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敘事導向下華氏義莊適應性更新研究

摘 要：華氏義莊建筑作為承載著深厚歷史底蘊和地方文化特色的寶貴遺產，在適應性更新與活化利用過程中，對于增強游客文化體驗、借力旅游產業帶動地區經濟發展、實現文化遺產可持續保護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運用空間敘事理論對華氏義莊進行適應性更新研究，以保留其歷史價值并滿足現代功能需求。通過梳理時空關系、構建敘事框架，將華氏義莊的歷史文化線索轉化為多層次的主題。在整體適應性更新策略中，融合“原真空間敘事”與“地域空間敘事”，形成時空有序的游覽路徑和能引發游客情感共鳴的敘事場景。

關鍵詞：空間敘事；華氏義莊；適應性更新

基金項目：本文系無錫商業職業技術學院校級常規課題“文旅融合視角下蘇南義莊建筑的保護與利用研究”（KJXJ22422）、無錫商業職業技術學院校級常規課題“蘇錫常地區傳統村落商業空間更新設計研究”（KJXJ22421）研究成果。

國家文物局、文化和旅游部、國家發展改革委印發的《關于開展中國文物主題游徑建設工作的通知》提出，以文物資源為核心，通過主題游徑的建設，深度融合文化遺產與旅游活動，提升文物展示利用水平，豐富旅游產品供應，從而有力推動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工作。另外，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九次集體學習時強調，要積極推進文物保護利用和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工作，挖掘文物和文化遺產的多重價值，傳播更多承載中華文化、中國精神的價值符號和文化產品。

無錫市華氏義莊作為我國文化遺產的典型代表，其保護與更新不僅關乎地方文化的延續，還是驅動地方經濟成長、提升城市競爭力的關鍵環節。本文將更深入地探討如何在原真保護原則下進行創新性的空間設計與保護規劃，使華氏義莊成為聯結過去與未來、融合傳統與現代的獨特紐帶，為我國文物主題游徑建設和文化遺產活化利用提供堅實的理論支撐和實踐參考。

一、空間敘事理論概述

（一）空間敘事概念及構成要素

1.空間敘事概念

空間敘事是一種將敘事學原理應用于空間設計的方法，通過空間布局、建筑形態、環境氛圍等元素來講述故事、傳達情感和文化價值。英國建筑師尼格爾·庫特斯（Nigel Coates）在《敘事建筑》一書中提出“敘述建筑”的概念，他強調了建筑的六維空間理論，即建筑是三維空間加時間、精神向度和敘述向度的組合，在建筑設計中強調建筑借助敘事傳達建筑內涵。20世紀80年代，伯納德·屈米（Bernard Tschumi）運用“事件空間”理念設計了拉維萊特公園，標志敘事手法在空間設計領域的首次應用。

2.空間敘事構成要素

空間敘事的構成要素包括敘事者、空間、體驗者、敘事線索、敘事修辭和敘事結構。各要素之間的主要關系為：敘事者作為起點，通過設計創造出空間敘事；空間作為敘事的載體，直接影響體驗者的感受和理解。在敘事過程中，使用敘事結構組織敘事線索，并將空間元素有序地編織其中，為體驗者提供探索路徑。同時，敘事修辭進一步豐富和強化敘事線索的表現力，激發體驗者的內在情感共鳴與想象。

（二）建筑遺產適應性更新中的空間敘事

目前，國外相關學者主要集中在建筑遺產的物質保護、文化傳承和社會參與等跨學科方面的深入應用。例如，簡·塞特斯懷特（Jan Satterthwaite）提出可以通過設計具有文化性和紀念性的博物館或歷史街區等場所來講述故事，建立個人和集體歷史記憶。

本文以空間敘事理論為基礎，結合華氏義莊的建筑特征，借鑒空間敘事學中跨媒介理論的研究方法，通過深入挖掘華氏義莊的歷史文化內涵，形成“時空關系梳理、敘事框架構建”的整體框架重構。

二、華氏義莊適應性更新中空間敘事的框架重構

（一）時空關系梳理

1.歷史、文化線索歸納

在華氏義莊的歷史長河中，無數孝義故事如同珍珠般散落，它們與不同時代的人物和事件相互映照，編織出新的故事篇章。這些故事形成了一個錯綜復雜的敘事網絡。然而將其呈現給公眾時，不能讓歷史的復雜性變得混沌無序，而是需要將這些分散的元素整合成有節奏的旋律。

