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媒體時代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及教育引導路徑探討

2023-12-29 00:00:00屈靚雅

新聞研究導刊 2023年15期

摘要：隨著全媒體時代來臨，泛娛樂平臺迅猛擴張，進一步促使媒介從傳統圖文媒介向短視頻轉換，更導致了娛樂的異化和泛化，泛娛樂主義興起。此類泛娛樂化現象不斷沖擊青少年的生活。泛娛樂主義作為錯誤的思潮，極具隱蔽性、危害性，其依托科技發展、資本運作、大眾需求三方“助力”，對廣大青少年價值觀產生了諸多不良影響，極大地影響了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權的構建。因此，針對當前全媒體時代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不斷翻新，不同場景下顯現出不同的表現樣態，文章主要以新聞泛娛樂化、影視泛娛樂化、網絡平臺泛娛樂化為研究對象，聚焦這些泛娛樂化現象，對導致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形成的享樂主義、消費主義、歷史虛無主義的成因進行深入剖析，得出享樂主義、消費主義、歷史虛無主義對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起到直接或間接影響的結論。青少年階段是人生的“拔節孕穗期”，青少年思維活躍，三觀尚未形成，極易受到外界影響，基于此，及時糾偏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亟須重點關注。文章從社會、學校、家庭、個體四個層面提出規治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的路徑，引導青少年樹立正確的價值觀，旨在進一步深化泛娛樂主義的研究論域。

關鍵詞：全媒體時代；青少年；泛娛樂化；泛娛樂主義；媒介素養教育

中圖分類號：D432.6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3）15-0074-04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2018年度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網絡宗教對大學生的影響及對策研究”成果，項目編號：18BKS173

青少年是國家的希望，是民族的未來。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傾注極大熱忱研究青年成長規律和時代特點，拿出極大精力抓青年工作，做青年朋友的知心人、青年工作的熱心人、青年群眾的引路人”[1]。從發展心理學的角度，青少年期（Adolescence）是少年和青年相結合的時期，即十一二歲至十七八歲[2]，正是思維發展的高峰時期。作為網絡原住民的05后青少年群體，對新鮮事物接受程度高，富有好奇心，但也容易受到媒介的過度影響。互聯網時代到來，當無限逐利的資本和無節制的娛樂結合后，催生出錯誤社會思潮泛娛樂主義，對數字化認同度高的青少年更容易沉溺其中，產生“我娛故我在”的錯誤思想。如何引導青少年樹立正確的娛樂觀，合理使用娛樂媒介，幫助青少年社會化日益成為學界關注的課題。基于此，本文分析青少年存在的泛娛樂化現象及其危害，并提出教育引導的意見建議，以期對相關問題的解決提供參考。

一、全媒體時代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的表征透視

泛娛樂化是指娛樂的異化和泛化。美國著名作家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提出，“一切公眾話語都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并成為一種文化精神。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和商業都心甘情愿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使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3]。隨著科技發展、資本運作的速度加快，加之互聯網技術迭代升級的賦權，泛娛樂化在新形勢下呈現出影響大、發展快、極具隱蔽性的趨勢。

（一）青少年新聞泛娛樂化現象

青少年新聞泛娛樂化現象是指嚴肅媒體的新聞被軟包裝，新聞的嚴肅性大打折扣，青少年群體接受了過度娛樂化的新聞，對事物的認知出現偏差。媒介技術的發展和大眾傳媒市場的需要，使新聞的傳播方式、產生的影響都發生了變化。傳統媒體在新媒體沖擊下逐漸式微，新媒體不斷發展成為受眾接收信息的主要媒體。同時，新媒體時代，人人都可能是自媒體，受眾不再是單純的新聞消費者，也可以是新聞生產者、傳播者，新聞生產與傳播普及化，新聞生產“把關人”功能弱化，新聞朝更具故事性、娛樂化的方向發展。雖然不少新聞產品適合大眾口味，然而過度娛樂化的新聞從某種程度上削弱了新聞本身的真實性。

例如，微博代替傳統媒體成為大眾傳播和接收信息的平臺，熱搜詞代替了每日熱點新聞，但熱搜本身屬于一種文化產品，微博亦不是嚴肅新聞的生產平臺。明星隨意購買熱搜，導致進入大眾視野的是明星八卦，絞盡腦汁地創造淺薄無聊的熱搜詞，事無巨細地展示明星的私生活。青少年群體本身容易產生偶像崇拜心理，對明星充滿好奇，受娛樂的影響大，其思維方式、思想認知、思辨能力還在不斷發展中，無法簡單直接過濾掉這些以博取關注而制造出的信息，虛假的違背倫理道德的新聞使得青少年的道德秩序受到沖擊，對現實生活表現出冷漠感，懷疑一切[4]。

