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路徑思考

編者按：2023年1月3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二十屆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體學習時明確強調，“要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優化配置創新資源”，“使我國在前沿交叉領域成為開拓者，力爭盡早成為世界主要科學中心和創新高地。”當前，前沿交叉領域正在成為科技領域國家競爭、科技創新政策的重要方向，世界主要國家均積極調整科技戰略部署，力求加速前沿交叉領域研究進程，最大程度激發前沿交叉領域推動社會生產力與綜合國力的潛能。在科技創新領域，科技情報一直發揮著“耳目、尖兵、參謀”的重要作用，通過數據挖掘、情報分析等手段為科技前沿洞察、技術預見、科技競爭態勢分析等提供有力支撐。對于前沿交叉領域而言，科技情報應積極承擔起時代賦予的重要使命，系統探究前沿交叉領域識別與融合創新路徑預測相關問題，這對于支撐前沿交叉領域戰略布局具有重要意義。

基于上述背景，本刊編輯部特邀請了南京大學孫建軍教授組織了“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創新”專題。作為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前沿交叉領域識別與融合創新路徑預測方法研究”的研究成果之一，本專題文章從信息服務視角出發，試圖建構系統性交叉視角下的信息服務路徑，探究前沿交叉領域識別方法與路徑框架，分析“科學-技術-產業”融合創新影響因素。相信本組專題文章可為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分析與情報服務提供理論和實踐參考。

摘" "要：開展面向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有助于打破領域和行業壁壘，促進知識融合與創新加速，為解決復雜社會問題和推動科技進步提供關鍵支撐。文章從系統性交叉視角闡述前沿交叉領域的內涵特征，分析信息服務對前沿交叉領域的支撐作用，提出以“高適應性、分類化、全鏈條”為服務理念，以“智能化、個性化、動態化、高效化”為服務目標的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思想，構建面向前沿交叉領域形成、演化、更新與重組全過程的信息服務邏輯架構，并明確信號探測和創新路徑預測兩大關鍵服務目標。同時，為應對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面臨的挑戰，創新性探討頂層設計、數智融合與容錯問題的解決方案，旨在為相關領域的研究者、決策者和實踐者提供方法論和策略參考。

關鍵詞：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邏輯架構；服務措施

中圖分類號：G203" "文獻標識碼：Ａ"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24067

The Thinking on Information Service Path for Frontier Interdisciplinary Fields

Abstract The development of information services for frontier interdisciplinary fields helps break down barriers between domains and industries， promotes knowledge integration， and accelerates innovation， providing crucial support for solving complex societal problems and advancing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progress.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intrinsic characteristics of frontier interdisciplinary fields from a systemic and interdisciplinary perspective， analyzes the supportive role of information services in these fields， and proposes an information service framework based on the principles of \"high adaptability， categorization， and full-chain\" service philosophy， and the goals of \"intelligent， personalized， dynamic， and efficient\" services. It also constructs a logical architecture for information services covering the entire process of formation， evolution， update， and reorganization of frontier interdisciplinary fields， with a focus on two key service goals： signal detection and innovation path prediction. At the same time， to address the challenges faced by information services in frontier interdisciplinary fields， this paper innovatively explores solutions to top-level design， digital and intelligence integration， smart monitoring， and fault tolerance， aiming to provide methodological and strategic references for researchers， decision-makers， and practitioners in related fields.

