高

耳畔匯聚激蕩的號角

我平靜地感覺著，并且

坦然地等待著

風中的樹

——讀柯羅的同名油畫

樹林中梳妝的裸女

正梳理著一個古老時代的風暴

撥弄曼陀鈴的女郎

用的是片片落葉

幾個謙卑的老人

又像是孩子

扭打在一起

那是風的形狀 執著 永恒

一具扎緊的神奇的大帚

莫不是在打掃天上的灰塵

駕著一支飽蘸了墨水的毛筆

去追趕那騎著掃帚的女巫

從歐羅巴到亞細亞

一幅保存完好的油畫

卻無法用一張宣紙來復制

還原具體生活的環境

藝術的精靈 拉彎的美的弓

和人們的視線一起

為一個無法驅除的壞天氣

射出了一道耀眼的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