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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四川山城遺址概說

2024-01-01 00:00:00孫華
自然與文化遺產(chǎn)研究 2024年4期

摘" 要:南宋四川山城遺址是宋廷在宋元戰(zhàn)爭背景下營建的山城體系的遺存。該山城體系以制司所在的重慶城為中心、以撫司級山城為節(jié)點、以府州級山城為基礎,構成一個嚴密的金字塔形結構。所有新建山城都選擇險要山地營建,形成以山城為點、江河為線的集建置城市和軍事堡壘為一體的軍政系統(tǒng)。該山城體系以制司所在的夔州路為根本、以四川腹地的潼川府路為外圍、以原制司所在的成都府路為經(jīng)營重點、以原興元府路為光復遠景、以蒙元南下的主要路線“外水”為主要防御方向。依托這個山城體系,南宋四川當局與強大的蒙元軍隊進行了長達40余年的拉鋸戰(zhàn)。這些山城在宋元戰(zhàn)爭結束后廢棄成為遺址,因在險峻山區(qū),城址保存相對完整,成為具有歷史價值、紀念價值和旅游價值的重要文化遺產(chǎn)。如何整體保護山城體系的系統(tǒng)性、山城格局的完整性和山城要素的真實性,是今后南宋四川山城遺址保護和利用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

關鍵詞:南宋;川渝;山城;宋元戰(zhàn)爭

中圖分類號:K878" " " " "文獻標志碼:A

DOI:10.19490/j.cnki.issn2096-698X.2024.04.001-012

Abstract: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s mountain fortified city sites in Sichuan are remnants of a military fortified city system constructed amidst the tumult of the Song-Yuan wars. Centered around Chongqing city, where the Zhisi (governing offices) resided, this mountain fortified city system featured a hierarchical structure with Fusi-level (military administrative level) fortified cities as pivotal nodes, and Fu-Zhou-level (prefecture-level) fortified cities as the foundation layer, forming a tight pyramidal configuration. All newly built mountain fortified cities were strategically located on formidable terrain to establish an integrated military-administrative framework, connecting cities and fortifications through a network defined by mountain strongholds and riverine arteries. This system was anchored in Kuizhou Road where Zhisi was located, with Tongchuan Prefecture Road in Sichuan’s hinterland as its periphery, focusing on Chengdu Prefecture Road (where Zhisi was originally situated) for key operations, envisioning Xingyuan Prefecture Road as liberation. The ‘Outer Water’ being the main route, is a critical path for Mongol Yuan’s southward expansion, served as the system’s frontline of defense. This mountain fortified city system in Sichuan was instrumental in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s protracted, 40-year resistance against the powerful Mongol Yuan army. Post the Song-Yuan wars, these mountain fortified cities were forsaken and gradually became ruins. Their remote, rugged settings have contributed to a relatively well-preserved condition, endowing them with historical, commemorative, and tourism values as important cultural heritage sites. The challenge of preserving the integrity of the system, while maintaining its structural completeness and the authenticity of its elements are critical issues to consider for future preservation and utilization strategies for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s mountain fortified city sites in Sichuan.

Keywords: Southern Song Dynasty;Sichuan and Chongqing;mountain fortified city sites;Song-Yuan wars

南宋四川山城遺址,或稱“川渝宋元山城遺址”,是南宋末期即宋元戰(zhàn)爭①期間在四川戰(zhàn)區(qū)完全重新規(guī)劃建設的建置城市和軍事筑壘相結合的山城系統(tǒng)遺存的統(tǒng)稱。我們知道,兩宋時期的川峽四路簡稱“四川”,這也就是后來四川省級行政區(qū)域名稱的來源。川峽四路即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和夔州路,南宋時期改稱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利州路和夔州路,其疆域包括了今四川省大部、重慶市全部、陜西省南部、貴州省北部、湖北的西北和西南部。由于南宋陜西五路被金國占據(jù),四川四路最北面的利州路成為抵御金人進入四川的前線,且將陜西殘存四州納入利州路,利州路擴大,故或將利州路劃分為東、西二路,以便分別防守東北和西北2個方向。南宋端平三年(1236年),蒙古分兵南下攻宋,宋元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其西路軍在皇子闊端率領下主攻四川。蒙軍戰(zhàn)斗力強,四川又長期承平,不能抵御蒙軍騎兵的進攻,包括四川首府成都在內的大半州縣都為蒙軍攻占②。為了守住四川這個南宋王朝疆土的上游屏障,宋廷加緊了四川地區(qū)的防御部署,開始利用山河之險筑城設防。嘉熙四年(1240年),四川制置副使彭大雅修筑重慶城。淳三年(1243年),南宋王朝將四川軍政中心“四川安撫制置司”治所由成都遷至重慶,余被調任四川制置使主持四川軍政事務。他根據(jù)當時嚴峻的形勢,征求朝野熟悉戰(zhàn)區(qū)蜀籍人士的意見,在四川境內沿交通干線的險要之處修筑山城(包括水寨),將當時無險可守的府州以上的行政建制單位遷到這些山城中去,以遏制蒙軍騎兵優(yōu)勢的發(fā)揮。從而建成了以重慶為中心、山城為點,以江河為線,點線結合,相互策應,有一定縱深的建置城市兼軍事堡壘的山城體系。

1"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歷史和現(xiàn)狀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營建背景、營建過程、發(fā)展演變、城址分布、城市形態(tài)等問題,學術界已經(jīng)做過很多研究,形成了不同階段的系列成果和一些專項成果,對于南宋四川山城的結構體系也有了一些基本的認識。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形成和發(fā)展過程,一般認為可以南宋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重慶府余入川主政和蒙古大汗蒙哥南下攻宋為界線,劃分為3個發(fā)展階段:自發(fā)修筑山城的前余時期、統(tǒng)一營建山城的余時期和山城體系萎縮的后余時期[1]27-32。筆者認同南宋四川山城體系3個階段劃分的認識,在這3個階段中, 統(tǒng)一營建山城的余時期無疑最為重要,南宋四川山城的體系就是在他主政四川時期形成,以后只是對受到摧殘的這個體系的維持和修補。

