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科研機構研發投入現狀及對策研究

余景亮,柳 燕

(江蘇省科學技術情報研究所,江蘇 南京 210042)

0 引言

科研機構是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優化國家科研機構、高水平研究型大學、科技領軍企業定位和布局,形成國家實驗室體系,提升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加速演進,學科交叉融合不斷發展,科研范式發生深刻變化。新形勢下,科研機構承載了基礎研究和原始創新的重大任務,承擔著基礎研究建制化組織的艱巨使命,高質量科研機構是江蘇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走在前的重要支撐和關鍵保障[1]。

近年來,諸多學者對科研機構的目標定位、運行模式、發展規律等方面開展了積極的理論研究[2-4],廣東、浙江等省市圍繞頂層機制、組織架構、建設路徑,聚焦科研機構高質量發展開展了廣泛的實踐探索[5-6]。科技創新是國家賦予科研機構的主要任務,研發投入是體現科研機構創新能力的關鍵指標。文章系統梳理近年來江蘇省科研機構研發活動總體情況,總結成效、發現不足、挖掘潛力,在學習借鑒國內外有效經驗和特色做法的基礎上研究提出江蘇科研機構發展相關建議。

1 總體情況

“十三五”以來,江蘇省科研機構呈現“數量質量同步提升,主體結構逐步優化,局部地區亮點突出,新研機構快速發展”的總體特征,為全社會研發投入增長和創新綜合實力提升提供了重要支撐。

1.1 數量質量同步提升,呈現梯次增長態勢

“十三五”以來,江蘇省科研機構(含已轉制及新型研發機構,以下簡稱“科研機構”)從702家增長到2021年的929家,年均增長5.8%;科研機構經費支出總額逐年穩步增加,2021年達254.4億元,年均增長9.8%;科研機構研發經費支出大幅增長,2021年達146.3億元,年均增長16.3%,高于全社會研發增幅1.7個百分點,高于全國科研機構1.9個百分點(見圖1)。

圖1 2016—2021年江蘇科研機構數量及研發經費情況注:數據來源為江蘇科技年鑒。

1.2 主體結構逐步優化,呈現央地協同格局

一是央屬院所總體穩定,研發實力較強。“十三五”以來,江蘇省中央部門屬科研機構基本穩定在50家左右,以5.5%的數量貢獻了全省科研機構28.0%的研發經費,研發經費在經費內部支出總額中的占比達83.8%,高于全省科研機構26.3個百分點,中國科學院下屬院所是研發的重要力量。二是地方院所快速發展,貢獻份額穩步提升。2021年省屬及地方屬科研機構達878家,近5年年均增加44家;經費內部支出占比由2016年的73.2%提升至2021年的80.8%,研發經費占比由2016年的58.8%提升至2021年的72.0%。三是省實驗室初具規模,國家實驗室首次突破。目前,江蘇省已布局紫金山實驗室、太湖實驗室、姑蘇實驗室等3家省實驗室,蘇州實驗室獲批國家實驗室。

1.3 局部地區亮點突出,呈現多點突破勢頭

一是南京科研機構主導地位穩固。2021年南京科研機構經費內部支出194.0億元,“十三五”以來一直占江蘇省的70%左右(見圖2);研發經費支出達93.7億元,年均增長17.9%,從2016年占全省的59.9%提升至2021年的64.1%,增長了4.2個百分點。二是常州科研機構研發經費增幅較大。“十三五”以來,常州科研機構研發經費年均增長22.0%,增幅江蘇省第一。2021年研發經費支出從2016年占江蘇省的5.6%提升至7.1%,增長了1.5個百分點,貢獻穩步提升。三是地方實驗室加快培育。各設區市圍繞資源優勢和產業特色,紛紛布局實驗室建設,徐州云龍湖實驗室、常州龍城實驗室、南京鐘山實驗室建設均取得初步成效。

圖2 2021年各設區市科研機構數量及研發經費情況注:數據來源為江蘇科技年鑒。

1.4 新型研發機構快速發展,數量位居全國前列

新型研發機構是指省內外知名高校、科研院所在江蘇省與地方政府部門、園區合作設立的,圍繞相關產業領域方向,以合同研發、成果轉移轉化、技術服務、科技型企業孵化為主要業務,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研究院所、中心、研究開發公司。憑借體制機制靈活、管理運行高效、創新人才聚集等鮮明特點,近年來,江蘇新型研發機構保持良好發展勢頭,在科技創新的各個環節發揮著重要作用。2021年,江蘇列入統計的各類新型研發機構562家,數量位居全國第一,占全國的1/5以上,是2017年的1.6倍,年均增加50余家,其中:蘇南402家、蘇中59家、蘇北101家,南京、蘇州、徐州數量位列前3。2021年,江蘇新型研發機構技術服務收入46.7億元,技術成果轉化收入20.1億元,研發經費支出42.6億元,為全省新興產業、未來產業創新發展提供了重要支撐服務。

