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最后五秒的掌聲留給弟子

◎ 葛文景

在中國川劇界享有“變臉大師”之稱的彭登懷，曾以用時二十五秒變十四張臉譜的速度，打破他之前二十五秒變十二張臉譜的紀錄，又一次刷新自己的歷史新高，打破“吉尼斯世界紀錄”。

人們大多以為，他的“變臉”紀錄，不但別人不可企及，眾弟子更難以望其項背，而他卻并未使盡全力，達到自己極限。

一次節目錄制現場，面對主持人即興發問：“二十五秒變十四張臉譜是否到了你的極限，不知你還能否減少用時？”

彭登懷略作思索后，對主持人說：“我若拼盡全力，也許還能減少五秒鐘，但我不想那樣做，而是想把這個機會留給自己的徒弟們，由他們去突破，這要比我自己完成意義更大。任何一項絕技，一旦達到了一定高度，難度也隨之增大，哪怕縮短一秒鐘都不會輕而易舉，而是要克服更大的困難。而讓年輕徒弟去拼，努力創出超越自己的佳績，才會使他們更大地發揮主觀能動性和積極性，以極大熱情投身其中。”

在彭登懷的幾位高足中，有的已經表現得相當不錯，他覺得但和自己相比還有相當的距離，如果自己永遠站在“變臉”絕技制高點，像一座高山橫亙在他們面前，永遠難以逾越，可望而不可即，弟子們就很容易心生懈怠，對這一絕技的興趣銳減。

既然自己永遠達不到師父的高度，倒不如見好就收。

除此之外，彭登懷還有不便言明的心思。

在彭登懷的心中，他覺得自己在徒弟們面前，如果自己總是位居高峰，高山仰止，難免會擋住他們的光芒。留出五秒鐘，而不是竭盡全力，才能給后人以希望。

由此可見，一個真正的藝術大家，不是總要把最光彩的一面和最響亮的掌聲留給自己，還要考慮到未來和身后的人，這樣才能薪火相傳，使中華絕技不斷發揚光大。

（畫中花未來香摘自微信公眾號“演講與口才雜志社”/圖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