1.1"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營建背景

南宋時期長江上游的四川戰(zhàn)區(qū),長期以秦嶺和隴山一線作為防御金國的屏障。南宋以四川利州路的興州、興元府和金州的3支御前駐屯大軍為核心(吳曦之亂后,規(guī)模最大的興州軍被分為利州軍和沔州軍2支軍隊,與興元軍和金州軍一起號為四川“四大戎司”),以關外“四州”或“五州”作支撐③,以秦嶺和隴山一線“外三關”和秦嶺以南的“內三關”為要地④,并沿邊修筑連綿的城堡以料敵預警,高原挖掘縱橫的地網(wǎng)以阻遏騎兵,輔之以“家計寨”聚民為屯以與軍州官軍呼應。正是依靠這些舉措,南宋四川抵御了金國多次進犯,金兵始終未能突破南宋四川的秦巴山地防線,保障了四川內地的平安[2]。

南宋開禧年間(1206年),手握重兵的興州軍都統(tǒng)制兼興州知州、利州西路安撫使吳曦反叛;吳曦叛亂平息后不久的嘉定年間(1219年),又有興元叛兵張福之亂⑤。2次四川邊路的動亂、川邊震動,使得南宋朝廷從此削減了川邊駐軍的規(guī)模和權力,再加上南宋末期 “自寶慶三年(1227年)至淳二年(1228年),十六年間凡授宣撫三人,制置使九人,副四人,或老或暫,或庸或貪,或慘或繆,或遙領而不至,或開隙而各謀,終無成績”⑥。因而蒙古軍隊每次入寇四川,原先在抗金戰(zhàn)爭中發(fā)揮重要作用的“四大戎司”“三關”“五州”和其他堡寨,沒有一次能抵御住蒙軍的進攻。“一敗而失四堡者,董居宜之罪也;二敗而棄五州,鄭損之罪也;三敗而委三關,桂如淵之罪也”[3]⑦。尤其是理宗端平三年(1236年),“韃靼國兵入普州、順慶、潼川府,破成都府,掠眉州。一月五十四州俱陷破。獨夔州一路,及瀘、果、合數(shù)州僅存”[4]。號稱天府之國的四川,經(jīng)歷了端平以來蒙古軍的幾次侵擾,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蒙軍回軍陜南及河西以后,蒙軍留駐陜南的塔海部還以興元府路為基地,輪番深入四川襲擾殺掠,以破壞南宋四川恢復的基礎。

為了保住四川這處長江上游的重要戰(zhàn)區(qū),南宋君臣也無日不討論蜀地局勢,但對如何恢復四川局勢卻舉棋不定。朝廷曾經(jīng)派遣熟悉四川情況的陳隆之和熟悉蒙古情況的彭大雅分別擔任四川安撫制置司(以下簡稱“制司”)的正使和副使,陳、彭二人都是南宋的忠勇之士,但他們對如何守住和恢復四川的認識卻有所不同。陳隆之致力于重建成都城,試圖仍以成都為制司所在,以原有建置城市為基礎,逐漸恢復南宋四川四路的原有軍政格局;彭大雅則主張制司治所南遷重慶,以重慶城為中心,并在合州釣魚山、梁山軍赤牛山等山險形勝之處興筑城寨,先保住基本未遭蒙軍殘破的夔州路不失,再漸次恢復四川其他諸路。由于陳隆之經(jīng)營成都失敗身亡,南宋朝廷終于就四川軍政中心移治重慶城達成一致認識。淳二年(1242年),理宗乃授余“權兵部侍郎、四川宣諭使”,隨后又“授兵部侍郎、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重慶府、兼四川總領兼夔路轉運使”,余集四川政、軍、財權為一身,開始以重慶城為中心重新經(jīng)營四川。

1.2"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形成

余帥蜀之時,雖有彭大雅搶筑的重慶城可以依憑,四川一些地方也有官民遷居自發(fā)修筑的山城山寨,但總的說來,這些山城山寨不成系統(tǒng),難以發(fā)揮作用。南宋四川當局面臨著諸多問題,既無險可以保障四川四路,無兵可以駐防所有戰(zhàn)略要地,也無民征稅可以供給軍政所需,無官可以填補各級官吏的缺額。余因而在離京赴川前就征求在朝蜀籍官員的意見⑧,赴任途經(jīng)京湖戰(zhàn)區(qū)時又拜訪帥楚名臣孟珙以獲得他的支持⑨,到任后就“筑招賢之館于府之左”,廣泛征集熟悉四川形勢的蜀人建議⑩,以盡快形成四川保蜀和恢復的整體策略。

在南宋四川人士提出的治蜀建議中,合州耆舊陽枋向余上陳《上宣諭余樵隱書》,其中就有“控扼形勢、防遏間道、信賞必罰、吊死恤孤、訓練士卒、聚小屯為大屯、精明間諜、行反間、清吏道、革糴弊、招賢士、讀書治心”十二事,內容相當廣泛,其中控扼形勢、防遏間道和聚小屯為大屯已有后來山城防御體系的思想。以“控扼形勢”來說:“今之可以敵而蔽東南者,一渝城爾!……今宜以重兵鎮(zhèn)渝,別選忠勇之將,一守合,一守瀘,一守梁山,堅城完壁,為渝藩蔽。以時耕于荒之地,才值秋成,亟收斂以入大屯。敵人若至,各歸城壁并力拒守,間出入諸屯之間以示不測。少待生聚阜蕃,根本充實,屢向前,以圖進取。又宜引思播之甲,布列南岸,以為聲援,敵必不敢長驅深入,勢自沮退。……然后乘間伺便,而三關可圖也。”?陽枋是靠近重慶的人士,他的建言重在保住四川的根本夔州路一帶,然后再圖進取。不過,對余經(jīng)營四川方略影響最大的,恐怕還是播州土司楊文進言的“保蜀三策”,三策的中策是余制訂經(jīng)營四川計劃的基本框架。

