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我黨推動昭通地區民族團結進步的實踐

［摘要］黨的組織在昭通地區成立之始就把解決民族問題列為重要工作任務。面對復雜環境和黨組織力量薄弱的客觀現實，采取以建立健全黨的民族工作機制為優勢，增進少數民族民生福祉為基礎，培養少數民族骨干為抓手，廣泛的新思想宣傳為引領，壯大各民族的革命武裝隊伍為保障，建立民族統一戰線為法寶的“六位一體”實踐形式，取得了關鍵性成效。這一實踐過程中形成了黨在昭通地區民族工作的歷史經驗，即堅持黨對民族工作的領導和加強民族干部培養相聯系，增強對各民族群眾的政治牽引力；堅持統一戰線和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教育相融合，增強各民族群眾的國家認同向心力；堅持民族工作和推動民族地區發展相結合，增強各民族群眾交往交流交融的保障力。通過考察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在昭通地區的民族工作，闡釋堅持黨對民族工作全面領導的重要意義，有利于引導我國各族人民更加堅定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道路自信。

［關鍵詞］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昭通地區；民族團結進步

中圖分類號：C95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391（2024）01-0093-11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共有48處提及“歷史”一詞，強調要“堅定歷史自信，增強歷史主動”“不斷夯實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歷史基礎”“要善于通過歷史看現實”“不斷提高歷史思維”等。十九屆六中全會系統總結了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2021年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全面回顧了黨的民族工作百年歷程和歷史成就。正所謂“歷史照亮未來，征程未有窮期”，根植于對黨的民族工作史的認知，能夠切實彰顯黨在歷史進程中推動民族團結進步的事實，是培育歷史自信的重要基礎。同時，在特定歷史空間背景下，不僅要對當時黨的民族工作具有全局性認識，還要進一步深化研究，從區域民族工作中講清史實、探究規律，把科學研究和知識科普糅合起來，豐富研究的層次感，深刻把握民族工作的歷史邏輯和現實意義。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我黨的“民族工作重點任務是消除民族壓迫和歧視、實現民族平等，保證各民族共同當家作主”。[1]作為系統開展民族工作推動民族團結進步的第一個關鍵性歷史時期，黨在特定地區的民族工作研究成果有限，以史料呈現為主，缺乏理論深度。

如昭通黨史資料叢書中，《昭通地區民族史料選編》羅列了中國共產黨在昭通地區開展民族工作的大體情況并進行了概括性的專題綜述，整理了許多少數民族黨員有關民族工作的回憶資料以及傳略等。《昭通地區黨史資料選編》《昭通地區學生運動史料選編》《昭通地區統戰工作史料選編》分別從黨的干部建設、少數民族青年學生運動和爭取少數民族上層人士統戰工作方面撰述了部分關于昭通地區民族工作內容，但沒有全面深入進行研究。①

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主線背景下，亟待從系統性視角考察黨的區域性民族工作成效，以史為鑒，闡釋黨對民族工作全面領導的正確性、合理性和必然性，凝練民族團結進步的經驗和教訓，為新時代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借鏡，為多民族地區實現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與實現共同富裕筑牢歷史根基。

昭通地區位處滇川黔接合部，曾轄制昭通、魯甸、巧家、會澤、鹽津、大關、巧家、永善、綏江、鎮雄、彝良、威信十一縣（區），地區影響力覆蓋今云南東北部、四川和貴州局部地區，解放前夕，昭通地區黨組織還曾領導貴州威寧縣黨組織開展工作。昭通地區有滇東北“云南封建堡壘”之稱，是漢、苗②、彝③、回④等多民族散、雜居地區，故黨在昭通地區開展的民族工作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影響力。當時在昭通地區推動“六位一體”的工作實踐，是黨在西南地區推動民族團結進步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黨帶領邊疆各族人民不畏艱險團結奮進的真實歷史寫照。

一、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在昭通地區推動民族團結進步面臨的困境

（一）封建勢力根深蒂固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昭通地區殘留著較強的封建勢力。一方面，繼承了土司、土目特權的大地主對昭通地區各族人民進行半封建半奴隸制的統治，直接壓迫極深。昭通地區各族人民不僅要繳納國民黨政府規定的數十種雜稅，而且要承擔縣、區、鄉各級政府漫無節制的大攤小派，同時還面臨當地特權地主的直接剝削。這種層層加碼的現象，致使昭通地區的土地集中程度非常高，各族群眾負擔極為沉重。以少數民族較多的鎮雄為例，苛捐雜稅繁重，當地土豪巧取豪奪，瘋狂兼并土地和財產，全縣55.5%的土地被不到總戶數2.9%的地主占有⑤，人民生活之苦難可見一斑，彝良、巧家等少數民族聚居的部分地方甚至還有“人租”⑥。地主利用“作價買田”的方式吞并苗族同胞良田，形成了“樸拉無樹樁，苗子無地方”的窘境。[2]183-184

