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基斯坦探尋佛教文化遺蹤

沈健閃亮文化傳播公司董事長

巴基斯坦曾是古代佛教文化的璀璨搖籃，承載著豐富的佛教歷史，擁有深厚的佛教文化根基，曾經見證佛教的傳播和繁榮。

古代絲綢之路連接了東亞、東南亞以及東非、西亞和南歐，也促進了沿線地區的文化交流。唐太宗時期，高僧玄奘通過絲綢之路經中亞前往印度，歷時16年，曾經到達現如今的巴基斯坦，來到貴霜帝國，渡過印度河之后不久，到達曾經最著名的佛教圣地犍陀羅國。犍陀羅國的都城就在今天巴基斯坦首都伊斯蘭堡西北約50公里處旁遮普省的塔克西拉，也是我們此次巴基斯坦之旅的第一站。

在古代印度，如孔雀王朝阿育王時期和貴霜王朝迦膩色伽國王時期，犍陀羅地區（今巴基斯坦西北部、阿富汗東北部）興建了大量佛塔和寺廟。從這些建筑中，考古學家發現了許多石刻佛像、泥塑佛像以及金銀銅幣。這些文物表明，犍陀羅藝術受到了中國、波斯、羅馬和希臘等不同文明的影響。也是在那個時候，即公元前三世紀，大乘佛教在阿育王的支持下，通過絲綢之路傳播到中亞、中國、日本和朝鮮半島。

印度史詩巨制電影《阿育王》介紹了他的一生。電影中，阿育王本是一位年輕有為的王子，遭到同父異母兄弟的嫉妒，被迫離開皇宮，開始了苦行僧生涯。途中，他與同樣命運多舛的公主卡瓦奇相遇，愛情開花結果。然而，阿育王在得知母親生病后不得不掉頭回國，卡瓦奇也在兵亂中不知所蹤。回國途中，阿育王遭到政敵暗算身受重傷，被善良的姑娘德維所救，阿育王決定娶她為妻。阿育王的政敵謀害王妃的孩子未遂，阿育王的母親卻在這場陰謀中喪生。從此，阿育王變得冷酷無情，親手殺死兄弟登上皇位，隨后展開南征北討，最終眾叛親離，即便在戰場上與昔日戀人重逢也不能改變悲劇性的結局。

而在印度公認的歷史中，阿育王在對人生的感悟中皈依佛教，將余生獻給了佛法的研修與傳播，對人類文明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據說，阿育王這位“印度最偉大的皇帝”在征服羯陵伽國時目睹了慘烈的屠殺，深感悔悟，從此停止武力擴張。阿育王后半生的執政期在南亞被稱作“白阿育王時期”，他在那段時間里敕令修建了84000座佛舍利塔。而如今，巴基斯坦擁有5000多處佛教遺址。我們此行有幸在塔克西拉見到了由阿育王建造的法王塔，塔里存放著佛陀舍利，高僧玄奘也曾到此朝拜。法王塔周圍環繞著一些小型佛塔，是佛教徒進行禮拜、冥想和學習的場所，由于歷經千年，大部分塔身已經不在，但人們仍能從遺址中感知到曾經的規模。從現存佛塔風格和出土的佛像造型看，犍陀羅佛教藝術也包含了一些西方元素，是不同文明交匯的見證。

巴基斯坦還擁有令人嘆為觀止的摩崖石刻，比較著名的是世界文化遺產摩亨佐—達羅。這些石刻分布在卡拉奇、拉合爾等地，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二世紀至公元五世紀。這些石刻既有佛教題材，也包括印度教和其他宗教元素。雕刻中常見的佛陀形象、古老宗教符號和人物神話故事為研究者提供了了解古代文明的寶貴線索。據說阿育王的詔書也曾被刻在上面，教導子民眾生平等，要善待父母和親戚朋友，也要尊重動物的生命，并與其他宗教和平相處。

我們有幸參觀了一處從未對外開放的摩崖石刻，它位于巴基斯坦西北邊境省，巖石上刻著佛塔和文字符號，年代不一，使用的語言也不盡相同。這片千年古跡的不遠處正在修建大壩，將來會被永遠淹沒于水下……接待我們的薩瑪德博士說，如此壯觀的歷史古跡如果不能被世人看到實在太為可惜，他正嘗試開辦潛水旅游項目，讓人們在水壩開閘后也能一睹這片千年古跡的風采。

此次巴基斯坦之旅，我們沿著考古學者的腳步，自北向南跨越了整個開普省，拜訪了大量的佛教遺址。這實為一段歷史的穿越之旅，在絲綢之路的交匯點仿佛看到玄奘風塵仆仆向我們走來，在塔克西拉似乎見證了阿育王的真心悔改、虔誠皈依，在摩崖石刻前好像親耳聆聽到一位老者無聲訴說著千年往事，在雪山腳下的罕薩山谷——英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在《消失的地平線》一書中描述的“香格里拉”——則感受到文化遺存與自然美景相結合帶給人們的巨大心靈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