因此，需要對華氏義莊內蘊含的歷史信息和文化元素進行系統的梳理和分析，將看似雜亂無章的信息，通過識別和整合空間中的歷史事件、文化內涵、空間類型、功能及藝術風格等元素，構建一個連貫的敘事框架。在結構上需要突出“孝義為本”的主題，強化“義善天下”的核心精神，讓華氏義莊的歷史故事在敘述中既保持其豐富的細節，又不失其深刻的內涵。

2.事件與空間關聯

建筑和空間不僅是人類活動的場所，更是文化記憶的承載者。華氏義莊的歷史不僅被記載在地方志和家譜資料中，更深深地烙印在其建筑結構、功能和布局設計上。每一次功能的轉變與空間的重構，都體現了家族凝聚力和義莊文化價值觀。

通過事件與空間關聯，體驗者不僅能夠厘清歷史脈絡，還能夠感受到家族精神的延續。華氏義莊建筑四進庭院式的布局，不僅滿足了賑贍宗族的實際需求，還反映出家族對孝道和社會責任的重視。每一進的建筑，從門廳到正廳，再到后廳，都承載著家族的慈善活動和文化教育，成為家族精神的物理體現。

（二）敘事框架構建

1.敘事主題提煉

通過研究地方志和家譜，結合華氏義莊的建筑布局、空間功能和藝術風格，分析每個空間如何與特定的歷史事件和家族活動相聯系。本文提煉了慈善救濟、家族榮譽、教育興族、孝義傳承四個核心敘事主題。

首先，慈善救濟主題能夠反映義莊創立的初衷，即賑濟貧困與災荒，彰顯華氏家族對社會責任的承擔及對弱勢群體的深切關懷。在空間敘事中，此主題通過展示家族慈善活動的歷程與成效，使體驗者體會到華氏家族的仁慈與慷慨。

其次，家族榮譽主題通過義莊的建立與維護，體現華氏家族的社會地位與榮譽感。該主題不僅能夠展現家族的歷史成就，還強調義莊在家族歷史中的重要地位，從而強化家族榮譽的概念。

再次，教育興族主題揭示華氏家族對教育的重視及其在文化傳承中的作用。義莊內的學堂，如華氏私立鴻模高等小學校，成為家族教育投入與成果的象征，體現了教育對于家族興盛的關鍵作用。

最后，孝義傳承主題能夠體現華氏家族以孝義為核心的家族價值觀。此主題主要展示孝義文化在家族生活中的具體實踐，以及家族世代對這一價值觀的堅持與傳承。

2.結構層次劃分

華氏義莊的空間敘事結構需要忠實地反映歷史、文化和社會價值。借鑒建筑遺產保護學的結構體系，華氏義莊的結構層次由以下三部分組成。

宏觀層次上，即總體敘事框架。華氏義莊的整體布局體現了其作為宗族社會自治體的功能與地位。入口區的門廳是敘事旅程的開端，通過設置導向標識，體驗者能夠初步了解義莊的歷史背景；中心區的議事廳和祠堂作為義莊的精神核心，承載著慈善救濟和家族榮譽的敘事；輔助區如倉厫、書屋、學堂和生活區，分別承擔著教育興族和日常生活等功能。

中觀層次上，即主題敘事線索。通過四大功能分區來深化主題內容。慈善救濟區以倉厫為核心，展示其在社會救濟中的歷史貢獻；家族榮譽區借助祠堂和門廳，陳列家族譜系、榮譽證書等，講述華氏家族的輝煌歷程；教育興族區通過書屋、學堂及相關展品，強調教育對家族繁榮的重要性；生活實踐區則重現家族成員的互助與孝道場景，展現家族文化的日常實踐。

微觀層次上，即具體敘事元素。華氏義莊的空間細節豐富了敘事的深度。敘事元素如木雕、磚雕、展板等，詳細講述了與主題相關的故事和歷史事件，使體驗者能夠在視覺和情感上與義莊的歷史產生共鳴；互動體驗的設置如模擬議事、祭祀儀式參與等，讓體驗者親身參與敘事場景，進而引發他們的情感共鳴。

3.導覽路徑規劃

起始階段：門廳作為導覽的起點，通過設置導覽牌和簡介，為體驗者提供華氏義莊的歷史背景和核心敘事主題的概述。門廳的設計簡潔而莊重，能夠營造出一種期待和尊重的氛圍，為體驗者即將開始的探索之旅奠定基調。

過渡階段：從門廳出發，體驗者過渡到議事廳。作為義莊的決策中心，議事廳承載著慈善救濟和社會活動的策劃，其莊重氛圍和歷史陳設，能夠讓體驗者感受到義莊在家族和社會中的重要地位，同時也為接下來的高潮部分做好鋪墊。