另一方面，內耗的轉嫁極盛。封建統治勢力當中的一部分人本屬少數民族上層，卻跟省市當權者關系密切，勾結割據一方以維護其階層利益，還有部分則因利益分配不均互相排擠、相互斗爭。彝族地主安純三最為典型，他與龍云、盧漢關系緊密，是云南地方實力派，既代表大地主、大官僚利益，又與國民政府中央有著利益分配矛盾，為自身利益站在人民的對立面，拉幫結派讓人民為其內耗買單。盧漢任命其為昭通行政督察公署專員兼保安司令部司令后，更是為了維護其既得利益，擴充地方勢力，站在黨和人民的對立面，拒絕部隊整編，暴力反革命。唐繼堯所屬的第七混成旅旅長蔣光亮，兼任昭通、鎮雄、彝良、綏匯等縣的守備司令官，但其治理上無所作為，反倒是利用手中職權，謀取私利，壓迫昭通各族群眾，阻礙以學生為主體的愛國革命活動，阻撓新文化的傳播。根深蒂固的封建勢力，深重的階級壓迫，使得當地各族群眾反抗意愿強烈，特別是一些少數民族的有志之士，更是對此深惡痛絕，積極尋求團結進步，為黨在這一地區開展民族工作奠定了群眾基礎。

（二）民族團結進步基礎薄弱

昭通地區在清末民初就是商業重鎮，昭通縣更有“小昆明”的稱謂，但昭通地區屬于烏蒙山區腹地，除昭通壩子外均為高山，交通不便，少數民族較多的昭通、魯甸、彝良、永善、巧家、鎮雄、威信等縣，生產力水平總體低下。國民黨時期，被困于土地生產的各族群眾難以接觸到新思想和新文化，信息閉塞且受殘留奴隸制思想影響較深。加之川滇軍交戰，鴉片大面積產銷，威寧、鎮雄、江底一帶土匪猖獗，干旱和冰雹等天災人禍的疊加影響，昭通地區社會發展逐漸衰落。抗戰勝利后，國民政府政策失誤引發貨幣貶值、通貨膨脹等金融問題，工商業者內部勾心斗角、相互傾軋、買空賣空、投機倒把現象層出不窮，最終造成部分商號倒閉，昭通地區的工商業“不興反衰”。[3]41949年前后，國民黨特務在該地散布謠言，混淆視聽，影響黨的市場經濟政策貫徹執行，多數私營商販消極經營、抱觀望懷疑態度，囤積居奇擾亂市場，嚴重影響了少數民族地區的工農業生產和城鄉各族群眾的生活安定。[3]90即使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昭通區第一屆兄弟民族代表大會召開之際，鎮雄少數民族代表張振武等人仍然對黨的民族政策和工作方法認識不清，思想上存有顧慮。[4]昭通地區薄弱的社會文化和經濟發展基礎，制約了少數民族同胞的團結進步和發展。

（三）地方武裝隊伍龐雜

此時的昭通地區，一方面，傳統地方武裝勢力龐大：龍云作為彝族政治精英，其態度與立場在當地有較大的政治影響力，他曾主張的“滇人治滇”思想帶有典型的封建割據性質。[5]昭通地區龍云的一些舊部、當地地主、其三子龍繩曾等受到這種思想的影響較深。這些人缺乏龍云的戰略遠見和愛國精神，仗著政治勢力，拉幫結派組建武裝，謀取自身利益，持械斗毆、兼并土地等騷亂時有發生，影響了社會秩序穩定。另一方面，地霸等割據勢力武裝作惡：1949-1950年間，龍繩曾統帥的西革尹武縱隊是糾集拼湊昭通、巧家、魯甸等縣地霸武裝而成，巔峰期“占據巧家、昭通、魯甸、布拖、金陽、永善六縣數千平方公里的地盤，并在對坪子梗堡建立了反共軍事基地”。[6]還有偽黑姑鄉長王開學、石門云爐鄉的土目武裝隊長李國棟、大關國民黨教育局長王健民（苗族）為首的縣聯防隊等割據勢力與昭通地區各族人民為敵。再一方面，少數民族武裝隊伍不斷抗爭：彝族青年胡昆反抗鎮雄母享鎮串九土目隴四官失敗后，淪為靠劫富濟貧生存的地方少數民族農民武裝力量⑤。威信古成章（苗族）保長堅持民族自立自決，建立苗族自衛武裝——苗團，反對國民黨的反動統治，杜絕地霸武裝在后山苗民中抓丁派款、敲詐勒索苗民⑤。巖洞腳阿甫寨彝族青年王正文不堪當地土目壓迫，組建小隊，活躍于鎮雄、彝良兩縣邊界地區。巧家蒙和（蒙姑鎮）鎮長彝族精英陸建奎組建了鎮公所武裝班等⑤。這些昭通地區龐雜武裝隊伍間相互爭斗，破壞了該地區本就脆弱的各民族生產生活秩序，限制了各民族團結進步和發展的空間。

二、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推動昭通地區民族團結進步的“六位一體”實踐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昭通地區封建勢力頑固，社會經濟文化發展落后，反動勢力猖獗，散居少數民族長期不被重視，各族群眾反抗力量弱小且分散，給黨在昭通地區開展民族工作造成了極大困難。但黨立足昭通地區實際，建立健全黨的民族工作機制，解決少數民族民生難題，培養少數民族革命骨干，以廣泛的新思想宣傳為引領，以壯大各民族的革命武裝反抗隊伍為保障，以建立民族統一戰線為法寶，通過“六位一體”的民族工作實踐，貫徹了黨的民族工作思想，深化了黨的民族工作實踐，孤立和打擊了反革命勢力，對推動昭通地區民族團結進步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一）發揮優勢：建立健全黨的民族工作機制

2023年6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組織工作會議上的重要指示表明，堅強的組織是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的重要保證。解決民族問題的探索中，要不斷加強黨的組織建設，因為強有力的黨組織“為增強黨的創造力、凝聚力、戰斗力提供了重要保證”。[7]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在昭通地區開展民族工作的首要任務是抓好黨的組織建設貫通民族工作的全過程，能夠最大程度地發揮黨組織的優勢作用。1928年在云南省臨委的支持下昭通地下黨組織成立，民族工作被列入黨組織的重要工作任務中⑤，昭通地區民族工作從此翻開了新的一頁。

