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耗雙控轉向碳排放雙控中的工業節能降碳工作協同策略

摘要：國家提出能耗雙控向碳排放雙控轉變的重大戰略背景下，調整能源與產業結構、降低能源消耗、提高資源節約利用水平、減少碳排放、控制主要污染物排放成為新的發展目標和方向。在此新形勢下，研究和探索與之相配套的節能與降碳工作協同策略顯得尤為重要。通過對節能與降碳之間的工作舉措、工作成效進行銜接，分析如何在能源消耗和碳排放雙重控制的框架內，從建立關鍵性節能降碳工作評價指標、制修訂綠電替代下能耗計算的規范準則、完善機電設備更新改造和回收利用體系、開展節能量與降碳量協同效益評價、銜接節能和碳排放相關標準、開展重點用能企業多指標的綜合效能分析與分級評價等方面，優化與改進目前節能降碳管理舉措，研究和探索節能降碳工作協同策略，以實現積極推進和科學分析節能與降碳工作進程和成效的目的。

關鍵詞：能耗雙控；碳排放雙控；節能；降碳；協同策略

基金項目：鄂爾多斯市科技計劃項目（2022YY044）

引言

《完善能源消費強度和總量雙控制度方案》指出，“能耗雙控在推進能源總量管理、科學配置、全面節約，推動能源清潔低碳安全高效利用，倒逼產業結構、能源結構調整，助力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起到了積極關鍵作用”。但隨著能耗雙控的深入推進，政策剛性執行與經濟發展需求間的矛盾逐漸凸顯。為突出能源轉型與產業升級的目標導向，國家提出能耗雙控向碳排放雙控轉變的戰略舉措，目的是通過優化能源結構，提升能效水平，提高清潔能源的開發利用比重，減少煤炭等高碳能源的消耗，推動產業結構調整，支持、鼓勵低碳技術和產業發展，淘汰落后產能，加強碳排放管理等來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在此背景下，通過對節能與降碳工作的協同策略研究，比較和研判二者的協同性，實現對各項節能降碳舉措的成效與實績情況進行科學合理的分析與評價，顯得十分重要與迫切，可為各級能源管理機構出臺政策，以及工業企業采取更加精準高效的節能降碳管理與技改措施提供科學的決策依據。因此，探索和研究工業節能與降碳的協同策略，對落實國家“雙碳”戰略目標具有重大意義。

1節能降碳工作概況

1.1節能方面

面對能源供需的突出矛盾，國家不斷加強統籌出臺系列舉措，從“十一五”規劃提出“千家企業節能行動”開始，到“十二五”規劃實施“萬家企業節能低碳行動”，再到“十三五”規劃明確“雙控”目標任務，提出實施重點用能單位“百千萬”行動等一系列節能減排政策，統籌推進重點領域節能降耗，實施能耗源頭管控，持續推進節能改造，淘汰化解落后和過剩產能，調整優化產業結構，各領域節能工作取得了顯著成效。

1.2碳排放方面

2007年以來，在《中國應對氣候變化國家方案》引領下，我國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來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系統的構建起了推動低碳發展、積極應對氣候變化的目標體系、規劃體系和工作機制[1]。“十四五”時期，國家對節能減排工作又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在“雙碳”目標下，節約能源消耗減少碳排放成為新的發展目標和方向，研究和探索與之相配套的節能降碳工作協同策略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日益凸顯。

2節能與降碳的協同效應

在能耗雙控向碳排放雙控轉變的背景下，節能與降碳是應對氣候變化和推進高質量發展的2個關鍵措施，兩者之間存在著密切的相互作用和相互促進的關系。一方面，通過采用節能技術和措施，可減少能源消耗，促進清潔能源的應用和發展，實現減少二氧化碳等溫室氣體的排放量；另一方面，降碳工作對節能具有促進和倒逼作用，在降碳目標責任下，引導和促進企業轉變生產方式，促進新技術、新材料、新工藝的研發與應用，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達到減少碳排放的目的。因此，降碳和節能之間是相輔相成、互相促進的關系，這種協同效應不僅有助于促進產業結構的優化和升級，還能推動工業生產向更加綠色、低碳、可持續的方向發展，可在推動落實碳排放雙控目標工作中發揮重要作用。

