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花鳥魚蟲的往事

早些年，我家曾住在古城城南，父輩給留下的兩間老屋，潛藏在我的記憶深處，未曾隔絕，卻歷久彌新……

當我推開那扇沉重、生銹的院門，一種淡淡的憂傷輕襲我的心扉，那蒼老的景象難以掩飾歲月留下的摧殘和頹敗，荒涼的門洞依然還在，此時我不知是憂郁還是欣喜。近半個世紀的時光，我是在那里度過的，它就像大清河河水那樣，靜靜地流淌著那些關于我和花鳥魚蟲的點點滴滴，熟悉的回憶。

花

我小時候，家境貧寒，愛花卻買不起。母親就買幾株草本的花，譬如冬梅、串紅之類，栽植在花盆里，擺放在窗臺上。每當冬梅開放的時節，我們全家人的心便美美的、愜愜的。濃而不烈的花香彌漫在三十多平方米的小屋里，寡淡的生活里便充盈了濃郁的情趣與雅韻。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的一個冬日里，我成家了，住在父母和祖父母曾住過的老宅，過著平淡無奇、祥和靜謐的日子。

妻子愛花，許是受了其父的影響，岳父東關那兩間瓦房內，堆積了盆盆罐罐，花花草草。于是，我們新婚不久的“巢”，也擁有了兩盆花，尤其那盆文竹，翠細的葉子，羞答答的風姿，深得我們的垂顧和愛憐，可好景不長，那盆令我們喜愛的文竹，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里，在院內被人逾墻偷走了，徒留下我們對那花的懷想和傷感……

翌年春，妻子在小院里栽滿了月季，五顏六色的月季，月月綻放在那段貧瘠又溫馨的歲月里。

花點綴了我們的生活，給我們淡而無味的年景增添了許多希冀和樂趣，我很懷念和珍惜那有花的日子。

今春，友人吳君要去北京他女兒那小住，臨走前，他開車將其家中一盆虎皮蘭贈送于我。睹花思人，每當我望著郁郁蔥蔥的蘭花時，仿佛如同見到友人一般親切。

是的，我們的生活里不能沒有鮮花，就像我們的生命里不能沒有掌聲一樣！花，是熱愛生活的人們的一種點綴，更是一種希望和寄托，我們熱愛美好的生活，離不開鮮花。抗美援朝時期，鮮花獻給我們最可愛的人；社會主義建設時期，鮮花獻給英雄、勞模；新時代鮮花應獻給科技、航天、航空領域的楷模們，他們是國魂。

鳥

打開記憶的窗，首先撲面而來的便是鳥的身影。

我從小就喜歡鳥，尤其愛看鳥那雙靈動的眼珠和七彩羽衣。

喜歡它，就想擁有它。我曾和小伙伴上樹掏過鳥窩，也曾用彈弓打過鳥，鳥不曾打下一只，彈弓卻被母親搜去沒收了。后來，曾用氣槍獵鳥，一盒子彈打光了，仍一無所獲。

十余年前，我在建行五樓辦公，忽見一只鳥從窗外飛進來，卻飛不出去了，亂飛亂撞。我好不容易逮住了它，把它放飛了。

還有一次，在文化館二樓小會議室里，我打開門，見到地上有一堆鳥毛，想必那鳥從窗戶飛進來，飛不出去了，在室內被活活餓死。或許，它想到室內覓食，卻反害了卿卿性命。此時，我為小鳥生命惋惜的同時，聯想到有些人去了他們本不應該去的地方，或取得他們不應獲得的東西，而去舍本求末，自取其禍。一時的貪念，貽害了一生。

多年前的一個早上，我在家門前的大門洞里捉到了一只鴿子，便拿回家散放在室內養著。與我家三口人生活在一個空間，好吃好喝地喂著。但那鴿子并不領情，時常叼我。有一天，鴿子趁我們不備，飛出窗外，落在鄰家的房頂上，我求鄰居用捕鴿舀給網下來。后來，我們嚴加看管，但它最終還是沖出了我家的“樊籠”，飛上了藍天碧空。我望著朝夕相處、漸飛漸遠的鴿子，心中委實不舍。但又想到鳥是與藍天白云為伍的靈物，豈能在我家屋檐下茍活，“不自由，毋寧死”，人類和禽獸皆如此，心中便釋然了。

魚

那時，水的世界很吸引我，有時在小溪里撈魚，我們用紗布或冷布當漁網，撈了些小魚，要想弄大點兒的魚，就得上南大河去釣。我不怎么會釣魚，一是我沒有耐心；二是釣魚技術不行，往往人家是盆滿缽滿，而我卻是空空如也。

家中也曾養過金魚、熱帶魚，不知是喂食不當還是水溫問題，養了幾茬都沒能存活，后來索性就不再養了。

在日常生活中，我愛吃魚，每當我請別人或別人請我，都離不開魚這道菜。俗話說，無酒不成席，無魚不成宴嘛。

近年來，我偶犯痛風，醫囑不讓吃海鮮，朋友們也常勸我少食海鮮，少喝酒，可我卻冥頑不化，幾日無魚無酒，便覺索然無味，積習難改。

提到了魚，我便想到了一位摯友，他酷愛釣魚，我經常能吃到他從河、海、水庫里釣來的魚。記得多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們從外面回家，打開大門時，只見院內有一條碩大的紅鯉魚，就是那友人扔進院來犒勞我們的。“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魚是自由自在游動的生物，水是它生命的依托，我愛魚，更愛滋養生命的水，水、空氣、土地是人類和萬物賴以生存的寶貴資源，我們應該知敬畏、懂珍惜！

魚，諧音余也，人們喜愛它，歌頌它；富余，人人皆向往之，追逐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概莫如此。

蟲

寫到了蟲，我便自然地想到了螞蟻，螞蟻雖小，它們卻是勤勞的、忙碌的，它們的精誠團結、合作精神、勇于獻身之舉，是無與倫比的。小時候，我經常去看螞蟻上樹、螞蟻搬家，饒有興致。螞蟻們如遇到水災、火災時便擁到一起，形成合力，滾成球狀，沖出水海、火山，外圍死掉了，內核仍在，它們不怕犧牲、忘我的品質，值得我們人類去學習。“螞蟻啃骨頭”的精神，就是對它們的一種褒贊。這是一種頑強不息的精神和力量凝聚的體現。

還有一種蟲，我尤為喜愛——螢火蟲。每到夏天的夜晚，滿山遍野飛舞起來，一片螢光閃耀，煞是好看，有時我們捉到后放在大蔥葉里，發出熠熠的光，真是有趣。

捕捉蜻蜓也蠻有趣的，我們折來藤條或樹枝纏個圈，粘上蜘蛛網再用秫秸當支桿，便能捕捉到好多蜻蜓，雨后尤甚。

諸如此類的小蟲，給我們的童年生活增添了無窮的樂趣。蟲們的生命力令人嘆服，每年的驚蟄那天，冬眠的蟲們便復活了，它們又擁有了新的生命和活力。

在我的印象中，還有許多有益的蟲，譬如蜜蜂，為人類做著貢獻。“采得百花成蜜后，不知辛苦為誰甜？”由此，我聯想到自己的父母，他們為了子女一生辛勤勞作著、奉獻著。父愛如山，母愛如海，天大地大，父母恩情最大！

誠然，一切眾生都應是平等的，都應彼此尊重、善待，而不應互相殘殺、傷害。

花鳥魚蟲，我曾經的至愛，與我的生活、人生緊密相連，息息相關。我熱愛生活，珍惜生命，一如既往地珍視、善待那些花鳥魚蟲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