一是用科學理論武裝黨的組織。一方面，加強政治理論學習。在國共統一戰線建立初期，馬列主義著作和中共領導人的著作得以公開發表，昭通地區黨組織積極加強自我學習與宣傳，同時組織學習省臨委帶來的一些進步書籍和內部書刊，對開展民族工作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論認識。另一方面，以黨的民族綱領為工作思路。昭通地區黨組織按照省臨委要求，提出的工作目標是讓少數民族在政治、經濟、工農兵會議等方面均與漢族享有平等地位。1949年1月，滇東北地委成立后，又進一步明確了昭通地區少數民族工作的基本原則和目標⑦。

二是發展壯大黨組織。一方面，在少數民族同胞中發展黨員、培育干部，通過多種渠道爭取和發展具有進步性和革命性的各民族對象入黨，壯大革命力量。從1928年到1950年，共發展黨員273人，其中少數民族黨員19人，囊括了昭通地區的彝族、回族、苗族等，占總發展黨員數的6.96%⑧。在滇東北地委工作會議決議案中，明確指出黨的民族政策和對少數民族干部的培養、提拔和任用問題。另一方面，在少數民族相對集中的地區和組織中建立黨支部。昭通地區黨組織先后在回族聚集的魯甸桃源、少數民族為主的威寧游擊團等建立了基層黨組織。1947年，蔣永尊借傳達中共云南省工委“關于黨的建立和開展武裝斗爭”指示的機會，提出昭通地區黨組織應該盡快建立鎮彝威黨支部，1947年5月中共鎮彝威黨支部成立，并著手建立革命武裝。

三是在實踐中樹立黨組織的權威。一方面，黨重點發展少數民族同胞參與農民運動。遵照省臨委加強黨對少數民族工作領導的要求，以及對少數民族是農民運動的重要組成力量的判斷，昭通黨組織在領導成立了“農民聯合會”后，又根據省臨委《加強農村工作的決議》的指示，繼續推進相關工作。另一方面，黨領導建立了少數民族群眾性組織。為積極貫徹執行黨中央和云南省工委提出的積極發展黨的組織，深入農村，開展武裝斗爭，迎接全國解放等任務，昭通地區黨組織深入基層，在少數民族中領導并建立了具有民族性和群眾性相結合的基層組織。昭通地區黨組織在少數民族中領導并建立了昭通縣八仙營“昭通東區回民聯合會”，與國民黨李松柏把持組織徹底決裂。黨主動化解當地民族和宗教上層人士因誤解黨的民族宗教政策而成立的“護教會”的對抗矛盾，得到了昭通地區少數民族的廣泛認可。再一方面，黨在實踐中嚴守政治紀律警繩。早在二野前委進入西南民族地區時，對少數民族工作進行了指示，提出不隨意、懂尊重、先接洽、有分寸的要求。這些嚴格的政治紀律也成為昭通地區黨組織在領導民族工作時的原則。1950年初期，黨領導的威寧游擊團在角奎戰斗后，嚴守政治紀律，只向土目地主攤派軍糧，絕不擾民。這些工作確保了黨的民族工作的順利開展，是黨領導力的顯著體現。

（二）夯實基礎：解決少數民族群眾民生難題

經濟發展是增進民生福祉的基礎，社會整體發展是民生福祉得到提高的顯著表現，通過經濟發展與社會發展的聯動，能夠搭建起廣闊的社會層面合作平臺，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讓中華民族共同體牢不可破。黨在昭通地區開展民族工作，高度重視民族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幫助解決好少數民族關切的民生難題，將民族工作與民生工作銜接起來，“以心交心”建立良性互動關系，燃起了各族群眾追求解放和團結進步的新希望。

一是解決少數民族同胞的生活生產困難。一方面，熱心照顧少數民族群眾生活。黨在昭通地區對少數民族的幫扶總是以小見大，貼近群眾。紅軍在威信天蓬寨上河村時，就曾指派衛生員照顧一位無人看護的苗族產婦和她的嬰兒。另一方面，盡心化解少數民族群眾燃眉之急。黨在昭通地區通過“劫富濟貧”的方式，幫助解決各民族貧苦階層百姓的糧食短缺問題。1936年紅軍過彝良時，打開國民黨六十軍軍需官楊世武和安恩溥（彝族）等土豪地霸的糧倉，把財物和糧食分給了窮人。[8]339黨組織克服種種困難，想盡各種辦法真心救濟或借支給遇到收成問題的少數民族農民。請少數民族群眾做零工，按照規定足額等價支付鹽巴等工作報酬。黨組織還協調幫助少數民族群眾中無土地、房屋者，通過租賃等形式，幫助其安居樂業。