3節能與降碳工作協同策略研究

3.1 建立以能源產出率為工業節能降碳工作的關鍵性評價指標

在能耗雙控工作中，能耗強度作為考核地區節能管理的主要指標雖然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在實施過程中卻逐漸凸顯出了一些弊端。一是，在資源秉性差異方面，能耗強度只關注單位產值的能源消耗量，但由于能源結構差異較大，不同行業或地區消耗的能源種類和供給方式也有所不同，因而有些行業和地區主要依賴一次能源，有些主要消耗二次能源和清潔能源，能耗強度指標無法辨別和比較不同能源結構地區之間的能源利用情況，也無法體現清潔能源高效利用優勢，僅通過能耗強度來比較不同產業或地區的單位產值能耗情況會忽視資源秉性差異，從而造成“一刀切”現象。二是，在經濟結構影響方面，單位產值能耗指標無法鑒別不同行業的能效水平差異，高載能行業并不代表高排放，也不代表能源利用效率低下。如果一個行業或地區的經濟結構中以高載能行業為主，如以煤為主的現代煤工行業、氯堿化工行業等，其單位產值能耗相對較高，而不代表能源利用水平和效率低下，因此單純依靠能耗強度評估地區和產業能效時，會忽略能源結構與經濟結構秉性對地區與行業的影響。

《完善能源消費強度和總量雙控制度方案》指出，“以能源產出率為重要依據，綜合各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等，合理確定各省（自治區、直轄市）能耗強度降低和能源消費總量目標”。在新形勢下，通過能源產出率指標可直觀地反映出單位能源投入所帶來的能源產出效果。能源產出率是指單位能源投入所產生的產出量，它衡量了能源利用的效能，即單位能源投入能夠創造多少效益產出。能源產出率和能耗強度之間存在一定的聯系，兩者都是評價能源利用水平的重要指標，但能源產出率更加強調單位能源投入所產生的產出量，提升能源產出率目的是提高發展的質量和效益，而不是不加區別的限制用能。通過監測和分析能源產出率，獲取能源利用水平和效益指標數據，為各級能源管理機構與重點用能企業在節能降碳管理工作中提供科學指導，協助識別和評估不同能源資源的利用水平和效益，找到效能較低的領域或環節，采取管理改進、技術改造、裝備更新等相應措施，對優化節能降碳管理、落實“雙碳”目標具有極其重要的指導意義。

3.2 制修訂綠電替代下的能耗計算規范準則

《關于進一步做好新增可再生能源消費不納入能源消費總量控制有關工作的通知》提出，“新增可再生能源電力消費量不納入能源消費總量控制，部分省市跟進出臺的政策提出新增可再生能源電力消費量同時也不納入能源強度控制”。準確完整理解國家及各地區提出的上述政策，鼓勵和促進綠電代替火電的使用，且綠電不納入能源消費總量與強度控制，可將綠電消耗的占比作為節能降碳管理的鼓勵指標，但并不意味著綠電就可以無效率地使用。綠電雖然來源于可再生能源，從降碳角度不產生碳排放，但作為能源還需考核節能效益，綠電節能降碳的效益與意義取決于高效利用，如果重點用能企業在生產實際中對綠電無效率使用，就無法充分體現其在節能減排方面的價值與優勢。因此，對于能源管理機構和重點用能企業而言，應在鼓勵廣泛使用綠電的同時采取有效的節能措施來保障利用效率，才能真正推動工業企業實現綠色低碳高質量發展的目的。

此外，在國家強制性能耗限額標準與各地區地方能耗限額標準制修訂工作中，還需完善綠電替代下的能耗計算規范準則，并在節能審查、能源審計、清潔生產審核、節能監察及執行階梯電價政策等節能降碳管理工作中，將綠電納入能耗統計范圍內，計算單位產品能耗指標來考核企業能效水平。同時，在此基礎上，與國家重點行業能效標桿水平、基準水平及地區行業水平進行對比分析，樹立標桿，尋找差距，促進企業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從而真正體現出綠電替代下的節能降碳效益。

