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歌劇女神卡拉斯

2023 年9 月1 日晚，旅俄女中音歌唱家溫牧雅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舉辦了“紀念瑪麗亞· 卡拉斯誕辰100 周年——溫牧雅獨唱音樂會”。這也是溫牧雅今年全國巡演的第八場，依然由她多年的藝術合作伙伴、美籍俄裔鋼琴家安吉拉· 齊拉乾擔任藝術指導。

瑪麗亞· 卡拉斯，20 世紀最杰出的歌劇演唱家之一，1923 年12 月2 日出生在美國紐約。她的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希臘、美國和意大利度過。因其卓越的音樂才華，卡拉斯被譽為“歌劇女神”（La Divina）。這位女高音不僅因其完美的嗓音而備受推崇，其精準的表演和充滿激情的創造性藝術還具有革命性的意義，她的演唱對歌劇界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瑪麗亞· 卡拉斯誕辰100 周年的慶祝活動， 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23 年紀念日名單，可謂備受矚目的盛事。全球各地的慶祝活動包括表演、歌劇晚會、展覽、出版物以及教育項目等，位于希臘雅典的瑪麗亞· 卡拉斯博物館也于今年夏季向公眾敞開大門，以紀念這位偉大的歌劇女神。

然而，在中國，專門紀念這位藝術巨匠的演出活動還是相對較少，因此溫牧雅的這場獨唱音樂會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她這場演唱會的曲目，幾乎涵蓋了卡拉斯一路成為歷史上最重要女高音之一的所有歌劇選段，為我們提供了一次深入了解這位藝術家生平和音樂作品的珍貴機會。這場音樂會無疑是對卡拉斯的崇高致敬，也是對她不朽藝術遺產的巡禮和回顧。

早在1939 年，卡拉斯就在希臘奧林匹亞劇院出色地出演過馬斯卡尼歌劇《鄉村騎士》中桑圖扎一角。此次，溫牧雅也演唱了桑圖扎最著名的詠嘆調“媽媽你一定知道”（Voi lo sapete， o mamma）。這首詠嘆調是整部歌劇的戲劇高潮，桑圖扎向母親述說了她的痛苦和不幸。溫牧雅以卓越的聲音和肢體語言，將桑圖扎的痛苦和絕望表現得淋漓盡致， 觸動了每一位在場觀眾的心靈。

卡拉斯的音樂才華確實是歌劇領域的奇跡，她擁有極為寬廣的音域和極高的音樂可塑性，這使她能夠精湛地演繹花腔、抒情和戲劇作品，甚至能夠輕松勝任女中音的角色，確實是音樂界的一位傳奇。而溫牧雅同樣具備極為廣闊的音域，具有三個八度， 最高能夠輕松唱到高音B。作為一名戲劇女中音， 她不僅可以演唱女中音的曲目，還能夠駕馭部分戲劇女高音和抒情女高音的作品。在這次音樂會上， 她不僅演唱了圣- 桑《參孫與達麗拉》中的“我心花怒放”、馬斯內《維特》中的“走！讓我的眼淚流”以及威爾第《唐卡洛斯》中的“不幸的恩賜”， 還輕松演繹了普契尼歌劇《賈尼·斯基基》中的“我親愛的爸爸”、歌劇《圖蘭朵》中柳兒的“主人， 請聽我說”，以及柏遼茲歌劇《浮士德的沉淪》中的“熱切的愛之火焰”等曲目。這種音域的廣泛覆蓋在國內實屬罕見。溫牧雅的音質飽滿而細膩，還透明且具有黏性。她在演唱“哈巴涅拉”時生動地表達了卡門的獨立、自由和不受拘束的生活態度， 使這些情感更加深入人心，令聽眾為之陶醉不已。