2 存在的不足

近年來,江蘇科研機構快速發展,總體數量位居全國前列,但與廣東尚有差距,領先浙江優勢收窄,面臨前有標兵、后有追兵的態勢。

2.1 省實驗室建設有待加強

江蘇擁有3家省實驗室及1家國家實驗室,分別為紫金山實驗室、姑蘇實驗室、太湖實驗室及蘇州實驗室,數量少于廣東、浙江,對產業創新支撐不足。據統計,廣東建有省級以上實驗室20余家,2017年首批啟動鵬程實驗室、季華實驗室、松山湖材料實驗室、生物島實驗室,隨后又布局建設深圳灣實驗室、汕頭實驗室、廣州海洋實驗室等。浙江自2017年以來,建設了10家省實驗室,打造“江河湖海”實驗室體系,分別是之江實驗室、湖畔實驗室、良渚實驗室、西湖實驗室、甌江實驗室、甬江實驗室、天目山實驗室、白馬湖實驗室、東海實驗室和湘湖實驗室,不僅覆蓋了“互聯網+”、生命健康和新材料三大科創高地,還直指未來科技,積極布局國家戰略性、基礎性產業。

2.2 財政科技投入力度不足

據統計,2021年江蘇財政支出中用于實驗室及相關設施支出遠低于同期廣東、浙江,主要在于政府財政科技投入力度或結構與廣東、浙江均有差距(見圖3)。一是財政科技投入強度低于廣東、浙江。2021年,江蘇財政科技支出總量671.6億元,低于廣東(982.8億元),連續多年穩居全國第二,但財政科技支出在一般公共預算支出中的占比為4.6%、位居全國第6,低于廣東(5.4%、第3)、浙江(5.3%,第4)。二是財政科技支出中基礎研究科目經費支持力度偏弱。基礎研究是科技創新的源頭,廣東、江蘇等科技大省不斷加大對基礎研究科目的財政支持力度,但廣東的支持力度要遠遠高于江蘇。根據各地公布的財政決算報告,2021年,江蘇地方財政科技支出中基礎研究科目支出占比為2.1%,低于廣東(12.7%)、浙江(8.0%)及全國平均水平(6.4%)。

圖3 2021年主要省市財政科技支出情況注:數據來源為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各地財政決算報告。

2.3 人才隊伍建設有待加強

一是研發人員規模逐步擴大,但在江蘇省的占比不高。“十三五”以來,江蘇科研機構研發人員年均增長18.1%,科研機構研發人員在江蘇全社會研發人員占比從2016年的3.6%提升至2021年的5.8%,但仍低于全國平均水平(6.2%),科研機構集聚培養科研人才方面仍需加強。二是外聘人員和在讀研究生比例有待提高。外聘人員和在讀研究生開展研發活動已經是科研機構,特別是新型研發機構普遍采用的一種用人模式。2021年,江蘇科研機構研發人員中外聘人員和在讀研究生在研發人員中的占比為16.5%,仍有較大提升空間。

3 啟示和建議

近年來,江蘇科研機構研發投入力度持續增大,創新成效較為顯著,但與廣東仍有較大差距,同時面臨浙江的迅猛追趕。本文在梳理廣東、浙江特色做法基礎上形成相關建議。

3.1 加大財政支持,引導科研機構加強基礎研究

廣東高度重視基礎研究,通過省地(市)縣三級政府的專項資金支持,有力形成了全社會重視基礎研究和科學探索的氛圍,為科學家心無旁騖地開展科學研究提供了法律和資金支持,為提升廣東原始創新能力和關鍵核心技術供給、推動原創性成果創造奠定了良好基礎。2018年,廣東省級財政專項資金開始設立科技創新戰略專項資金,下設專項逐步細化深化,資金投入力度也不斷加大。2021年,廣東省人民政府出臺《廣東省重點領域研發計劃“十四五”行動方案》,組織實施“芯片設計與制造”“工業軟件”“顯示制造裝備”等3個戰略專項及其他重點專項。科研機構對政府財政資金具有高依賴性,政府資金一般占科研機構研發經費支出的七成以上。與廣東、浙江相比,江蘇財政科技投入總量、占比及用于研發活動的比例均有所不足。

