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探幽：米爾頓·艾弗里繪畫中色彩構成與隱喻解析

摘 要：米爾頓·艾弗里是20世紀美國藝術史上的重要人物，他的繪畫作品以其簡潔而富有詩意的色彩而聞名。在他的作品中，色彩不僅僅是對客觀事物的再現(xiàn)，更是藝術家內(nèi)心情感和情緒的抒發(fā)。因此，對米爾頓·艾弗里繪畫中色彩的探索不僅有助于理解他的藝術創(chuàng)作，也有助于我們更深入地理解色彩在繪畫藝術中的作用。

關鍵詞：米爾頓·艾弗里；色彩；隱喻

Abstract： Milton Avery is a significant figure in 20th-century American art history， known for his paintings characterized by simple yet poetic colors. In his works， color serves not only as a representation of objective objects but also as an expression of the artist’s inner emotions and feelings. Therefore， exploring the use of color in Milton Avery’s paintings not only helps understand his artistic creation but also deepens our understanding of the role of color in the art of painting.

Keywords： Milton Avery； color； metaphor

1 米爾頓·艾弗里的生平與藝術風格

1.1 米爾頓·艾弗里的生平及藝術背景

米爾頓·艾弗里是一位美國畫家，1885年3月7日出生于紐約州阿爾特馬爾附近的一個小鎮(zhèn)。為了改善經(jīng)濟狀況，他選擇進入康涅狄格藝術聯(lián)盟學習刻字課程，并在此期間接觸了由查爾斯·諾埃爾·弗拉格和艾伯圖斯·瓊斯教授的繪畫課程，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接受正式藝術教育[1]。艾弗里的早期繪畫風格深受法國野獸派和德國表現(xiàn)主義的影響，但在其晚期作品中，他卻展現(xiàn)出實驗性和自由流暢的畫面處理技巧，盡管筆觸保持著一定的一致性，但色彩區(qū)塊間的變化劇烈且富有動態(tài)感，色塊布局猶如湍流與漩渦，既清晰區(qū)分了構圖元素，又通過簡化色彩形狀增強了畫面的獨特性。

米爾頓·艾弗里的藝術風格受立體派、表現(xiàn)主義和抽象表現(xiàn)主義等多種藝術流派的影響，特別受到歐洲現(xiàn)代主義畫家如畢加索和莫迪利亞尼的影響，這使他的作品呈現(xiàn)出色塊的簡化和形式的幾何化。在20世紀初期，美國畫家還主要受到歐洲藝術的影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開始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和語言。正如羅斯科所述：“藝術就像在街道拐彎那樣，除非人們拐過街角，否則永不會知道那邊的情景。”[2]艾弗里在繪畫中追求的是簡潔而富有表現(xiàn)力的風格，以表達內(nèi)心情感和情緒。他擅長捕捉日常生活中的平凡景物，并賦予其深刻的意義和抽象的美感。

1.2 艾弗里的藝術風格特點

艾弗里以其獨特而簡潔的色彩運用而聞名。他善于運用大塊的純色或混合色彩來表現(xiàn)景物和情感，也善于將景物簡化為基本的幾何形狀和平面構圖，以強調(diào)形式的整體性和平面感。這種形式的簡化使得他的作品具有一種抽象的美感。其作品常常描繪日常生活中的普通景物，但他通過對形式和色彩的處理，賦予這些對象以普遍性和抽象性，傳達柔和而溫暖的情感氛圍，給人以安靜和愉悅的感受。艾弗里主張通過直接觀察和感知，捕捉并提煉出事物的本質(zhì)特征，并將其轉化為高度精煉的視覺符號，他不是簡單地再現(xiàn)客觀世界，而是通過藝術語言來表達內(nèi)心情感和情緒。他的畫面上的顏色、線條和形狀之間的關系都是精心設計的，旨在尋找一種視覺上的平衡與和諧。