二是維護少數民族地區的生產生活秩序。一方面，貼心解決當地民族分歧。黨在少數民族聚居或雜居地區，尊重當地的民族風俗習慣，不直接干預或左右事態，凡遇事無論大小都請民族中的主事人出面參與調理⑤，以最貼近少數民族群眾的方式實現協同治理。另一方面，精心設計避免在民族聚集村落附近作戰。昭通地區黨組織和縱隊將少數民族群眾當兄弟，將少數民族聚居的村寨當成自己的家。為避免給少數民族同胞帶來麻煩，如遇戰事，盡量設法轉移到他處與敵戰斗，較好地維系了黨和少數民族群眾間的關系。⑤再一方面，盡心保護民族工商業和農業。在城市，黨召開座談會和報告會進行政策宣講、發行人民幣、取消各種苛捐雜稅等，促進民族工商業有序恢復。在農村，黨實施減輕苛稅、減租減息、土地改革、階級教育等政策，改善農民生產生活，提高農民受教育水平。僅1952年威寧縣土地改革就讓各族群眾奪回了地主階級（共劃出地主2277戶，其中少數民族1024戶）壟斷的全縣90％以上的田地和山林。[9]最后一方面，竭心盡力打擊少數民族地區黑惡勢力。黨嚴懲鹽綏區域江瀛洲逼苗族群眾入匪為伍的卑劣行為⑤；打擊鎮威隴承堯（彝族）的反革命武裝；處置彝良境內的反動地主武裝等行動有力保障了少數民族地區的安全態勢，對穩定基礎比較薄弱的民族聚居區的經濟和社會秩序起到了積極作用，有利于物資運輸的安全。黨的真心和用心是黨愛護少數民族同胞的重要體現，厚實了黨開展民族工作的群眾基礎。

（三）找準抓手：培養一批少數民族干部

習近平總書記在2021年中央民族工作會議講話時強調，“要重視培養和用好少數民族干部，對政治過硬、勇于擔當的優秀少數民族干部要充分信任、委以重任”。黨對少數民族干部的重視和培養，是黨在長期的革命實踐中形成的工作傳統和工作經驗，是黨開展民族工作的重要抓手。要發動和團結少數民族，離不開少數民族中的先進分子，昭通地區黨組織注重培養和選拔少數民族骨干，發揮橋梁紐帶作用，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帶動各民族共同發展和團結進步。

一是重點培養選拔一批高素質民族干部。昭通地區黨組織在1928年到1950年3月間，培養任用的少數民族干部職務在排以上級別的近百人，雖然這一時期正式發展的少數民族黨員干部人數不多，只有19人，但這些少數民族干部是真正經過政治考驗、能夠承擔起重要崗位職責的黨的干部。如威寧第一個彝族黨員陸宗棠曾擔任威寧游擊團政委、游擊團黨支部書記等職；魯甸余樹堂（回族）任魯甸縣桃源解放委員會主任，后任昭通市政治協商會議副主席；昭通李長彥（彝族）任中共會澤縣黨支部委員，后任昭通團地工委副書記、團省委委員等職，這些政治上過硬的少數民族黨員均在重要時刻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關鍵性作用。

二是通過發展進步組織，精心培育民族干部和后備力量。一方面，在以學生為主體的青年組織和讀書會中培育干部并壯大后備力量，如“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民先）、“民主青年同盟”（民青）、昭通中學“高級讀書會”、昭通“秘密讀書會”等。昭通第一位少數民族黨員李長猛（回族）就是“民先”成員，回族黨員馬應純發展了讀書會的回族青年加入“民青”。姬天壽（彝族）組織的“威寧九區旅昭學生讀書會”，陸思明（彝族）組織的“流動讀書社”等，[10]1發展和完善了先進性組織，擴大了黨的影響力。另一方面，在廣大的貧苦農民為主體的群眾組織中，建立了“農民聯合會”（農會）、“農民翻身會”（農翻會）等先進組織，爭取少數民族農民參加革命。如1949年在新發展的“農翻會”會員300人中，回族約占了60%，一些回族聚居地區的新會員甚至全是回族。1950年“農翻會”2500余會員中少數民族已達百余人。再一方面，黨與少數民族進步精英建立了聯合群眾組織。苗族黨員張鳳華積極團結苗族上層人士王富成，在苗族地區建立了鹽津縣第一個“農民協會”和“民兵聯防隊”。

三是在革命實踐中促進少數民族干部成長成熟。一方面，為少數民族干部提供革命實踐平臺。安排一些少數民族干部去國民黨昭通保安司令部從事地下工作；去占領《滇東日報》輿論陣地；去少數民族地區開展農村運動；去組織開展學生運動等。回族黨員李長猛就是從學生運動組織者成長為中共滇東北地委委員、昭通地委委員兼組織部部長、云南省民族事務委員會副主任。另一方面，為少數民族干部提供學習機會。昭通地區黨組織愛護少數民族干部，陸宗棠等人在工作中暴露后黨組織立即將其送往滇東北人民軍政干校（位于會澤縣者海鎮）學習，后又派祿發奎等人到干校進修學習。此外，昭通地區黨組織還在威寧縣龍街區灼樂多明德小學成立教導隊，對100多名各族進步青年開展政治和軍事方面的學習與培訓。[11]207-208這些工作為昭通地區鑄就了一支忠誠、干凈、擔當的少數民族干部隊伍，為黨的民族工作開展提供了強大的支撐力量。

（四）引領思想：開展民族團結宣傳教育活動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全面貫徹黨的民族政策，深化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加強和改進黨的民族工作，全面推進民族團結進步事業。”黨的民族團結進步宣傳教育，是黨走近群眾、深入群眾的重要路徑，能夠發揮凝心聚力的效能，增強黨與各族群眾的聯系，促進各族群眾更好地交往交流交融。昭通地區黨組織從成立以來一直重視民族團結進步宣傳教育工作，不斷將黨的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沁入”少數民族群眾的內心深處，以先進思想引領各族群眾的行動，入腦入心使他們產生自覺的價值共鳴，促使黨的政治工作方向與各族群眾的情感認同趨向形成有效聯結，推動了黨的民族工作要求與各民族發展需求的同頻共振。

