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動力機制與優化路徑

［摘 要］夜間旅游是影響經濟發展活力與旅游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變量，如何系統地擴大夜間旅游有效供給是亟待破解的難題。借助研究構建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驅動力—壓力—狀態—響應—影響—響應”動力機制模型，在發展方式轉變、產業結構和產業體系轉型升級、發展環境友好型經濟的驅動下，夜間旅游供給產生供需錯位、科技創新、市場競爭、文化保護的壓力，刺激夜間旅游供給端做出藝術賦能的初級響應，帶來供給場景單一化、供給內容同質化、供給方式固定化、供給機制分散化等影響。需要再次響應以強化藝術對夜間旅游的空間賦能、敘事賦能、平臺賦能、機制賦能，使作為外部支持的藝術充分轉化為夜間旅游高質量發展的內在動力。

［關鍵詞］高質量發展；夜間旅游；夜間經濟；藝術賦能；動力機制

夜間旅游高質量發展是新時代高質量發展在旅游領域的重要投射。“十四五”時期是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的關鍵期，我國文化和旅游工作重心及時向城市轉移，在此背景下提出夜間旅游高質量發展的命題具有重要的政策意蘊。2019年是“十四五”規劃編制啟動年，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進一步激發文化和旅游消費潛力的意見》指出要大力發展夜間文旅經濟。2021年，《“十四五”文化和旅游發展規劃》正式發布，規劃突出高質量發展主題，提出要大力發展夜間經濟，重點建設國家級夜間文旅消費集聚區，并對優秀藝術的引領提出高要求。2022年，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全面恢復之際，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進一步釋放消費潛力促進消費持續恢復的意見》指出要創新消費業態和模式，持續拓展文化和旅游消費。2023年，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釋放旅游消費潛力推動旅游業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措施》指出要加大優質旅游產品和服務供給，引導藝術類業態健康發展。隨著頂層設計的出臺，全國各地相繼提出促進夜間文旅發展的舉措，夜間文旅市場熱度高峰頻現。國內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關注夜間旅游發展，特別是在夜間旅游的概念、影響、開發模式等方面。2019年以來，國內有關夜間旅游研究的發文量顯著增加。1發展夜間旅游可以提高資源配置效率、提升治理水平、激發文化創造、增加社會就業、釋放消費潛力、帶動區域發展，是適應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現實需求。對夜間旅游高質量供給命題開展研究，深度契合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提出的“增進民生福祉，提高人民生活品質”的民生觀。

艾媒咨詢發布的《2023年中國夜間經濟消費行為洞察調研》顯示，全國隨機抽樣調查中近80%的受訪者有夜間活動需求。QuestMobile發布的《2022“夜經濟”洞察報告》顯示，中國夜間活躍用戶持續增長，活躍時段不斷延長。攜程發布的《2021上半年旅游夜經濟報告》顯示，中國夜游人均消費不斷攀升，夜場產品成為景區收入的重要增量。馬蜂窩旅游網發布的《旅游夜生活趨勢洞察》報告顯示，現有夜間旅游產品不能滿足游客需求，以年輕人群為主力的夜游群體對夜間旅游體驗期待較高。可見，中國夜間旅游雖然實現了“從無到有”的跨越，但距離“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高質量發展目標仍有差距。“十四五”時期，要將夜間旅游“從有到優”作為實現我國旅游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任務，而“藝術賦能”可以為夜間旅游高質量供給提供動力支持。本文對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動力機制進行梳理，認識其內在邏輯和賦能機制，探究響應和服務高質量發展戰略實施的賦能優化路徑，以期促進藝術在夜間旅游中的深度運用，提升夜間旅游目的地的供給水平。

