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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理論框架、國際經驗與中國借鑒

2024-01-17 22:35:43肖紅軍
東北財經大學學報 2023年5期
關鍵詞:人工智能科技

肖紅軍,陽 鎮,2

(1. 中國社會科學院 工業經濟研究所,北京 100006;2. 清華大學 技術創新研究中心,北京 100084)

一、引 言

新一輪技術革命本質上是以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和虛擬現實等數字科技主導的技術革命。相比于前幾輪技術革命,新一輪技術革命下的技術創新效應與產業變革效應的聯系更為緊密,呈現出技術革命與產業變革的交替共演趨勢。數字智能技術的迅猛發展直接催生出了全新的數字經濟形態,數字經濟下的數字化產業與產業數字化成為主要的產業基礎。近年來,世界各國加快了面向數字科技、數字經濟和數字產業的宏觀戰略布局與政策部署,特別是發達國家的數字科技總體上呈現出多點開花的蓬勃發展態勢,在人工智能技術、區塊鏈技術、大數據技術和移動互聯網技術等方面迅猛發展。美國在數字科技競爭方面長期居于全球領導地位,其重點關注人工智能領域。在數字科技產業化與商業化應用領域,美國同樣培育了一大批全球人工智能科技領軍企業。值得關注的是,2022年11月,微軟公司旗下的開放人工智能研究中心(OpenAI)發布了全新的聊天生成預訓練轉換器(ChatGPT),這意味著在人工智能領域新的生成式人工智能(AI)革命由此開始,也進一步標志著人工智能在自然語言處理領域進入了全新時代。相比于美國人工智能技術在數字科技領域中的領導地位,歐盟則更加重視大數據技術特別是開放數據體系建設,并且注重互聯網移動通信技術的大規模普及與應用,在5G通信技術領域歐盟成為全球的積極推動者和部分應用領域的引領者。2020年2月,歐盟委員會發布的《歐洲數據戰略》中明確提出歐盟要成為全球最具吸引力、最安全和最具活力的數據敏捷型經濟體的新愿景。在5G通信技術領域,歐盟針對5G通信技術制定了明確的發展計劃,以期引領全球移動通信新標準。《2022年歐洲移動經濟報告》顯示,預計到2025年,歐洲5G通信技術的平均普及率可達到44%。可以看到,全球主要發達國家或地區都不同程度地圍繞數字科技與數字經濟開展系列政策部署與戰略布局,力爭在全球新一輪數字技術革命中獲得優勢地位。

近年來,中國對數字經濟發展高度重視,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2022 年,國務院發布《“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關于加強數字政府建設的指導意見》,各地方政府相繼出臺數字經濟發展規劃,整體上呈現出“中央—地方”對數字經濟發展的產業政策、財稅政策和金融政策聯動協同局面。根據2023 年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研究報告(2023年)》,2022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50.2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10.3%,已連續11年超過同期GDP名義增速,數字經濟占GDP的比重高達41.5%,足以說明數字經濟已經成為國民經濟的主導力量。不容忽視的現實是,盡管數字經濟、數字產業和數字企業推動中國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的良好態勢不斷強化與深化,但數字科技作為數字經濟形態演化與數字產業發展的底層技術,其在應用與創新發展過程中出現了大量的負面社會問題,數字科技的負外部性成為各國政府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主要方向,也成為數字經濟宏觀監管與數字企業微觀治理的重點領域。從現有研究來看,關于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研究呈現出四大主線:第一條主線針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概念內涵開展研究,如李正風和王碩[1]認為,數字科技倫理涵蓋個體、企業、社會和人類等層面。第二大主線針對數字科技的重點領域開展研究,特別是針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重點內容和主導模式設計研究,包括對算法倫理[2]、人工智能倫理[3-4]、大數據倫理[5-6]和區塊鏈倫理[7]等不同領域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開展差異化的監管內容與實現機制探索。第三條主線針對數字科技應用與創新的主要微觀主體開展研究,包括數字平臺企業監管與社會責任治理范式重塑[8-10]。第四條主線針對具體國家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政策布局與制度設計開展研究,包括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主要趨勢與監管模式[11]。

總體而言,學術界針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研究處于起步階段,尚未形成關于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整體性研究框架,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必要性、合理性和價值性等缺乏深入回答,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一般性理論框架尚未明晰,且面向全球范圍內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趨勢與共性規律尚不明確。基于此,本文嘗試搭建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一般性理論框架,從全球主要發達國家或地區的視角系統梳理與總結面向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政策布局與監管內容,提煉全球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一般規律與主要趨勢,最終面向中國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提出針對性經驗借鑒。

二、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一個理論框架

(一)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主要內涵

準確理解數字科技倫理需要回歸技術倫理的一般性理論內涵。技術是人類社會實踐的產出,表現為科學工作者、從事工程技術研究與開發的相關主體(個體與組織等)在技術開發、應用與創新過程等不同階段開展的系列科學與創新實踐。技術倫理包括在技術形成、技術開發和技術應用過程中對技術涉及到的人類價值規范、道德倫理和社會規范等方面的系列議題,其內在原因在于人具有道德性與社會性,組織也不例外。技術作為人與組織在社會實踐中的產出,其必然需要契合人類的價值尺度,技術活動本身并不是孤立存在[12],而是存在于社會關系范疇之中,相應地,技術的形成與創新發展離不開道德倫理和社會規范的干預調節,形成技術與人、技術與社會、技術與人類文明的多重共生[11,13]。技術倫理研究主要包括三個研究層次:第一,技術涉及的科學工作者、工程技術人員的專業道德倫理問題,表現為個體層面的道德倫理實踐,探索個體如何能夠恪守職業道德、確保在個體從事科學研究與技術活動的系列行為符合道德倫理、社會規范,承擔道德責任與倫理責任。第二,技術形成和技術應用過程中涉及的主要組織,包括市場組織、政府部門和社會組織等多元主體在技術開發與創新應用中的系列道德倫理問題,這意味著從關注個體的倫理道德轉向關注具有集體意義上的組織道德,將科學技術運行過程置于特定的組織運行過程之中,考察組織在技術形成、技術開發和技術應用過程中的系列倫理道德議題,確保組織的道德性,在滿足組織主要價值創造目標的過程中不產生道德倫理沖突以及系列負面社會問題。第三,技術整體的創新發展與人類社會價值、傳統道德倫理之間的關系,以及相互調適的普遍規律。這意味著技術倫理研究范疇從個體與組織轉向了更高層次范疇的技術演化進程視角,從科學技術整體的發展演化視角考察現有道德倫理標準的適用性及其相互調適與共演規律,從這個意義上,倫理道德不僅僅能夠調節技術形成與應用的各個階段,而且技術整體發展也能夠產生價值規范與道德倫理的整體性變遷,二者呈現出相互調適的狀態。特別是對新興技術而言,其在發展進程中呈現出較大的不確定性,新興技術由于自身性質模糊、未來應用場景不明確、潛在的演化路線高度不確定性等諸多原因,新興技術創新發展的過程中往往會逐步調整甚至改變部分傳統倫理道德觀念,在技術應用與創新過程中逐步探索技術與倫理道德之間的共生與契合問題。

