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 秀, 張克昌, 吳 戰
(安徽醫科大學附屬滁州醫院/滁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檢驗科, 安徽 滁州 239057)
胃腸疾病發病率隨生活節奏加快、飲食習慣及生活方式變化而增加,流行病學調查結果顯示全球范圍內胃腸疾病發病人數為20.5億人,占全所有疾病的27.81%[1]。現階段臨床常采用手術治療胃腸道疾病,手術能促進胃腸功能恢復。胃腸疾病手術后患者易發生醫院感染,其中呼吸道感染相對常見,易增加多器官衰竭風險,引起不良預后,嚴重者甚至死亡[2]。胃腸道存在微生物生態平衡,手術及抗菌藥物應用會破壞微生物生態平衡,影響感染病原菌的種類和耐藥性,從而增加診療難度及手術效果。因此,明確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風險因素、病原菌分布及藥敏性對制定后續治療方案、促進患者轉歸具有重要的價值。本研究對比胃腸疾病手術后呼吸道感染患者及未感染患者的臨床資料,并分析病原菌分布和藥敏性,旨在為臨床控制胃腸疾病手術后呼吸道感染提供依據。
1.1一般資料:選取2019年4月至2023年4月105例胃腸疾病手術后呼吸道感染患者作為感染組,另取同期105例胃腸疾病手術后未發生呼吸道感染患者作為非感染組。納入標準:①接受胃腸手術治療;②既往無胃腸疾病手術史;③年齡不低于18歲;④術前不存在呼吸道感染;⑤思維正常,具備基本交流及表達能力。排除標準:①切口感染及肺部感染等其他類型感染者;②智力殘疾、精神殘疾、語言及多重殘疾等心智障礙者;③缺乏完整的臨床資料者;④精神疾病,認知及視聽功能損傷者;⑤血液系統疾病者;⑥近期行其他手術者。胃腸疾病手術后呼吸道感染標準:①上呼吸道感染:(1)持續發熱≥38.0℃不低于2d,伴有上呼吸道急性炎癥表現;(2)泌物涂片或培養存在有意義的病原微生物。②下呼吸道感染:(1)存在咳嗽、痰粘稠,肺部出現濕羅音,伴有X線顯示肺部有炎性浸潤性病變、發熱、白細胞總數和(或)嗜中性粒細胞比例升高等情況之一;(2)痰液連續兩次分離到相同病原體;分離到非呼吸道定植的細菌或其它特殊病原體;血培養或并發胸腔積液者的胸液分離到病原體;痰細菌定量培養分離病原菌數≥106cfu/mL;免疫血清學、組織病理學的病原學診斷證據,滿足上述之一即可診斷。
1.2方 法
1.2.1一般資料收集:通過詢問患者、查閱電子病歷等途徑收集患者資料:年齡、性別、體質量指數、吸煙史、飲酒史、糖尿病史、肺部疾病史、美國麻醉醫師協會分級、手術部位、手術方式、手術性質、手術時間、留置胃管及預防應用抗生素情況。吸煙史判定:10年內存在規律吸煙,且吸煙數量不低于100支;飲酒史判定:累計飲酒時間不低于6個月或每個月飲酒次數不低于1次。
1.2.2病原菌分布:在術后患者發生疑似感染癥狀(發熱、咳嗽等)時,采集感染組患者痰液標本,并放置于收集管中送檢,使用微生物鑒定系統(生物梅里埃公司,VITEK-2 COMPACT型)鑒定病原菌。
1.2.3藥敏性試驗:Kirby-Bauer紙片擴散法進行藥敏性試驗,革蘭陰性菌選擇復方新諾明、慶大霉素、左氧氟沙星、氨芐西林/舒巴坦、環丙沙星等11種抗菌藥物;革蘭陽性菌選擇左氧氟沙星、頭孢曲松、四環素、慶大霉素、青霉素等12種抗菌藥物。結果判定參考美國臨床和實驗室標準化協會標準[3]。
1.3統計學分析:采用SPSS21.0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數資料以n(%)表示,行χ2檢驗;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探尋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風險因素。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感染組患者病原菌分布情況:105例感染組患者共從痰液樣本中分離出121株病原菌,革蘭陰性菌78株(64.46%),其中銅綠假單胞菌31株(25.62%)、肺炎克雷伯菌20株(16.53%)、大腸埃希菌13株(10.74%)、鮑曼不動桿菌10株(8.26%)、其他革蘭陰性菌4株(3.31%);革蘭陽性菌37株(30.58%),其中金黃色葡萄球菌17株(14.05%)、溶血性葡萄球菌10株(8.26%)、表皮葡萄球菌7株(5.79%)、其他革蘭陽性菌3株(2.48%);真菌6株(4.96%),均為白假絲酵母菌。
2.2胃腸疾病手術后呼吸道感染患者病原菌的耐藥性分析:銅綠假單胞菌、肺炎克雷伯菌、大腸埃希菌及鮑曼不動桿菌對氨芐西林的耐藥率均為100%;銅綠假單胞菌、肺炎克雷伯菌及大腸埃希菌對哌拉西林/他唑巴坦的耐藥率分別為6.45%、15.00%、7.69%。見表1。金黃色葡萄球菌、溶血性葡萄球菌及表皮葡萄球菌對青霉素的耐藥率分別為100.00%、90.00%、100.00%;金黃色葡萄球菌、溶血性葡萄球菌及表皮葡萄球菌對喹奴普丁/達福普丁的耐藥率均為0.00%。見表2。