一、理論基礎與研究綜述

（一）理論基礎

賦能理論是主體在缺乏資源利用與環境改善能力的情況下，通過技術、方法、模式的運用，充分挖掘行為主體潛能，更好地激發行為主體的內生動力，賦予主體更強的發展能力及更充分的權力與權利。該理論由Solomon在20世紀70年代提出，通過社工和行動主體的共同參與，使行動主體的“無權感”得到改善。賦能以系統化的理論形式逐步發展，不斷通過管理賦能、技術賦能、制度賦能等方式，作用于內外部條件，使行為主體獲得有效發展，其核心是使行為主體得到更充分的開發和利用。目前學界關于賦能尚未形成統一的定義，部分學者認為賦能是權力的調整與分配，他們認為要使系統主體的能力得到充分發揮，才能真正調動行為主體的主觀能動性。2有學者認為，賦能屬于一個動態的過程，通過與賦能主體的交流合作，幫助他們獲得權力與資源，是一種使主體能夠掌控自身的良性發展。1部分學者認為，賦能是將能力和權力賦予主體，促使主體的行為能力更強。2根據已有研究對賦能的闡釋，本文所探討的藝術賦能，是指運用造型藝術、表演藝術、語言藝術和綜合藝術賦予主體更強的能力和能量，挖掘主體潛能，激發其內在發展動力。

（二）研究綜述

1. 藝術與旅游的研究

藝術和旅游具有不同于日常生活而超越日常生活的屬性，二者都源于人對精神享受的追求，藝術和旅游都可以作為發現自我或探尋世界的途徑。從空間和時間角度來看，旅游強調離開慣常環境去異地暫時逗留，3而藝術強調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的新異，旅游的異地性使藝術可以為旅游目的地創造吸引物。學界不乏將藝術作為旅游吸引物的研究，旅游目的地運用藝術元素豐富旅游產品內容，4將藝術元素融入旅游品牌的打造之中，5通過演藝6和節事7等形式提升旅游目的地吸引力，將藝術元素融入文化氛圍以提升地方文化認同。從目的與動機角度來看，旅游強調利用余暇在異地獲得體驗，8藝術強調審視與表述，9藝術可以通過對現實生活的審視與超越現實生活的表述去豐富旅游體驗。學界在產業發展、文化傳承、公共服務、社區建設等方面對藝術與旅游相結合的命題開展了研究，10事實證明藝術能夠促進旅游目的地建設，在一定程度上為旅游業引流。從現象學角度來看，旅游是“人詩意地棲居”，獲得詩意地棲居的人在旅游中顯現自身，獲得真理，發現自我，1而藝術是社會生活和經濟基礎的反映，是人類對世界認識的一種物化形態，藝術通過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展現，幫助觀者達到“逃避煩”和“去某物之遠而使之近”2的目的，在這個過程中獲得旅游所需要的“詩意”。旅游與藝術的大眾化發展讓人們在滿足生存需求之外更能體會到作為人的思想價值，3藝術和旅游都代表著人對世界的敏銳體驗與深刻的自我反思。可見，藝術與旅游具有天然的契合性。4

2. 藝術與夜間旅游的研究

從夜間旅游開展的時間和參與人群來看，顧至欣認為夜間旅游主要是以旅游者的主觀感受為基礎，集中于晚飯后3到5個小時之內的休閑活動，城市夜間旅游活動的人群由旅游者和城市居民共同組成。5從夜間旅游的特性來看，文彤認為人文性是夜間旅游產品的首要特點，6于萍在研究中指出夜間旅游具有季節性、休閑性、地域性等特征。7從夜間旅游者行為的特征來看，顧至欣等人運用行為注記法對休閑街區夜間旅游活動進行調研，發現女性旅游者和中年旅游者較多，游客以動態活動為主，女性傾向于選擇濱水場所、觀影場所與手工藝展示區域。8孫希瑞等基于網絡數據對五個旅游城市的夜間旅游體驗進行調查，發現城市夜間旅游者更偏向于選擇社會人文類旅游目的地，兼具綜合功能的旅游目的地更受歡迎。9吳儒練等通過內容分析法、扎根理論和IPA分析方法對個案展開研究，認為游客對于夜間城市旅游意向要素的感知與日間有較大差異，城市夜游活動與夜間景觀為重要的夜游核心意向要素。10從夜間旅游的游客感知來看，De-Yen Liu等認為旅游夜市為游客提供了一種擺脫無聊而令人驚嘆的體驗、全神貫注和時間觀念的改變，這些感受成為吸引游客前往旅游夜市的重要因素。1從以上關于夜間旅游的研究中可以得出，夜間旅游目的地相較于日間旅游目的地更需要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進行項目設計與開發建設，夜間旅游中的游客自主性更強、對精神和情感層面的需求更大、更需要與吸引物或其他游客進行互動，而藝術能夠為夜間旅游發展提供相應的支持。2

