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發展狀況及政策優化研究

摘要：在全球科創中心城市建設背景下，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引領作用更加凸顯。基于2022年上海市青年科技人才專項調研和訪談數據，篩選其中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并對他們的價值觀念、事業發展、生活適應等方面的問題進行研究。調研發現，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在價值觀念上積極向上，在事業發展上信心充足，在生活適應上融入城市，取得了較好的發展成績；但在科研資助、平臺支持、科技攻關等人才政策方面還存在改進空間，在人才激勵、人才評價、學習交流等工作機制方面仍需完善，在工作生活平衡、家庭住房、子女教育等人才服務方面還需提升。最后據此提出相關對策建議。

關鍵詞：全球科創中心城市；高層次人才；海歸科技人才；發展狀況；人才政策

DOI：10.3969/j.issn.1674-7739.2024.04.002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深入實施人才強國戰略，實施更加積極、更加開放、更加有效的人才政策；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促進人才區域合理布局和協調發展，著力形成人才國際競爭的比較優勢。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個地方、一個企業，要突破發展瓶頸、解決深層次矛盾和問題，根本出路在于創新，關鍵要靠科技力量。[1]要推進科技創新事業，就需要一大批具有創新意識和創新能力的高層次青年科技人才，以人才引領驅動各類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壯大。在高層次青年科技人才中，海歸人才占有不小的比例。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作為掌握了國際前沿科學知識和技術經驗的人才群體，在引領科技創新、推動科學發展方面發揮了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

一、研究回顧與問題

回顧文獻可以發現，對海歸科技人才的研究已積累了較多的研究成果。從人才政策與效應來看，通過梳理近20年來我國海歸人才引進政策的相關文本，有學者指出當前政策存在政策體系不完善、管理環節有缺位、人才立法不健全等問題。[2]在微觀層面，用人單位的人才政策供給與人才個體自身需求的供需匹配程度一般，存在供需錯配與政策需求未滿足的情況。[3]同時，不同的政策發文主體之間協調性不足，政策工具對政策供給和人才環境關注較多，而對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需求關注較少，政策的匹配性還需加強。在群體特征與流動趨勢方面，新發展階段海歸科技人才從發達國家或地區回流國內者逐漸增加，回流方式和回流動機日益多元化，回流目的地集中在一線城市及省會城市。[4]對全國2000多名海歸科技人才的統計發現，青年男性占優，美國為最大人才來源國，學科集中在生物、計算機、材料等前沿領域，流入地則以東部沿海省市為主。[5]在工作和生活狀況方面，不同地域的海歸人才在工作滿意度上具有顯著差異，新一線城市的海歸人才滿意度最低，一線城市的海歸人才滿意度波動較大，且主要對收入水平不滿意，二線城市的海歸人才滿意度較好，但在文化與環境方面適應性不佳。[6]對于他們在職業適應和發展方面面臨的困難，研究指出主要是因為受到中外文化沖突、權力制度和收入水平的影響。[7]除了工作之外，他們在生活、文化、思想方面面臨著不同的發展困境，其根源來自自身、工作單位及社會制度等方面。[8]

總體而言，對海歸科技人才的研究還存在進一步的發展空間。從研究對象來看，相關研究主要關注海歸科技人才的一般群體，由于數據限制，較少對城市或區域內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開展專門分析。從關注議題來看，相關研究主要討論了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政策體系及效應、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群體特征與流動趨勢等問題，以及一般海歸人才群體的工作生活發展情況，而對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群體發展情況的研究較為少見。此外，在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定義標準上，相關標準或嚴或寬，導致研究結論在可比性和借鑒性方面較為受限。

基于此，本研究以上海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為研究對象，以促進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與城市共發展，在城市更有為”為目標，對當前政策環境以及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價值觀念、生活融入、事業發展等多方面的發展情況進行分析，梳理亟待解決的問題與困難，為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研究和相關部門決策提供基礎信息和政策建議。

二、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發展的城市環境

（一）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發展環境不斷優化

近年來，通過出臺《上海市人才發展中長期規劃綱要（2010-2020年）》《上海市實施海外高層次人才引進計劃的意見》“人才新政20條”“人才新政30條”《上海市人才高峰行動方案》等一系列人才規劃與人才政策，上海大力促進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引進與發展，“海聚英才”工程不斷走向深入。在與國際和國內大城市競爭中，上海不斷完善人才對接、項目扶持、創業孵化、事業發展資助、職務職稱評定等多方面政策，逐漸形成自己的亮點。如表1所示，在人才對接方面，上海已建成海外高層次人才信息庫供用人單位使用；在職稱評定方面，海外經歷和業績可作為參評高級職稱依據，這些都屬于創新之舉。隨著一系列海歸人才政策的落實，上海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發展環境不斷優化。