3.3 統籌完善淘汰落后機電設備更新改造和回收利用體系

新時代資源節約型社會建設是為應對生態危機，在生產和生活中采取的一系列通過減少資源浪費促進環境保護的重要舉措[2]。建設資源節約型社會，目的在于追求更少資源消耗、更低環境污染、更大經濟和社會效益，實現可持續發展。在工業用能工藝設備領域，近年來有關部門從執行《高耗能落后機電設備（產品）淘汰目錄》（第一到第四批）制度開始，到提出“變壓器、電機、工業鍋爐3年能效提升計劃”及新頒布的《重點用能產品設備能效先進水平、節能水平和準入水平（2024年版）》目錄，在推進工業產品裝備能效提升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各級能源主管部門不斷強化節能管理工作，督促企業加強產品設備能效提升，在依法依規淘汰落后機電設備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但也存在突出矛盾。一方面是針對已經采取節能變頻改造的淘汰電機是否還應淘汰存在爭議，各地區目前具體實施情況不同。當前國內各類變頻節電技術已日趨成熟，負荷變化較大的電機系統通過變頻節能技改后可大幅提高系統能效水平，實現降低電耗、減少能源浪費的目的，因此從國家號召創建新時代資源節約性社會、塑造循環經濟的角度出發，考慮變頻改造后的落后電機不再要求淘汰更換或推遲淘汰時間，不僅不會再產生廢棄物有利于環境保護，而且可充分利用現有設備實現資源有效利用，符合節能減排的要求。另一方面是對于淘汰后的落后機電設備回收處置體系尚未有效運行和實施，根據實際調研情況，目前相當數量淘汰后的落后機電設備堆積在企業倉庫沒有處置渠道，落后機電設備原料提取利用技術和循環利用市場還需攻克和建立，最大程度再利用原電機零部件的實際成效尚未取得，需要深入貫徹和落實《關于統籌節能降碳和回收利用加快重點領域產品設備更新改造的指導意見》文件，盡快出臺相關配套措施和鼓勵政策，進一步統籌制定、完善淘汰落后機電設備更新改造和回收利用體系。

3.4 開展工藝技術改造下的節能量與降碳量協同效益評價

目前，對于工藝技術改造往往偏重于節能效益的評價，對降碳效益的考慮較少。在國家“雙碳”目標下，開展工藝技術改造層面下的節能量與降碳量協同效益評價顯得尤為重要。由于工藝技術改造對能耗降低和碳排放減少具有雙重影響，因而通過協同評價節能量與降碳量效益，可幫助企業優化資源配置，在不同的技術改造下找到節能和減碳的平衡點，實現能源利用最大化和碳排放最小化目標。

在開展節能量與降碳量協同效益評價時，還可采用節能量、節能率、碳減排量、碳減排率等關鍵性評價指標，根據改造前基準期與改造后考核期的能源消耗和碳排放數據，按照國家頒布出臺的節能量與碳排放計算標準方法，在測算出各關鍵性評價指標的基礎上建立節能效益與降碳效益之間的關聯模型，采用數學方法綜合評價分析節能與降碳的效果，為下一步節能減排決策提供科學依據。因此，通過對工藝技術改造下的節能量與降碳量協同效益評價，可更全面地評估工藝技術改造項目的綜合效益，并為企業優化資源配置、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實現“雙碳”目標做出積極貢獻。

3.5 統籌研究制訂銜接節能指標和碳排放指標的相關標準

《關于進一步加強節能標準更新升級和應用實施的通知》指出，“節能和降碳相互促進，節能是最直接、最有效、最經濟的降碳舉措，節能標準是國家節能制度的基礎，也是推動全社會節能降碳的重要支撐”。節能標準作為衡量重點行業、重點用能產品設備能源利用效率的標尺，對促進技術創新、推動產業升級、加快綠色低碳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國家節能標準體系現已基本建全，而且在不斷改進提升。碳減排、碳核查、碳足跡等標準正在逐步推進。

以工業領域為例，從原材料運輸到加工和轉化，再到產品終端，最后到廢渣料再利用的全工業產業鏈的所有工序，理論上都會消耗能源，并產生一定量的二氧化碳。在能耗雙控向碳排放雙控轉變的背景下，隨著對節能降碳工作的不斷推進，需建立包括節能和碳排放指標內容的綜合標準體系，以全生命周期評價技術框架為基礎，從全生命周期角度銜接節能標準和碳排放標準，將碳排放相關指標納入節能標準，確保二者相互銜接。

全生命周期能效的系統邊界更完整、評價內容更全面[3]，在同一核算邊界條件下，從數據的可獲得性及可計算性角度，以單位產品能耗和單位產品碳排放量為主要指標，將相應的碳排放限額作為節能標準的一部分，在開展節能監察、能源審計、清潔生產審核時同步開展相關碳排放指標核查，以促進企業在滿足單位產品能耗限額要求的同時協同滿足單位產品碳排放的要求。因此，通過評估企業的節能和降碳效能，不僅可促進企業更全面地考慮碳排放和能源消耗的影響，而且對于指導企業節能降碳管理工作、推動綠色低碳轉型意義重大。

