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的魅力：日常生活中設計審美維度之轉變

摘 要：日常生活中，設計伴隨著大量物質文化而不斷涌現，大眾品味的不斷變化也直接導致了設計頻繁的更新換代。設計涉及人的各個方面，精美的日常用品引導著大眾進行消費，而色彩擁有極大的魅力。在這樣一種背景之下，傳統設計似乎遭到了“符號物”的挑釁，設計的功能性與大眾品味也發生了轉向，設計師應該需要關注日常生活，大眾更了解自己的頭腦，并且需要提出一些與身體和感官體驗不同的東西。文章將著力探討當下設計如何賦予物品之意義，以適應重新定義的生活方式。

關鍵詞：色彩；功能；審美維度；產品設計

Abstract： In everyday life， design is accompanied by a great deal of material culture， and the changing tastes of the public directly lead to frequent design updates. Design involves all aspects of human beings， beautiful daily products guide the public to consume， and color has a great charm. In this context， traditional design seems to be provoked by \"symbolic objects\"， and the functionality of design and the taste of the public have shifted. Designers need to pay attention to everyday life， to the public’s understanding of their own minds， and to propose something different from the physical and sensory experience. The article will focus on how design can now give meaning to objects in order to adapt to a redefined lifestyle.

Keywords： Color；function；aesthetic dimension；product design

0 引言

物品為人們與周圍世界的關系提供了方向感，尤其是提供了物質上的表現，為群體和個人身份的特殊意識提供了物質證據。物品不一定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只有在真正需要的時候才會被注意。新的生活方式不斷沖擊著大眾，大規模的物質環境被不斷地再創造和再塑造，因此，設計也在發生轉變，傳統設計的功能主義法則似乎不再是設計師或公眾關注的主要因素，取而代之的是更豐富的設計形式。設計的角色得到擴展，它不僅成為傳達身份認同的媒介，也許更重要的是，它成為促進各種新身份認同形成的基礎力量。在日常的多元放任審美中，無數人已經體驗到了這一點，設計需要關注日常生活，需要關注新奇的色彩，大眾更了解自己的頭腦，并且需要提出一些與身體和感官體驗不同的東西。

1 物品的角色轉變與色彩特質

“物”一直是哲學史、美學史等領域中的重大命題。國內外學者對“物”的研究與探討從未停止，無論是卡爾·馬克思（Karl Heinrich Marx）還是馬丁·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再到讓·鮑德里亞[1]（Jean Baudrillard 1929—2007），都對本文的闡述產生了指導性的影響。根據鮑德里亞的說法，在消費社會中，物并不是以功能性為主導的，而是不斷地發展并且最終趨于符號化的。人們消費的也并不是商品的使用價值，而是其符號價值。舊石器時代，人類就開始有意識地進行造物活動，拉開了設計史的序幕。人類在制作和使用工具的長期實踐中，大腦和肢體得到了不斷的進化，也逐漸形成了抽象思維的能力，嘗試利用色彩、裝飾等手段豐富物品的內涵。人們也逐漸懂得了選材用料、改進技術、掌握產品的結構、判斷產品的好壞等，物的生產逐漸趨于規范化。再到后來，人類社會經歷了大規模的機械化、工業化生產，商業主義、消費社會的迅速形成，日常生活物品與廢棄垃圾的大量產生，自然生態環境的毀壞，環保綠色理念的提出，人工智能及虛擬數字化時代的來臨，成為了產品設計所依存的社會環境和關注對象。

現代性以多種多樣的方式進入大部分人的生活中，資本的作祟直接或間接地導致了日常生活的異化，新的生活方式不斷沖擊著大眾，大規模的物質環境被不斷地再創造和再塑造，因此，設計也在發生轉變，就像展覽“80年代的時尚設計，欲望和日常使用的物品”[2]引起了爭議一樣，它并沒有堅持設計的通常標準。它涉及所有人的設計，展示了精美的日常用品，如用色夸張的地毯與一些工藝品。但其并沒有譴責消費，也沒有譴責使用者。