明人宋濂所撰《楊氏家傳》記楊文移書余曰:“比年北師如蹈無人之境者,由不能御敵于門戶故也。曷移鎮(zhèn)利閬間,經(jīng)理三關,為久駐謀,此上計也。今縱未能大舉,擇諸路要險建城壕,以為根柢,此中計也。下則保江自守,縱敵去來耳。”?在這三策之中,上策將最有成效,但需將四川軍政中心即置司從重慶遷到川北閬中一帶,整個四川軍政體系結構需要作較大調整,且具有一定的冒險性;中策和下策的四川軍政中心位置可以不變,只是體系結構的規(guī)模和軍事防御的外圍防線有所不同,中策實際上可以包含下策。余權衡利弊,選擇了相對保守的中策,在四川盆地內重新構建了四川軍政體系。這個體系包括了既有的四川制司治所重慶城,以及新筑的府州治所的山城。文獻記載余采用播州冉氏兄弟計,“卒筑青居、大獲、釣魚、云頂、天生凡十余城,皆因山為壘,棋布星分,為諸郡治所,屯兵聚糧為必守計。……又移金戎于大獲以護蜀口。移沔戎于青居,興戎先駐合州舊城,移守釣魚,共備內水。移利戎于云頂,以備外水。于是如臂使指,氣勢聯(lián)絡。”?余沿用和新筑的山城主要由一個中心城即重慶城(制置司),四路中心城即凌云城(嘉定府/成都帥司)、神臂城(瀘州/潼川帥司)、小寧城(巴州/利帥司)和白帝城(夔州/夔帥司),基層州郡城即苦竹隘(隆慶府)、得漢城(洋州)、運山城(蓬州)、大良城(廣安軍)、天生城(萬州)、赤牛城(梁山軍)等,此外還有制司直接指揮的4個戎司城即云頂城(懷安軍/利戎司)、釣魚城(合州/興元戎司)、青居城(順慶府/沔戎司)和大獲城(閬州/金戎司)。

余去職以后,尤其是蒙軍繞過南宋四川滅大理以后,南宋歷任蜀帥又陸續(xù)興筑了一些山城,如凌霄城(長寧軍)、馬腦城(南平軍)、虎頭城(富順監(jiān))、龜棱城(涪州)、皇華城(咸淳府)、天賜城(大寧監(jiān))等。這些山城構成了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基本單位[1]393-399。

1.3" "四川山城體系的保存狀況

自從南宋四川山城體系形成后,宋軍依靠這些山城與元軍對抗,盡管外圍防區(qū)喪失幾盡,盡管元軍也不時突入宋軍主要防區(qū)掠擾,但直到元軍攻占南宋首都臨安前后,南宋四川的主要防區(qū),即大江干流沿線諸城,仍然為南宋所控制。諸城被攻占或降元以后,元軍除部分山城仍加利用外,其余山城悉數(shù)摧毀,將軍民從山上遷回原先舊城?。不過,元軍毀棄四川山城,恐怕與元朝滅宋后忽比烈命毀南宋城池還是有些不同?,元朝在江南所毀是各級有官民居住的建制城市城池,拆毀城池的目的是為了消除南人依據(jù)這些城池反抗元朝的統(tǒng)治,方便機動性強的元朝騎兵隨時進入這些城市。四川山城廢棄后已無官民居住,當時戰(zhàn)后人口稀少,有限的勞動力要應對山上官民遷回平地舊治的營建工作,故對山上城堡的毀棄往往只是拆除城樓敵樓,推平城上女墻,堵塞城門門道,拆毀城內房屋而已,城墻、城門、道路、房基皆在。目前南宋山城仍然保存的9個宋代城門,其中金堂云頂城月城門、蒼溪大獲城門、平昌小寧城門和新發(fā)掘出土的忠縣皇華城陶家嘴城門,門道都被土石封堵,這些封堵遺存現(xiàn)象,應該都是元軍毀城時所為。準此,那些仍然可以出入的南宋城門,也都是后世為了方便城內外人們出入,才清除了門道內填塞的土石,原先城門應當都被堵塞。至少在元代,這些毀棄的山城應該是無人居住,出入不便的。

元明時期的四川人口較少,除了有僧道在山城中的寺觀修行布道外,山城遺址往往為長林豐草所遮蔽。清代從湖廣移民四川,再加上引入外來的高產(chǎn)山地作物,四川人口繁衍很快,人多地少的矛盾逐漸凸顯,山坡城和部分上下相對容易的山頂城,才有無地或少地的人家移入山城遺址居住和耕作。居住在山城內的民眾,為了出入山城,自然會打通原先封閉的城門,甚至在城墻上新開缺口以方便出入。城內建房地點的選擇也會首先選擇城內原有官民建筑的地點,利用原先房屋的地基和墻體修建自己的住房。尤其是清代中晚期,川楚先是爆發(fā)了白蓮教之亂,教眾攻城略地,燒殺搶劫,山城遺址附近州縣百姓多逃入山城據(jù)守避難。其后不久,由于太平天國興起帶給西南地區(qū)的聯(lián)動效應,又爆發(fā)了影響滇川陜甘的李藍暴動,李永和與藍大順部眾流動作戰(zhàn),對城鄉(xiāng)破壞較大,所至區(qū)域民眾又紛紛占據(jù)山險建立堡寨,結團自保。有先前南宋山城的區(qū)域,當?shù)毓倜窬腿炕虿糠謱ι匠沁M行了修復,多數(shù)南宋山城保存較好的城墻城門,就是這次修復的遺存。

晚清咸同年間南宋山城遺址的再次利用,對山城的影響很大。有的遷入山城的居民,戰(zhàn)亂結束后就沒再遷下山去。隨著山城移民的遷入和繁衍,有的山城內還形成了自然村和行政村。為了方便山城內人們生產(chǎn)和生活,改善他們的人居環(huán)境并提高生活質量,當代的地方政府給山村接通了電線,修通了公路,電訊網(wǎng)絡也實現(xiàn)了全覆蓋。當然,隨著退耕還林和城市化進程的推進,不少世居山城的年輕村民搬進了城市,原先的荒山禿嶺已被茂林豐草所遮掩。險要的山形水勢、掩映的城墻城門、肅穆的寺觀祠廟、散布的村落民居、起伏的山林田地,就成為現(xiàn)在南宋山城遺址的基本景觀。