Key words frontier interdisciplinary domains; information services; logical architecture; service measures

前沿交叉領域日益成為推動經濟社會創新與發展的核心動力，并逐漸發展為國際博弈中的關鍵領域。為占據全球科技競爭中的戰略高地，世界各國相繼出臺多項交叉領域資助計劃，以促進科學研究、技術創新和產業發展的深度交叉融合。此外，不少國家還成立了專業化科技管理部門以加速推進交叉領域創新發展布局。這些舉措彰顯了前沿交叉領域在全球科技戰略布局中的重要性以及推動其創新發展的迫切需求。在此背景下，如何突破知識壁壘，整合多領域資源，構建高效協同的創新生態，進而加速前沿交叉領域創新進程，成為各界關注的重要議題。

信息服務作為知識流通與創新活動的核心支撐，對提升科研效率、促進學術成果轉化具有重要意義［1］。目前，面向特定領域的信息服務研究已取得較大進展，尤其在信息組織方法、知識挖掘技術和智能推薦模式等方面形成了一系列成熟的理論與方法［2-4］。然而，與傳統基礎科學或工程技術等相對穩定的領域不同，前沿交叉領域的形成和發展呈現出更大的不確定性和復雜性，不僅需要實現跨領域知識融合、多領域協同合作、以及不同科學與技術范式的深度適配，還要滿足動態變化的應用需求和利益相關者的多樣化目標［5］。在這一背景下，傳統的信息服務往往難以全面滿足前沿交叉領域的創新需求，需要探索綜合化、系統化和前瞻性的信息服務路徑，以支持前沿交叉領域的創新發展。為此，本文在辨析前沿交叉領域內涵特征與信息服務功能的基礎上，提出面向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主要思路、邏輯架構和關鍵目標，并結合當前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面臨的挑戰，從頂層設計、數智融合和容錯性分析等角度對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的未來發展進行創新性探討。

1" "前沿交叉領域與信息服務概述

1.1" " 前沿交叉領域的內涵與特征

前沿交叉領域在科技創新與解決復雜社會問題中的重要性日益凸顯。然而，盡管各界對其發展高度關注，但目前尚未形成對“前沿交叉領域”概念的統一界定，仍需借助相關概念進行輔助理解。現有研究中，與“前沿交叉領域”相近的概念包括“交叉學科”“交叉領域”和“交叉主題”。“交叉學科”是指由兩個或多個學科通過交叉、滲透、融合而衍生出的新興學科［6］，強調通過學科層面的交叉創新形成獨立的知識體系。“交叉領域”指通過跨越現有科學、技術或產業知識分類體系的界限，將多學科、多技術領域的理論、方法與工具深度融合，用以解決復雜問題、探索新知識空間或推動創新發展的領域［7］。目前，多數研究主要從學科交叉的視角對交叉領域進行理解與界定。“交叉主題”則通常指學科或技術領域內的交叉主題，其側重于表征學科或技術領域間的共同研究議題［8］，是不同學科或技術領域知識交叉整合的重要樞紐，具備成為前沿或新增長點的潛力［9］。

根據構詞特征，“前沿交叉領域”應隸屬交叉領域范疇，但在突出領域“交叉性”的基礎上，更加強調其“前沿性”，即位于科技發展最前沿、尚未被廣泛探索和應用的領域［10］。從這一視角出發，“前沿交叉領域”不僅是多領域交叉融合的產物，更要求在前沿技術與創新成果上取得突破。然而，如前所述，現有研究多從學科交叉的視角理解并界定交叉領域，而“學科”通常用于描述科學領域的具體分支或方向［11］。隨著科學、技術與產業的交叉融合，重大問題的解決不僅需要科學研究的支撐，還需技術和產業的協同推動。由此，對于“前沿交叉領域”的理解需進一步拓展至科學、技術與產業的三元交叉，其交叉過程涵蓋數據、理論、方法、人員、工具等多要素的交叉。