隨著技術革命不斷演進,數字科技作為一種全新的技術力量在重塑宏觀經濟形態與微觀生產方式的同時,也悄然改變著社會運行方式,數字社會成為數字科技時代下的全新社會形態。不同于前兩次能源技術主導的“硬科技”革命,數字科技主導的新一輪技術革命對社會的滲透與賦能效應更為顯著,這意味著數字科技塑造數字社會的同時,也對傳統道德倫理規范產生全新的沖擊。基于技術倫理視角,數字科技倫理是在數字科技開發、應用與創新過程應該遵循的一整套行為道德準則與價值觀念,涵蓋數字技術開發、數字技術利用和數字科技術創新過程中相關主體(個體、組織和集體)的道德范疇、倫理準則和行為規范。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則是從監管主體與功能視角出發,構建一套契合數字科技這一全新技術經濟范式的監管體系與監管模式,確保數字科技在形成、應用與創新發展過程中契合人的價值、社會價值和自然價值,確保數字科技能夠與人共生、與社會共生、與自然共生,確保數字科技主導的新一輪技術革命能夠對整個經濟與社會環境創造可持續的正外部性。

(二)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政府—企業—社會”的三維分析框架

監管是一種具有公共意志的公共行為,這意味著開展監管活動的監管主體在一定程度上需要具備一定的公共社會屬性,才能通過資源配置活動實現社會福利最優和公共利益最大化。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是公共規制主體規范從事數字科技開發、應用與創新的相關組織和主體的倫理行為的系列制度安排和政策體系,在監管過程中充分調動市場主體、多元社會主體的積極性和能動性,最大程度地實現監管目標合意、監管過程合法、監管手段合理和監管價值合效。對于政府與市場之間的關系,自古典經濟學提出以來學者便開展廣泛地討論,亞當·斯密認為市場作為“看不見的手”通過價格、供求和競爭等實現市場行為的自發調節與資源充分配置,但在公共領域(如公共產品供給方面),市場主體的“市場邏輯”至上,難以對無利可圖的公共領域開展資源配置,這時需要政府這一公共規制主體承擔資源配置角色,充分彌補市場失靈。這意味著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主導作用,政府僅僅在部分市場失靈領域承擔彌補市場失靈的相關作用。新古典經濟學秉承市場萬能論,基于“經濟人”這一基本假設,在充分競爭的市場環境下認為市場能夠自動出清,這意味著市場成為資源配置的唯一手段。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構建而言,在古典經濟學與新古典經濟學視角下,監管的重點在于充分發揮市場的作用,即市場中的微觀企業能夠自發地構建契合數字科技開發、應用與創新過程中的道德倫理規范,通過構建企業自我為中心的倫理監管與治理體系,實現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有效性。因此,在市場主導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下,企業成為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中心,即企業需要具備高度的道德自覺和倫理自省,在數字技術開發、應用與創新過程中充分考慮倫理道德與社會規范,進而實現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企業自我監管。然而事實上,社會道德與倫理場域之中往往“無利可圖”,甚至當倫理道德與社會規范對從事數字科技開發、應用與創新的相關主體產生潛在的沖突時,以企業為中心的數字科技倫理自我監管將立即失效。

公共監管論突破了古典經濟學與新古典經濟學的束縛,認為市場主體具有自發性,依靠市場主體企業實現資源配置存在諸多市場失靈問題,政府作為公共監管主體的功能不限定于提供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也包括在廣泛的市場領域內糾正市場失靈與提高資源配置效率,此時政府與市場表現為“強政府—強市場”下的交互關系。就數字科技倫理監管而言,公共監管下政府成為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核心主體,其監管手段和方式主要是借助公共力量,通過系列公共制度安排、行政指令和具體規則等對市場主體的相關行為開展直接性的干預或引導調適,特別是對相關市場的準入規則、價格管制和監管反饋等形成“事前—事中—事后”的監管體系。強政府監管下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表現為數字市場的準入規則、數字技術創新的制度規范、數字企業的相關技術開發、應用與創新行為指引等。更為重要的是,公共監管論下,政府能夠通過信號效應合理引導市場主體的市場預期,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過程中表現為對數字科技創新的市場預期的合理調適,確保企業在數字科技開發、應用與創新過程中創造的個體經濟價值不破壞社會福利,通過政府的協調能力和糾錯機制最大程度包容創新并降低潛在的社會風險。

“強政府—強市場”下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并不意味著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各個監管領域能夠充分有效,原因在于公共監管論雖然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市場萬能主義或政府公共物品論的若干缺陷,但政府作為公共規制主體,依然存在廣泛的政府公共失靈現象,具體表現為政府權力尋租、利益集團規制俘獲、資源配置腐敗和注意力選擇性失靈等。作為超越“強政府—強市場”的第三重進路,積極有為的社會公共力量發揮重要作用。特別是對數字技術這一高度具有社會賦能效應和社會擴散效應的技術體系而言,其在開發、應用與創新過程中離不開社會公眾特別是廣大用戶的積極參與。在高度不確定性與應用場景不清晰的數字技術創新過程中,發揮行業協會、技術專家和社會公眾等社會力量便十分關鍵。調動數字科技相關研發人員的責任式創新理念、責任型數字企業以及社會公眾監督與治理等多重合力,實現對“強政府—強市場”下若干失靈領域的有效補充,最終構建一套“有效市場—有為政府—有力社會”下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