1.3 影響米爾頓·艾弗里藝術風格的因素

20世紀初期，歐洲現(xiàn)代主義藝術在美國開始產(chǎn)生影響。米爾頓·艾弗里受到畢加索、莫迪利亞尼等歐洲現(xiàn)代派藝術家的作品和理念的啟發(fā)。他吸收了立體派、表現(xiàn)主義等風格的元素，并將其融入到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他的個人經(jīng)歷影響了他對藝術的理解和表達方式，使得他的作品具有獨特的個人風格和情感內(nèi)涵。美國的自然風光和文化環(huán)境對艾弗里的藝術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他常常描繪美國的鄉(xiāng)村景色、城市風景以及人物肖像，這些作品反映了美國社會和文化的特點。國際現(xiàn)代藝術展，也就是后來被廣泛稱為1913年紐約“軍械庫展”[3]，是一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藝術事件，米爾頓·艾弗里與其他藝術家和文化人物保持著密切的聯(lián)系，他曾與馬克·羅斯科、威廉·德·庫寧等藝術家交流合作，這些交流促進了他的藝術創(chuàng)作和思想的發(fā)展。20世紀上半葉，歐洲和美國藝術界涌現(xiàn)了許多新的藝術運動和思潮，如抽象表現(xiàn)主義、立體派等。這些潮流對艾弗里的藝術產(chǎn)生了影響，同時，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和文化氛圍也為他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土壤和背景。

2 色彩在米爾頓·艾弗里繪畫中的應用

2.1 色彩的形式美與情感表達

艾弗里善于運用簡潔而富有表現(xiàn)力的色彩，將景物和形式簡化為基本的色塊和幾何形狀。他的色彩鮮艷而純凈，常常具有強烈的對比，這使得他的作品具有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和美感。

艾弗里將色彩視為構成畫面的重要元素之一，通過色彩的布局和組合來營造出平面感和空間感。米爾頓·艾弗里的藝術風格以色彩的簡潔與表現(xiàn)力、形式的簡化與幾何化、對象的普遍性與抽象性以及情感表達與情緒氛圍為主要特點（圖1）。“當他開始作畫時，每一種顏色都指示出了下一種顏色。當他畫出一種顏色時，下一種顏色會直接浮現(xiàn)于他的腦海之中，然后再將它繪制于畫布之上。”[4]艾弗里的藝術實踐體現(xiàn)了他對繪畫本質(zhì)的深刻理解和獨特追求。他倡導藝術的“單純化”，強調(diào)繪畫的純粹抽象性，摒棄了傳統(tǒng)的三維空間表現(xiàn)手法，轉而運用點、線、面等基本元素構建畫面結構。他的作品經(jīng)常呈現(xiàn)為幾何形狀的色塊相互搭配，形成強烈的節(jié)奏感和裝飾效果，這不僅是一種對視覺美學的探索，也是對自然界內(nèi)在秩序的一種哲學表達。

艾弗里通過色彩的運用來營造出一種柔和而溫暖的情感氛圍，他的作品常常反映出其內(nèi)心的情感和情緒狀態(tài)。他通過色彩的變化和運用來表達不同的情緒，如喜悅、憂郁、安靜等，使得作品具有更深層次的情感表達和感染力。米爾頓·艾弗里的作品中色彩的形式美與情感表達密切相關，他通過簡潔而富有表現(xiàn)力的色彩運用和情感氛圍的營造來表達內(nèi)心情感和情緒狀態(tài)，使得作品具有深刻的內(nèi)涵和感染力。

2.2 色彩對空間的塑造

艾弗里在塑造形象時往往簡化色彩，將景物、人物或靜物等主題簡化為幾何形狀和色塊，從而突出形象的整體特征和輪廓。這種簡化的表現(xiàn)方式使得形象更具有表現(xiàn)力和抽象性。

在米爾頓·艾弗里的標志性作品《沙丘和藍色海洋》（圖2）中，他以色彩作為核心的語言工具，通過對色彩的大膽運用與精準把握，成功地實現(xiàn)了對形象與空間的非具象而生動的塑造。在這幅畫作中，艾弗里通過色彩的對比、交融與互動，構筑出一個超越物理世界的精神領域。那些看似簡單的色塊其實蘊含著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無論是寧靜深邃的藍色還是溫暖寬廣的沙丘色彩，都在無形中喚起人們對大自然的敬畏、對生活的反思或是對內(nèi)心平靜的向往。

2.3 米爾頓·艾弗里色彩運用的技巧與特點

艾弗里常常運用強烈的色彩對比來增強作品的視覺沖擊力和表現(xiàn)力。他善于將鮮艷而純凈的色彩置于對比明顯的背景之中，從而使色彩更加突出和生動。作品中常出現(xiàn)大塊的純色或混合色彩，使主題顯得純凈而富有詩意。