綜上，現有研究已經認識到夜間旅游的重要影響，并在技術和理論上積累了寶貴經驗。目前對于藝術與夜間旅游的研究，更多是在文旅融合視角下探討藝術作為一種產品或體驗形式如何植入夜間旅游，對藝術與夜間旅游的闡釋大多為實際需求層面的認識，對動力機制如何形成、演變及傳導等還有研究空間，尤其是在有效響應高質量發展總體要求、及時回應地方實際建設發展需要、提出具體路徑優化的科學性與適用性上，可以進一步提煉與完善。因此，本研究在高質量發展背景下，梳理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動力機制，嘗試提出可行的優化路徑。

二、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現狀分析

（一）人民對藝術的需求不斷增長

人類文明的發展史一定程度上是人類藝術的發展史，人們在生存所需的物質得到滿足后，精神層面的需求隨之產生并逐漸占據重要地位，精神的愉悅在人類的生產生活中逐漸超過物欲的滿足。在數字時代和全球文化交流的背景下，人們對藝術的了解和欣賞不斷增加，藝術作為能夠滿足高層次精神追求的形而上的意識流，在人民物質生活不斷充實的當下受到越來越多人的關注。2023年，我國人均GDP達到1.27萬美元，隨著我國人均GDP不斷提升，人民消費觀念發生轉變，消費結構進入快速轉型期。眾多數據表明，隨著文化藝術類消費持續升溫，我國逐步向藝術消費時代邁進，人民對于文化藝術的需求與要求不斷提高。

（二）藝術對夜間旅游的積極影響初顯

通過觀察國內外夜間旅游相關的熱點話題，可以發現部分地區已經發展出具有代表性的夜間旅游樣本。在夜間文旅IP打造方面，各地結合本土文化，借助藝術進行項目設計與開發，如大唐不夜城借由多重藝術手段展示盛唐文化，快速引爆。在旅游目的地的記憶點創設方面，知名旅游城市不約而同地借由藝術將獨特的城市風格和夜生活文化底蘊植根于游客心中，如北京前門大街、上海外灘、杭州西湖、成都玉林街、重慶洪崖洞等。在夜間生活方式營造方面，阿那亞借助每年上千場的多時段藝術活動和藝術類業態在環京圈短途旅游目的地中脫穎而出，長春“這有山”商業中心作為融入藝術元素的24小時經營項目受到國內外游客的關注。在夜間沉浸式娛樂方面，不論是文旅城主題夜游活動設計還是購物中心藝術場景營造，都能夠借由藝術使夜間旅游項目與相對應的商業板塊進行高效銜接。

（三）夜間旅游的自身優化動力不足

夜間旅游受制于原有空間與形式，自身優化動力不足，持續更新迭代和保持創新力的高質量發展要求給夜間旅游帶來很大挑戰，較少借助外力的發展模式使夜間旅游總體并不能滿足現階段旅游市場的需求。若將夜間旅游作為高質量發展整體系統中的子系統，可以發現夜間旅游只有作為開放系統與外界進行能力、信息、物質的交流交換，從外部環境及其他系統內部獲得動力支持，才能使系統內部結構發生改變。而夜間旅游系統內部由無序發展轉變為有序發展，是一個動態過程，需要在動態變化中去實現對整體系統結構的優化和調整，需要系統與外部環境及其他系統進行相互補充與配合，科學合理地預留發展空間，以免發生資源的閑置浪費或重復建設。

（四）夜間旅游的資源轉化動力不足

受光線影響，夜間旅游目的地相較日間旅游目的地更需要精細化的產品再生產與創新，需要將文旅資源高效轉化為游客可感知和可參與的夜間旅游產品。資源轉化動力指的是將潛在的旅游資源轉化為實際的吸引力和價值的能力，資源基礎理論認為旅游業發展過程中要把資源轉變成獨具特色的能力，打造持續性強的競爭優勢就要體現其價值性、稀缺性、不可模仿性、不可替代性，這需要加強資源轉化動力。傳統旅游資源缺少應對動態外部環境的靈活性和適應性，這需要對傳統的旅游消費形式和內容進行升級，打破固化的傳統旅游路徑與空間，更加充分地接觸到目前經濟社會環境中的各類要素。資源依賴理論強調組織體的生存需要從周圍環境中汲取和整合資源，并通過與周圍環境相互依存、相互作用實現可持續發展，強調借由其他的系統為資源注入轉化動力的重要性。