三、發達國家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總體概況

(一)發達國家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主要主體

⒈ 政府

政府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發揮主導作用,但不同發達國家政府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角色和功能具有較大的差異性。

具體來看,美國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政府主體包括聯邦政府、國會和州政府,且分別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發揮不同的角色和功能。美國聯邦政府是美國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主要主體,其主要采取前瞻性立法、戰略倡議的方式對數字科技倫理開展規范與引導。立法行動定義聯邦人工智能政策。目前,美國聯邦政府整體人工智能政策由多個機構和獨立組織代表整個聯邦政府開發人工智能技術或政策,分別是美國白宮科技政策辦公室(OSTP)、美國總務管理局(GSA)、美國國家人工智能安全委員會(NSCAI)、美國白宮管理和預算辦公室(OMB)、美國商務部(DOC)和美國國土安全部科學技術局(ST)。與此同時,美國州政府發揮地方性立法的重要作用,且相當程度上美國州政府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具有較大程度的自主權與政策制定空間。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重點領域,美國州政府在人工智能治理方面都有自己的舉措,在提出和通過監管方面比美國聯邦政府更積極更主動。在特朗普政府時期,美國聯邦政府與國會通過的《2020年國家人工智能倡議法案》(National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nitiative Act of 2020,簡稱NAIIA)對人工智能監管采取寬松策略,州政府層面的其他立法建議則采取更主動的人工智能監管策略。例如,加利福尼亞州的《2020年自動決策系統問責法》則早于美國聯邦政府。在自動駕駛汽車與人臉識別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領域,美國州政府的監管制度與政策設計同樣早于聯邦政府。

歐盟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主要的政府主體包括歐盟委員會、歐洲議會、歐洲理事會、歐洲經濟和社會委員會等,以上主體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所發揮的作用具體如下:第一,歐盟委員會制定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政策并成立科技倫理委員會。歐盟委員會根據歐盟域內的數字科技發展情況和戰略意義制定相關倫理監管政策,并將倫理監管的思想、原則和措施等內嵌到數字科技相關發展戰略和資金支持計劃之中。此外,科技倫理委員會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提供指導和咨詢等。歐盟出臺的倫理監管政策包括《可信人工智能倫理準則》《人工智能法案》《一般數據保護條例》《數字服務法案》等,這些政策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制度建設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2019年4月8日,歐盟委員會發布了《可信賴人工智能倫理準則》,其確立了人工智能發展的三項基本要素,即人工智能技術須符合法律規定、人工智能技術須滿足倫理道德原則及價值、人工智能在技術和社會層面應具有可靠性,其提出了7條人工智能倫理準則。2020年2月,歐盟委員會發布了《歐洲數據戰略》,其在實現建立歐盟單一數據市場的愿景基礎上,提出要建立包含公共數據的使用和共享、個人數據的使用和網絡安全等領域的統一數據治理框架。第二,歐洲議會和歐洲理事會制定和審議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相關法律法規,歐洲議會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領域所發揮的作用主要體現在針對相關數字科技制定相應的倫理監管法律,并在歐盟域內推行。早在2016年,歐洲議會法律事務委員會就針對機器人的倫理監管發布了《就機器人民事法律規則向歐盟委員會提出立法建議的報告草案》和《歐盟機器人民事法律規則》,其提出了對機器人工程師倫理準則、機器人研究倫理委員會倫理準則和使人類免受機器人傷害的基本倫理準則。歐洲議會和歐洲理事會還針對歐盟委員會提出的數字科技監管政策或法案進行審議并提出相應的修正案或建議,有助于相關監管政策的進一步完善。第三,歐盟經濟和社會委員會對數字科技倫理現實情況開展調查和研究,為相關監管政策的制定提供有力支撐。

英國政府同樣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發揮重要作用,其對人工智能倫理監管、大數據倫理監管和區塊鏈倫理監管等方面采取差異性的監管功能定位。在人工智能倫理監管方面,主要政府部門包括英國數字、文化、媒體和體育部(DCMS),英國商業、能源和工業戰略部(BEIS),英國內政部(Home Office)。在大數據倫理監管方面,主要政府部門包括內閣辦公廳(Cabinet Office),英國國家統計局(ONS),英國衛生和社會保健部(DHSC),英國外交、聯邦和發展事務部(FCDO),蘇格蘭政府(分權行政機構),威爾士政府(分權行政機構)。在區塊鏈倫理監管方面,主要政府部門包括英國財政部和金融行為監管局(FCA)。

日本政府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也發揮了重要作用,主要的政府主體包括日本內閣府、日本總務省、經濟產業省、數字廳和厚生勞動省等,分別在監管原則、規則制定、監管過程監督和執法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日本把原則作為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理論依據和終極目標。2018年,日本內閣府發布了《以人為中心的人工智能社會原則》,其要求在人工智能開發、利用過程中遵守7項基本原則,不得利用技術手段作出非倫理行為。這7項基本原則決定了日本人工智能倫理監管的目標、內容和價值取向,為日本人工智能倫理監管提供了依據。

⒉ 行業協會與社會組織

行業協會與社會組織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發揮重要的協同和補充性功能。不同發達國家的行業協會與社會組織在參與政府主導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發揮不同的作用。

美國的行業協會與社會組織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主要扮演參與者與協同者等角色。美國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行業協會包括美國商會(USCC)、美國人工智能促進協會(AAAI)等。行業協會與社會組織在歐盟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主要為政府監管政策制定提供支持性意見、推出行業示范性規則、促進倫理監管政策實施等,其中,具有代表性的行業協會與社會組織包括歐盟委員會人工智能高級專家組、歐洲人工智能聯盟在線論壇和歐洲綠色數字聯盟等。英國競爭和市場管理局(CMA)、英國信息專員辦公室(ICO)和英國通信辦公室于2020年7月組建數字監管合作論壇,旨在加強行業協會與政府之間的溝通協作以及面向在線監管領域的監管合作。韓國的行業協會與社會組織對數字科技倫理進行監管的主要有韓國人工智能協會、韓國消費者聯盟、韓國人工智能法學會等。韓國人工智能協會始于2012年的創業社區活動,2017年1月7日成立為非營利法人,旨在通過構成人工智能生態系統的相關個人、企業和基礎設施等的交流,完成向整個產業引進人工智能,通過人才智能化、技術智能化、產品智能化和企業智能化,追求人工智能生態系統建設戰略。加拿大的行業協會與社會組織通過出臺相關文件政策參與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日本的行業協會與社會組織參與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主體包括日本經濟團體聯合會、日本電子信息技術產業協會和日本云產業協會等,其在參加制定倫理規則、制定本行業倫理規則、實施倫理審查和認證、本行業倫理監督調查和參加事故調查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⒊ 企業