結合交叉領域的概念與前沿交叉領域的獨特特性，本文認為前沿交叉領域是在現有科學、技術、產業及其關聯創新要素的系統交叉下形成，并致力于解決重大前沿問題的一類綜合性領域。具體來說，前沿交叉領域具備前瞻性、戰略性、高價值和高成長性的獨特特征，是科學、技術與產業深度融合的標志性領域。前瞻性體現在緊扣科技發展趨勢，關注尚未被廣泛探索的未知領域，能夠引領未來創新方向并對潛在社會需求做出精準預判；戰略性則使其成為國家核心競爭力的重要組成部分，為解決經濟社會發展的重大挑戰提供全新路徑，同時承擔科技突破與產業支撐的雙重使命；高價值表現在理論創新與產業鏈創新的高附加值成果中，既推動知識邊界的拓展，又為經濟社會創造顯著的經濟效益和社會價值；高成長性體現在前沿交叉領域的發展壯大能夠持續推動科技突破和產業應用的快速迭代，進而形成新的經濟增長點。綜合來看，前沿交叉領域以“三元交叉”和“要素交叉”共同形成的系統性交叉為基礎，聚焦重大前沿問題的解決，是驅動未來創新和社會進步的重要領域。

1.2" " 信息服務的概念與功能

信息服務是以信息搜集、組織、加工、處理和傳遞為基礎，利用社會的信息基礎設施和各種信息技術手段向信息需求者（信息用戶）提供基于信息內容的服務［12］。這一過程不僅是社會信息化發展的核心支撐，也是提升個人與組織競爭力的重要途徑。在生成式人工智能、物聯網、大數據分析等前沿技術的推動下，信息服務的邊界逐漸模糊，傳統的提供者與使用者角色不再明確，信息獲取和傳遞已轉為隨需而動，用戶可以在不同場景中實時提出需求，信息則自動響應，成為普遍且動態的資源。在此背景下，信息服務的內涵也隨之不斷發展與豐富，表現為服務對象、服務過程與服務手段的變革［13］。具體來說，信息服務對象從最初的專業化群體逐步擴展到個人用戶，涵蓋了各類行業、領域甚至社會各階層的用戶需求。信息服務過程逐步從單向的被動式信息傳遞向雙向互動、甚至多向協同轉變，能夠根據用戶的實時需求進行定制化服務。同時，信息服務手段也從傳統的人工處理和靜態傳遞逐步被電子化、自動化、智能化的技術手段所取代。

隨著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與服務場景的不斷拓展，信息服務的功能和作用不斷升級和擴展。如在健康信息服務中，除疾病預防、治療方案查詢等傳統功能外，借助大數據與人工智能技術，信息服務還能夠為個性化醫療、健康監測和疾病預防提供科學依據，助力實現精準醫療和健康管理［14］。特別是在科技創新領域，信息服務的作用日益重要。其功能不再局限于文獻傳遞、參考咨詢等基礎服務，而是向資源與方法集成、創新動態監測、技術趨勢預測和智能化決策支持等高層次功能拓展［15］。這一轉變使得信息服務能夠更好地支持科技研發、技術創新和產業轉型，推動科技成果的轉化與應用。在此背景下，如何通過資源整合、需求預測和服務創新，更好地適應快速變化的市場環境和日益個性化的用戶需求，成為信息服務發展與創新亟需解決的關鍵問題。

1.3" " 信息服務對前沿交叉領域的支撐作用

前沿交叉領域的創新發展依賴科學、技術、產業及其創新要素的交叉融合。在這種多維度交叉的創新環境中，不同學科領域的知識和技術相互滲透，既帶來了創新的巨大潛力，也增加了創新過程中不可預測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面對知識體系日益龐雜、技術變革迅速、產業需求不斷變化的挑戰，前沿交叉領域的創新發展需要高度靈活的研究策略和跨領域的協同創新，更離不開信息服務的強大支撐。