一是通過宣傳教育服務民族工作消除群眾疑慮。一方面，加強黨內宣傳提高服務工作能力。威寧游擊團組建以后，立刻著手加強政治思想宣傳教育，由陸宗棠、祿發奎、禹志超等少數民族黨員同志現身講解，又根據隊伍少數民族人數多且有愛好歌詠的情況，通過革命文藝活動加強內部的革命思想宣傳教育，增添隊伍的革命志氣，黨領導的部隊所到之處深受各族群眾歡迎。[12]46-48另一方面，言行一致消除少數民族群眾顧慮。紅軍川滇黔邊區游擊縱隊云南支隊在向云貴交界的回族聚居區稻田壩轉移時，為了消除反動勢力對當地回族群眾欺騙宣傳所造成的懷疑態度，主動為村民打掃衛生，不宿民房，召開軍民聯歡會等，用實際行動宣傳了黨的民族政策。再一方面，找準宣傳對象解決民族矛盾。張鳳華在鹽津縣苗族居住地粗溪溝執教期間，發揮自身民族干部優勢，教苗族學生和農民唱革命歌曲，深入苗族群眾中交朋友，宣傳革命思想。黨在魯甸桃源鎮和鳳霞上半鄉，根據回族多漢族少的實際情況，對回漢兩族干部和群眾分別宣傳，開展克服狹隘民族主義和克服排斥回族的大民族主義的教育⑤。

二是通過喜聞樂見方式將宣傳教育融入少數民族群眾生活。一方面，以文藝形式開展宣傳。黨在昭通地區開展民族團結進步宣傳教育時，通過唱革命歌曲、自編小型歌舞、演出革命話劇等方式把革命思想宣傳到少數民族群眾中去。威寧游擊團彝族干部禹志超帶領武裝宣傳隊廣泛宣傳，演唱革命歌曲《苦命的努（彝）滿（苗）》等，穩定民心⑤。另一方面，以座談拉家常的方式與少數民族拉近距離。紅軍在威信扎西鎮，邀請當地苗族副族長熊治榮參加座談，會后熊治榮積極向其他苗族群眾宣傳黨的民族政策，一批少數民族群眾隨后積極投身革命。[11]209-210回族干部余樹堂在桃源回族鄉開展工作期間，經常下鄉召開群眾大會，搞宣傳工作。[13]262再一方面，以圖文并茂的宣傳提高民族政策知曉度。黨通過出版和訂閱進步刊物、辦壁報、書寫和張貼標語口號、發布《布告》、辦《挺進報》《人民快報》《滇東日報》（后改為《滇東民報》）等廣泛宣傳政治主張，占領輿論陣地，反映群眾呼聲，有力地團結教育了各族群眾⑤。黨在昭通地區通過多樣化的宣傳教育，有效地傳達了黨的民族政策，增強了少數民族群眾對黨的政治信任，有效促進了各民族之間的交往交流交融。

（五）保障安全：統合組建各民族革命武裝隊伍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堅持黨對人民軍隊的絕對領導”。軍隊只有在黨的領導下才有“政治生命力、軍事戰斗力、文化支撐力”，[16]才能鑄就軍魂，更好地履行保障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責任，才是真正屬于人民的革命武裝力量。昭通地區武裝勢力龐雜，除黨領導的革命武裝外，其余地方武裝大多囿于狹隘的利益而沖突不斷，威脅各族群眾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黨的民族工作任務之一就是要統合這些地方民族武裝隊伍將其轉變為人民的軍隊。

一是組建黨直接領導的少數民族革命武裝隊伍。黨在昭通地區根據實際情況，以一些骨干為核心，在廣大受苦受難的山區少數民族農民中長期做深入細致的思想教育工作，發動和組織建立了黨直接領導的少數民族革命武裝隊伍。如張斐然帶領的威寧苗族中隊，團長盧崇嵐（彝族）和政委陸宗棠（彝族）等帶領的威寧游擊團，單獨組建的王紹川（苗族）任中隊長的永綏大邊游擊隊苗族中隊等。這些黨帶領的少數民族革命武裝同土匪、偽保長、軍閥等帶領的地方反動武裝進行了堅決的斗爭。之后威寧游擊團協助黨建立了威寧最早的黑姑鄉人民政府和云爐鄉人民政府。

二是整編少數民族地區綠林武裝為革命武裝。因不堪剝削和昭通彝族聚居的鎮雄地區十室九空，很多彝族群眾被迫“落草為寇”組建“綠林”武裝對抗地方反動勢力，既有盲目性和破壞性，容易被反革命勢力利用；又有反抗性和革命性，是打擊軍閥、土豪劣紳等地霸的重要力量。活躍于昭通地區的紅軍游擊隊及地下黨十分重視對其的改編工作，通過廣泛宣傳散發《告綠林同胞書》，引導其斗爭矛頭，教育其首領思想轉變等措施⑤，收編了一批少數民族綠林武裝參加革命游擊隊。

三是改造少數民族上層領導的部隊及游雜武裝。一方面，幫助地霸武裝實現大轉變。黨十分重視爭取昭通地區少數民族上層統領的地霸武裝，從內部瓦解反對派力量，通過鼓勵和支持其參加革命，引導其實現為人民服務的新價值，得到了多數少數民族精英的理解和認同并積極投身革命。會澤蒙姑鎮鎮長陸建奎（彝族）、巧家趙仁甫（彝族）將其武裝交給黨，組建了會巧邊區蒙姑游擊大隊、落鷹山游擊隊。魯甸縣桃園鎮鎮長李長昆（彝族）將分散的“農翻”會員聯合起來參加邊縱。另一方面，妥善處理歸誠部隊和游雜隊伍。根據云南省委的指導意見，昭通地區黨組織依據“分別處理，集中整訓，不使流散，危害人民”的原則，對龍繩曾、安純三部等地主土司、流氓武裝、國民黨軍閥團采取解甲歸田參加生產、整訓重新編制入革命軍、統帥調省政府參政議政等方式進行整編。黨對昭通地區民族武裝的統合工作有力地壯大了革命力量，保障了昭通地區各民族的安全穩定。

