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蘭河傳》： 在人生的末端回顧童年

從19歲到31歲去世，蕭紅在每個城市住過的時間不超過一年。而在一個城市生活時，她往往還要數(shù)次搬家。漂泊，成了蕭紅短暫人生的命運(yùn)。那次，蕭紅出走的終點(diǎn)是香港，在那里，她寫出了可以用“動人”二字形容的作品——《呼蘭河傳》。

蕭軍性格上的粗糲，讓兩人在一起生活后屢屢產(chǎn)生摩擦，愛恨相加最終導(dǎo)致蕭紅與他分手。分手后的蕭紅懷著蕭軍的孩子嫁給了同是東北作家的端木蕻良，而孩子的早夭和時局的動蕩，讓蕭紅最終落腳于香港。

這番折騰和磨難，沒讓蕭紅在寫《呼蘭河傳》時苦大仇深，反而有著此前所沒有的輕盈和“天然去雕飾”的美感。

在《呼蘭河傳》中，蕭紅以自己的家鄉(xiāng)與童年生活為背景。雖寫了人物，但沒有主角，雖敘述了故事，卻沒有主軸，全書7章雖可各自獨(dú)立，卻又儼然是一個整體。茅盾說《呼蘭河傳》是一篇敘事詩、一片多彩的風(fēng)土畫、一串凄婉的歌謠。

呼蘭河的冬天是這樣的：“天空是灰色的……而且整天飛著清雪。人們走起路來是快的，嘴里的呼吸，一遇到嚴(yán)寒好像冒著煙似的，七匹馬拉著車，在曠野上成串的一輛挨著一輛地跑，打著燈籠，甩著大鞭子……這一批人馬在冰天雪地里竟熱氣騰騰的了。”呼蘭河的火燒云也很特別，“照得小孩子的臉紅紅的，大白狗變成紅的了，紅公雞變成金的了，黑母雞也變成了紫檀色。”

蕭紅并沒有單純寫故鄉(xiāng)的風(fēng)情，她記憶中的家鄉(xiāng)有一個北方小城鎮(zhèn)的單調(diào)美麗，也有人民的善良與愚昧。小團(tuán)圓媳婦被折磨死，周圍鄰居的評頭品足;王大姑娘和磨官馮歪嘴子沖破封建樊籠，在窮苦、誹謗、中傷中生活得恩愛、興旺……蕭紅小說的風(fēng)俗畫面并不僅為了增加一點(diǎn)地方色彩，它本身包含著巨大的文化含量與深刻的生命體驗(yàn)。這里“城與人、少女與老人、生者與逝者”的關(guān)系中，存在生命中的永恒。

有人說，蕭紅在人生的末端，重新回顧童年的生活，握筆寫下《呼蘭河傳》，是在替自己的心靈尋找歸屬。對于這位離世多年的奇女子，閱讀蕭紅，是對她最好的紀(jì)念。

（來源：《人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