信息服務對前沿交叉領域的支撐作用主要體系在三個方面：首先，信息服務能夠發揮“信息導航”的作用。前沿交叉領域的創新過程伴隨著大量信息的生產、轉移和擴散。隨著技術的進步和知識的不斷更新，信息的流動和轉化變得愈加快速和復雜。信息服務在這個過程中能夠通過高效地篩選、整合來自各領域的數據資源，幫助創新主體專注于最具潛力的創新點與突破點，避免信息過載問題，實現“信息提速”。其次，信息服務發揮著推動跨領域知識融合與協同合作的橋梁功能。前沿交叉領域的創新發展依托不同領域的有效溝通與合作。信息服務平臺通過整合來自不同領域的研究成果與技術方案，為創新主體提供共享的知識庫和合作空間。這種資源整合與協作平臺不僅能夠促進跨領域的知識交流，還可打破領域壁壘，幫助創新主體在不同領域的視角下找到創新靈感，推動多領域的深度融合與合作。最后，信息服務在前沿交叉領域的復雜決策與戰略規劃中發揮重要的智囊作用。前沿交叉領域的高度不確定性和快速變化使得相關決策過程需要對眾多變量進行分析與判斷。在這種復雜的決策場景中，信息服務提供的智能化數據分析和趨勢預測工具將發揮著“智囊團”作用，能夠通過綜合分析多維數據、識別潛在趨勢和潛力方向，幫助決策者做出基于深度洞察的戰略選擇。綜上所述，信息服務在前沿交叉領域創新發展過程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亟需深入探索與創新面向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實現路徑。

2" "面向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實現路徑

2.1" " 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的主要思路

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的核心思想是在充分考慮前沿交叉領域系統性交叉特征與創新發展需求的基礎上，以“高適應性、分類化、全鏈條”的服務理念為指導，全面提升信息服務的針對性與效果（見圖1）。這一服務思想的出發點是應對前沿交叉領域創新的未知性與不確定性，確保服務能夠在長期變化的環境中穩定提供支持，持續滿足創新需求，并能夠迅速響應并適應新的需求與變化。系統性交叉視角下前沿交叉領域是在科學、技術、產業及其關聯創新要素的交叉創新推動下逐步形成與發展，其復雜性和多樣性要求信息服務能夠實現分類化，為不同的創新主體提供量體裁衣的信息支持。這些創新主體可能包括科研機構、企業、政府部門等，他們在不同發展階段的需求各異，因此，信息服務必須根據具體需求進行精細化定制。此外，前沿交叉領域的創新往往需要跨領域協同，信息服務不僅要面向學術研究，還需要支撐科技突破和產業應用。這就要求服務體系能夠提供全鏈條的支持，促進創新鏈與產業鏈的高度融合。無論是在科研、技術開發還是市場應用的不同階段，信息服務都應提供系統的支持，幫助用戶在各個環節中獲得所需的資源與數據，推動技術從理論研究到實際應用的有效轉化。這種全鏈條服務的理念，不僅幫助學術界和工業界打破壁壘，促進跨學科的協同創新，也為前沿技術的產業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在上述服務思想的指導下，面向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需要實現智能化、個性化、動態化和高效化目標，以適應日益復雜的服務需求。智能化服務要依托數智化技術的發展使信息組織和服務更為高效自動化，提升服務質量和響應速度。個性化服務則需要依托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的深度應用，提供針對具體用戶需求的定制服務，滿足不同用戶在不同場景下的需求。如模型即服務、移動服務和交互式服務等新型服務方式將為用戶提供更為靈活、個性化的體驗。服務動態化則強調信息服務的時效性，確保用戶能夠及時獲得與當前需求相匹配的最新數據和信息，而高效化則通過跨領域團隊的合作和數智技術的融合，大幅提升服務的效率和質量，推動前沿交叉領域的持續創新。

2.2" " 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的邏輯架構

前沿交叉領域的創新發展依賴科學、技術、產業及其創新要素的持續動態交叉融合。與傳統領域相比，前沿交叉領域的未知性與不確定性更加明顯，使得面向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需要具備靈活性和前瞻性，以快速響應這些變化和挑戰。在這一背景下，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不應局限于某一時刻的需求響應，還需關注領域發展不同環節的需求與特征，形成一個完整且持續演化的服務流程。為此，結合科技領域的普遍發展規律與前沿交叉領域的自身特性，本文提出面向前沿交叉領域形成、演化、更新、重組全過程的信息服務邏輯架構（見圖2）。