（六）凝聚人心：壯大各族群眾共同奮斗力量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人心是最大的政治，統一戰線是凝聚人心、匯聚力量的強大法寶”。通過統一戰線，黨的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能夠更廣泛地浸入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之中，促進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自覺履行責任擔當，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新民主主義時期昭通地區黨組織積極開展統戰工作，增強了黨與昭通地區各階層各民族間的聯系，極大地推動了民族團結進步事業的發展。

一是團結少數民族學生鼓勵其在實踐中鍛造革命理想。黨在昭通地區廣泛接觸青年學生，積極組織學生運動，一批少數民族學生在實踐中成長為學生運動的領導者和黨的少數民族骨干力量。昭通明誠中學少數民族學生占到了36%以上⑤，彝族進步青年陸宗棠積極參加黨領導的學生運動。抗戰時期黨的革命書籍廣泛流傳于昭通城的多所中小學，鼓勵了不少彝、回、苗族學生參加抗日民主運動。鹽津縣開辦師資培訓班時，黨員呂茂林積極向參加訓練班的苗族學員張鳳華等進步青年宣傳抗日民主思想⑤。

二是團結社會各界少數民族知名人士開展統戰宣傳。黨注重對昭通工商、教育、醫療衛生界少數民族知名人士開展統戰工作，廣泛結交少數民族有識之士，有利于在社會層面形成有機團結的力量，支持黨在昭通地區的民族工作。黨員李劍秋在昭通魯甸公鹽號工作期間，向在工商界頗具影響力的經理回族上層人士李杰侯宣傳黨的民族統一戰線，李主動掩護黨的地下工作。在黨的教育下，昭通地區醫藥界名醫吳性純（苗族）和聶光廷（彝族）等，擁護黨的民族統一戰線政策，積極支持和參與革命活動⑤。中共會澤特支成立后，“由趙綬先利用和彝族上層金紹清、開明地主祖萬忠的親戚關系，爭取他們參加人民武裝斗爭”。[15]405

三是團結少數民族政治精英和貧苦大眾鞏固進步力量。一方面，對少數民族政治精英曉以大義。昭通地區少數民族政治精英勢力的特殊性，使其成為黨統戰的關鍵對象。黨通過對其開展有效的統戰工作，減輕了黨的民族工作壓力，形成了一股新的民族解放革命力量。紅軍川滇黔邊區游擊縱隊云南支隊十分注意民族統戰工作，通過教育幫助，四川珙縣洛亥鄉楊志成（苗族）主動為支隊活動提供便利。在云南省工委的領導下，對國民黨將領隴生文（彝族）統領的暫編二十四師開展統戰工作，促使其思想進步解散了部隊不參與內戰。另一方面，拉近黨與少數民族群眾的關系。黨通過對昭通地區少數民族貧苦大眾的統戰工作，極大地鼓舞了其推翻“三座大山”的意愿，夯實了民族工作的基本面。中央紅軍進入威信扎西、鎮雄花朗壩時，深入宣傳黨的統一戰線和民族政策，贏得了少數民族同胞的支持。中共川滇黔邊區特委在花朗壩及附近作了詳細的社會調查和進行民族政策宣傳教育，號召各民族群眾加入到紅軍游擊隊。永善地下黨在組建游擊隊時，把爭取永綏大邊一帶的各民族加入革命軍隊擺到了重要的位置。黨在昭通地區的統戰工作，凝聚了各族群眾的人心，培育了他們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三、中國共產黨在昭通地區推進民族團結進步的經驗啟示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中國共產黨已走過百年奮斗歷程。我們黨立志于中華民族千秋偉業，致力于人類和平與發展崇高事業，責任無比重大，使命無上光榮”。[16]2通過新民主主義時期黨在昭通地區民族工作“六位一體”實踐發現，黨將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與民族政策和昭通地區民族工作實際相結合，通過“人民至上”價值理念與“實干為要”奮斗本色的雙向互嵌，[17]形成了黨在昭通地區民族工作的基本經驗，這些經驗對新時代新征程背景下黨加強和改進民族團結進步相關工作，傳承黨的民族工作優良傳統，助力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仍具有重要借鑒和參考意義。