2"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性質、特點和價值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屬于在南宋末期宋元戰(zhàn)時環(huán)境下南宋國家規(guī)劃、國家建設和軍民共用的因山川險要地形地貌營建的建置城市體系,是目前保存下來的體系和要素最全的大區(qū)城市遺址群,既是13世紀區(qū)域史、國別史、世界史和專門史的實物見證,又是中國古代建置城市體系和軍事防御體系的營建典范,在這個城市遺址體系中發(fā)生的重大歷史事件對當時和后世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2.1"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性質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規(guī)建之前,四川地區(qū)已經(jīng)陷入全面戰(zhàn)爭的環(huán)境中,山城體系營建完成的同時,南宋四川的主要建置城市就隨即搬遷到山城中,以后的宋元雙方始終圍繞山城的攻守開展作戰(zhàn),因而,四川山城的調查研究和價值闡釋往往都是以宋元戰(zhàn)爭史和軍事工程史為主線展開,特別突出南宋四川山城或川渝宋元山城的軍事史價值、地方史價值和重大戰(zhàn)役發(fā)生地的紀念價值,而對這些山城作為南宋四川建置城市的性質還關注不夠。南宋四川山城是兼有建置城市和軍事城堡雙重意義的城市遺址,作為軍事城堡的個體和群體,它們的選址、布局、結構、砌筑等,與其他地區(qū)的山城并沒有什么大的不同;而這些山城作為南宋四川重建的金字塔形大區(qū)域建置城市體系,以及保存至今的、承載這個城市體系和歷史現(xiàn)象的城址群體,不僅是南宋大區(qū)一級城市體系所僅存,也是整個中國古代某一歷史自然地理區(qū)域保存最完整的建置城市體系,值得我們高度關注。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是在原四川安撫制置使陳隆之經(jīng)營成都,試圖按照原先四川軍政體系恢復原有建置城市體系失敗后,新四川安撫制置使余按照新的規(guī)劃方案建設的成果。整個規(guī)劃和建設都是在四川嚴峻的軍事危機、政治危機和財政危機的背景下進行的,規(guī)建成果既具有鮮明的當時形勢特點,也具有濃厚的宋代制度要素。就軍事形勢而言,當時秦巴山區(qū)這條南宋一朝苦心經(jīng)營的防線蕩然無存,川邊駐防重兵已被元軍殲滅或擊潰,南宋四川面臨無險可守、缺兵防守的形勢,沒有足夠的軍隊可以防守所控州縣。就財政形勢而言,宋代富庶的四川四路經(jīng)濟發(fā)展也很不平衡,成都府路最為富庶,夔州路最為窮陋,當時有 “益、梓、利、夔,最下忠、涪,恭、萬尤卑”的民諺?;端平之禍以后,益、梓、利三路幾乎已成一片荒野,最貧窮的夔州路人民也流失大半,南宋在四川的稅收體系完全被破壞,軍政供應困難。就政治形勢而言,由于連年的戰(zhàn)爭,軍隊、人民及州縣官吏或死亡或逃離,由于各州縣缺少官員,嘉熙三年(1239年)宋理宗還專門發(fā)布詔書,以“四川連年擾攘,州縣闕官”,給予選派四川任職者以免試待遇,四川的行政管理體系已經(jīng)陷于癱瘓,基層與制司、四川與朝廷之間信息溝通也有困難?。在這種情況下,要對四川實施有效的管理,需要重建軍政體系,而余重新規(guī)建的山城體系就是兼具軍、政兩方面功能的建置城市體系。

根據(jù)當時全蜀殘破、地廣人稀的實際情況,南宋四川當局采取“聚小屯為大屯”的辦法,也就是舍棄了缺乏兵民的縣城小邑,以府州治所為基層單位、以路安撫司即帥司治所為中層、以制司治所為四川頂層,重構了南宋四川金字塔型的建置城市體系?。在新營建的四川城市系統(tǒng)中,如果原先的建置城市治所位于無險可守的平地或淺丘,就悉數(shù)遷入附近新修筑的山城;如果原先的建置城市治所本身就有險可守,就依然利用原有的舊城(如嘉定府城就先利用舊城,后來才在江對岸筑凌云城)?。對于這個新的建置城市體系,元人評價說:“宋臣余議棄平土,即云頂、運山、大獲、得漢、白帝、釣魚、青居、苦竹筑壘,移成都、蓬、閬、洋、夔、合、順慶、隆慶八府州治其上,號為八柱,不戰(zhàn)而自守矣。”?實際上,余所規(guī)建的州府級山城不止這8座,這8座山城除了早就存在的白帝城在長江干流上外,其余都位于宋元雙方重點爭奪的外圍防區(qū),這一區(qū)域在余時期所筑山城還有巴州小寧城、遂寧府蓬溪寨、廣安軍大良城、普州鐵峰城等。在余帥蜀的末期,余曾經(jīng)計劃奪回利州東路的北部,基本恢復四川先前四路的態(tài)勢,但功虧一簣。余離川以后,尤其是蒙哥大汗帥蒙軍主力入川后,外圍防區(qū)的這些山城大多為蒙軍所有,以后的南宋四川四路只有夔州一路基本完整,成都府路和潼川府路只有靠近長江干流的少許州郡尚存,新增建置城市山城的營建也主要在長江干流沿線。在這個范圍內,制司重慶城以三帥司城為中間,且每個帥司領帥數(shù)個府州軍監(jiān)的山城。南宋堅守這些山城,“敵去敵來,縱其所之”,非常近似播州土司楊文“保蜀三策”下策所描述的情景了。