在重大科技基礎設施建設上，上海大力推進大科學裝置集群等建設，高端事業平臺不斷擴容，引進和留住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載體日益豐富。以上海光源、上海軟X射線自由電子激光裝置、上海硬X射線自由電子激光裝置等組成的上海光子科學中心已經在國際上具有重要影響力；轉化醫學設施、超強超短激光裝置等科技基礎設施已經開放運行；李政道研究所投入使用，上海交大張江科學園開園。

在創新創業支持上，上海精心打造“留·在上海”海歸人才工作品牌，通過創新項目扶持、創業團隊孵化、創業企業補貼及稅費優惠等舉措為海歸人才創新創業提供全鏈條、全周期、全方位服務。目前上海已建成留學人員創業園16家，海歸人才創業企業超過6000家。[9]

在科技金融平臺創設上，上海集中了一批風險投資機構，對海歸人才科創企業的早期發展提供了較大的支持；國資創投基金對海歸科創企業發揮了重要的助力作用，2015年上海市中小微企業政策性融資擔保基金成立后，對“專精特新”中小科創企業的支持得到進一步加強；上海科創板的設立，更是提升了海歸科創企業的融資效能，推進了科創成果轉化與價值創造能力。截至2023年10月底，科創板問世5周年上市公司達562家，總市值突破6萬億元，[10]科技金融環境活力不斷提升。

在施普林格·自然集團（Springer Nature）發布的《2023理想之城——邁向教育、科技與人才高度發展的全球城市》報告中，上海位列全球教育、科技、人才綜合發展“理想之城”前5位，并在國際化科技人才培養發展環境方面被評為“最佳”。[12]

（二）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集聚不斷加速

隨著上海的人才政策效應不斷釋放，近年來海歸人才集聚不斷加速。從人才數量來看，上海近五年累計引進留學人員已超過13.5萬人，目前來滬工作創業的留學人員超過30萬人，一批海歸人才成長為院士、首席科學家、科創企業負責人，[13]成為實至名歸的海歸人才高地。

在數量增長的同時，人才質量也不斷提升，高學歷和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占比不斷提高。近年來上海引進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占全國的比例為15.56%，僅次于北京的24.16%，居全國第二位。[5]2012—2021年，上海在吸引海歸高層次人才方面名列全球前5名，吸引的人才主要來自新加坡、波士頓、紐約等城市，且引進人才數量高于流出人才數量，處于高層次人才凈流入狀態。[9]同時，在歐洲工商管理學院、谷歌集團等聯合發布的《2021年全球城市人才競爭力》中，上海名列全球第77名，在我國一線城市中僅次于北京（全球第64名）。[14]上海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競爭力，反映了建設全球高層次人才發展“理想之城”的目標已經取得階段性成就，正繼續向全球科創策源地和科創中心城市邁進。

三、調研對象與數據

（一）對象界定

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相關研究中也稱之為青年海歸科技英才、海歸拔尖青年人才等，本研究參照上海市人民政府關于人才引進的相關規定，將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篩選標準設為同時滿足以下條件：具有海外學習或工作經歷，擁有博士學位或副高及以上職稱，擔任國家和本市重大科技項目負責人及核心成員。青年的年齡界限，按照青年科技人才相關政策文件標準，取40周歲及以下為年齡界限。

（二）數據來源

在數據來源方面，基礎數據來自2022年1月團上海市委開展的全市青年科技人才調查，研究采取非概率的配額抽樣，由團上海市委聯系滬上高校、科研院所、科技企業等共同開展，其中高校、科研院所、企業、醫院等單位的樣本配額控制在3：3：5：1左右。從工作領域來看，主要聚焦集成電路、生物醫藥、人工智能、信息通信、航空航天等重點領域青年科技人才，共回收有效問卷2474份。按照前述標準進行篩選，共得到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問卷402份，樣本情況見表2。同時，本研究還對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開展了訪談座談，共訪談31人，其中高校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5人，科研院所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10人，“3+6”新型產業海歸高級管理人員16人。

四、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發展現狀

（一）群體特征與集聚趨勢

根據調研數據，上海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在群體特征和集聚趨勢上具有一些重要特點，具體分析如下。