（1）前沿交叉領域形成階段的信息服務邏輯。前沿交叉領域的形成是信息服務流程的起點。此階段，領域的形態較為模糊且充滿不確定性。信息服務在這一階段的核心任務是捕捉和整合尚未完全顯現的領域信號。這些信號往往跨越多個領域，具有高度的不確定性和復雜性。信息服務需要具備靈活的預判能力，識別出這些信號并轉化為服務框架。同時，信息服務還需精準識別各類參與主體的潛在需求，并依據需求特點搭建跨領域創新協同平臺。這一平臺應當促進各類資源的整合與共享，推動不同領域間的有效協作，為前沿交叉領域的持續發展提供必要的信息支持和創新動力。

（2）前沿交叉領域演化階段的信息服務邏輯。前沿交叉領域在其演化階段逐步向成熟、復雜的狀態轉變，其創新活動由局部探索向廣泛協同轉變，需求也趨于多樣化和復雜化。因此，信息服務必須根據這些變化，建立實時監控和反饋機制，提供更加精準、個性化的服務支持。這一過程要求信息服務具備強大的數據分析和預測能力，通過深度分析領域內的科技趨勢、產業反饋以及政策動態，動態調整服務內容和形式，確保能夠適應快速變化的環境。此外，隨著前沿交叉領域的逐漸成熟，信息服務的角色也應逐漸從單純的需求響應者轉變為創新引導者。除提供即時信息支持，信息服務應主動識別領域創新機會，引導跨領域科技融合與協同創新，并通過智能化數據處理和精準的決策支持，加速技術轉化，幫助各方應對動態變化，實現創新引領和資源的最大化效益。

（3）前沿交叉領域更新階段的信息服務邏輯。在新環境、新技術、新合作等因素的推動下，前沿交叉領域將經歷深刻的變革，形成新的范式、方向或方法。這一變革不僅是知識層面的革新，更包括合作模式、產業結構和市場需求的重構。在這一階段，信息服務的核心任務是支持領域的重構與轉型，幫助各方快速適應這些變化，并推動新的范式、方向或方法的應用與實施。此外，前沿交叉領域的更新往往伴隨著較高的風險和不確定性，尤其是在更新階段的初期，如何預測和管理潛在風險成為關鍵。信息服務必須具備全方位的風險評估能力，能夠通過多維度的風險管理工具，提前識別可能的挑戰，并通過應急響應機制快速調整策略，應對突發的科技瓶頸或合作障礙。

（4）前沿交叉領域重組階段的信息服務邏輯。在前沿交叉領域的重組階段，信息服務的核心任務是幫助領域在“熱度”降低后實現穩定發展和可持續創新。隨著科技創新的逐步飽和與產業需求的趨于穩定，信息服務要在充分解析領域發展態勢的基礎上優化資源配置，確保領域的持續發展。此過程可以借助創新評估等手段，識別出具備高價值的領域發展方向，通過調動領域資源推定其進一步的深化與持續創新。與此同時，信息服務也承擔著支持新增長點發掘的重要任務。隨著領域逐步成熟，領域內的增長潛力可能會有所放緩。信息服務可以通過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手段，挖掘潛在的創新機會與市場空白，為前沿交叉領域提供新的方向，支持新的科技突破。

總體而言，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應具備全生命周期的服務能力，能夠覆蓋從初期信號捕捉、需求分析，到中期的需求響應和創新支持，再到成熟階段的戰略引導與資源整合。在每個階段，信息服務通過靈活的調整和及時反饋，幫助快速適應領域變化，同時優化資源配置，提升跨領域協同效率。這種全流程的支持機制能夠促進科技突破、加速技術轉化，確保前沿交叉領域在不斷變化的環境中實現持續創新與可持續發展。

2.3" " 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的關鍵目標

為支撐前沿交叉領域不同發展階段的信息服務需求和核心任務，本文認為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的關鍵目標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探測前沿交叉領域形成信號，及時識別領域的早期動態；二是預測前沿交叉領域創新路徑，為領域創新提供前瞻性的指導和決策支持。