2.2"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特點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是南宋四川軍政當局為了適應當時嚴峻的政治、軍事和經(jīng)濟形勢,重新規(guī)劃構建的建置城市和軍事防御體系。重建后的這個體系,已經(jīng)有不少學者做過分析和闡述,歸納起來不外乎以重慶為中心,以山城為點、以江河為線,點線結合,彈性防御等內容?。這些認識無疑都是正確的,只是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結構還有一些問題,過去的研究還關注不夠,如以制置司所在的夔州路為根本、以四川腹地的潼川府路為外圍、以原制司所在的成都府路為經(jīng)營重點、以原興利州路為光復遠景、以蒙元南下的主要路線“外水”為主要防御方向等。這些問題,都關系到對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結構的認識,應該進行專門的探討。本文主旨不在于宋元之際這段歷史,關于南宋內外防區(qū)的劃分、主要的防御方向、外圍支撐點的布設等,筆者也有另文進行闡述,這里僅就其中與體系特點相關的3個問題進行討論。

南宋四川山城遺址群的首要特點,就是具有共時性的層級鮮明的建置城市體系—制司、撫司和府州3級的金字塔形結構。據(jù)險修筑山城是戰(zhàn)爭時期有山險可據(jù)地區(qū)普遍采用的筑城模式,宋元戰(zhàn)爭期間,與南宋四川戰(zhàn)區(qū)相鄰的京湖戰(zhàn)區(qū)和下游的兩淮戰(zhàn)區(qū),雖然這些地區(qū)主要是平原,但在有山的地點也筑有山城山寨。京湖戰(zhàn)區(qū)的山城如寶時期(1253—1258年)均州新城和龍山城?;兩淮戰(zhàn)區(qū)如淳六年(1246年)“詔賈似道任責措置淮西山寨城筑”[5]2783。南宋四川山城與同時期其他地區(qū)的山城以及宋元以前或以后其他山城相比,從時間上來說是共時性更好,從空間上來說是結構性更好,從體系上來說是層次性更好。南宋山城遺址的年代跨度不過1236—1278年,作為體系營建和使用的年代只是在1242—1278年36年間,在這不長的時期內,南宋四川當局營建起了以府州城為基礎的山城體系,由南宋四川制置司管控的山城數(shù)量同時可達30座。這些山城主要以水系為主干、以陸路為枝干,組成一個樹形結構。在這個結構體系中,既有江水/外水(嘉陵江)的核心防御區(qū)山城,又有內水和中水(嘉陵江和沱江)的外圍防御山城,層次鮮明。

南宋山城遺址的第二個特點,就是聚民與御敵相結合的城市功能,城市人口分布相對稀疏,城內人口密度卻較大。我國從先秦時期起城市就有2種基本功能,即“筑城以衛(wèi)君,造廓以守民”?,也就是修筑內城保護上層貴族,建造外郭守衛(wèi)普通百姓。四川南宋山城是在平地城市被毀,劫余人民所剩不多的背景下營建,故尤其重視將整個南宋管控區(qū)域的人民全部集中在附近新建的山城中,以防被蒙元所殺掠。這時的南宋山城,其主要功能之一是以兵守城,以城保民,以達到以山城為要塞、以要塞控區(qū)域的目的。由于山城體系主要是州郡一級城市,州郡以下城市很少,區(qū)域城市分布的密度較小,山城與山城之間距離較遠,縣鎮(zhèn)鄉(xiāng)村居民都遷到當時數(shù)量并不很多的山城內,因而盡管當時戰(zhàn)爭人口損失很大,山城內可修筑住房的空間也有限,但重建后的山城(尤其是宋元戰(zhàn)爭初期沒有遭到屠城的夔州路周邊山城)往往聚集了比和平時期平地州縣城更多的居民。當然,這些山城內的居民人數(shù)是不平衡的,一般說來,宋元戰(zhàn)爭初期屢遭蒙軍殺掠的利州路南部諸府州山城人口最少,成都府路和潼川府路的山城人口數(shù)量應相對多些,夔州路沿江山城的人口反而數(shù)量最多。例如,屬于利州路的閬州大獲城是南宋外圍防區(qū)的重要支撐山城,山城規(guī)模偏小,山城除了金戎司的千人駐軍外,只有數(shù)萬百姓。開禧元年(1259年)蒙古大汗蒙哥率軍入川攻宋,宋大獲城守將楊大淵投降,“乞活數(shù)萬人命”?。而潼川府路南部邊緣的合州釣魚城,當初筑城時就集中了所屬5縣的17萬民眾,這些人在山城筑好后全部遷入釣魚城中,沒有再回原先的居住地。他們無戰(zhàn)事干擾時就在城外耕作,蒙軍侵襲時就撤回山城內,以至于有一次因蒙軍前鋒進軍很快,留在山下合州舊城一帶的居民沒來得及撤回釣魚城內,有8萬民眾被蒙軍俘獲,遭受重大損失?。

南宋四川山城遺址的第三個特點,是交通聯(lián)系以水路為主、陸路為輔。宋代以前,王朝中心長期在陜西長安和河南洛陽,因而出入四川的交通以翻越秦嶺巴山的蜀道最為重要,秦嶺的4條道路和巴山的3條道路曾經(jīng)都是官道;入宋以后,王朝中心東移至汴梁和臨安,出入四川就以穿越三峽的長江水道為主要交通路線,蜀道的重要性開始下降,原先的北4道南3道縮減為北南各1道,四川內部的水路交通線也隨之得到強化。南宋四川重新營建的山城,主要選擇可以通航的江河邊的山上,在規(guī)劃營建的20余處府州級山城中,位于可以通航江河邊的山城就有嘉定府凌云城、敘州登高城、懷安軍云頂城、富順監(jiān)虎頭城、瀘州神臂城、制司重慶城、順慶府青居城、合州釣魚城、巴州小寧城、渠州禮儀城、涪州龜棱城、咸淳府皇華城、萬州天生城、夔州白帝城14處。此外,閬州大獲城盡管不在嘉陵江邊,但嘉陵江支流東河半繞山城;廣安軍大良城雖距渠江有一段距離,但江邊還有小良城控制水道。距離可通航江河較遠的山城,只有隆慶府苦竹隘、洋州得漢城、長寧軍凌霄城、蓬州運山城、南平軍瑪瑙城、梁山軍赤牛城、大寧監(jiān)天賜城7處。山城筑于可通航的江河邊,除了控制水道外,還具有利用水路交通轉運糧食、調動兵力相互支援、發(fā)揮宋軍長于水軍的特點。