在政府主導、行業協會和社會組織參與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市場主體也充分發揮自我監管與治理功能,表現為以企業為主體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

具體而言,美國企業作為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重要角色,承擔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參與者、互補者和協同者的重要角色。韓國企業廣泛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的自我監管,包括Kakao、NAVER、CJ Olive Networks、三星電子、LG、SK和KB金融等在內的韓國代表性信息科技企業,均以不同程度、不同方式進行數字科技倫理的自我監管,各企業自2018年以來圍繞“以人為本”的核心價值相繼制定了與數字倫理規范相關的指導方針。例如,Kakao作為韓國信息技術領先企業首次發表了人工智能《算法倫理憲章》,NAVER適用從設計著手保護隱私(Privacy by Design)的原則,SK電信將“以人為本的AI”作為核心理念制定了“AI追求的價值”,即以“AI Company”正式進行創新,提出利用AI向顧客提供“AI追求的價值”和成員實踐的標準。日本企業同樣在數字科技開發、應用與創新過程中發揮重要的監管角色,表現為制定本企業倫理規則,在監督環節的自我監督、履行說明責任、內部與外部監督,在執法環節的自主改進、自主糾錯、事故報告和調查配合。加拿大企業基于自身實際通過建設項目、構建標準指南等參與數字科技倫理監管。

(二)發達國家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重點議題與政策布局

⒈ 面向人工智能倫理監管的重點議題與政策布局

從工智能領域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重點議題來看,全球主要發達國家或地區都不同程度地將監管重點集中于算法倫理、人工智能安全與可信度等方面。

具體而言,近年來,美國國會通過立法的形式加快對人工智能倫理的監管與治理。2021年1月1日,美國頒布《2020年國家人工智能倡議法案》。美國對人工智能倫理監管的重點聚焦于智能算法的社會倫理影響監管,側重于從算法研發設計到算法應用的全過程監管。2022年7月20日,美國眾議院能源和商務委員會以53∶2 的票數通過了《美國數據隱私和保護法》(American Data Privacy and Protection Act,簡稱ADPPA),其提出相關實體和服務提供商必須評估算法的設計、結構和數據輸入,以降低潛在歧視性影響的風險。

歐盟將維護人工智能倫理價值觀上升至歐洲整體戰略層面,高度重視建立人工智能倫理道德和法律框架,以確保人工智能技術朝著有益于個人和社會的方向發展。2012年開始,歐盟不斷完善人工智能倫理監管政策。在人工智能倫理監管政策布局中,歐盟呈現的特點是以實際應用中出現的問題為引導,以機器人倫理監管為開端,逐漸覆蓋到人工智能的研發和應用等領域,既內嵌到人工智能發展戰略中,又專門制定相關的倫理監管政策或法規。歐盟還構建統一的人工智能倫理監管體系,促進監管政策的有效落地和域內的一致性。歐盟發布《人工智能時代:確立以人為本的歐洲戰略》《人工智能協調計劃》《人工智能白皮書:通往卓越與信任的歐洲之路》等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采取整體性部署,同時也出臺了《可信人工智能倫理準則》《建立以人為本的可信人工智能》等多個專業性的人工智能監管準則。歐盟特別主張算法倫理監管,2019年4月,歐洲議會未來與科學和技術小組發布《算法責任與透明治理框架》,其提出對公共主體實施算法影響評估的強制要求,還將具體的算法倫理監管規則置于數據保護框架中,“數據規則+算法原則”構成了歐盟監管算法倫理的制度體系。

人工智能倫理監管成為英國政府重點監管的領域,2018年4月,英國政府發布《英國的人工智能:準備好、意愿和有能力?》,該報告基于兩百多位行業專家的證據,提出5項核心原則,旨在為人工智能倫理監管提供方向與指南。2019年6月,艾倫·圖靈研究所發布《理解人工智能倫理和安全》指南,這是目前英國公共部門關于人工智能倫理和安全主題的最全面的指南,它識別了人工智能系統可能造成的潛在危害,并提出了具體、可操作的措施。

2016年開始,加拿大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措施倡導負責任地使用人工智能技術,發布了《2017—2021年信息管理和信息技術戰略計劃》和《自動化決策指令》,明確使用人工智能的基本指導原則,制定了自動決策指令發展時間表和人工智能供應商“白名單”,構建了“算法影響評估”(AIA)機制等,確定了人工智能技術發展的方向,保障了人工智能技術應用的服務價值、安全性和敏捷性。

澳大利亞近年來一直致力于推動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與創新。2019年4月,澳大利亞工業創新和科技部發布了澳大利亞政府資助英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CSIRO的Data61起草的《人工智能:澳大利亞的倫理框架》,其提出人工智能研發的8項基本準則,首次規范人工智能的研發道德標準。作為一個自愿性的倫理框架,它倡議AI技術的發展和應用應該為所有澳大利亞人實現更安全、可靠和更公平的結果,應該減少人工智能應用對受影響群體造成負面影響的風險;在設計、開發和應用人工智能時,企業和政府應遵守最高的倫理標準。

⒉ 面向大數據倫理監管的重點議題與政策布局

從大數據倫理監管的重點議題來看,全球主要發達國家或地區都不同程度地將監管重點集中于大數據安全與數據隱私保護等方面。

具體而言,美國對大數據倫理監管的政策布局主要集中于數據隱私保護領域。《美國數據隱私和保護法》為公司收集的個人信息制定國家標準和保障措施,包括旨在解決算法潛在歧視影響的保護措施。這代表了美國在制定全面的數據隱私法方面取得的進展,并且成為美國聯邦政府開展AI中的大數據監管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針對數據主體實體的差異性,ADPPA確定了幾種不同類型的實體,這些實體具有額外的義務或豁免權。對于某些義務,涵蓋的實體按“影響”(即年度全球收入和受實體運營影響的數據主體數量)和“與數據主體的關系”(表現為直接關系、第三方關系或服務提供商關系等)進行分類,實現對數據主體和主體關系之間的分類監管。