（五）夜間旅游發展潛能未充分釋放

目前我國知名夜間旅游項目較少，項目規模較小且缺乏集聚性，綜合項目較為欠缺，存在較大的地區差異。從現實來看，我國夜間旅游的市場潛力巨大，旅游市場作為撬動經濟發展的重要杠桿之一，將在未來釋放更多市場潛力。從過去的數據來看，城市對旅游消費有著大體量的需求，旅游消費的發展對城市消費能力提升有重要的推動作用，如旅游城市支撐作用突出的重慶市，龐大的旅游消費拉動了消費崛起，使其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位列全國第三，僅次于上海和北京。夜間旅游發展潛能的釋放，需要供給側能夠有針對性地創造更加多元和高品質的產品，并且利用城市這一載體發揮消費功能，積極利用各項體制機制，發揮消費主場的積極作用。事實表明，我國夜間旅游發展仍有巨大的提升和釋放空間。

三、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動力機制分析

（一）動力機制模型

“驅動力—壓力—狀態—影響—響應”DPSIR模型由歐洲環境組織提出，1主要用于解決和描述環境問題和社會發展之間的關系，是綜合吸收借鑒“驅動力—狀態—響應”DSR模型和“壓力—狀態—響應”PSR模型的優點而建立的管理模型。本文借助DPSIR模型構建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驅動力—壓力—狀態—響應—影響—響應”動力機制模型，較傳統DPSIR模型而言，增加了從響應到影響到再次響應的過程（如圖1）。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總抓手，其目標要求是推動發展方式轉變、實現產業體系和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打造環境友好型經濟，2這些是推進新時代夜間旅游實踐探索的重要驅動力。同時，高質量發展面臨著供需錯位、科技創新、市場競爭、文化保護的壓力。夜間旅游高質量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載體，在實踐探索中必須體現高質量發展的目標要求，相應地產生了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行動響應。在初次響應發生后產生了一些負面影響，需要在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路徑上再次作出響應，使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達到更加協調的狀態，充分發揮藝術賦能的綜合性與夜間旅游的帶動性。概括地說，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既是響應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行動，又是調整優化藝術和夜間旅游兩個系統狀態從而有效應對高質量發展驅動力及壓力的現實路徑。

（二）驅動力分析

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驅動力來自于發展方式轉變、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產業體系轉型升級、發展環境友好型經濟四個方面。首先，經濟發展水平在產業發展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經濟發展水平提高使生產力水平和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提升，加大了對旅游業的資金、技術、人才與營銷的投入，轉變了發展方式，促使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形式的產生。同時，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為夜間旅游創造良好的產業環境，提升了夜間旅游投入產出要素的轉化效率。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是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必然要求，作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重要力量，旅游業正不斷加快轉型升級步伐，全面提升核心競爭力。此外，發展環境友好型經濟也是重要的驅動力，第三產業的平均污染程度低且經濟表現較好，尤其是文創產業、信息業、知識服務業等。

（三）壓力分析

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壓力來自于供需錯位、科技創新、市場競爭、文化保護四個方面。夜間旅游消費偏低的根源在于目前的夜間旅游產品體系定位混亂，符合游客需求的要素和產品較少，在售的旅游產品不適合，需要的旅游產品買不到，存在嚴重的供需錯位。隨著科技發展，新技術、新業態、新內容不斷涌現，旅游消費需求加速從標準化走向個性化、多元化和碎片化的非標消費，新技術加速了消費升級進程，釋放了潛藏在游客內心的多層次消費意愿，這給夜間旅游的供給端帶來了創新壓力。1全球范圍內的旅游業競爭日益激烈，各地區和國家都在爭奪游客市場份額，這增加了夜間旅游的競爭壓力。隨著文化消費的全球化，新的文化形態對傳統生產生活方式產生沖擊，從以往的實例來看，可能產生傳承利用質量不高、資源環境形勢嚴峻、生態空間擠占等一系列問題。在旅游產品升級過程中，需要平衡文化傳承和創新，在保護傳統文化與民俗藝術獨特性的同時進行發展，這給夜間旅游發展帶來一定的壓力。