3.6 探索開展重點用能企業多指標的綜合效能分析與分級評價

在“雙碳”目標背景下，如何對重點用能企業綠色低碳高質量發展的各指標進行科學合理的分析與評價顯得特別重要，類似能耗雙控關注重點用能企業單一指標的落實情況已難以應對節能降碳工作的新要求，還需統籌分析節能降碳領域內各指標的綜合效能，如重點用能企業的能源產出率、單位產品能耗、單位產品水耗、碳排放強度、綠電使用比例、用能設備能效水平、節能降碳管理制度執行情況及落實節能降碳責任目標情況等，實現客觀地評估企業節能降碳效果，全面衡量節能降碳績效，避免片面、單一的判斷。這不僅是落實“雙碳”重大戰略內在的需求，也是科學推動重點用能企業綠色低碳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舉措。

綜合效能分析方法是一種通過考察多個指標或因素，綜合比較和評估對象的方法。常用的綜合評價方法包括專家評價法、經濟分析法、層次分析法、人工神經網絡法等[4]，這些方法都有其特定的應用場景和適用性。在重點用能企業開展節能降碳工作中，結合重點用能企業節能降碳核心要素和關鍵指標，綜合考慮企業節能降碳多種指標的重要性及差異性，確定各評價標準和指標權重，構建綜合效能分析評價指標體系，使指標體系能夠科學、適用、準確地反映重點用能企業的節能降碳狀態。但需避免綜合效能分析評價指標含義的重疊，指標的確定不僅能反映重點用能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相關定量指標，還要反映重點用能企業支撐節能與碳排放關聯的定性指標。定量指標與定性指標各自構建1個評價體系，再將二者賦予不同權重后構成整體評價體系，使得節能指標和降碳指標之間的綜合效能關系有機結合在一起，并將同行業或同地區的不同企業的在同一考核期的各指標落實情況，按照指標體系進行賦分后計算綜合效能得分，為后續分級評價提供數據支撐。

分級評價是以直觀方式對某一領域按制定的準則統一劃分不同的等級，通過分類管理與指標控制，促進該領域結構性優化，實現梯度培育、高質量發展的目的。分級規則可按2個方式確定，一是按照評價指標進行評價，根據評價結果評定級別或者根據已確定的級別要求進行評價，判定評價結果是否能夠達到相應級別[5]。在我國工業節能管理領域，能效分級評價由原來的單位產品能耗限定值、準入值、先進值向能效基準值、能效標桿值轉變，特別是“十四五”以來，國家出臺的不論是重點領域能耗限額標準還是通用設備能效等級逐步以能效一級、二級、三級進行分級評價；二是參照目前分級評價方法和規則，對重點用能企業綜合效能按照一級、二級、三級綠色低碳類等級企業進行標準劃分，再根據綜合效能指標體下的企業得分情況對各企業進行分級評價，以提供更全面和準確的評價結果，樹立標桿榜樣，促進落后企業向上一級水平邁進，起到推動企業節能降碳協同增效的目的。

結語

在能耗雙控向碳排放雙控轉變的背景下，節能降碳協同策略能夠實現改進工作、引導決策、推動創新、體現協同、量化效益的目的。協同策略所體現出的協作性、科學性及綜合性，不僅在重點用能企業開展節能降碳工作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而且在促進工業領域綠色低碳高質量發展中也發揮著關鍵作用。各級節能降碳管理部門，應針對目前工作中的薄弱環節，制定和完善相關節能降碳協同策略，為貫徹和落實國家碳排放雙控目標任務提供科學的決策依據。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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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葉錦華.新時代資源節約型社會建設的理論基礎、內涵要義與重要意義[J].理論與評論， 2023（03）：64-76.

[3]王姿怡.光伏系統生命周期能效評價及應用規劃研究[D].山東：山東大學，2023.

[4]吳耿城.節能項目綜合效益的評價研究[D].廣州：廣東工業大學，2011.

[5] RB/T 128-2022，質量管理體系分級評價指南[S].

作者簡介

王曉東（1983—），男，漢族，內蒙古卓資人，高級工程師，碩士，主要從事工業領域節能降碳政策研究及對重點用能企業的能效核查與綜合效能分析工作。

加工編輯：馮為為

收稿日期：2024-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