艾弗里通過色彩的運用來表達內(nèi)心情感和情緒狀態(tài)，使得作品具有深刻的情感表達和感染力，通過對冷暖色彩的對比和組合，簡化色彩和形式，將景物和形象簡化為幾何形狀和色塊。他常常運用溫暖而柔和的色彩來營造出一種溫馨和愉悅的氛圍，在《海洋和沙丘》（圖3）這幅畫作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其色彩運用如同詩篇般抒情且富含想象力，極大地拓展了觀者的感知邊界和思考維度。在色彩的簡化與純凈方面，艾弗里舍棄了復雜的細節(jié)和過多的色調(diào)變化，選擇提煉出最具代表性的基本色彩，以此來強化作品的主題和意境。《海洋和沙丘》中的色彩運用充分體現(xiàn)了米爾頓·艾弗里作為一位杰出藝術家的獨特視角和高超技藝，其作品因此具備了跨越時空界限、打動人心的力量。

3 米爾頓·艾弗里繪畫中色彩的隱喻意義

3.1 色彩在隱喻中的作用與意義

色彩常常被用來代表情感和情緒狀態(tài)。在艾弗里的作品中，色彩的明暗、冷暖、飽和度等特征常常被用來表達內(nèi)心情感和情緒狀態(tài)，如溫馨、憂郁、喜悅等。通過對色彩的運用，艾弗里能夠營造出不同的情感氛圍，從而增強作品的表現(xiàn)力和感染力，使觀者能夠更加深入地理解和體驗作品所傳達的情感內(nèi)涵。“他喜歡把顏色稀釋到水彩的濃度，畫筆隨著事物的形體在畫布上涂抹色彩的時候，在畫布上留下了清晰可見的筆痕”[5]，由此，色彩被用來代表特定的象征意義。在艾弗里的作品中，色彩往往不僅僅是對客觀事物的再現(xiàn)，更多地具有象征性的意義。通過對色彩的象征性運用，艾弗里能夠在作品中創(chuàng)造出豐富而深刻的意義，使觀者得以通過色彩的聯(lián)想和想象來深入理解作品所傳達的主題和內(nèi)涵。在艾弗里的作品中，色彩的明暗、冷暖等特征常常被用來表現(xiàn)不同的空間關系和形象特征。艾弗里能夠使作品中的形象更加生動和具體，使觀者能夠更加深入地感受作品所描繪的場景和情境。

3.2 米爾頓·艾弗里作品中的隱喻主題分析

艾弗里的作品中常常描繪自然景觀和人類活動，這些景象通常呈現(xiàn)出一種和諧共生或對比沖突的關系。通過色彩和形式的簡化，他可能傳達出人類與自然之間的相互依存、相互影響的關系，或者反映出人類在自然面前的渺小和脆弱。正如其所述：我喜歡抓住大自然中的一個尖銳的瞬間，通過有序的形狀和空間關系來禁錮它[6]。艾弗里的作品中常常通過色彩和形式的對比來表現(xiàn)生命和死亡的對立或統(tǒng)一。某些作品可能通過鮮艷的色彩和活力的形象來表現(xiàn)生命的力量和活力，而另一些作品可能通過暗淡的色調(diào)和凄涼的場景來表現(xiàn)死亡的沉重和不可逆轉。艾弗里的作品中常常通過對自然景象的描繪來表現(xiàn)時間的流逝和生命的軌跡。他可能通過四季的變化、日出日落（圖4）等元素來傳達時間的變遷和生命的短暫。

這些景象可能暗示著生命的脆弱和時間的無情。艾弗里的作品常常通過色彩和形式來表現(xiàn)人物的情感和內(nèi)心世界。艾弗里的作品中也可能隱含著對社會和個體的觀察和思考。他可能通過對城市景觀、人物肖像等元素的描繪來反映社會現(xiàn)實和個體命運的關系。這些作品常常帶有一種寓言和隱喻性質(zhì)，使觀者得以思考和探索人類生活的意義和價值。米爾頓·艾弗里的作品中可能存在著多種隱喻主題，涉及自然與人類關系、生命與死亡、時間與流逝、情感與內(nèi)心世界以及社會與個體等方面。通過對這些主題的探索和解讀，觀者能夠更深入地理解和體驗艾弗里作品所傳達的意義和內(nèi)涵。