（四）影響分析

在藝術賦能夜間旅游后，出現了供給場景單一化、供給內容同質化、供給方式固定化、供給機制分散化的影響。現階段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應用場景單一，在關鍵性和全域性的應用場景上缺乏深入挖掘與應用。夜間旅游產品缺乏創新，一旦有新產品面世就會出現跟風模仿現象。此外，目前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方式是相對固定的，缺乏碎片化和彈性化的靈活供給方式，缺乏對智慧化手段的有效利用，產品及配套難以精準落地，缺乏夜間旅游產品生產過程中的多品種與高頻次的切換，缺乏柔性化和精益化的手段。在原有的固定化供給方式下，標準化的人工和服務路徑較為固化，效率和精準度雖然有保證，但在個性化、多樣化的趨勢下，夜間旅游產品不斷增多，匹配的批量小，更新迭代的速度增加，規范和路徑不斷切換，對生產效率和服務精度的要求隨之增大。當前，在分散的供給機制下，供應鏈風險不斷向最終接觸市場的企業單邊集聚，在夜間旅游變化機遇期，集中性的供給機制較為缺乏。

四、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優化路徑

藝術賦能夜間旅游的初次響應發生后，對夜間旅游的供給場景、內容、方式、機制等方面產生了影響，需要藝術在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路徑上再次作出響應，即通過空間賦能、敘事賦能、平臺賦能、機制賦能，使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達到更加協調的狀態，充分發揮藝術賦能的綜合性與夜間旅游的帶動性。

（一）空間賦能

通過藝術把城市空間充分挖掘出來，可以讓一個旅游目的地在全球語境中，擁有強烈的國際特征和鮮明的旅游目的地個性。藝術空間打造不僅能夠與社區產生鏈接，更能為每一位游客更深刻地傳遞目的地意義。藝術將旅游目的地的文化帶入生活，讓游客從中獲取靈感并產生更深層次的感情。當旅游者抵達新的旅游目的地，他們渴望尋找獨特與真實的體驗，利用藝術空間可以讓游客沉浸在文化之中。隨著電商崛起，品牌靠近顧客并說服其購買的難度不斷增加，藝術空間不僅可以進行品牌傳播，還可為游客創造與線上商業模式不同的價值，作為品牌和顧客連接的重要窗口，藝術空間的價值創造能力不容小覷。利用藝術空間可以搭建私域流量，通過精細化的運營加強與游客的聯系，實現流量閉環。藝術空間作為家空間與工作空間之外的第三空間，隨著游客對產品與服務的需求不斷升級，會被賦予更多新的內涵。空間設計形式和實用表達具有循環的周期性，而創新的核心是要在不斷變化的文化審美中，利用藝術進行重新翻譯。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空間可以作為構建和傳播目的地品牌的介質，達到商業與藝術的平衡。

（二）敘事賦能

敘事是人類出于本性的一種表達方式和溝通形式，是解讀與重構人文世界的途徑之一。敘事學起源于弗拉基米爾·普羅普在《民間故事形態學》中對俄國民間故事形態的研究，而敘事性設計在近年來的藝術設計領域作為一種表達方式而備受人們關注。藝術的敘事賦能是指藝術作品通過講述故事和傳遞情感，為個人、社會或文化賦予影響力和啟示力，事實證明，藝術在敘事賦能方面具有獨特的作用和意義。對夜間旅游而言，敘述性的藝術設計介入，不僅有助于設計對象的意義得到更多角度的展示，而且會使根據視覺、聽覺、觸覺、感覺的綜合體驗來解釋的夜間旅游產品邏輯更為清晰，在觀眾與目的地之間起到有效的溝通作用。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敘事性設計內涵體現在歷史性與故事性、異識性與共識性、社會性與政治性、敘情性與敘理性等方面。敘事賦能的思維不僅能對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產生技術性的改變，還能通過敘事賦能對素材、故事、文本等關系重新理解，拓寬夜間旅游的藝術設計價值。對于不斷強調臨場感與參與感的夜間旅游目的地建設來說，需要以敘事景觀的多種表現方式，以不同視角規劃現有的體驗空間，以敘事框架控制游覽過程，最終使旅游者通過游玩體驗成為故事的經歷者。夜間旅游的游客類型覆蓋較廣，在科技手段、資源融合、建筑設計等方面的要求較高，進一步提升了敘事性設計的重要性。需要不斷超越已有的娛樂語境，深度挖掘內容，回歸理性敘事，不斷詮釋傳統文化的時代內涵，增強深入大眾生活視野的講故事本領。當前，還需要引導目的地從追求短期“流量”向長期的“流量池”拓展，目的地持久的生命力取決于地方品牌的塑造與影響力的提升，這就需要從宣傳轉向品牌傳播，以藝術性的敘事設計賦能夜間旅游建設。