（一）堅持把黨對民族工作的領導和加強民族干部培養相聯系，增強對各民族群眾的政治牽引力

“做好民族工作關鍵在黨、關鍵在人”。[18]黨在昭通地區民族工作的重要經驗之一就是堅持黨對民族工作的領導，培養一批具有革命精神的少數民族優秀干部。通過不斷健全黨的組織，將黨的領導貫穿于學生運動、農民運動、軍隊建設等方方面面。黨的政治領導、思想領導、組織領導，體現了黨對民族工作的絕對領導。[12]153同時，為了增強黨領導民族工作的權威性，嚴肅組織紀律，堅決貫徹執行上級黨委的民族工作方針和政策，杜絕民族工作中出現領導力弱化、組織力戰斗力不足以及紀律性不強等現象。一方面，黨領導昭通地區民族工作在政治上確保了正確方向。黨在昭通地區的民族工作始終圍繞增進民族團結、促進民族發展、實現民族進步的主線，宣傳黨的民族政策，反對兩種“民族主義”，加強各民族團結；“反對一切對少數民族的壓迫”，帶領少數民族群眾推翻壓迫、改善民生；主張“一切彝漢平民，都是骨肉兄弟”，建立人民政府穩定社會秩序，賦予民族團結進步豐富內涵，昭通各民族在黨的堅強領導下始終朝著實現民族解放的正確目標前行。另一方面，黨在通過領導昭通地區民族工作的具體實踐中不斷成長。昭通是云南省臨委重點創建基層黨組織的地區，各民族新黨員的加入充實了組織力量，滇東北地委增強了領導力量，威寧游擊團等斗爭力量得以提高，保障了黨在昭通地區領導民族解放的歷史任務順利完成。再一方面，黨在昭通地區培養的少數民族干部發揮了先鋒示范作用。黨在昭通地區通過實踐斗爭培養了一批少數民族干部，黨將他們組織起來，以其少數民族黨員干部的身份去團結和教育昭通地區的少數民族群眾。在黨領導的數次群眾運動和武裝斗爭中，這些少數民族干部身先士卒，充分體現了為“國家—民族”利益而英勇奮斗的精神，詮釋了黨的民族理論與民族政策的進步意義，團結并激勵了昭通地區少數民族踴躍投身革命事業，為昭通地區各族人民的解放事業作出了貢獻。

黨在昭通地區的民族工作經驗證明，黨引領了民族團結進步的正確方向，堅持加強和完善黨的領導是推進民族團結進步事業不斷取得新成效的根本政治保障。昭通地區各民族黨員干部傳承和發揚了黨的革命精神，是推動民族團結進步的重要組成力量。堅持黨的領導和民族干部培養相結合的歷史經驗，對新時代推進民族團結進步事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二）堅持把統一戰線和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教育相融合，增強各民族群眾國家認同的向心力

堅持統一戰線是黨的百年奮斗歷史經驗之一，是黨凝心聚力的政治優勢，能夠擴大黨的群眾影響，有利于團結各族群眾共同奮斗，使黨立于不敗之地。黨在昭通地區的民族工作，就是通過宣傳培育各族人民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廣泛團結各民族，進而鞏固和發展統一戰線。根據不同時期的民族工作特點，黨在昭通地區認真貫徹落實統戰政策，通過利用各種社會關系和渠道團結少數民族群眾的方式，爭取了眾多少數民族軍政人士和進步知識青年支持黨的民族工作，把斗爭矛頭始終對準主要敵人，充分發揮了統一戰線在革命斗爭中的作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一方面，黨在昭通地區開展統戰工作時特別重視爭取和團結少數民族群眾和精英。黨從底層普及和頂層爭取的雙向邏輯出發，廣泛傳播黨的民族理論與民族政策，最大化地爭取了革命的支持力量。另一方面，黨在昭通地區主動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有意識地培育各族群眾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黨的宣傳教育覆蓋面廣、方法恰當。在學習對象層面，統籌了黨內宣傳教育與黨外宣傳教育；在宣傳教育方法層面，既堅持干部理論學習，又采取喜聞樂見的多種形式貼近群眾生活。黨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宣傳教育產生了良好效果，通過思想改造引領各族群眾團結一致，增強了統一戰線的力量。黨在昭通地區的民族工作中將統戰工作與培育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相結合，極大地促進了各民族群眾共同團結奮斗，指明了中國實現民族解放的自主性道路方向。

黨在昭通地區的民族工作證明，堅持做好統一戰線工作是推動各民族團結進步的關鍵之舉；是具有革命意義的重要理論和可靠實踐，有利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新時代，統一戰線仍然是進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法寶，民族工作更要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主線，把民族團結進步事業作為基礎性事業抓緊抓好。要鞏固和發展新時代的愛國統一戰線，進一步深化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增強各族群眾的國家觀念和培育愛國情懷。要將黨的民族工作歷史經驗和新時代歷史方位、歷史使命聯系起來，以統一戰線促團結促進步，引導各族群眾不忘革命歷史，發揚革命精神，開展革新實踐，繼續同心、同德、同向、同行，不斷在交往交流交融中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三）堅持把民族工作與推動民族地區發展相結合，增強各民族群眾交往交流交融的保障力

建黨以來，黨開展民族工作的重要目標就是要促進少數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幫助各族群眾反抗剝削推翻壓迫，增進民族團結鞏固國家統一，為締造統一的多民族國家提供動力，最終實現人和區域的高質量同步發展邁向共同富裕。黨在昭通地區開展民族工作的主要任務是帶領各族群眾實現民族解放，增強各民族間的有機團結，讓各族群眾當家作主，保障少數民族地區社會安全，通過促進經濟恢復與發展，增強各族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一方面，黨在昭通地區開展民族工作時，把各族群眾生活疾苦放在第一位，通過開倉放糧、保護農業工商業發展、建立人民革命武裝保障群眾生命和財產安全等，解決少數民族群眾迫切的民生問題，極大地增進了各民族民生福祉。另一方面，黨在昭通地區的民族工作抓住了限制該地區發展的核心問題，通過民族解放打破昭通地區階級壓迫的桎梏；通過宣傳教育用馬克思主義思想提高昭通地區人民知識水平；通過穩定市場、進行土改、保障運輸通道安全等措施促進昭通地區社會經濟恢復與發展；通過領導昭通地區各族人民共同團結奮斗建立了人民政府。正是因為黨結合昭通地區復雜環境把民族工作擺在重要位置來抓，才能通過這些具體實踐有力地賦能昭通地區的民族團結進步事業始終向前，穩步推進。

