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對等理論下的紀錄片字幕翻譯

韓新月

【摘要】隨著各國文化交流的日益加深，紀錄片以其真實性的特征成為一項重要媒介，備受大眾喜愛。然而，由于語言和文化的差異，如何通過字幕的翻譯最大限度再現原作對于眾多譯者來說一個難題。本文以功能對等理論為指導，將紀錄片Scandimania（中文名《北歐半島游記》）之瑞典篇作為研究對象，分析其字幕翻譯所采用的翻譯策略與實現的功能。

【關鍵詞】功能對等理論；紀錄片；字幕翻譯；《北歐半島游記》

【中圖分類號】H315?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01-0099-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01.032

一、引言

近年來，隨著經濟全球化的不斷發展，各國之間的交流日益密切。除了政治、經濟的往來，文化間交流也逐漸崛起，其途徑更是多種多樣。作為一種獨特的藝術類型，紀錄片將真人的真實生活作為創作素材，并給予一定藝術加工與展現，突出真實性，因而擁有豐富的文化價值，承載了重要的社會責任。因此，承擔文化交流義務的紀錄片字幕翻譯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雖然國外學者對于字幕翻譯的研究起步較早，且較為規范的體系與標準已經形成，但國內對于該方面的研究尚處于雛形階段，因此有關字幕翻譯與其相關領域的研究迫在眉睫。

二、功能對等理論

自20世紀80年代起，美國著名語言學家及翻譯學家尤金·A·奈達（Eugene A.Nida）的翻譯理論在中國國內就廣受關注，其中最著名的是“動態對等（Dynamic Equivalence）”理論，之后為避免歧義及強調“功能”，奈達將其更名為“功能對等（Functional Equivalence）”。

功能對等理論是奈達多年來所搭建的翻譯理論體系的核心。所謂“功能對等”，就是譯語接受者對譯語信息的反應和原語接受者對原文信息的反應基本相同[1]。該理論主要分為四個方面的對等，分別為詞匯對等、句法對等、篇章對等和文體對等。事實上，按照奈達的觀點，譯者在進行翻譯工作時，其參考的基本準則應該是動態對等四個方面的內容，以期努力再現源語的文化內涵。

此外，奈達在其著作《翻譯科學探索（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on）》中提出了一個好的譯本應該符合以下四個要求：傳達原文信息；傳達原作的精神和風貌；語言通順，符合譯入語規范和表達習慣；讀者反應類似。這也是檢驗翻譯是否實現了“功能對等”的標準[2]。因此，在檢驗一份譯本是否實現了功能對等時，這四個要求便可以作為參考標準。

三、字幕翻譯的特點

（一）時間的瞬時性

影視作品中的字幕都是與旁白一同出現，人物會話的結束就是字幕的結束。因此，與閱讀書籍不同，觀眾在欣賞影視作品時所觀看的字幕及其翻譯具有瞬時性的特點。基于瞬時性的特征，譯者要充分考慮電影影像本身所需時間和觀眾在閱讀字幕過程中所需的時間[3]，在規定時間內提供最準確的信息，傳達原作內涵。

（二）空間的局限性

通常情況下，字幕會出現在屏幕的最下方，由于空間的有限性，其可容納的語言也是有限的。為了不對影視作品的畫面造成影響，作為輔助的字幕及其翻譯的數量和質量顯得尤為重要。字幕翻譯應該做到在有限的空間內盡量保持與原字幕的長度一致，以實現字幕的美觀、方便譯入語觀眾的理解。

（三）文化的差異性

由于中西方語言和文化的差異，不能將字幕翻譯看做是一種簡單的語言符號的轉換，而應被當作一種跨文化的交際行為。基于字幕翻譯在時間上的瞬時性和在空間上的局限性，譯者如何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內準確傳達出源語的文化內涵，同時又最大限度地實現譯入語觀眾的文化理解，就顯得尤為重要。

四、紀錄片《北歐半島游記》及功能對等理論

在其字幕翻譯中的應用

（一）《北歐半島游記》簡介

《北歐半島游記》是2014年由Hugh Fearnley-Whittingstall編導并主演的一部紀錄片，共三集，每集大約50分鐘。主要講述的是主持人Hugh為了破解斯堪的納維亞的密碼，全身心地融入官方認定的世界上幸福感最高的三個島國（瑞典、丹麥和挪威）中去。整部紀錄片以浮光掠影式的手法，緩緩揭開高度發達的北歐半島的神秘面紗。記錄方式有詳有略，為觀眾留下一些有爭議的問題和留白處，等待觀眾們去挖掘和思考。

本文主要的研究對象是該紀錄片的第一集，即有關瑞典的探索。主持人Hugh在本集中主要探索了瑞典的美食、捕獵、音樂和育兒文化，也探訪了聞名全球的家居產業宜家和汽車產業沃爾沃，更是采訪了移民瑞典的一位女士，從另一方面展現出瑞典的“排外”現象，引人深思。