歐盟域內的國家從20 世紀70 年代開始就分散制定關于數據隱私保護相關的法規和條例,如《個人數據自動化處理之個人保護公約》(簡稱《第108號公約》)等。《保護個人享有的與個人數據處理有關的權利以及個人數據自由流動的指令》《一般數據保護條例》分別于1995年和2018年發布,逐漸構建起歐盟域內相對嚴格的個人數據隱私保護的監管體系。2022年,歐盟相繼發布了《數據法案》《數據治理法案》《數字服務法案》等,這些法案分別針對非個人數據流動和使用、數據共享和再利用、不同類型數字平臺服務企業等重要細分領域或主體的數據倫理提出了具體的監管措施,是對《一般數據保護條例》的完善,也是針對新問題或新主體提出的新監管措施。

為了實現英國國家數據戰略的愿景,英國數字、文化、媒體和體育部和政府數字服務局(GDS)發布了《數據倫理框架》。2020年9月,英國數字、文化、媒體和體育部發布《國家數據戰略》,隨后《數據倫理框架》進行了進一步的更新。《數據倫理框架》指導政府和更廣泛的公共部門以適當和負責任的方式使用數據。2022年6月17日,英國政府公布了《數據:一個新的方向》,這是一項關于英國數據保護法改革的咨詢文件,最初是在2021年9月10日啟動的,它提出了各種廣泛的改革,囊括了對《通用數據保護條例》(簡稱GDPR)、《2018年數據保護法》和《隱私和電子通信條例》(簡稱PECR)等現行主要數據法規詳細且全面的修正建議,涉及數據保護管理與問責、數據泄露報告、人工智能規制、國際數據傳輸、數據訪問規則和ICO機構調整等重要領域。

韓國嚴格保護大數據安全和數據隱私。韓國政府從20世紀90年代后期就開始制定關于數據隱私保護的法規和條例等,具有代表性的是個人信息領域的3項法律,即1995年開始實施的《信用信息的利用及保護法》、2001年開始實施的《信息通信網絡利用促進及信息保護法》、2011年開始實施的《個人信息保護法》,并以專門領域立法中個人信息保護相關的法律規范作為必要的補充,逐漸構建起相對嚴格的個人數據主權和數據隱私保護的監管規則體系。

澳大利亞針對大數據技術應用中的數據隱私保護問題,形成了以1988年《隱私法》為基礎、2014年《隱私法》重大改革為核心、各州獨立隱私法律分別實施(覆蓋地方與州政府機構)、澳大利亞信息專員辦公室監督實施的用戶數據隱私保護體系。此外,2021年10月25日,澳大利亞總檢察長辦公室發布了《2021年隱私立法修正案(加強在線隱私和其他措施)法案》,該草案旨在通過引入《在線隱私守則》(OP Code)、擴大1988年《隱私法》的域外管線范圍,以及加強對違規行為的處罰來加強對個人信息的保護,重點強化規范大型網絡平臺、社交媒體和數據經紀商(Data Broker)對個人數據隱私的使用。

⒊ 面向區塊鏈倫理監管的重點議題與政策布局

在區塊鏈技術領域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方面,全球主要發達國家或地區對區塊鏈技術開發與應用的倫理監管重點集中于信息安全與數據隱私安全等方面,但對區塊鏈科技倫理監管的重點議題與政策布局有所差異,其中,美國集中于區塊鏈金融領域,歐盟、韓國和加拿大等側重于區塊鏈虛擬貨幣交易過程中的信息安全與隱私保護等。

具體而言,美國主要采取立法的形式進行區塊鏈倫理監管。2021年5月28日,美國眾議院能源和商業委員會的立法聽證會提出了《區塊鏈創新法案》,其監管目標主要是減少欺詐、提高商業交易的安全性。美國對區塊鏈倫理監管的政策布局主要集中于區塊鏈透明度,特別是注重監管在商業活動中的區塊鏈關鍵核心技術的跨國轉移,美國通過明確的行業特定監管框架,讓個人和企業在美國更成功地參與區塊鏈相關的商業活動,包括監管實體和開發商在內的決策者可以使用監管沙盒等工具來提高區塊鏈監管效率。

歐盟區塊鏈倫理監管主要集中在個人信息安全、數據隱私保護和虛擬貨幣等方面,其倫理監管政策主要集中在大數據倫理監管政策和反洗錢監管政策等。2019年4月,歐盟正式成立國際可信區塊鏈應用協會(INATBA)。2020 年1 月10 日,歐盟發布的《第5 次反洗錢和反恐融資指令》(AMLD5)生效。2020年12月3日,《歐盟反洗錢第六號指令》(AMLD6)宣布對成員國生效,且域內金融機構被要求在2021年6月3日之前遵守該指令。以上兩項反洗錢指令的生效將從事虛擬貨幣兌換服務的主體和錢包托管服務商等納入反洗錢監管,并且明確了其盡職調查的內容和措施,將歐盟的反洗錢和反恐領域的金融融資擴展到了虛擬貨幣領域。

韓國區塊鏈倫理監管的重點議題與歐盟有類似之處。韓國政府對區塊鏈倫理監管主要集中在虛擬貨幣、個人信息安全和隱私保護等方面。在區塊鏈倫理監管的政策布局方面,2017年12月13日,在國務總理(國務調整室長)主持的企劃財政部、法務部、金融委員會、廣播通信委員會、公平交易委員會、科學技術信息通訊部次官會議上,政府討論了虛擬貨幣投機過熱和利用虛擬貨幣進行犯罪行為等的緊急應對方案。

2014年,加拿大議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通過數字貨幣國家法律的政府,確立了加拿大在全球數字資產領域的領導者地位。自加密行業成立以來,對于監管的需求就出現了兩極分化的狀態。投資者和企業迫切需要合規的流程,為此必須有一個監管框架。另外,一個監管過度的經濟體可能會使加拿大被孤立起來,無法融入更廣泛的數字資產行業,從而迫使加拿大國內投資者進行海外投資。因此,取得二者間的平衡是加拿大構建加密行業支持環境的關鍵。