讓我們穿越回到1945 年，當卡拉斯重返美國并前往大都會歌劇院試鏡的時刻。盡管她當時曾拒絕了演唱《蝴蝶夫人》的機會，但在隨后的演藝生涯中，她以無與倫比的音樂才華和情感演繹力，成了這一角色的杰出代表之一，為《蝴蝶夫人》注入了生命和深刻。而此次溫牧雅則選擇了《蝴蝶夫人》中最具挑戰性的詠嘆調之一，即“巧巧桑之死”。她在表演中彰顯出巧巧桑作為母親的堅韌和決心， 將這一情感演繹得淋漓盡致。她那充滿張力的聲音深深觸動了觀眾的內心，讓觀眾體會到巧巧桑的激情、希望和堅定，也展現出溫牧雅無可比擬的情感表達力。

卡拉斯的另一杰作便是歌劇《諾爾瑪》，從她吟唱的第一個音符起，觀眾就被她那展現出的力量所深深吸引——卡拉斯不僅打動了成千上萬的觀眾，甚至可以說創造了歌劇表演的巔峰。而溫牧雅演繹的諾爾瑪的詠嘆調“圣潔女神”，則呈現出一種溫柔，一種真正的母愛。她將觀眾與自己一同帶入了一個遙遠的、超越日常生活和平凡藝術的境界， 深深打動了所有在場觀眾。

卡拉斯與歌劇《托斯卡》之間的紐帶，如同一個充滿榮耀和感人情感的傳奇——據說，卡拉斯母親送給她的第一張唱片，正是歌劇《托斯卡》中的那首“為藝術，為愛情”；而卡拉斯1938 年的首次登臺，演唱的也是《托斯卡》中的片段，盡管那時她只是一名年輕的學生，但她的初次亮相已經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41 年，她在雅典的歌劇院正式演出了《托斯卡》，成為她事業中的一個重要里程碑；1965 年7 月5 日，卡拉斯以在倫敦演出的《托斯卡》，結束了她的輝煌歌劇生涯。此次音樂會上，溫牧雅兩次演唱了《托斯卡》中的“為藝術，為愛情”，她將濃烈的情感與深沉的表演結合在一起，使觀眾沉浸在托斯卡的命運之中，許多觀眾都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場音樂會的特邀嘉賓是“90 后”男低音歌唱家張輝。他在身體狀況不佳的情況下，勇敢地演唱了三首男低音作品中難度極高的作品，如貝利尼《夢游女》中的“這是泉水，是磨坊”，羅西尼《塞維利亞理發師》中的“造謠誹謗”，以及威爾第《唐卡洛斯》中的“我只愿躺在我的龍床上”，這些曲目都出自卡拉斯曾經演繹過的經典劇目。值得一提的是，張輝是一位抒情戲劇男低音，他的低音音色非常飽滿而厚實，充滿了戲劇性張力，并且表現力出色。

當溫牧雅和她的學生們重返舞臺時，他們手捧著蠟燭和鮮花，虔誠地演唱了馬斯卡尼的《圣母頌》，以此深切表達對歌劇女神卡拉斯的崇敬之情。

這次音樂會對女中音歌唱家溫牧雅來說，是一次極具意義的挑戰。即便對于女高音而言，在一場音樂會中演唱14 首難度極高的詠嘆調也堪稱不易， 更不用說對于如溫牧雅這樣的大號女中音了。本次音樂會囊括了戲劇女高音、抒情女高音、花腔女高音以及戲劇女中音、抒情女中音的作品，其中許多更是卡拉斯曾經演繹過的高難度女高音作品。回想到今年4 月1 日，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舉行的“紀念拉赫馬尼諾夫150 周年獨唱音樂會”，溫牧雅也是連續演唱了14 首拉赫馬尼諾夫的作品，可謂一次極具亮點的音樂之旅。而9 月1 日的演出則被譽為“歌劇詠嘆調之夜”，更是一次考驗演唱者的挑戰。溫牧雅沒有辜負觀眾的期待，她的聲線穩定而完美，氣息飽滿，音色溫潤而細膩，富有感染力， 她的表演充滿真摯的情感，觀眾們對她的嗓音贊不絕口，形容其聲音猶如“紫色絲絨般絲滑”。可見， 溫牧雅已經征服了觀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