表1 革蘭陰性菌耐藥情況分析n(%)

表2 革蘭陽性菌耐藥情況分析n(%)
2.3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單因素分析:兩組在年齡、吸煙史、糖尿病、肺部疾病史、手術方式、手術性質、手術時間及留置胃管等方面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在性別、體質量指數、手術部位、美國麻醉醫師協會分級、飲酒史、預防應用抗生素等方面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單因素分析n(%)
2.4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多因素分析:以年齡、吸煙史、糖尿病、肺部疾病史、手術方式、手術性質、手術時間及留置胃管等具有統計學差異的因素為自變量,術后呼吸道感染情況為因變量,賦值見表4。二分類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吸煙史(OR=1.772,P=0.002)、糖尿病(OR=2.212,P<0.001)、肺部疾病史(OR=1.950,P=0.001)、開腹手術(OR=2.522,P<0.001)、急診手術(OR=2.389,P<0.001)、手術時間≥2h(OR=2.102,P=0.002)及留置胃管(OR=1.857,P<0.001)均為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危險因素。見表5。

表4 變量賦值

表5 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多因素分析
本研究中105例感染組患者共從痰液樣本中分離出121株病原菌,其中革蘭陰性菌78株(64.46%),與國內研究結果相近[4],表明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主要是革蘭陰性菌感染所致。本研究顯示,銅綠假單胞菌是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主要革蘭陰性菌,分析原因為:銅綠假單胞菌能釋放多種胞外毒素,并能于缺乏營養、潮濕的環境中長時間存活,故易增加感染率,這一結果提示臨床需加強對其的清除工作。進一步的藥敏性試驗顯示,革蘭氏陰性菌對氨芐西林的耐藥性較高、革蘭氏陽性菌對青霉素的耐藥性較高,這可能與臨床存在濫用藥物有關。因此,臨床需加強消毒隔離、規范無菌操作,以減少病原菌傳播。同時,臨床應重視藥敏性試驗結果,并據此選擇合理、有效的抗菌藥物,降低病原菌耐藥性風險。
本研究中兩組年齡、吸煙史、糖尿病、肺部疾病史、手術方式、手術性質、手術時間及留置胃管等方面存在統計學差異,表明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可能是不同因素綜合所致,與國內研究結果相符[5]。進一步的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吸煙史、糖尿病、肺部疾病史、開腹手術、急診手術、手術時間≥2h及留置胃管均為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危險因素,提示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與多種風險因素有關。本研究發現,吸煙史為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危險因素,與上述研究結果相符,這可能是因為煙草燃燒時釋放有害顆粒及氣體,損傷呼吸道及支氣管功能,增加小氣道痙攣風險,進而損傷肺換氣功能,增加呼吸道感染風險。本研究顯示,糖尿病對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影響重大,與國內報道相符[6],究其原因:長期處于糖代謝異常狀態會破壞機體免疫平衡狀態,引起免疫功能抑制,為病原菌侵入及增殖創造了條件,從而誘發呼吸道感染。臨床研究發現,肺部疾病史與術后感染密切相關,肺部疾病史患者無法完全排除肺部分泌物,術后發生痰液殘留的風險較高,更易誘發呼吸道感染[7]。本研究中肺部疾病史是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的風險因素,符合上述研究結果。
本研究結果顯示,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與開腹手術、急診手術等因素有關。國內研究也發現,手術方式及手術性質是影響胃腸疾病術后感染的主要因素[8],與本研究結果相符。分析原因為:開腹手術對機體的創傷較大,會破壞免疫功能,為病原菌侵入創造條件,從而增加呼吸道感染風險。急診手術患者多為急重癥,術前準備時間偏短,無法進行充足的術前準備,可能增加感染風險。此外,急診手術患者存在不同程度驚慌及緊張等負性情緒,極易引起心理應激反應,造成血流動力學紊亂,增加圍術期感染風險。有報道顯示,手術操作時間過長會增加術后感染的可能性[9]。本研究也發現,手術時間≥2h的胃腸疾病患者術后更易發生呼吸道感染,與上述研究一致,這可能是因為手術時間增加會影響麻醉藥物劑量,引起呼吸及循環功能抑制,使痰液無法完全排除,易增加呼吸道感染風險。此外,手術時間過長會延長免疫功能抑制時間,易引起病原菌入侵,誘發呼吸道感染。本研究還發現,留置胃管亦是術后呼吸道感染的危險因素。究其原因:留置胃管屬于侵襲性操作,為病原菌侵入創造了通道,易誘發呼吸道感染。以上結果提示,臨床需密切關注吸煙史、糖尿病、肺部疾病史、開腹手術、急診手術、手術時間>2h及留置胃管的患者,警惕術后呼吸道感染,并予以針對性措施以降低感染風險。
綜上所述,胃腸疾病手術患者術后呼吸道感染以革蘭陰性菌為主,革蘭陰性菌對氨芐西林具有較高的耐藥性,革蘭陽性菌對青霉素具有較高的耐藥性,術后呼吸道感染的發生與多種風險因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