1.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年齡段集中在31—40歲，新落戶及已婚者屬于主流

從性別比例來看，如表2所示，上海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中男性占比64.7%，男性具有數量優勢。從年齡結構來看，36—40歲群體和31—35歲群體分別占40.3%和37.7%，合計超過四分之三，青年人才占主流。相關研究發現，科學家取得重要成就的年齡大都在25—45歲，發明創造的巔峰年齡為37歲。[15]由此可見，上海的科技創新事業潛力巨大。在戶籍和婚育情況方面，新落戶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占比最多，占85.8%；上海本地出生者和擁有境外身份者分別占比6.2%和0.5%。在婚育狀況方面，30歲以下群體已婚者占25.0%，30—39歲群體已婚者占74.7%，40歲及以上群體已婚者占95.2%。總體而言，已婚者屬于主流，共占比75.4%。

2.行業主要集中在生物醫藥和新材料，單位主要集中在科研院所與部屬高校

從行業與單位分布來看，如表3所示，上海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主要集中在生物醫藥、新材料行業，占比分別為36%和23.2%。趙吝加等對全國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行業分布情況進行了統計，發現生物、信息和材料等行業分別集中了25.9%、22.2%和16.4%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5]與之相比，上海在生物和材料領域集聚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高于全國平均水平，但在信息技術行業吸引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偏少。從工作單位類型來看，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主要集中在科研院所、部屬高校和市屬高校，占比分別為37.9%、33.8%和23%。

3.來滬時間集中在近十年，從事基礎研究者接近六成

從來滬時間來看，如表4所示，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來滬時間在1—3年的最多，占比30.4%；其次是來滬時間為4—6年的群體，占比25.4%；再次是來滬時間為7—10年的群體，占比16.6%。總體而言，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來滬時間多集中在近10年，合計達86.2%，占了絕大多數。從研究領域或研究維度來看，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從事基礎研究的最多，占比59.7%，接近六成；其次是從事應用研究的人才，占比29.8%。交叉分析發現，近3年集聚的基礎研究類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較多，占全部基礎研究類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48.8%，接近一半。與基礎研究類人才類似，從事應用研究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也呈現出越接近現在占比越高的特征，說明近年來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集聚情況有所加速。

（二）價值觀念與生活融入

1.愛國奮進，將國家需要與個人發展有機融合

在國家觀方面，上海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對身為中國人感到很自豪，愿意為國奮斗建功立業。調查顯示，有97.3%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堅信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必將順利實現，有98.5%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愿意在祖國需要時挺身而出，在建設科技強國的進程中貢獻自己的力量。大多數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都積極看待我國的國力提升與科技事業發展，其中94.8%的人認為當前我國的人才發展處于難得的機遇期。

在事業觀方面，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群體踏實工作，努力將服務國家戰略需要和實現個人價值結合起來。調查顯示，95.5%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表示能甘坐冷板凳，努力攻克科技難關。在取得事業成就感的標準方面，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選擇“服務國家戰略需求”（50.0%）的最多。他們堅持服務國家需要，也把“培養成功的人才團隊”（38.1%）、“成為行業翹楚”（37.3%）、“獲得更好的學術聲望”（37.3%）列為重要標準，將國家社會需要與個人的自我實現較好地融合在一起。

2.與上海心意相連，認為上海是成就自己的“理想之城”

在城市情感方面，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最關注上海的全球科創中心城市建設（84.8%）、城市數字化轉型（56.0%）、五大新城建設（46.5%）等主題。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普遍認可上海的事業發展平臺，認為上海是成就自己的“理想之城”。他們最為看重上海集聚青年人才的優勢（64.7%）、科創資源集聚的硬件環境（61.2%）和開放包容的城市文化（55.2%）。他們認為，在上海發展自己事業的最大優勢在于城市軟實力（93.3%）、城市品格與精神（91.7%）和良好的科創環境（88.1%）。他們對上海的人才政策較為滿意，認可上海的科創環境和事業平臺。

在離滬傾向方面，僅有7%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未來5年有離滬打算，主要意向城市是周邊的蘇州、杭州，以及同為一線城市的北京和深圳。具體來看，有意離滬者具有以下特征：一是較為年輕，來滬時間短，處于單身狀態。調查顯示，離滬傾向較高的群體集中在“95后”（20%）和“90后”（9.8%），來滬3年以下群體（9.6%），單身群體（10.2%）；二是科研院所（11.8%）和國企（11.1%）占比高于大學和外企、民企；三是平均工時長，城市信心低群體。每天工作10小時以上者離滬情緒9.4%，認為上海會被國內其他城市超越者離滬傾向達9.4%。