高潮階段：主要集中在祠堂和倉厫。祠堂作為家族榮譽和祖先崇拜的象征，通過家族譜系、榮譽證書和歷史文物的展示，讓體驗者深刻體會到華氏家族的榮耀和傳承。倉厫展示義莊在實際慈善活動中的作用，通過糧食的儲藏和分配，體現義莊對族人和社會的關懷。兩個空間的結合，不僅展示了義莊的物質和精神雙重價值，還讓游覽者達到了情感體驗的高潮。

結束階段：在經歷了情感和認知的高潮之后，體驗者在書屋、學堂和生活區的互動體驗中，通過模擬議事、祭祀儀式等活動，將所學知識和情感轉化為實際體驗。這樣不僅讓體驗者更加深入地理解義莊的歷史文化，還為華氏義莊敘事導覽之旅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三、華氏義莊適應性更新中空間敘事的應用實踐

（一）原真空間敘事

1.功能轉換與布局調整

在遵循原真性的原則上，功能轉換的實踐體現在議事廳的再利用上。議事廳作為華氏義莊的核心空間，其原始功能是莊董議事場所。在適應性更新中，議事廳被賦予了新的功能，轉變為一個多功能的公共文化空間。通過舉辦歷史講座、文化研討會和臨時展覽等，議事廳延續了其作為交流和決策場所的精神。

布局調整的實踐體現在對祠堂和倉厫空間的重新規劃上。祠堂作為家族榮譽和祖先崇拜的象征，其內部布局經過精心調整，增設了互動式展示屏和家族歷史資料庫。倉厫空間的調整則通過增設模擬糧食分配的互動體驗區，讓參觀者親身體驗義莊在歷史上的慈善救濟活動。

2.細節重現與文化詮釋

細節重現的實踐體現在對華氏義莊歷史建筑元素的修復與展示上。建筑師和文物保護專家對義莊的木雕、磚雕、石雕等裝飾藝術進行了細致的修復，力求恢復其原始風貌。如議事廳內的木雕窗欞和祠堂的石雕門檻，不僅是建筑藝術的展現，還是華氏家族歷史故事傳承的載體。

文化詮釋的實踐通過對內部功能重組和敘事內容策劃來實現。在適應性更新后的義莊里，每個空間都被賦予了新的敘事角色。例如祠堂不僅是家族祭祀的場所，還成為講述華氏家族歷史和文化傳承的展覽空間。通過設置多媒體互動展示、歷史文獻資料庫和家族故事講解，游客可以在參與和互動中深入理解華氏家族的價值觀和慈善精神。

（二）地域空間敘事

1.地域文化展示

為增進公眾對義莊文化的理解和體驗，可以利用微信公眾號、劇本游等新媒體工具構建線上線下融合的互動展示體系。在線上部分，創新性地編排和傳播蕩口義莊的歷史事件、家族故事、倫理觀念及慈善事跡等內容，讓游客多角度深入認識蕩口義莊文化及其時代意義。在線下，可通過展覽、實物展陳及互動活動，生動呈現蕩口義莊在贍養族人、發展教育和推動地方經濟等方面發揮的作用。

2.社區聯動參與

積極倡導和推動社區居民、地方企業、文教機構等多元主體的深度合作與互動參與。社區居民作為歷史文化的親歷者和傳承者，被邀請參與義莊的日常運營維護及各類文化活動中，如傳統節日慶典、民俗活動再現、孝道禮儀教育等，從而增強他們對本土文化遺產的認同感。

四、結語

華氏義莊作為無錫地區具有深厚歷史文化底蘊的建筑遺產，其適應性更新研究運用空間敘事理論重構了時空關系與敘事框架的整體結構。通過梳理歷史線索，構建多層次敘事主題，提出了原真空間敘事與地域空間敘事的實踐策略。這一過程強化了公眾對義莊文化的認知與體驗，實現了文化遺產保護與地方經濟發展的良性互動，為我國文物主題游徑建設和文化遺產活化利用提供了創新示范和有益啟示。

參考文獻：

[1]Nigel Coates.Narrative Architecture[M].New York：John Wiley

amp;Sons，2012.

[2]黃曼霞.空間敘事視角下潮汕陳慈黌僑居活化設計研究[D].杭州：浙江理工大學，2023.

[3]王英鈺，張名孝.工業遺產類建筑空間敘事的保護再生框架研究：以大連1930工業文化展覽館為例[J].裝飾，2022（10）：127-129.

作者簡介：

梁耀建，碩士，無錫商業職業技術學院助教。研究方向：建筑遺產保護與利用。

黃帆，碩士，無錫商業職業技術學院助教。研究方向：傳統村落建筑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