2.3"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價值

南宋四川山城遺址是目前我國保護最好的建置城市遺址體系,也是除明長城外保存最好的軍事筑壘體系。由于南宋依靠四川山城體系與強大的蒙元周旋了近40年,并發(fā)生了蒙古大汗死于合州釣魚城之戰(zhàn)的重大歷史事件,因而學界在闡述南宋四川山城遺址價值時,往往專注于軍事歷史價值和紀念性價值。不過,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盡管是在宋元戰(zhàn)爭的歷史背景下營建的,也的確是宋元戰(zhàn)爭史和中國戰(zhàn)爭史的重要篇章,但保存至今的南宋四川山城遺址的價值更重要的是中國古代建置城市體系的實證價值,其次才是中國軍事史、中國筑城史和中國建筑史方面的價值。這些價值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4個方面。

(1)南宋四川山城體系是中國目前所知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城市體系的遺址。南宋四川山城遺址是南宋國家在四川地區(qū)重新規(guī)劃營建的建制城市體系,該體系包括了制司、帥司、府州3級,制司總攬四川四路軍政大權,府州四川地方基層政權,帥司則作為二者的中間環(huán)節(jié)。整個城址群與先前史前時期的各區(qū)域城址群、中古時期的高句麗城址群相比,其等級層次更加分明;與同時期的京湖戰(zhàn)區(qū)和兩淮戰(zhàn)區(qū)南宋城址相比,其城址保存更加完好;與以后明代的土司遺址群相比,其城市結構更為系統(tǒng)。這些山城廢棄后,因位于險要山嶺島洲而未受到后世城市的疊壓破壞,是迄今保存最為完好和最為系統(tǒng)的中古時期政區(qū)建制城市遺址系列,是古代中國地區(qū)城市體系的杰出范例和巔峰成就的遺留,為研究中國古代政區(qū)史、區(qū)域城市史和中古社會史提供了最佳范例。

(2)南宋四川山城體系是在宋元戰(zhàn)爭背景下規(guī)劃建設的集政治城市、軍事城防為一體的時代性很強的獨特城市模式。該模式以要地防御為基礎、以山城聚民為目標、為以水陸交通為紐帶,平戰(zhàn)結合,兵農(nóng)結合。其系統(tǒng)規(guī)劃思想及其所蘊含的保民守土理念,是中國傳統(tǒng)“筑城以衛(wèi)君,造郭以守民”筑城思想的擴展和升華,是中國筑城傳統(tǒng)的集大成者。在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營建以前,盡管也有區(qū)域性的城址群的營建,但史前城址群的關聯(lián)性還難以推斷,高句麗山城群的共時性還有待明確,宋金時期川邊的4大家計寨盡管對營建四川山城體系會有啟迪,但這些城寨并非建置城市,其位置和形制也還有待于考古工作予以確認?。南宋四川山城的營建采納了西南土司的建議,在營建四川山城的同時朝廷也派員在西南土司區(qū)域幫助營建山城,南宋四川山城對西南地區(qū)同期(土司山城)以及后代的同類山城(明清堡寨)還產(chǎn)生過較大影響。

(3)南宋四川山城體系是在特殊社會和歷史條件下創(chuàng)設發(fā)展而成的山地軍事工程,這些山城是中國傳統(tǒng)筑城技術和軍事防御工程在冷兵器時代高峰期的作品。南宋政權積貧積弱,軍事上弱于進攻卻長于防御,出現(xiàn)了《守城錄》這樣的總結城市防御的論著,也沿用并新筑了一批具有很強防御能力的城池。在元朝強力拆除漢地的城市防御設施后?,除了個別城市的城墻因防洪的需求還保留有沿河城墻外,宋代及其以前的城池幾乎無存,以至于明朝建立后不得不重建各地的城池,《中國世界文化遺產(chǎn)預備名單》(2012年)也只有“明清城墻”的項目,而沒有更早城墻的項目。南宋四川山城保存了相對完好的城門、城墻和城內建筑群遺址,是那一時期城市規(guī)劃、建筑設計和軍事工程僅存或罕見的遺跡,是中國城防工程的代表作。

(4)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建立穩(wěn)定了四川戰(zhàn)局,使得蒙元短期滅宋的戰(zhàn)略意圖未能達到,延長了南宋王朝的統(tǒng)治,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中國歷史發(fā)展的進程。自從端平三年(1236年)蒙古闊端率軍入蜀,到淳二年余開始營建四川山城體系,再到宋至元十五年(1278年)“川蜀悉平”遷山城軍民回平地舊址,以南宋四川山城為中心發(fā)生了一系列重要歷史事件[6],這些事件是宋元歷史、宋元戰(zhàn)爭史、中國古代軍事史和四川地方史不可缺失的組成部分。尤其是蒙古大汗蒙哥死于爭奪南宋四川山城的戰(zhàn)事中,導致了蒙古遠征西亞北非軍隊的撤軍,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世界歷史的進程。南宋四川山城既是這段歷史的物質見證,又是懷舊情感人們的歷史紀念地,具有歷史和情感雙重價值。