3.生活滿意度總體較高，不同群體的生活壓力各不相同

在生活適應滿意度方面，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普遍適應了在滬生活，特別是在社會治安、醫療保障和休閑娛樂方面的滿意度較高，分別達到了95.0%、88.3%和89.6%。分世代來看，如表5所示，整體呈現出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越年輕，各方面生活滿意度越高的趨勢。在面臨的困難方面，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選擇“工作與生活難以兼顧”“難以獲得便利且經濟的住房”“子女較難享受優質教育”的較多，占比分別達到了58.0%、54.5%和36.1%。

分單位類型來看，不同單位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面臨的生活壓力差異較大。如表6所示，高等院校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面臨較大的醫療資源壓力；在企業就職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則在工作生活平衡、便利且經濟的住房、人際關系、情感家庭方面面臨較大的壓力；工作于科研院所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則在子女教育方面壓力較大。

（三）事業發展與政策期待

1.工作適應良好，受益于上海的大科學裝置集群和科技基礎設施建設

調研發現，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對工作單位提供的軟硬件環境和政策傾斜較為滿意，對于當前的工作環境適應較好，普遍表示受惠于國家和上海的各項人才計劃。多數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認為，雖然杭州、深圳、廣州近年來不斷發力高層次人才政策，以豐厚的經濟條件大力吸引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但上海這么多年積累的科研優勢難以短期內被打破。同時，不少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表示，他們已經在硬環境（實驗室建設）和軟環境（研究團隊培養磨合）等方面傾注了不少心血，形成了成熟的工作團隊，會扎根上海，為事業發展和城市進步多作貢獻。

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非常認可上海的高端研究平臺。上海持續建設各類大科學裝置和重大科技基礎設施落地，有力地吸引了一批前沿和戰略性行業的頂尖科學家。據不完全統計，目前上海已建及在建的國家重大科技基礎設施有14個，形成了一批世界級的大科學設施集群，[16]人才集聚效應逐漸凸顯。

2.對科研資助、事業平臺和科技攻關參與最關注

調研發現，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普遍希望在事業發展上獲得更多的政策支持，特別是希望獲得“穩定的科研項目資助”“更優良的事業平臺”“參與重大科技攻關項目的機會”。總體來看，年輕世代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更加希望在事業平臺、外出培訓與國際交流、知識產權保護、工作團隊等方面獲得政策支持，而較年長世代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在參與重大科技攻關項目、獲得穩定的科研項目資助方面需求更大。

如表7所示，“95后”和“90后”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對“更優良的事業平臺”的需求情況分別為100%和83.6%，高于“80后”和“85后”。在培訓與國際交流機會方面，“85后”“90后”“95后”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政策需求程度逐漸增加，分別占比35.3%、57.4%和60.0%，明顯高于“80后”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的17.6%。在知識產權保護方面，“90后”和“95后”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期待更完善的知識產權保護的占比分別為41%和40%，高于其他世代。在工作團隊方面，“90后”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希望獲得更好的團隊支持的比例為78.7%，高于“80后”和“85后”，說明年輕世代的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希望在獲得團隊支持、帶領和組織團隊方面得到更多的幫助。

3.對完善激勵機制、評價機制和學習交流機制需求大

調研發現，在工作機制方面，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主要在“更好的保護科研熱情的激勵機制”“寬松和促進創造力的科研評價機制”和“完善到一流大學或科研機構的學習交流機制”等方面期待較高。

分單位類型來看，如表8所示，高校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對“改善跨界交流機制”（37.6%）和“優化重大科技基礎設施共享機制”（29.7%）的期待更高；科研院所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則更期待寬松和促進創造力的科研評價機制（62.7%）、頂尖科學家后援指導機制（49.0%）和改進國際學術交流機制（32.7%）；企業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則期待更好的保護科研熱情的激勵機制（76.9%）和完善到一流大學或科研機構的學習交流機制（61.5%）。

五、有關思考和建議

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代表中國參與國際競爭，在創新驅動發展、人才引領驅動的過程中發揮著核心作用。他們在為國家發展和城市建設貢獻力量的同時，在事業和生活方面還存在一些困難或障礙。面對這些問題，必須不斷完善制度設計和服務保障，幫助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積極開辟事業新領域新賽道，為城市高質量發展積蓄新動能和新優勢。