2.3.1" "探測前沿交叉領域形成信號

探測前沿交叉領域形成信號，有助于早期發現領域交叉融合的生長點，輔助理解多領域交叉融合機理，對于創新資源的提前部署與戰略規劃具有重要意義。由于前沿交叉領域的系統性交叉特征，單一數據源和靜態分析方法均難以及時捕捉其形成信號，尤其在科學、技術與產業多重互動的復雜背景下，領域形成信號通常呈現出階段性、多樣化的特征。為此，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亟需整合來自不同領域和來源的數據，開展多維度的信號融合與動態分析，并結合專家知識及領域生成機制，實時探測和追蹤信號的變化趨勢。

在前沿交叉領域的信號探測過程中，數據與知識的雙輪驅動策略至關重要。數據驅動側重于通過實時收集與整合多源數據，為信號的早期識別和趨勢判斷提供堅實基礎；知識驅動則依賴于領域專家的專業洞察與經驗，深入解析和驗證信號的形成機制。二者相輔相成，共同形成動態、綜合的信號探測框架。此外，隨著前沿交叉領域的不斷演化，信號的強度、性質以及表現形式均可能發生變化。如強信號可能逐步弱化，反之某些初期弱信號在后續階段可能迅速增強并成為主流。為此，領域形成信號探測必須具備動態識別的能力，通過綜合利用數智化技術，實時捕捉領域形成信號，并結合具體場景及時調整對信號的監測方式和分析維度。此外，前沿交叉領域形成信號的探測還需結合專家知識與領域生成機制的深入理解，開展對信號變化趨勢的定量與定性分析。通過構建智能化的數據分析平臺與專家反饋機制，實現精準、高效的前沿交叉領域信號探測與趨勢預測，從而為科學研究、技術創新及產業決策提供有力的前瞻性支持與服務。

2.3.2" "預測前沿交叉領域創新路徑

前沿交叉領域的形成源于科學、技術、產業及其關聯創新要素的系統性叉。在這一過程中，不同的交叉對象和融合模式都可能催生新的創新增長點。由于前沿交叉領域系統性交叉的復雜性，單一的預測方法難以支撐多樣化創新路徑的預測。因此，必須深入分析交叉領域與交叉要素之間的互動關系，并根據具體的交叉情景和對象，探索更加靈活和多元的預測方法。

從宏觀層面來看，前沿交叉領域的融合創新可以分為科學界、技術界、產業界內部的融合與跨界融合。在科學界、技術界、產業界的內部融合中，不同領域的交叉通常是在相似的知識體系或技術基礎上進行的，創新路徑的演化主要受領域內已有理論、技術及產業鏈的影響。因此，在預測內部融合的創新路徑時，應重點關注現有技術的進步、學科內的跨學科合作及產業鏈的延伸。如通過分析某一領域內的技術發展趨勢或學科交叉的最新研究成果，識別出潛在的技術創新點和產業變革的方向。這種路徑預測的核心思路是基于當前技術和理論的積累，尋找可持續的科技演進和產業升級機會。跨界融合則涉及科學、技術和產業之間的深度交織，通常會帶來全新的創新突破，形成前所未有的創新模式。跨界融合的創新路徑預測需更加靈活和多維，考慮到各領域之間的知識轉化、技術遷移以及產業融合的多樣性。在這種情況下，預測的關鍵是識別不同領域之間潛在的協同效應和知識整合的可能性。通過利用大數據分析、網絡分析和機器學習等技術，追蹤不同領域之間的互動和信息流動，從而預測跨界融合的可能性及其引發重大創新突破的潛力。在此期間，需要結合領域專家的知識和經驗，進一步評估跨界融合帶來的潛在風險與機會。