在現代社會中，設計越來越像是一種“符號物”，這種真正的日常大眾的“符號物”并不是“虛無”的文化，而是“活生生”的文化，可能部分大眾會覺得生活中的有些物品奇怪、新奇、詭異、媚俗，在新的生活方式中，公眾或許更加需要“附加值”做出承諾的物品，也就是“符號物”，它使人們超越“需求”而進入“欲望”世界。當現代性的工業制造品、雜志、電影和廣告等大眾媒介呈現給人們時，它含有某種不能完全、但又可在一定程度上獲得的東西，“符號物”是奢侈的，但又是大眾的，而色彩就是極具魅力的符號。不同產品的不同顏色，可以吸引不同年齡階段的不同用戶，如小孩普遍喜歡顏色鮮亮或者可愛的高飽和顏色，而中老年則會更側重于沉穩，會更加喜歡一些黑白灰等中性顏色。一款產品顏色的不同，可能其象征著“物品”傳遞給大眾的隱藏信息，如興趣愛好、身份認同等等。如蘋果公司近年來發布的新產品，當全新配色的手機出現在市場，吸引著無數的用戶愿意為之買單。

2 物的色彩功能

設計的概念一直是爭論不休的問題，或許可以將設計定義成是攜帶了技術本質的人造物，一般而言均具有兩種功能屬性：實用功能和符號功能[3]。從消費者角度看來，他們往往更多地關注其實用價值而不是符號價值，當然相反的情況也同樣存在。另外，符號價值與實用價值兩者可以相互轉換。所以，所有的情況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不論是實用性本身被當作符號（適用、完美、完整、舒適），還是那些本來沒有任何實用性的、廉價的、媚俗的、日常的產品，其本身的色彩裝飾性與美感也可以視作其實用功能，當然，也是符號。物，實際上處于不同的分類中，工具、用具是物，藝術設計的作品、產品是物，純藝術作品也是物[4]。從產品的角度看，上述討論可以得出一種立場：功能的生產包含并表征了符號的生產。例如，20世紀初流線型風格的風靡，美觀、高效的灰狗汽車也同時擁有承載多人出行的功能。除此之外，工業產品的色彩魅力還體現在傳達品牌效應上。日常生活中，色彩通過不同的心理暗示闡釋了不同領域的企業理念和品牌印象，這樣不僅鞏固了產品的品牌效應，而且也優化了企業形象。

3 色彩的魅力：時尚、大眾品味與日常設計

色彩對于時尚領域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在一個更普遍的層面上，可以說時尚適用于日常生活的所有方面，從特定風格的服裝色彩、食品包裝色彩、音樂專輯封面等可以看出。色彩的實踐仍然可以被看作是一種現代性的實踐，據此它被認為有可能產生變化。時尚看似微不足道，卻隱藏著關于生命和價值的深刻含義，這些含義通過顏色與用戶的密切聯系，使人們與他們的年齡、同齡人、一代人、通過儀式、職位的徽章和無數其他重要的生活經歷聯系在一起。平面廣告和商業設計的展示影響力的不斷增強，加速了這種變革，開創了一種大眾環境，色彩的魅力再一次凸顯。如戰后的波普藝術，當安迪·沃霍爾的作品出現在大眾視野，醒目的色彩就是其魅力所在，因為這不僅僅只是顏色上的創新，而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的全新表現。

無論是表現為廣告和包裝的形式，還是作為商品本身的一部分，顏色的運用在消除這些憂慮和撫慰消費者方面都起著關鍵作用。從而喚起一個愉快、美麗以及始終以進步為善的世界。可口可樂公司無論在產品設計還是廣告、包裝，對色彩的不斷優化是成功的關鍵因素之一，成功的顏色運用經歷了多次迭代，最終進入了“符號系統”。皮埃爾·布迪厄談到了社會的“商品和群體之間的同源性”，談到了“生產領域的邏輯”和“消費領域的邏輯”之間的協議，它總是自動恢復自己，或促進社會結構和文化利益[5]。

在20世紀60年代后期，歐洲大陸的反設計意識形態愈演愈烈，也因此出現了眾多設計團體。例如，“超級工作室”（Super studio）、“阿基佐姆聯合會”（Archizoom Associati）（均成立于1966年，佛羅倫薩）、“阿基格姆集團”（Archigram）（20世紀60年代成立于英國），在產品使用與外觀造型方面，設計師總是通過最合理的方式、實用性和可操作性強的設計思維來驅動消費。在當時看來，外觀設計好看的產品、顏色鮮艷、怪誕、離奇的產品比那些缺少吸引力的產品要容易賣出，而且利潤還會高很多（圖1）。

在現代日常生活中，大眾依舊會為色彩而買單，不同的產品有不同的用途和價值，設計師通過對顏色明度、純度以及冷暖飽和度的有效運用和一系列色彩語言的擴充，使色彩自身成為一種傳達物品信息的有效載體。消費主義盛行下的產品環境必須被賦予生命和活力，變得俏皮、多彩、時尚和全新。