（一）海歸人才政策需進一步優化，重點在于加強科研資助、事業平臺支持和科技攻關參與

綜合前述調研和訪談，在科研資助方面，當前的基金項目設置中大、中、小型項目比例還不太合理，中型項目的占比偏少；在事業平臺支持方面，跨部門跨領域的合作仍存在堵點，對團隊核心成員支持方面力度仍然不夠；在科技攻關參與方面，回國初期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在參與科技攻關、申請國家重大項目方面還存在不少實際困難等。

建議：一是在科研經費資助方面，增加長期研究項目的資金額度，適當拆解現有的大基金項目，擴大中型研究項目的數量，加強科研經費方面的保障；二是在事業平臺支持方面，強化跨部門、跨領域的區域內生性合作，支持相關單位在研究成果分配、知識產權保護等方面做好協同發展，通過多項措施穩定研究助手和團隊核心成員人才隊伍；三是在科技攻關參與方面，加大對回國初期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支持，在重大課題申報方面加強輔導，在科技攻關項目方面加大推薦力度，幫助他們在更大的平臺上貢獻自己的聰明才智。

（二）人才工作機制需進一步完善，關鍵在于改進激勵機制、評價機制和學習交流機制

綜合前述調研和訪談，在人才激勵機制方面，影響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科研熱情的一些不合理因素依然存在；在人才評價機制方面，一些單位仍然以高等級論文發表量和重大課題批準量作為主要評價指標，對科技人才評價綜合改革的落實還不充分；在學習交流機制方面，當前在共享重大科技基礎設施、參與跨部門學習交流方面的協調機制仍在探索之中，需要進一步協調。

建議：一是進一步優化人才激勵機制，著力解決阻礙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發揮科研熱情的體制機制問題，積極發揮科創板對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創新創業的激勵作用，促進人才、產業、投融資、科技創新融合市場化；二是建立更加包容的人才評價機制，在人才職稱職務晉升、重大課題結題、人才計劃入選等方面探索構建更為包容和靈活的評價機制，鼓勵他們開展原始創新和前沿研究；三是完善學習交流機制，更好貫徹落實《國務院關于國家重大科研基礎設施和大型科研儀器向社會開放的意見》《上海市促進大型科學儀器設施共享規定》，通過科技設施共享、人才思維碰撞等措施促進跨領域人才交流，推動科創事業取得新成就。

（三）人才服務水平需進一步提升，核心在于加強工作生活平衡、人才住房、子女教育等服務支持

綜合前述調研和訪談，在工作生活平衡方面，一些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在工作兼職、助手配備、“一老一小”服務方面需要支持，難以平衡工作生活重心；在人才住房方面，一些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面臨通勤距離長、住房經濟負擔重等問題；在子女教育方面，不小比例的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希望子女能夠獲得更優質的教育資源。

建議：一是適當減少高層次海歸科技人才的行政兼職，配齊工作助手，加強子女托育、養老護理等方面的公共服務支持，積極構建與國際接軌的公共服務體系；二是推進人才公寓合理布局，完善人才住房補貼，更好地體現上海“精心愛才”的細節與溫度；三是整合資源，提供人才子女教育咨詢與聯絡服務，鼓勵優質中小學國際部為高層次青年海歸科技人才的子女就讀提供便利，積極探索用人單位贊助重點中小學開辦平行班、園區企業合辦附屬學校等方式的可行性。[17]

說明：本文系上海市青少年研究中心立項課題“高層次青年人才的發展及思想狀況調研”（2022010104-5）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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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Status and Policy Optimization

of High-Level Young Science and Technology Returnee Talents

—— Taking" Shanghai as an Example

Xue Qixin

（Shanghai Youth amp; Children Research Cente， Shanghai 200070， China）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building a glob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center city， the leading role of high-level young returnee talents i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s more prominent.Based on the special survey and interview data of young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talents in Shanghai in 2022， the pool of high-level returnee talents was studied in terms of their values， career development， and adaptation to life.The survey found that high-level young returnee talents are positive in their values， confident in their career development， integrated into the city in their life adaptation， and have achieved pretty well;however， there is still room for improvement in talent policies such as scientific research funding， platform support， and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research breakthroughs. The work mechanisms such as talent incentives， talent evaluation， learning exchanges still need to be improved， and the work-life balance， family housing， children education and other talent services need to be improved.Finally，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were put forward accordingly.

Key words： glob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center city; high-level talents; overseas returnees i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development status;talent policy

■責任編輯：王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