（二）功能對等理論在《北歐半島游記》字幕翻譯中的應用

本文將以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為支撐，從詞匯、句法和文體三個方面，討論其使用的翻譯方法，探究紀錄片《北歐半島游記》之瑞典篇字幕英譯漢中功能對等的應用。

1.詞匯對等

詞匯翻譯是翻譯中的基礎部分。是否在譯入語中找到對應的含義是一個詞存在的意義。根據功能對等理論，譯者不必逐字逐句翻譯，而應該在譯入語中找到功能與之相對應的詞匯。此外，中文善用四字詞語或成語，用簡潔的語言表達思想感情。因此，譯者應根據語境，采取恰當的翻譯方法，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內讓觀眾明白其中的含義。

例1.Now， it’s fast becoming a hot bed for so-called New-Nordic cuisine.

譯文：如今，這里迅速地成為了所謂“新北歐美食”的溫床。

“hot bed”在英文里是指“a place or situation where a lot of a particular activity， especially an unwanted or unpleasant activity，is happening or might happen”，如果直譯為“熱床”不僅詞匯含義無法實現對等，也會讓觀眾摸不著頭腦。中文里“溫床”指的是“有利于壞人、壞事、壞思想滋長的環境”，正好符合這個內涵，恰到好處地傳達出了原文的含義，體現了紀錄片制作者對正在風靡的“新北歐美食”的存疑態度，實現了詞匯含義上的對等。

例2．It’s a gastronomic revolution that’s sweeping away the old Scandinavian images of meatballs， pickled fish and smorgasbord.

譯文：這是一次美食革命，把那些老掉牙的北歐肉丸、腌鯡魚和冷菜拼盤一掃而空。

“老掉牙”是中文里口語化的表達，形容某事物或言論早已陳舊和過時。比起直譯為“老的”，翻譯為“老掉牙”三個字，更具有可讀性和通俗性，帶有一定的感情色彩，表現出了當地的人們對那些過時食物的不滿和決心革命的信心。此外，譯者把“sweep away”翻譯為“一掃而空”這樣的四字成語，表達精練，言簡意賅，觀賞起來易懂易記，符合中國人的文字審美，實現了詞匯上的對等。

例3. It will go down in history.

譯文：會遺臭萬年的。

“go down in history ”的含義主要是“people in the future remember them because of particular actions that they have done or because of particular events that have happened”，所以該短語翻譯成中文有“載入史冊”的積極含義也可以有消極含義，這里的語境是主持人錄了瑞典著名樂隊ABBA的歌曲后對著鏡頭自嘲的一句話，表達自己樂感不足以尋求粉絲“原諒”。譯者在這里將其翻譯為“遺臭萬年”這一四字成語，不僅考慮到了語境，也與原文詞組的含義實現了對等，讓觀眾立刻體會到主持人的幽默。

例4.The guys here， they do it without the glove when they put the scallop in， but I don’t know if you are a man or a mouse！

譯文：這里的廚師烤扇貝時連手套都不帶，不知道你是好漢還是孬種。

英語單詞“mouse”除了有“老鼠”的含義，也有“安靜、害羞或膽小怕事的人”的引申含義，在這里，原文運用了押頭韻的修辭手法，“a man or a mouse”充滿了節奏感，具有一定的音樂美，用詞方面也體現了說話人的幽默感。譯文采用了“mouse”的引申含義，將這個詞組翻譯為“好漢還是孬種”，不僅在詞匯含義上與源語實現了對等，在感情上也形成了對等，被賦予了一定的中國文化色彩，易于國內觀眾的理解。

2.句法對等

句法對等關注的是譯入語和源語之間是否有類似的語言結構。根據功能對等理論，譯者在翻譯時不必按照源語的語言結構亦步亦趨進行翻譯，而應靈活運用各種翻譯策略和方法進行句法結構的調整，以符合譯入語的句法結構，實現功能對等。

例5.Elinor hasn't actually shot an elk for two years.

譯文：等待之久，可見一斑。

原文是一句簡單的現在完成時，講述的是主持人跟隨的獵人Elinor已經有兩年的時間沒有捕獵到駝鹿了。在這里，譯者并沒有按照原文的句式，亦步亦趨地翻譯為“Elinor已經有兩年時間沒有捕獵到駝鹿了”，而是通過了意譯的翻譯方法，處理為兩個四字詞語，形成對仗的形式，準確傳達了源語言的信息，不僅符合中文的句法結構，而且也更符合中國人的說話習慣，讀起來朗朗上口，最大程度地實現了功能對等。

例6：I haven’t had a plate of food that looked like that， smelt like that or tasted like that.