3.3 色彩隱喻與觀者的聯(lián)想與體驗

艾弗里常用藍色來表現(xiàn)天空、水體等自然元素，藍色常常讓人聯(lián)想到寧靜、平靜的情緒，觀者在欣賞這些作品時可能會感受到內(nèi)心的寧靜和思考。在《樹與海》（圖5）這一主題的作品中，綠色不僅可以營造出生機盎然的視覺效果。它常常讓人聯(lián)想到生機勃勃的情景，同時也代表著希望和新生。觀者可能會感受到一種愉悅和輕松的氛圍。艾弗里的紅色常常用來強調(diào)作品中的重要元素或表達強烈的情感，如愛情、激情等。紅色常常讓人聯(lián)想到熱情、活力，觀者可能會被作品中紅色所吸引，感受到內(nèi)心的激動和激情。灰色常常用來表現(xiàn)陰暗、沉悶的情境，也常常代表著憂郁和沉思的心境。

艾弗里的色彩隱喻常常具有一定的抽象性，這種抽象性給觀者留下了豐富的聯(lián)想和想象空間。觀者可能會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歷和情感體驗，賦予作品不同的意義和解讀，從而產(chǎn)生個性化的感受和體驗。

4 米爾頓·艾弗里的作品與藝術史地位

米爾頓·艾弗里是20世紀美國藝術史中的重要人物，他以其獨特的色彩運用和抽象表現(xiàn)風格，成為美國現(xiàn)代藝術的重要代表之一。他大膽運用鮮明的色彩和簡潔的形式，成為色彩運用的先驅者之一，并對抽象表現(xiàn)主義藝術運動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盡管他本人并未完全參與抽象表現(xiàn)主義的運動，但他的作品展現(xiàn)的抽象性和情感表達為該藝術運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靈感。他的作品超越了現(xiàn)實，給觀者帶來美的享受，成為日常生活詩意表達的重要代表之一。此外，他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預示了后現(xiàn)代主義藝術的發(fā)展趨勢，為后來的藝術發(fā)展奠定了基礎。

對后世藝術家而言，米爾頓·艾弗里的影響與啟示是多方面的。首先，在色彩運用與表現(xiàn)力方面，他的作品展示了色彩對情感和情緒的深刻表達，為后世藝術家提供了豐富的啟示。其次，他常常將景物簡化為幾何形狀和色塊，這種形式的簡化和抽象表現(xiàn)成為了后世藝術家的重要創(chuàng)作手法。此外，艾弗里擅長捕捉日常生活中的平凡景物，并賦予其深刻的意義和詩意的表達，這種表達方式對后世藝術家在主題和情感表達上提供了新的思路和靈感。艾弗里的個性化創(chuàng)作風格和開放性的表現(xiàn)方式也為后世藝術家提供了重要參考。他勇于探索和表達內(nèi)心的情感和情緒，不拘泥于傳統(tǒng)的表現(xiàn)方式，這種個性化的創(chuàng)作風格對后世藝術家塑造自己的藝術語言提供了重要參考。最后，他的作品強調(diào)情感和情緒的表達，而不是追求客觀的真實性和精確性，這種開放性的表現(xiàn)方式為后世藝術家在表達個人情感和主題時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

5 參考文獻

[1][美]Barbar Aaskell，易英.美國藝術家米爾頓·艾弗里[J].宋曉霞，譯.美術世界， 1991（01）：18-20.

[2][美]馬克·羅斯科.藝術何為：馬克·羅斯科的藝術隨筆（1934-1969）[M].艾蕾爾，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240.

[3]（美）H.H.阿納森.西方現(xiàn)代藝術史 繪畫·雕塑·建筑[M].鄒德儂，巴竹師，劉珽，譯.天津：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1994：410.

[4]聶菊平.簡潔與寧靜之美——淺析米爾頓·艾弗里繪畫的形式語言[J].美術教育研究，2018（17）：26.

[5]王剛.自然·寧靜·和諧——艾弗里繪畫風格解讀[J].世界美術，2013（12）：110.

[6]孫丁一.繪畫作為一種回應自然的方式——淺析米爾頓·艾弗里繪畫的方法[D].杭州：中國美術學院，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