建議:一是進一步提升財政科技投入力度、優化經費支出結構。充分發揮財政資金的引導和撬動作用,支持科研機構更大范圍、更深層次參與和支撐江蘇打造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產業科技創新中心建設。二是引導科研機構強化基礎研究。與廣東相比,江蘇科研機構一直以來更側重于試驗發展階段,近年來在政策導向下,基礎研究經費占比有大幅提高,但仍低于廣東,應進一步強化政府導向作用,引導科研機構提升基礎研究和原始創新能力。

3.2 發揮地方作用,省地合力加快省實驗室培育

廣東高度重視實驗室建設,在數量及投入資金方面均遠超江蘇,同時在組織體系上,充分發揮地方作用,在加快珠三角創新發展的同時,加快布局粵東西北科技創新資源,實現實驗室全域廣泛布局。江蘇省3家省實驗室均位于蘇南地區,蘇中、蘇北產業基礎和整體實力高于粵西北,但省實驗室布局尚未實現突破。2020年,《浙江省實驗室體系建設方案》提出,緊扣浙江省八大萬億產業發展、先進制造業十大標志性產業鏈培育和傳統產業升級的創新需求,由地方主導創建實驗室,引進或依托國內外優勢高校、科研院所和行業龍頭企業建設省實驗室,集聚全省創新資源,突破核心關鍵共性技術,為產業發展提供創新支撐。

建議:一是在省層面加快形成省實驗室體系化布局規劃,圍繞優勢地區、優勢產業及優勢平臺加快培育建設一批省實驗室,加大對國家重大科技基礎設施和大科學裝置等項目配套,吸引更多國家級平臺落地江蘇。二是充分發揮江蘇地市和縣區政府資金實力雄厚的優勢,推動具有一定產業基礎和創新資源優勢的地區積極創建省實驗室,省市聯動協同發力,加大支持力度,提升省實驗室建設質量及創新能力。

3.3 吸引社會資金,多元投入建設新型研發機構

廣東和浙江相繼出臺相關政策,明確新型研發機構實行政府引導、高校科研機構或企業等社會資本共同參與的多元化投入機制。廣東、浙江省實驗室均有相應領域大學、科技領軍企業參與建設。鵬程實驗室由深圳市政府主導,以哈爾濱工業大學(深圳)為依托單位,與北京大學深圳研究生院、清華大學深圳國際研究生院、華為、中興通訊、騰訊、深圳國家超算中心、中國電子信息產業集團等高校、科研院所和高科技企業等優勢單位共建;之江實驗室由浙江省政府、浙江大學和阿里巴巴集團三方共同出資建設,是政府主導、高校支撐、企業參與的事業單位性質新型研發機構。

建議:一是不斷完善投入機制,加大全社會對科研機構建設的投入力度,充分利用社會捐贈投資由高校轉向科研機構的契機,盡快研究出臺政策鼓勵社會資本支持本省研發活動,促進科研機構研發活動多元化投入。二是積極探索機制創新,按照“一套班子、兩塊牌子”模式,賦予重點新型研發機構“事業+企業”雙重身份,以便新型研發機構既擁有建設初期政府穩定性經費的扶持護航,又擁有市場化運行的長期造血機制。

3.4 加強軍民融合,推動重大科研成果雙向轉化

浙江注重軍民科技協同創新能力建設,在科學研究領域也提出強化軍民融合。2019年10月,浙江省人民政府在《關于全面加強基礎科學研究的實施意見》明確,在數字經濟、生命健康、新材料等重點領域推動軍民基礎研究成果的雙向轉化。2020年5月,《浙江省實驗室體系建設方案》提出積極創建省部共建、軍民融合國家重點實驗室,鼓勵產學研聯合國防企業開展基礎前沿和關鍵共用技術研究,共建軍民融合創新載體。

建議:借鑒浙江經驗,發揮江蘇軍民融合基礎優勢,鼓勵各類創新主體加強與軍工企業聯合開展基礎前沿和關鍵共性技術研究,積極創建省部共建、軍民融合創新載體,推動有基礎的領域加強重大科研成果的雙向轉化。

4 結語

綜上所述,江蘇省歷來高度重視科研機構建設,尤其是“十三五”以來,科研機構量質齊升、特色彰顯、成效突出,但在新發展格局、新科技形勢及新目標任務下,應進一步對標國內外優秀地區,統籌資源、前瞻布局、高端發力、提升能級,切實發揮科研機構在基礎研究和原始創新的主力軍作用,踔厲奮發支撐江蘇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產業科技創新中心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