四、結語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雖然黨在昭通地區開展民族工作也存在深入邊遠民族地區發動和組織群眾參加革命斗爭的力度不夠，在少數民族上層的統戰爭取工作中偶有判斷失誤等情況，但黨能夠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將民族工作與民生工作、社會經濟發展工作相結合，探索出了一條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道路，有效地爭取了各族群眾對革命的支持。在充滿機遇又充滿挑戰的新時代，要實現黨的民族工作高質量發展，必須總結歷史經驗，從戰略高度充分認識新形勢下開展民族工作的重要意義，從民族工作與人民事業發展的全局角度出發，將民族工作融入“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和“四個全面”戰略格局中統籌規劃，“賦予所有改革發展以彰顯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意義”，更好地推動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實現各民族和民族地區共同富裕，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進一步鞏固和發展我國民族團結進步事業。

注釋：

①參見《昭通地區民族工作史料選編》《昭通地區黨史資料選編》《昭通地區學生運動史料選編》《昭通地區統戰工作史料選編》等。

②昭通地區當時苗族當時共有155133人，東川和會澤共有4千余人，威寧苗族至少有7萬人。部分苗族因受鎮壓而從貴州遷移進云南，昭通各縣均有苗族分布，且大部分居于昭通的高寒山區。當時苗族在昭通地區被形容為“老鴉無樹樁，苗家無地方”參見中共昭通地委黨史征集研究室，昭通地區行署民族事務委員會：《昭通地區民族工作史料選編》，第72-73頁。

③昭通地區當時彝族當時共有人口141356人，東川和會澤有16599人，威寧最少有7萬人。昭通地區彝族居住于鎮雄、彝良、永善、巧家、昭通、會澤、大關、魯甸等縣。彝族社會原為封建領主制，漢族、苗族、回族進入后為封建地主經濟。彝族聚居的地區社會形態比較復雜，等級制度比較森嚴，既有封建領主剝削佃農的形式，又殘留著奴隸主剝削奴隸和農奴主剝削農奴的形式。參見中共昭通地委黨史征集研究室，昭通地區行署民族事務委員會：《昭通地區民族工作史料選編》，第69-71頁。

④昭通地區當時有回族122090人，為全省回族最多的一個地區，威寧回族有6萬余人，與昭通魯甸回族聯合成了長江以南最大的一塊回族聚居區。參見中共昭通地委黨史征集研究室，昭通地區行署民族事務委員會：《昭通地區民族工作史料選編》，第74頁。

⑤參見《昭通地區民族工作史料選編》第2頁，第6頁，第117-119頁，第19頁，第160-162頁，第113頁，第123-124頁，第232頁，第228-229頁，第230頁，第197-198頁，第204-206頁，第228-232頁，中共昭通地委黨史征集研究、昭通地區行署民族事務委員會編。

⑥歷史上貴州赫章、四川昭通等地彝族土司、土目統治區的一種剝削制度。人租又分為活人租：凡租種土司、土目田地的佃戶，必須出一子或一女去土司、土目家當奴隸或陪嫁丫頭；死人租：凡租種土司、土目田地的佃戶，在土司、土目家死人時，每戶必須出一子或一女殉葬。

⑦具體包括：（1）主張民族自決權，各民族一律平等；（2）尊重各民族的風俗習慣、語言、文字；（3）反對種族壓迫和種族歧視；（4）團結和爭取少數民族中的進步分子參加武裝斗爭和政權工作；（5）對勾結反動派的上層土司、頭人，則需進行不妥協的斗爭，直到武力解決；（6）防止國民黨當權者與土司、頭人勾結合伙，號召虛偽的民族自決而阻止我軍解決，必照政策瓦解陣營。參見中共曲靖地委史志工作委員會，中共昭通地委黨史辦公室，中共東川市委黨史征集辦公室：《滇東北地區革命斗爭史資料選編》，昭通報社印刷廠，1987年，第153頁。

⑧現有資料通常認為“昭通地區黨組織從1928年到1950年3月，發展黨員270人，其中少數民族黨員16人”，分別是李長猛（回族）、馬應純（回族）、安思義（彝族）、陸宗棠（彝族）、張斐然（苗族）、陸思明（又名陸錦堂，彝族）、祿發奎（彝族）、禹志超（彝族）、盧韜（彝族）、安啟崇（彝族）、余樹堂（回族）、鄧承忠（彝族）、李長金（回族）、陸梓祥（彝族）、龍瑞麟（彝族）、安祖蔭（彝族），但研究考證發現，《昭通民族工作史料選編》在行文中文存在前后矛盾，在統計中可能遺漏了3人，分別是：李長彥（回族，1945年秋入黨）、趙綬先（彝族，1947年入黨）、陸炯先（又名陸景賢，彝族，1947年入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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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西南民族大學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中國共產黨促進西南地區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歷史基礎研究”（2023SJL07YB）、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西南地區民族團結進步示范社區創建研究”（22BMZ098）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蘇韋銓（1987-），男，法學博士，西南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西南民族研究院博士后，研究方向：民族政治研究;通訊作者：王偉（1967-），女，西南民族大學中華民族共同體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民族理論與實踐、中華民族共同體研究等;申瓊（1999-），女，昭通市彝良縣新城中學歷史教師，研究方向：黨的民族工作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