四、全球主要發達國家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主導模式及其機制

(一)美國:國會立法主導式監管

與英國、歐盟、韓國等國家或地區相比,美國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更依賴于政府立法主導式的監管模式。實際上,美國在引入立法模式監管數字科技倫理也從猶豫階段走向了堅定落實階段,呈現出一個漸進式的監管模式轉型。具體而言,在特朗普執政期間,政府機構被勸阻不要引入新的監管措施,因為擔心這些措施會阻礙創新。2021年開始,有限治理穩步出臺。《2020年國家人工智能倡議法案》要求建立多個機構來提供聯邦級指導,其中,最著名的是國家人工智能計劃辦公室(NAIO),該辦公室全面負責支持人工智能研發、教育計劃、跨機構規劃和國際合作。聯邦政府機構也在推行其他舉措,如美國國家標準與技術研究院(NIST)制定的《人工智能風險管理框架》(AI RMF 1.0)。總體而言,美國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立法特點是強調促進創新以保持美國在數字科技特別是人工智能領域的全球領導地位,重新利用現有法律并引入目前有利于治理的軟法,這意味著美國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立法模式的重點依然是在規范數字科技良性生態發展的同時,以硬法+軟法相結合的方式推動數字科技競爭力改善。

(二)歐盟:“整體政府”統籌式監管

歐盟作為一個多國家集合體,具有一定程度的特殊性,這決定了成員國在數字經濟發展和監管政策領域存在諸多差異。歐盟的總體性政府機構在面向歐盟國家與地區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歐盟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既制定了全域內的倫理監管政策,也將相應的專業性監管權力賦予了歐盟成員國,實行歐盟整體和成員國兩個層面的監管制度體系構建和機構設置,形成以歐盟“整體政府”為基礎的統籌式監管。在歐盟整體層面,其針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陸續頒發了一系列政策,對全域內的數字科技倫理進行監管或指導,如《一般數據保護條例》《可信賴的人工智能倫理準則》等。且在以歐盟為核心的總體性監管中,歐盟側重于制定統一性的戰略部署,包括《人工智能戰略》《歐洲數據戰略》、“地平線2020”、“地平線歐洲(2021—2027)”、《2023—2024年數字歐洲工作計劃》和《2030數字羅盤:歐洲數字十年之路》等,為統一歐盟域內數字經濟大市場提供戰略指引的同時,也存在一定彈性的指令和準則性約束,也有法律層面的硬性約束。在歐盟整體層面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政策要求或指導下,成員國結合自身數字科技發展情況,紛紛制定相應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政策。以大數據倫理監管政策制定為例,《一般數據保護條例》《數據保護執法指令》等在歐盟層面發揮統領和指導作用,并在相關條款中指出允許成員國實施更加具體的監管政策。愛爾蘭、德國等成員國根據自身特點修訂或制定了大數據倫理監管的相關政策,其中,愛爾蘭為與歐盟的《電子隱私指令》中關于Cookie 等技術的使用、數據縮小和個人數據隱私的監管保持一致性,發布了適用于愛爾蘭本土的《電子隱私條例》;對原有的數據保護法律進行修訂后形成了《2018年數據保護法》,并設立數據保護委員會。在大數據倫理監管領域,2018年德國發布《德國聯邦數據保護法》,該法在遵守《一般數據保護條例》的基礎上,根據德國國情對部分條款進行了細化和補充。同樣,為了執行歐盟的《電子隱私指令》,德國也相應制定了《電信和電信媒體數據保護法》,其規定了電信和電信媒體在數據保護上的原則,亮點在于設置了隱私保護和用戶同意權的相關條款。除了以上兩個國家,其他成員國也有相應的監管制度建設。這就構建了歐盟整體層面和成員國層面兩個層級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從而保障歐盟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政策的有效落地和執行的一致性和協調性。

(三)韓國:“泛國家”統籌式監管

從韓國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政策布局來看,政府的主導性體現在以韓國科學技術信息通訊部為主管部門并聯合其他政府機構將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相關內容滲透到國家戰略、產業政策、治理機制和法律框架等構建中,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和強制性,形成了“泛國家”統籌式監管模式。

為了刺激數字科技發展,韓國政府和科研機構制定了一系列發展戰略和規劃。在韓國政府總體規劃與部署方面,2012年,教育科學技術部(現在的科學技術信息通訊部)、行政安全部等政府相關部門聯合發表了旨在通過創造性利用數據實現智能強國的“大數據總體規劃”;2016年6月9日,泛政府層面根據《信息保護產業振興相關法律》制定了第一次《信息保護產業振興計劃(2016—2020年)》,并于2020年6月發布了泛政府層面作為法定計劃的第二次《信息保護產業振興計劃(2021—2025年)》;2018年2月,韓國科學技術審議會(2018年4月并入科學技術咨詢會議)審議并通過了《第四次科學技術基本草案》,此次國家科學技術基本計劃以2040年未來愿景為目標,設定了2018—2022年韓國的科技發展目標,強調“以人為本”,共設立了4大戰略。2019年9月3日科學技術信息通訊部等9個機關聯合制定了《國家網絡安全基本規劃》等。在專門領域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政策部署方面,2018年4月,韓國科學技術院人工智能研究所發布了《人工智能倫理憲章》。在此基礎上,韓國科學技術信息通訊部與智能信息社會振興院聯合發布了“智能信息社會倫理指導方針和智能信息社會倫理憲章”;2019 年,韓國科學技術信息通訊部進一步發布了《人工智能(AI)國家戰略》、2020年發布了《以人為中心的人工智能(AI)倫理標準》《人工智能法律、制度、規制整頓路線圖》、2021年發布了《可靠的人工智能實現戰略》。不難看出,韓國政府在總體性的規劃與宏觀戰略部署下,進一步結合專業領域特別是人工智能技術領域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政策部署,無一不體現出韓國對數字科技創新發展和數字化轉型的重視和支持,真正將“超越IT強國,成為AI強國”的國家戰略融入其中,同時將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相關的政策嵌入整個數字科技創新發展過程之中,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良好的外部治理環境。