3" "面向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創新思考

前沿交叉領域的復雜性不可避免地為面向該領域的信息服務帶來諸多挑戰。不同領域交叉融合的知識鴻溝、技術體系的差異以及需求的多樣性，使得信息服務在面臨高度不確定性的同時，也要求具備更高的靈活性與適應性。因此，在開展相關研究和服務時，必須綜合考慮各類影響因素，深刻把握核心問題，通過持續的優化與創新，提升服務的精準性與有效性，以應對這一復雜領域的不斷變化與發展需求。

3.1" " 頂層設計：全球視野下的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體系

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體系的頂層設計不僅是一個技術性或操作性的問題，它涉及到戰略性思考與長遠規劃。在全球化和大國競合的背景下，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體系需要在全球視野下進行布局，以更好地應對日益復雜的科技競爭和合作格局。這要求頂層設計者能夠準確把握各國科技發展的前沿動態，識別潛在的科技突破點，并在此基礎上形成具有國際競爭力的信息服務框架。首先，頂層設計應立足全球科技與產業創新的脈絡，推動跨領域的知識共享與技術融合。隨著全球化進程的推進，前沿交叉領域的創新已呈現出高度的國際化特征，單一領域或國家的技術突破越來越難以應對復雜的全球性問題。因此，信息服務體系的構建應當聚焦全球科技發展的關鍵節點，強化各國、各領域之間的協同合作與技術交流。這不僅要求設計者具備跨國界、跨文化的思維，還需要通過國際化平臺和網絡促進知識與數據的開放共享，推動全球范圍內的資源整合和技術共建。其次，頂層設計應重視政策和資金支持的保障機制。在前沿交叉領域的發展過程中，政府和社會各界的支持至關重要。制定前瞻性的政策框架，鼓勵企業、高校、研究機構以及國際組織等各方主體的共同參與，推動多元化的科研項目與技術研發。此外，政府應提供專項資金支持，引導社會資本的投資與投入，尤其是在關鍵技術和核心領域的突破上，確保信息服務體系能夠在技術發展與市場需求之間實現有效對接。最后，頂層設計還應考慮到可持續性和動態調整機制。前沿交叉領域的科技進展具有高度不確定性，信息服務體系需要具備快速適應變化的能力。這就要求在設計階段充分考慮未來可能的技術趨勢和市場需求變動，建立靈活的框架與機制，確保信息服務體系能夠在不斷變化的環境中保持長期的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

3.2" " 數智融合：數據、智能技術與專家智慧的多元協同

數智融合是指數據與智能技術的深度結合，同時也是數據與專家智慧的有機融合。在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中，數智融合不僅是技術層面的創新，它更強調將大量的多元化數據與跨領域專家知識相結合，以提升信息服務的精度、可靠性和決策支持能力。通過這種融合，信息服務體系能夠有效應對復雜多變的需求，推動跨領域創新，并為決策提供更加精準和多維的支持。一方面，數智融合的核心作用體現在數據的交叉驗證上。在前沿交叉領域，數據往往來源于不同領域，存在異質性和復雜性，單一的數據源往往難以全面揭示問題的本質。因此，通過多源數據的交叉驗證，可以有效確保信息的準確性與一致性。這一過程不僅依賴于智能技術中的數據融合與算法優化，更需要借助領域專家的知識與經驗，對數據進行綜合分析與審視，從而避免偏差和誤導，提升數據的可信度和有效性。通過這種數據互證的機制，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能夠避免數據孤島的出現，打破領域之間的信息壁壘，形成更加統一和可靠的知識體系。另一方面，數智融合通過群體智慧的整合，進一步增強了信息服務的決策支持功能。前沿交叉領域的復雜性要求決策不僅依賴于智能技術的分析結果，更需要綜合考慮來自不同學科領域的專家觀點和行業經驗。通過將智能分析與專家知識結合，數智融合能夠形成一個多元化、動態調整的決策支持系統。這種系統不僅能夠提供基于數據驅動的精準分析，還能夠借助專家的直覺與判斷，對問題進行深層次的詮釋和調整，從而確保決策的科學性與靈活性。