（三）平臺賦能

藝術對夜間旅游供給的平臺賦能有助于激發創造力和潛力，促進夜間旅游目的地的品牌傳播與交流，提升夜間旅游目的地的影響力和價值。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平臺，要突出參與感，使各主體都能夠參與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全過程。展示和演出平臺方面，要突出美育的功能，在人人都會運用藝術手段傳達內容的時代，夜間旅游需要觸手可及的藝術平臺向外界展示創作成果，獲得反饋與認可。數字化平臺方面，互聯網和數字技術的發展提供了廣闊的創作和傳播空間，藝術家與普通人的界限不斷變得模糊，數字化平臺提供了更多獲取審美、提高審美、表達審美的途徑。夜間旅游多平臺的傳播，可以激發人們的藝術想象力、表達熱情和藝術感知。利用數字平臺資源和優勢，可以為大眾搭建分享和創造生活美學的新工具和新空間，推動藝術的下沉表達。利用各類平臺發布社群計劃，為藝術家們和各類社群之間搭建溝通的橋梁，提供更多賦能民眾與藝術家參與的形式，為新時代的社群建設帶去更加廣闊的藝術視野，為旅游目的地帶去更多創新的活力與創造的源泉。資源支持平臺方面，利用平臺資源尋求藝術基金會、機構和贊助商合作，提供資金和資源支持。文化交流平臺方面，建立旅游目的地間的跨區域交流合作平臺，打造藝術文化品牌，傳承本地藝術文化。用好平臺載體，擴大目的地間的合作，聯合培育全國知名乃至具有國際影響的夜間旅游品牌。教育培訓平臺方面，為夜間旅游各主體提供專業指導和學習機會，幫助他們不斷成長和進步。創新實驗平臺方面，利用實驗性的藝術平臺和項目為藝術家和研究者提供嘗試新表現形式和創作方式的機會，推動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持續高質量發展。

（四）機制賦能

建立健全夜間旅游目的地建設的統籌推進機制，加強藝術賦能夜間旅游目的地的規劃策劃，提高建設水平，充分發揮藝術在改善夜間旅游公共空間中的作用。1構建夜間旅游空間分類介入體系，使各層級夜間旅游空間的功能互補，提高夜間旅游目的地可識別性。通過廣泛吸納本地居民意見建議，關注居民對夜間旅游的需求，打通重要節點小型藝術創作與社會對接通道，重塑居民的主體地位，建立多方參與的夜間旅游目的地建設的多元協作機制。積極引導社會力量參與，強化組織建設，逐步推進社會組織發展，提升夜間旅游目的地活力。健全夜間旅游的藝術融合機制，尊重和順應自然屬性，延續場地的地域文化，構建具有文化氣息的地域景觀，探索引入專業運營機構及合作模式，探索多元化的資金投入機制。注重人才引培，打造一支具有藝術修養的夜間旅游建設和運營人才隊伍。

結語

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已成為部分地區推動經濟社會和環境高質量發展的做法，依據賦能理論，從人民對藝術的需求不斷增長、藝術對夜間旅游的積極影響初顯、夜間旅游的自身優化動力和資源轉化動力不足、夜間旅游發展潛力未充分釋放等角度，能夠更好地理解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動力機制形成。根據“驅動力—壓力—狀態—響應—影響—響應”模型，觀察到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是復雜的動態過程，動力來自于對高質量發展目標要求的調試和響應，這也是對經濟社會和環境等方面的高質量發展所產生的壓力和驅動力的調試和響應。可見，在賦能理論視野下的關系審視與動力機制的系統分析，為認識藝術與夜間旅游供給的內在聯系提供了理論視角和認知工具，對于指導藝術賦能夜間旅游供給的路徑優化具有現實意義。從藝術賦能的發展動力和藝術賦能的響應過程來看，實現藝術賦能夜間旅游高質量供給，需要在空間賦能、敘事賦能、平臺賦能、機制賦能等方面優化賦能路徑，帶動要素循環，推動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