(四)英國:政府部門與跨政府組織聯動式監管

在面向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過程中,英國政府部門與咨詢小組和委員會、網絡和社區等跨政府組織上下聯動,建立了協作機制,共同對數字科技倫理進行監管和規范,形成政府部門與跨政府組織聯動式監管模式。在政府部門層面,英國信息專員辦公室,英國數字、文化、媒體和體育部,數據倫理與創新中心(CDEI),競爭和市場管理局,人工智能辦公室(Government Office for AI),英國金融行為監管局,全國AI研究所,數據標準管理局等政府部門和公共機構都不同程度針對相應監管領域,對人工智能倫理框架、大數據倫理框架、基于區塊鏈的加密貨幣資產指南、算法倫理與決策偏見審查、數字監管機構合作和包容性數據等領域進行了前瞻性研究,并形成了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初步框架。特別是政府部門針對數字科技倫理采取的是去中心監管方式,2022年,英國發布了《支持創新的人工智能監管方式》,提出利用現有監管機構的經驗和專業知識,通過發布指導意見來強調適用于各個部門的相關倫理監管要求,以應對技術變革。這意味著政府部門主導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更加側重專業化的力量,采取非集中化的監管方式適應數字科技創新與變革,并將部分監管權利下放給特定行業監管機構和地方議會,同時積極推動國際合作,建立全球范圍內的人工智能等數字科技的治理框架,確保數字科技監管能夠充分考慮不同地區的不同應用情境,且確保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不損害創新的潛力。

考慮到政府主導的去中心化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可能難以產生監管協同效應,英國政府制定一套跨部門的數字科技倫理治理原則作為去中心化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的補充,表現為政府部門、行業專家和學者等多方成員共同制定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政策和建議,并協調各部門的監管行動。咨詢小組和委員會、網絡和社區等跨政府組織通過在政府部門設立秘書處、向政府部門提供建議、提供開放社區等共同對數字科技倫理進行監管和規范。例如,2020年10月,英格蘭銀行和英國金融行為監管局成立了人工智能公私論壇(AIPPF),以促進公共部門、私營部門和學術界之間關于人工智能的對話,探索如何支持人工智能在金融領域的安全采用。

(五)日本:多元社會主體分散參與式監管

日本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具有多元主體參與的特點,具體表現在兩方面:第一,政府、行業團體、企業和社會力量共同參與監管過程。政府具有管理國家的職能,是監管框架中具有行政權力的組織,但面臨數字科技倫理問題,政府沒有過分依賴行政強制手段,而是采取了引導的方式,通過民主討論、凝聚共識、形成合力等尋找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行業團體如日本經濟團體聯合會、日本電子信息技術產業協會、日本邊緣計算協會和日本云計算聯盟等不同社會團隊代表企業利益參與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第二,各主體在監管的各個環節發揮不同作用。在規則(包括激勵措施)制定階段,政府牽頭、聘請各方人士,采取會議或研究會形式,經過若干次討論,形成相關意見文本與文件,由政府發布。參加討論者以行業團體、企業居多,此外還有哲學界、經濟學界、人工智能學界、法律界、會計學界人士和消費者團體等。這個階段,制定行業、企業的監管規則,也是行業團體、企業的重要職能。行業團體的作用體現在兩方面:一是幫助政府實施倫理審查和認證;二是對本行業企業執行倫理規則的情況進行調查和提出建議。企業作為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重要主體,除了自我監督、履行說明責任以外,加強內部與外部監督也是常用的手段。社會力量中尤其是消費者、媒體通過兩個途徑發揮監督作用:一是參與政府實施的倫理監管調查;二是主導第三方實施的倫理監管調查評估。

五、發達國家對中國建立與完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的借鑒

(一)監管制度設計借鑒:重視政府立法的前瞻性引導作用,充分發揮地方政府監管的自主性與積極性

從全球主要發達國家或地區的監管制度設計來看,不同國家或地區都將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嵌入到特定的發展戰略之中,《塑造歐洲數字未來》《2030數字羅盤:歐洲數字十年之路》《歐洲人工智能戰略》《歐洲數據戰略》等便是監管制度安排內嵌于特定數字科技發展戰略的主要例證。在注重軟性發展戰略引導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制度設計的過程中,全球主要發達國家也充分發揮政府前瞻性立法這一關鍵監管制度安排,確保監管的相關原則、手段和監管法規能夠應用到微觀企業組織與社會個體,進而在政府監管制度設計層面逐步形成宏觀戰略牽引與微觀主體行為引導雙重監管體系。

具體而言,美國作為數字經濟與數字科技發展的領頭羊,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以國會為主導的美國政府立法與標準引領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模式,既充分發揮國會、白宮政府的重要制度供給,又充分發揮美國州政府的自治原則與自主性原則,形成聯邦政府與州政府的雙層監管體系。更為關鍵的是,美國對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總體政策布局依然尊重市場的基本規律,特別是建立在不傷害創新的基本前提下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監管的目標考量側重市場效應和社會福利效應的雙重均衡。歐盟發揮統一性的政策與戰略指引作用的同時,特別是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綜合性監管政策方面發揮統一部署的重要功能,歐盟域內的成員國需要執行相關的監管條款,并且延伸到域外的國家和企業主體,如《數據治理法案》《人工智能法案》《一般數據保護條例》《網絡安全法》等相關監管條款均由歐盟統一制定,相關成員國針對本國實際重點實施。在相關監管法律制度執行層面,歐盟通過建立人工智能倫理委員會,指導并加強與成員國監管機構的合作,促進成員國之間的政策協調,就人工智能倫理監管相關條例實施的相關事項發表意見或建議,并促進成員國人工智能倫理監管部門的經驗交流與合作。