3.3" " 容錯問題：復雜系統思維下創新路徑的容錯性分析

前沿交叉領域的創新具有高度的不確定性和復雜性，單純依賴信息分析或數智賦能并不足以應對創新過程中潛在的風險與不可預見的變化。因此，基于復雜系統思維的容錯性分析變得尤為重要，有助于識別并有效應對創新路徑中的偏差與失敗，從而保證系統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在信息服務過程中，容錯性分析首先應聚焦于從多種創新路徑中選出最優方案，并對其容錯空間進行評估。通過結合數據分析和情報支持，信息服務平臺需要識別各創新路徑中的潛在風險，提前預測可能導致失敗的關鍵節點，并為這些風險制定相應的應對策略。這不僅有助于選擇最具前瞻性的創新路徑，還能夠在出現偏差時，及時調整并優化路徑，確保創新過程的穩步推進。其次，容錯性分析還應涵蓋對非最優路徑的觀測與分析。在復雜系統中，某些路徑可能未必是最優選擇，但依然能為創新過程提供重要的經驗反饋。信息服務平臺應通過實時監控和數據分析，識別這些路徑中的低效環節及失敗原因，并將其作為優化決策的依據。通過這種反饋機制，能夠避免重復性錯誤，并持續提升創新決策的有效性。最后，容錯性分析強調替代行動方案的設計與實施。即便最優路徑遭遇突發障礙，備用方案的及時介入將保證創新的連續性。因此，信息服務平臺應在創新初期即預設并評估替代路徑的可行性，確保在關鍵時刻能夠無縫切換，避免單一路徑失敗所帶來的創新停滯風險。

4" "結語

探索和構建面向前沿交叉領域的信息服務路徑是促進跨領域協同創新、加速科技突破和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關鍵支撐。本文在深入分析前沿交叉領域內涵與信息服務功能的基礎上，提出以“高適應性、分類化、全鏈條”為服務理念，以“智能化、個性化、動態化、高效化”為服務目標的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思想，并進一步構建面向前沿交叉領域形成、演化、更新與重組全過程的信息服務邏輯架構。基于此，本文進一步明確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過程中探測前沿交叉領域的信號和預測創新路徑兩個關鍵目標，以期提升信息服務的響應性、精準性和適應性。同時強調在開展前沿交叉領域的相關研究和實踐時，必須綜合考慮頂層設計問題、數智融合問題和容錯問題，并提出應對這些挑戰的創新思路與解決方案。本研究成果能夠為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的發展提供理論框架與實踐路徑，為相關領域的研究者、決策者和實踐者提供方法論和策略參考。

為開展高效、智能、安全、可持續的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不僅依賴于技術的持續創新，更需要健全的制度保障。在技術層面，隨著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等新興技術的成熟，信息服務將進一步向智能化、自動化與個性化方向發展。這些技術的融合將推動信息服務在跨領域中的深度應用，提升服務的精準度和響應速度。然而，技術的進步并不能單獨推動系統的全面發展，必須與完善的制度框架相配合。從制度層面來看，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的成功實施離不開有效的政策支持和治理體系。如何在全球化背景下打破領域和行業之間的壁壘，促進跨界數據共享與知識融合，是亟需解決的關鍵問題。未來，政策和法規的建設應聚焦于數據共享與安全保護的平衡，推動信息服務的合規性與安全性。同時，跨國協作與本地實踐的結合、政府和市場的良性互動將成為信息服務制度創新的重要方面。因此，前沿交叉領域信息服務的未來發展必須在技術創新和制度建設兩方面協調推進。技術的突破將推動服務智能化和個性化，制度的創新將為跨領域協同與資源共享提供堅實的保障，二者共同構建起高效、可持續的信息服務體系，為全球科技創新和社會進步貢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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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孫建軍，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信息資源管理；馬亞雪，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博士后， 研究方向：科學學與科技創新探測；李陽，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應急情報、數據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