3" "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保護與利用

南宋四川山城幾乎都規(guī)建在地勢險要的山上,宋元戰(zhàn)爭以后又都遷回到平地和淺丘的舊城,因而沒有被后來的城市所占壓,基本上整體保護下來,不少宋代城墻還保留在地表,并有9座宋代城門保存下來,為現(xiàn)代研究宋元戰(zhàn)爭史、城市史、城池史以及山城所在區(qū)域的地方史提供了實物的資料。這些山城遺址散布在川渝兩地的丘陵地區(qū)和嶺谷地區(qū)的山上,除了渝中重慶城歷史上一直是城市,城內外全是近現(xiàn)代城市建成區(qū),現(xiàn)在只有部分城墻、2座城門和衙署的譙樓墩臺還部分保存外,其余山城遺址有的還散布著少許村社,如金堂云頂城、奉節(jié)白帝城等;有的只有零散的少許人家在城內,如涪陵龜棱城、平昌小寧城等;有的迄今都沒有人家,如四川劍閣苦竹隘、重慶南川馬腦城等。此外,還有的山城遺址過去曾經(jīng)有村落和居民,但由于種種原因,現(xiàn)在村民已經(jīng)遷出,如忠縣皇華城、萬州天生城等。這些山城遺址具有重要的歷史文化價值,保存現(xiàn)狀普遍好于平地遺址,保護難度普遍低于平地遺址,是建設川渝宋元山城遺址公園的優(yōu)良資源。

3.1" "南宋四川山城的整體保護

南宋四川山城遺址,不是孤立的城池,而是由多級互有關系的城市構成的政軍一體的體系。因此,保護這些山城遺址,就應該按照整體保護的思路,維系整個山城體系,這樣才能保護南宋四川山城遺址的完整性。由余構建、以后歷任四川大使補充形成的南宋山城體系如圖1所示。

圖1中未包括少許至府州以下的縣級城市。這些縣城有的是余構建四川山城前的遺留(如南部跨鰲城),有的是出于加強府州山城外圍的一種舉措(如犍為紫金城),不屬于規(guī)劃營建的四川山城體系的主要組成部分。另外,駐扎有四大戎司的山城是制司直接統(tǒng)管的山城,按理說最為緊要,只是由于在宋元戰(zhàn)爭初期,四大戎司中除位置最南的利戎司主力尚大半保存外,其余3支戎司兵力只有原先的一部分;再加上潰軍重組的四大戎司,有的軍紀渙散不聽指揮(如利戎司),故南宋四川制司在軍事部署上更加依靠的是新組建的制司帳下諸軍和各帥司統(tǒng)轄諸軍,以及思州和播州土司軍隊。制司將四大戎司中的三大戎司都移駐外圍防區(qū)前沿的重要山城中,機動支援作戰(zhàn)主要依靠的是駐扎在核心防區(qū)諸城中的新組建諸軍、思播土軍和介于2大防區(qū)間的合州釣魚城興戎司的軍隊。

由于南宋四川山城是統(tǒng)一規(guī)劃、統(tǒng)一營建、分級管理和互動使用的,這個山城體系的遺址又基本上被完整地保存至今,成為蘊含著中國城市政治史、明代以前筑城工程史、宋元戰(zhàn)爭史以及明清川渝社會史信息的重要物質載體。那么,整體上全部保護整個南宋四川山城遺址,使之能夠成為那段特殊時期歷史的見證,就顯得特別重要。盡管“川渝宋元山城遺址”申報世界文化遺產(chǎn)的遺產(chǎn)構成名單上,有些同類山城會因為同質化而只選取其中代表性遺址,遺產(chǎn)項目的南宋山城遺址數(shù)量會少于現(xiàn)存四川南宋山城數(shù)量,但這并不等于保護南宋四川山城遺址就可以只保護這些擬申報列入《世界遺產(chǎn)名錄》中的山城遺址,而是應該將南宋國家層面在四川地區(qū)規(guī)劃建造的全部山城遺址都納入保護對象,這樣才能夠做到文化遺產(chǎn)保護的系統(tǒng)性和完整性。

3.2" "南宋四川山城的格局保護

四川山城體系的每個山城都是軍政合一、平戰(zhàn)兼顧的山城,理想的山城都是一個個可以獨立完成聚民守土責任的城堡。而要實現(xiàn)這個理想,除了重要的前方支撐山城和后方制司與撫司山城要支援戰(zhàn)情危急的山城外,每個山城還要自成一個可以獨立堅守的軍政子系統(tǒng)。這個子系統(tǒng)除了核心山城外,還有城外的犄角城市和周邊的警戒寨堡,聯(lián)系主城與關聯(lián)城堡的渡口和道路。每個主城都按照當時建置城市的要求,軍隊營房區(qū)域、軍政衙署區(qū)域、府庫倉儲區(qū)域、文廟學校區(qū)域、工匠作坊區(qū)域、居民區(qū)域等應有盡有,當然還有保衛(wèi)城市的周邊城防設施和聯(lián)系城內各功能區(qū)的道路系統(tǒng)。要保護好南宋四川山城遺址的體系,主要就是保護這個體系的基本構成單位即每個山城的外部和內部格局。

南宋四川山城通常以主城作為防御的核心,有的山城還利用山形水勢形成外郭,如合州釣魚城以釣魚山為主城所在,從主城南北修筑南北一字城封堵主城以西的半島為外郭。在主城外圍險要之處多設有前沿的堡寨。有的山城附近如果有地形地勢可以利用,或距離可防守的平川老城不遠,往往還有與主城互為犄角的小城或老城,前者如四川廣安的大良城,后者如四川樂山的嘉定城。大良城又稱大良坪,位于今廣安城東40余km處渠江左岸四周陡峭的蓮花山上,是淳三年(1243年)余首批規(guī)劃營建的山城之一,山城建成后成為廣安軍的治所。城的四面除了有小城或寨堡作為拱衛(wèi)外,在城的北面,隔深溝與大良城相對的還有小良城。小良城修筑在比大良城略低但更加險要的四面絕壁的小山上,城的規(guī)模僅約大良城的1/3,它是可與大良城遙相呼應、彼此支援的山城[7]。南宋的嘉定府城本來在青衣江與岷江匯合處的今樂山市舊城處,宋元戰(zhàn)爭期間在樂山大佛所在凌云山上筑凌云山城后?,先是將嘉定府遷入凌云城中,后又將凌云城作為成都府路的治所。由于凌云城興筑后與嘉定府舊城隔岷江相望,在以后的宋元戰(zhàn)爭期間,南宋嘉定府往往同時使用凌云城與嘉定舊城,二者形成相互支持的犄角態(tài)勢。在關注凌云城的同時,為了控制嘉定府以下岷江河段,又在大渡河于宋元戰(zhàn)爭末期,為加強凌云山城的防護,在凌云城山南的烏尤山筑城[8-9]。因此,在保護山城主城的同時,應當關注主城相關的外圍山城。

