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犬“認知”的相關研究

朱海娟

匈牙利羅蘭大學動物行為學院（ELTE）已成為吸引世界各地研究“犬認知領域”的科學家的磁石。近期，在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舉行的“科學博覽會”上，匈牙利羅蘭大學動物學系專家就犬相關領域的研究成果進行了匯報。該大學“犬認知”研究團隊致力于尋找大家都感興趣問題的答案:犬是如何處理人類語言、犬思考時有什么特征以及犬對人類的古老親近感如何改變犬的思維?

一、犬與嬰兒在語言學習上的相似性

嬰兒在學習語言時會通過復雜的計算來跟蹤音節模式：通常一起出現的音節可能是單詞，而那些不一起出現的音節不是單詞。嬰兒在語音流中先發現新單詞然后理解單詞意思。ELTE 研究人員通過腦成像技術研究發現：從連續的語音中提取單詞時，犬與人類使用相同的大腦區域和心理功能。

犬是最早被馴化也是我們最常“說話”的動物，但在詞匯的學習中我們對犬神經系統的認識知之甚少。瑪麗安娜·博羅斯博士解釋：高效處理語音需要進行復雜的計算，這種通過統計達到學習目的的模式并不是人類獨有的。該研究團隊決定測試家庭犬來確定犬學習語言時統計學習的能力。研究人員對清醒、不受拘束且有合作精神的犬進行了腦電波測試。研究小組發現，犬腦電波對頻繁詞匯和罕見詞匯反應不同。研究數據表明，犬不僅跟蹤簡單的數據（單音節出現的次數），還能做復雜的數據統計（一個詞組兩個音節出現在一起的次數），這在除人類以外的哺乳動物身上從未見過。這正是嬰兒從連續語音中提取單詞時使用的方法。為了探索犬的復雜思維能力背后負責的大腦區域與人類有多相似，研究人員使用核磁共振成像測試犬的腦部。這項試驗也在清醒的、關在籠子里的、不受約束的犬身上進行。

人在學習語言時主要有兩個大腦區域參加，一是一般學習區，另一個是與語言相關的區域。研究團隊在犬的身上發現了同樣的雙重性，這兩者的激活方式不同。一般性腦區，即所謂的基底神經節，對隨機語音流（使用音節統計學無法發現任何單詞）的反應強于對結構化語音流（僅通過計算音節統計學就能輕易發現單詞）的反應；專業的大腦區域，即所謂的聽覺皮層，在人的語音統計學習中起著關鍵作用，顯示出不同的模式：大腦活動隨著時間的推移對結構化的語音流有所增加，但對隨機的語音流則沒有變化。這種活動的增加使詞匯在聽覺皮層上留下痕跡。簡單地說，基底神經節檢測聲音是語言還是非語言，聽覺皮層區分熟悉和不熟悉的語言。

二、犬聰明的標志

犬主一定熟悉這樣的場景：當周圍發出聲響時，犬會習慣性地歪著頭。為了研究犬思考時是否有“側向”反應，研究者要求犬在眾多玩具中按照主人的口令找到玩具。包括人類在內的一些動物在感知外界時會出現不對稱性，例如，在處理聲音信號或圖像時，人們會側向某一邊，更喜歡用某只耳朵或某只眼睛。犬身上同樣存在不對稱行為，比如搖尾巴偏向某側，用某側的鼻孔嗅聞，以及在試圖抓住東西的時候偏好用某個爪子。傾斜頭部是犬的另一種不對稱行為，但從未被研究過，動物行為研究者安德烈·索梅塞對“犬銜回某個物品時，頭部傾斜的頻率和方向”進行了研究。

犬主訓練犬按照要求找回某個玩具，3 個月的強化訓練后，并不是每頭犬都能對玩具有反應。這個試驗并不復雜：房間里擺放多個玩具，主人和研究人員在另一個房間里。測試時，主人要求犬按照口令找出對應的玩具。普通犬只能找到2 個玩具，但有些犬能夠找到多個玩具，被稱為“有天賦的單詞學習者”。研究人員觀察了兩組犬：33 頭“對照犬”和7 頭“實驗犬”（單詞天才學習犬）。在“犬頭部傾斜的探索性分析”這項研究中，科學家記錄了主人要求犬銜取某玩具時頭部是否傾斜，并分析了傾斜的方向。“天賦異稟”的犬在聽到主人下口令時，經常會歪著頭（側向）精力集中聽主人的口令，而普通犬則很少這樣做。

研究團隊成員珊妮·德羅爾說：“犬成功找回某個玩具與犬聽到物品名字時頭部傾斜存在聯系，我們認為犬頭向一邊傾斜時與處理相關刺激存在聯系。聰明的犬思考時往往會有側向反應。”

三、犬能夠分辨不同語言

犬能夠區分不同語言嗎？犬腦成像技術顯示犬的大腦對熟悉和不熟悉的語言表現出不同的活動模式。這項研究發起人勞拉·庫亞從墨西哥搬到匈牙利，加入了ELTE 的研究團隊中。勞拉·庫亞的寵物犬“昆昆”以前一直生活在西班牙語環境中，為了確定“昆昆”能否識別另一種語言（匈牙利語），庫亞對犬的腦成像進行了研究。

經過訓練的“昆昆”和其他17 頭犬安靜地接受核磁共振掃描，研究團隊給它們播放了三種不同的錄音：西班牙語朗讀的《小王子》片段，匈牙利語朗讀的《小王子》片段，一段聽起來根本不像人說話的聲音。這些犬對兩種語言有直接反應，通過對犬大腦持續掃描，可以清楚地看到犬大腦對熟悉、陌生和非語言的反應。掃描分析結合觀察顯示，犬能夠區分熟悉與不熟悉的語言，還能夠區分語言與非語言。

研究團隊成員勞爾·赫爾南德茲-佩雷斯說：“犬跟人一樣能夠區分語言和非語言。但這種能力背后的機制可能與人類的語言敏感性不同：人類的大腦專門針對語言，而犬的大腦可能只是通過檢測語速、音調、自然程度等聽覺規律區別不同語言。在與人類相處的過程中，犬掌握了某種語言的聽覺規律。”

犬與人類生活了數萬年，大腦的進化使它們成為更好的語言傾聽者，它們能夠掌握不同的語言規律并能夠加以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