譯文：我吃過的東西在色香味三方面都比不上這道菜。

原文使用三個重復的“…like that”，不僅符合英語本身的表達習慣，也起到了一定的強調作用，表達出主持人對這道美食的贊賞。然而，如果譯者直譯為“我從來沒有看過、聞過和吃過像那樣的一盤食物”，這不僅不符合中國人說話的習慣，也會因為其冗余增加觀眾的觀看時間。事實上，中文里“色香味”正好與原文的含義對等，因此，譯者采用了省譯的翻譯方法，使得譯文簡潔明了，更加符合漢語習慣，實現了更深層次的功能對等。

例7.Just incredibly civilized.

譯文：多么高雅的享受。

原文是副詞和形容詞的組合，其語境是主持人在體驗到瑞典人室外“熱水浴”文化后發出的感慨，如果采取直譯的翻譯方法，即“這也太文明了”，會讓國內觀眾一頭霧水，因為中國人一向較為含蓄，在室外享受熱水浴似乎不太符合我們的傳統觀念，所以稱不上“文明”。在這里，譯者改變了原句的語言結構，將其翻譯為“多么高雅的享受”這一形容詞加名詞的結構，不僅在含義上形成了對等，也更加符合譯入語的句法結構。

3.文體對等

不同的文本有不同的語言特征。根據功能對等理論，譯者只有在真正掌握了不同語言的特征后，才能采取合適的翻譯策略和方法傳達源語的文體風格，以實現文體風格或文化信息的對等。

例8. Not too much. Just enough.

譯文：中庸。不過火。

“中庸”是具有中國文化特色的詞語，即不違背自己的本心和志向，遵從自己的意志去做事情[4]。在這里，原文“Not too much”和“Just enough”是不同短語的同義重復，為了突出強調瑞典人過去的心態，從而和現在較為奔放的心態形成鮮明對比。譯者在這里將其翻譯為“中庸”和“不過火”這兩個極富中國文化特色的詞語，使得觀眾在看到字幕時立刻就明白原文的含義，實現了功能對等中的文化翻譯。此外，原字幕是三個單詞和兩個單詞的組合，譯文也采用了“2+3”的組合方式，大大增加了字幕翻譯的美感，實現了形式上的進一步對等。

例9.And if you've done it well， why shouldn’t that be a cause for a get together and a celebration？

譯文：而要是能做得這么好，把這做一個聚會歡慶的好理由，何樂而不為？

“何樂而不為”出自清代李汝珍《鏡花緣》，已經成為家喻戶曉的經典名句，表達愿意去做某事的意愿。在這里，原文“why shouldn’t”傳達出主持人的一種說服意愿，正好與譯文“何樂而不為”發揮出異曲同工之作用。比起直譯為“為什么這不應該成為聚會歡慶的好理由”，“何樂而不為”不僅字數適中，減少占用字幕的空間和觀眾觀看字幕的時間，而且也更符合國內觀眾的文化喜好，實現了功能對等中的文化翻譯。

例10.For minimum motoring stress，with maximum style and finesse，far the sea brings，amongst other things.

譯文：駕駛壓力小，風格最靈巧，茫茫車海中，誰也比不了。

原文是四個小短句，描述的是沃爾沃汽車的優點。每一句的結尾“stress”“finesse”“brings”和“things”押了“s”的尾韻，讀起來朗朗上口，富有節奏感和韻律感，便于人們記憶，從而提高對沃爾沃汽車的宣傳度。在翻譯這個字幕時，譯者傳承了原文的短句形式，翻譯成漢語里的五言詩結構，且第一句和第二句押了韻母“ao”的韻，讀起來同樣具有節奏美和韻律美。這四個小短句不僅考慮到了字幕及其翻譯的瞬時性和空間的局限性，且其精練度使得讀者能夠對沃爾沃汽車的性能一目了然，最大程度地實現了宣傳效果，達到了文體風格的對等。

五、結語

隨著互聯網的不斷發展，紀錄片逐漸成為文化交流的途徑之一，是傳播文化的重要媒介。因此。為了促進文化信息的有效傳播，字幕翻譯的重要性不斷提升。字幕翻譯策略可以有效地使影視信息更加簡潔，為觀眾對所觀賞的影視作品的認知和理解創造其熟悉的語言和文化氛圍，促進他們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掌握最大的信息內容。本文基于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通過對紀錄片《北歐半島游記》之瑞典篇字幕的分析，對該理論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同時也啟示廣大翻譯愛好者和專業人士承擔起翻譯的神圣職責，認真做好翻譯工作，發揮文化傳播的作用。

參考文獻：

[1]奈達（Nida E.A.），泰伯（Taber C.R.）.翻譯理論與實踐[M].上海：上海外國語教育出版社，2004.

[2]奈達（Nida E.A.）.翻譯科學探索[M].上海：上海外國語教育出版社，2004.

[3]張東京.功能對等翻譯原則在電影字幕翻譯中的運用——以《阿甘正傳》為例[J].時代文學（下半月），2015，（11）：133-134.

[4]李沛鋒.對中庸思想的思考[J].漢字文化，2022，（20）：191-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