基于此,中國在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制度設計時,一方面,政府需要在全局性發展戰略層面覆蓋相關倫理監管領域的主要議題,特別是在涉及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的相關全局性規劃、產業發展戰略與規劃等文本中體現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相關重點議題,強化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中不同主體對數字科技創新發展進程中的基本預期,加強不同市場主體和社會主體對數字科技倫理的認知,確保頂層制度設計層面能夠涵蓋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重點領域。另一方面,中國需要充分借鑒美國、歐盟等國家或地區基于立法的形式開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以法律為最高準繩與牽引,并充分發揮市場的調節功能,面向數字科技重點行業與重點領域開展相關立法工作,如針對人工智能技術盡快探索通用性人工智能與專用性人工智能監管法等,確定不同類型人工智能倫理監管的主要主體、主要對象、主要議題和主要措施等。中國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總體上立法滯后,目前出臺的倫理監管政策包括《關于加強科技倫理治理的意見》《科技倫理審查辦法(試行)》(征求意見稿),這些主要是泛化意義上的倫理監管立法,針對數字科技的不同領域的專門性立法尚不多見。《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等法律中已經涉及到網絡安全、數據分級分類監管、數據安全流動和個人隱私保護等相關內容,落腳點多在于安全性、有序性、應用和價值釋放等,對于數字科技倫理的相關內容涉及較少。此外,政府在監管制度設計與執行過程中需要充分考慮數字科技在不同地區發展的差異性,形成“中央政府—地方政府”相互協同的監管體系,鼓勵地方政府在部分重點領域開展監管條例試點探索。在監管制度設計的目標取向方面,其重要目標之一在于識別監測、控制和防范數字科技開發、應用于創新過程中的道德倫理風險和公共社會風險,以最大程度降低風險源、最大程度控制風險環節為基本原則,開展各類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制度設計。

(二)監管模式設計借鑒:形成政府、企業和社會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監管模式

在監管模式設計方面,全球主要發達國家主要是以政府戰略引領、法律牽引和市場自治的方式開展各類數字技術倫理監管與治理,并充分引入社會利益相關方的廣泛參與,調動社會組織、標準組織和研究機構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過程中的積極性。這意味應充分發揮政府對數字科技倫理的宏觀政策制定與調控作用,更好地發揮市場主體特別是從事數字科技開發、應用與創新主體的自我治理的重要作用,同時充分發揮社會主體的協同性力量,共同支撐有為政府與有效市場下的監管體制機制順暢運行。

具體而言,美國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在發揮州政府積極性與自主性的基礎上,進一步通過國會、聯邦政府的制度建構和政策布局推動數字科技倫理監管行動。例如,在人臉識別技術的監管方面,美國在聯邦政府層面仍未出臺統一的規定,而主要依靠州政府充分發揮自主性政策設計原則,由各州政府出臺的立法開展自主監管。歐盟“整體政府”框架引領下成員國各具特色的雙重監管,實現了社會多元主體的廣泛參與,政府在監管政策設計、機構設置和政策推行中發揮主導作用。在相關倫理監管政策制定和機構的設置中,政府部門會廣泛征集利益相關方的意見或建議,其中,包括其他相關的政府部門、研究機構和咨詢機構、社會組織、企業和公民等主體,這樣既可以對政策制定和機構設置提供一定數量和質量的意見,防止監管疏漏,也可以讓利益主體具有一定的參與感,充分調動積極性,有助于倫理監管政策的落地。英國政府已經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方面采取了積極行動,將部分監管權力下放至分權行政機構蘇格蘭政府、威爾士政府和北愛爾蘭政府,因而蘇格蘭政府、威爾士政府和北愛爾蘭政府在某些數字科技領域擁有高度的政策自主權。英國政府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方面強調多元利益主體的參與,包括公眾、行業專家和學者等,這有助于建立一個更加開放和包容的監管體系,更好地保障公眾的利益。

中國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模式設計時,一方面,考慮到中國數字技術應用與創新呈現出區域發展不平衡、行業發展不平衡的現狀,中國需要根據地方數字經濟發展狀況、數字科技重點行業發展狀況和面臨的風險等級開展精準分類,對不同行業、不同應用場景和不同風險等級的重點行業、重要領域和主要監管對象等開展制度分類設計,有效發揮中央頂層制度設計和地方具體政策執行自主性的優勢,確保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在面向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的制度框架一致性與政策協同性,確保監管過程合意合效。另一方面,考慮到政府組織、企業組織和社會組織等不同組織在數字科技倫理監管中的功能定位、主要角色和參與機制,中國應充分調動各類監管主體的積極性與能動性,確保在監管過程中各類監管主體能夠最大程度地參與,實現監管目標協同、監管過程有效和監管效果良好。特別是在面向人工智能倫理監管、大數據倫理監管和區塊鏈倫理監管等重點領域,中國需要進一步提高公眾關于立法等相關政策制定的參與度。特別是政府為核心主體在制定特定數字產業或者數字企業監管政策的過程中,在涉及到個人隱私保護、企業正常經營活動和其他經濟主體的正當利益的監管過程中,需要將信息透明度納入社會參與機制,提高社會公眾參與程度,更好地平衡社會多元利益相關方的價值訴求和正當利益。

(三)監管合作借鑒:形成面向國際社會廣泛合作交流的監管機制

從全球主要發達國家或地區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機制來看,主要發達國家不僅僅充分發揮國家范圍內的監管主體的重要作用,也充分注重監管的國際動態性和監管機制設計的國際范例。

具體而言,歐盟通過簽訂貿易合作協議、聯合制定監管規則、舉辦部長級會議和多邊論壇等方式來加強國際合作與交流,不斷提高數字科技倫理監管規則的國際認同性。此外,歐盟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具有一定的“長臂管轄”特征,要求所涉及企業遵守相關的條款,以此來提高歐盟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制度的影響力。例如,在數據隱私保護、人工智能可信任性上,歐盟除了要求成員國遵守相應的監管規則之外,還要求數據流入國、特定“守門人”等均要按照相關監管規則來開展經營活動。

借鑒歐盟的經驗,中國應加強與不同國家或地區以及國際組織之間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合作與交流。在《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十四五”大數據產業發展規劃》《網絡安全產業高質量發展三年行動計劃(2021—2023年)》等促進數字科技發展的相關文件中,促進國際合作與交流、參與國際規則或標準制定,不斷提高國際合作與交流的意識和水平。未來,中國可以進一步吸收和借鑒歐盟、美國等國家或地區關于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制度建設措施,以補足自身監管的漏洞。特別是中國在構建具有全球引領性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過程中,需要著重以國際合作與交流的方式,將中國的數字科技倫理監管的相關理念或制度推廣至其他國家或地區,加強與不同國家或地區之間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制度的互認互通,提高影響力與認可度。同時,中國應主動參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等國際組織全球性數字科技倫理監管政策的制定過程,推動中國數字科技倫理監管原則、監管尺度和監管政策與全球數字科技倫理監管體系對接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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