由于南宋四川山城體系的主體由當時四川制司統(tǒng)一部署,因而山城的形態(tài)和結構雖然因山形地貌的差別而各有特色,城內的基本結構以及城墻城門和公共建筑卻應遵循的規(guī)制,形態(tài)大同小異。按照功能追尋城市的原有分區(qū),確認山城的邊界形態(tài)、內外城墻、城內隔墻、道路系統(tǒng)、治理系統(tǒng)、防御系統(tǒng)、保障系統(tǒng)等,對于認識、保護和展示山城的都至關重要。在保護和利用中尤其應當注意的是上下山城的道路,新修的旅游公路和步道應該注意不要干擾和破壞原有的城外道路體系。

3.3" "南宋四川山城的要素保護

南宋四川山城作為建置城市和古代軍事堡壘,城市構成要素邊界、路徑、節(jié)點、功能區(qū)和標志物,是認識和理解城市的基礎[10];而城市的城防、指揮機構、軍營等設施,城外的山寨、外堡、哨所等設施,則是軍事堡壘必須具有的要素,需要在查明位置的基礎上,判定其年代屬性,以便采取有針對性的保護和展示措施。

山城的所謂邊界,也就是作為山城主城的外部城墻,包括對懸崖峭壁等自然邊界的利用。歷史上的山城防御,需要清除城外的樹木,以便守城方能夠清楚觀察城外情況,不至于因樹木影響城內遠距離兵器的打擊效果。清代以來,山城的樹木多被砍伐,城墻暴露在外,因而從城外觀看山城的城防,會給人相對壯觀的感覺。當代退耕還林,山城的城墻往往逐漸被樹木所遮蔽。保存城內的樹木,定期清除城墻上和城外的樹木,是山城保護和管理的重要工作。所謂路徑,就是城市分隔和連接不同功能區(qū)的水道和道路系統(tǒng),它是城市的骨架和脈絡,是理解城市結構的關鍵。山城遺址發(fā)展旅游的道路建設,最好能夠沿用過去城內的既有道路,必須開辟的新路應該采用現(xiàn)代路面材料。所謂節(jié)點就是牽動和影響整個城市運行的重要聚會和輻射地點,城市的主要衙署門口廣場、城內主干道交匯處,都是值得關注的城市節(jié)點。山城遺址公園應當利用這些節(jié)點,但不宜賦予這些節(jié)點過多新的功能,合川釣魚城早年在山頂重建的古軍營和校場,無疑是個敗筆。所謂功能區(qū),就是城市不同職業(yè)和行業(yè)聚集的地域,是古代城市的政治、文教、工商、宗教、軍事人員集中居住和開展活動的地區(qū)。通過考古發(fā)掘和歷史研究,正確地判斷山城區(qū)域的功能,不隨意附會和主觀推斷重要區(qū)域的性質,以免發(fā)生歷史解釋和公眾宣傳的誤導。所謂標志物,則是人們從外部觀察、辨識和認識城市的視覺標志。山城的自然形勢、具有識別效果的城門景觀等,都是山城的標志物。

南宋四川山城作為古代軍事堡壘的構成要素,城市的城防、指揮機構、軍營等設施,城外的山寨、堡壘、哨所等設施,應當完整和真實地保護和展示。應當區(qū)分損壞城墻和城門的遺存時代,目前一些地方在山城城墻的修繕工程中,按照明清的城墻做法恢復垮塌的城墻,未必恰當。修繕作業(yè)時還需要注意,山城遺址是軍事遺產(chǎn),許多毀壞和堵塞現(xiàn)象都是攻守雙方戰(zhàn)爭歷史產(chǎn)物,具有重要歷史信息。封堵的城門是否要開通,需要結合山城遺址的旅游交通整體考慮;垮塌的城墻是否需將垮塌的石塊重新壘砌,也要分析是宋元歷史的遺留還是晚近破壞的現(xiàn)象,再采取相應措施。合川釣魚城元軍攻城地道被宋軍發(fā)現(xiàn)并堵塞,保持堵塞的現(xiàn)狀就可以保持和復現(xiàn)那段歷史,這很有必要。

4" "結束語

南宋四川是一個歷史地理的概念,其空間范圍涵蓋了今四川、重慶、陜西、甘肅、貴州四省一市的廣闊區(qū)域。宋元戰(zhàn)爭開始后,南宋四川的陜、甘部分很快舊被蒙軍占據(jù),以后南宋能夠管控的范圍只有川、渝、黔三省市的范圍,重新規(guī)建的四川山城體系也。由于南宋四川的中心是在重慶,以后宋元之間的戰(zhàn)爭主要是在四川盆地范圍中進行,故南宋四川軍政當局的筑城活動基本都是集中在川渝兩省市。正是由于這個緣故,川渝兩省市提出“川渝宋元山城遺址”聯(lián)合申報世界文化遺產(chǎn)的動議。南宋四川的陜甘部分早在元朝統(tǒng)一調整行省邊界時,就已經(jīng)不再屬于四川的范圍;南宋四川的黔北部分,也在清代早期被劃歸貴州。而今重慶市域是在20世紀末以前都屬于四川,直到長江三峽水利樞紐工程興建時才分出直轄,川渝具有很強的共性,南宋四川山城遺址也基本分布在川渝兩省市的轄區(qū)內。因此,在“成渝地區(qū)雙城經(jīng)濟圈”建設的背景下,通過“川渝宋元山城遺址”聯(lián)合“申遺”的行動,既可推進南宋四川山城遺址的保護和利用,又可給“成渝地區(qū)雙城經(jīng)濟圈”帶來文化的活力,將歷史與現(xiàn)實更好地結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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