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名曰“扎根人民 與時代同行——文藝的人民性與上海城市文化建設”的研討會,選擇在楊浦區“長白228街坊”召開,蘊含深意:比起在金色沙龍里就“文藝的人民性”漫無邊際的高談闊論,眼前的街坊環境顯然更適合此項討論。在這“扎根人民”氛圍里,專家學者一起來共話“關注人民生活,為人民而寫作”,或許更接地氣。
在上海,一位愛爾蘭作家每天聽著熙熙攘攘的市聲,贊美道:“我的窗外就是一首上海的交響樂!”表示希望通過自己的感知和創作,讓讀者了解上海人的生活風貌,了解新時代中國的發展。這一句“窗外的上海交響樂”,有趣地從一個側面闡述了文藝的人民性,不過一個外國作家容易對大上海保持一雙鮮亮的眼睛,而久居魔都的文學藝術家,是否具有同樣的敏感性呢?未必。有的時候,“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困擾,容易對司空見慣的好題材熟視無睹。如何具備“新時代中國人民的生活是全世界素材最豐富、內容最多樣的富礦”這樣的認知,需要一定程度的思想準備。
當然文藝創作不必拘泥于當下的現實題材,文藝的人民性也不是只在現實主義的題材里才能體現。但無論什么樣的文藝作品,如何贏得更廣泛的受眾,并提供給他們有營養的精神食品,這是所有文藝工作者不可繞過的課題。說到人民性,很多人會首先想到40、50、60后的讀者觀眾,然而如今的文藝受眾,主力卻是70、80、90、00后,“人民”的內涵與外延隨時代發展不斷發生巨大和深刻的變化。如何滿足社會大眾各向度、各層次、各品位和趣味的精神文化需求,向廣大的文藝工作者提出了新挑戰。
從目前可見的文藝成果看,令人欣喜:一大批的文藝作品中,文藝的人民性得以展現,有學者認為,經過理論與創作的共同探索,中國文藝實現了“人民美學”的勃興。“人民美學”是否勃興,關鍵指標要看是否推出了一批產生較大社會影響、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優秀作品。所謂“人民美學”,指的是以人民群眾為創作中心,始終把人民群眾作為表現對象和接受對象的文藝美學觀念。它強調在文藝作品的創作過程中,始終關注人民群眾的生活和需求,體現人民群眾的審美情趣和審美權利。它不僅是一種文藝美學觀念,更是一種創作原則和實踐方法,對當代文藝創作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要讓人民群眾喜聞樂見,就需要塑造有血有肉的文藝形象。有電影學者總結道,塑造行業英雄的影片,已然摸索出一些新的創作技巧,包括不把英雄塑造成偉光正的完美形象,使英雄人物更加真實多元,“人民領袖和人民英雄的塑造,都需要建立在對人民生活的關注上,新十年來,聚焦普通人生活的現實主義影視作品成為中國影視界最亮麗的一道風景”。
可以說,對“文藝的人民性”的自覺追求,基本成為藝術家們的創作共識。但真正實踐起來,卻不是易如反掌的。如何最大可能地實現美學品格和觀眾需求的統一,這是放在藝術創作者面前的考卷。簡單的媚寵和迎合,有時候貌似滿足了觀眾需求,但如果損害了可貴的美學品格,把必不可少的貼近和引導棄之不顧,很可能生產出嘩眾取寵的淺薄作品,從根本上削弱了文藝的人民性。
要實現美學品格和觀眾需求的統一,非常考驗藝術創作者的鑒賞水準和創新才華。若要讓自己不在這個時代缺席,也不在這個時代落伍,創作者需要走出“舒適圈”。按照劇作家羅懷臻的說法,“所謂走出舒適圈,這個舒適圈不僅是個人的舒適圈,也是藝術門類的舒適圈。走進傳統,走出傳統,成為傳統。走進經典,走出經典,成為經典。走進海派,走出海派,成為新海派。這是我們今天所倡導的新海派精神”。相信這個“新海派精神”一旦和“人民美學”接軌,交出一張合格的“美學品格和觀眾需求的統一”之答卷,極有希望。
本刊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