而在2022年5月深圳的“孟菲斯的前世今生”展覽上，展出了大量的孟菲斯系列產品設計，比如將中間掏空的“甜甜圈板凳”（圖2），以及造型非常怪誕的書架（圖3），這些產品除了奇怪的造型以外，顏色的大膽運用是他們吸引大眾眼球的因素之一，色彩的使用不是孤立而存在的，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件物品都有其特有的環境，鮮艷的物品可能會和用戶以往看到的略有不同，但如果與其所處的使用環境相協調，這在某種程度上可能可以創造出新的效果，因此，色彩的運用是產品成功的必經之路。穿過“孟菲斯”之門，生活就像是一場大型的繽紛舞會……孟菲斯風格的產品設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弱化了功能，追求歡快自由，打破一切束縛，并且可以體會到“More is more，and less is a bore.”這在另一個層面為設計師帶來了更多的機遇。

4 設計引領新的生活方式

任何物品無法脫離環境而生存，包括人自身[6]。設計是人類的本質特征，設計之物最基本的價值是其使用價值或功能價值。隨著觀眾的呼聲越來越高，以及生活方式的不斷變革，產品設計中有了新的設計法則，“戲謔”“時尚”“怪誕”等因素都可注入不同種類的設計中，“有趣”成為大眾內心中更加直觀的感受——這就是審美維度產生了變化，傳統造物追求功能良好，但現在，我們需要一種樂趣，需要在產品設計中，尋找更多的“可玩性”。

現在的社交媒體已經較傳統的媒介意義發生了轉變，哪怕有部分用戶不想看到視頻中播放的產品評測，或者是探店筆記以及跟風的“打卡”，也不愿意看到直播間的“帶貨”，但是，這種生活方式已經形成，并將存在很長一段時間，設計師只是制造出某種物品的人，還不足以產生意義，只有當使用者與物品發生活態的象征關系才行。也就可以猜測：未來某一天，傳統電視會不會在歷史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豐富、方便、易用、時尚的媒介。每個人手中的設計之物都提供了用戶友好性和意義的多樣性，使歷史上的功能主義成為設計師的新任務。

毫無疑問，設計已在日常生活中起著重要作用。設計文化內嵌在大眾媒體中，并成為日常性的體驗。在充斥著紛繁物品的今天，我們會發現自己處于這樣一種非凡的境地：在大眾生活的產品文化中，我們更了解自己的頭腦，并且需要提出一些與身體和感官體驗不同的東西。無論學術界承認與否，大眾都容易受到時尚的影響，因為它是一種與新文化的接觸[7]。

5 結語

當越來越多的“新奇的”產品設計出現在大眾視野中，曾經的那種功能美似乎就被弱化了。傳統產品的好用性順勢轉變成當下“時尚”“新鮮”“奇特”等特點。所以當下的產品設計或許正行駛在功能重構的軌道上。功能弱化不代表完全刨除功能，而是在基本功能滿足的基礎上，探索設計的更多價值，設計師有對功能重構、色彩重組的能力，設計師也可以通過發掘新的產品語境、內涵，構建符合新產品的功能系統，從而實現在形式上的創新，從而為消費者提供了更好的產品選擇。此時，人們對于日常生活中設計的審美維度已經開始有新的轉變了。

6 參考文獻

[1][法]讓·鮑德里亞.物體系[M].林智民，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5-8.

[2]Gert Selle.There Is No Kitsch，There Is Only Design！[J].Design Issues，1984（01）：41-52.

[3]Yves Deforge.Avatars of Design：Design before Design[J]. Design Issues，1990（06）：43-50.

[4]李硯祖.設計的詩性尺度：從生活到“日常生活世界”[J].南京藝術學院學報（美術與設計），2022（04）：86-92.

[5][法]皮埃爾·布爾迪厄.藝術的法則[M].劉暉，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1：76.

[6]李盛弘.設計師的眼——日常生活中的設計啟發[J].設計2018， 199（18）：82-85.

[7]黃厚石.自發和本真：日常生活設計研究的意義[J].裝飾，2023（01）： 41-47.

陸丹丹（1980.05），女，江蘇南通人，博士，副教授，上海大學上海美術學院，研究方向：設計文化研究、設計理論與設計批評；劉穎（1995.08），男，江西上饒人，碩士研究生，上海大學上海美術學院，研究方向：設計學——設計藝術理論與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