（二）青少年影視泛娛樂化現象

青少年影視泛娛樂化現象是影視節目的劇情出現偶像劇雷同化、歷史劇戲說化等，極易使得青少年群體形成歷史虛無主義的錯誤觀念。電視節目的娛樂化本身屬于節目設定，但是隨著傳統媒體的衰落，為了獲得更多的市場認可，當前娛樂節目的娛樂化逐漸泛化，使得低俗的文藝作品頻發，節目質量不再是節目制作的第一標準，而是以能否滿足市場需求為主，進而導致泛娛樂化現象逐漸在傳統媒體中蔓延滋生，極大地影響了文化產品的質量。低俗的文藝作品充斥著獵奇元素，比如穿越劇以現代人的視角，穿過時間洪流罔顧歷史的真實性和嚴肅性，變成披著歷史的外衣實際是現代爽文的影像文本。這種無厘頭、走樣的影視作品恰好迎合了青少年娛樂心理，更多的青少年在觀看節目的過程中，產生了對歷史的錯誤認知，盲目將其所見的文藝作品呈現內容當作歷史真相。青少年群體在觀看這樣的熱播劇時，潛移默化地接受了劇中所呈現的歷史故事，把戲說當成正史，并且不對真實歷史進行深入探究，進而形成了錯誤的歷史觀。電視節目作為文化產業的重要一環，為了滿足市場的需要，不斷生產泛娛樂化的文化產品，青少年對這類大眾文化接受程度高，也容易被麻痹，“最終逐漸喪失寶貴的自我鑒別力、批判力與建構力”[5]。

（三）青少年網絡平臺泛娛樂化現象

青少年網絡游戲泛娛樂化現象是互聯網技術賦權下，經過泛娛樂化網絡平臺的推波助瀾，青少年過度參與到娛樂形式當中的現象。我國1994年接入互聯網，00后到05后青少年是在互聯網下成長的一代，網絡是他們日常生活中重要組成部分。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2013年中國青少年上網行為調查報告》顯示，截至2013年底，中國青少年網民數量已高達2.56億，占全國整體網民的41.5%，占青少年總體的71.8%[6]。到2021年12月，我國未成年網民高達1.91億人次[7]，可見我國青少年網民整體數量呈上升趨勢，青少年互聯網使用率高，涉及生活、學習、娛樂等各個方面。互聯網技術飛速迭代也進一步推動了泛娛樂平臺崛起。泛娛樂平臺以及IP概念提出之后，泛娛樂平臺的發展呈現出從單一到多元、從單向傳播到多層級傳播的趨勢[8]。網絡場域信息繁雜，內容參差不齊，青少年對新奇事物接受能力強，也容易受其影響。近年來選秀節目十分火爆，這種網絡節目滿足了青少年追星的需求，給人一種窺私的新鮮感，導致青少年群體從眾參與、過度消費，以為自己的參與能為偶像掙得前途，實際上成為一種消費“錢景”，出現了不良的“倒奶事件”等。網絡直播文化對青少年的價值觀造成了諸多不良影響，讓青少年產生一種如不良網紅一樣出位就能獲得巨大收益的錯誤思想。

二、全媒體時代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的成因分析

（一）享樂主義和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

享樂主義對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產生直接影響。改革開放不斷深化，雖然促進了我國經濟發展與文化交流，但亦有許多錯誤思潮隨之傳入國內，對社會輿論環境造成嚴重影響，這些錯誤思潮中就包含享樂主義。何謂享樂主義？為何需要批判享樂主義？所謂享樂主義，主要是精神懈怠、不思進取，追逐名利、貪圖享受，從某種程度來說，享樂主義就是將人生快樂簡單地等同于物質享受，對幸福的追求演化為對物質享樂的追求。當然，不是說享樂主義者就只會追求物質需求，他們也談思想，但他們追求的是不加任何限制的、肆意妄為的精神自由。“只有在正確認識外部環境、把握歷史必然性的基礎上，主體才能實現真正的意志自由。”[9]真正的意志自由，換言之就是精神自由，即作為主體的人在實踐的基礎上，不斷把握外部客觀世界規律，在熟諳規律的情況下改造世界，這樣的自由屬于實質的精神自由。常言道，環境對人具有很強的塑造作用，如若一個在享樂主義包圍之下成長起來的青少年，必然不會認知到何為真正的精神自由，而青少年是未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主力軍，因而要幫助青少年學會識別享樂主義的實質。享樂主義者通常的行為表現為內心強烈渴求對物的占有，以滿足自己不斷增長的物質需求。而人對物的占有，并不意味著真正占有了物本身，而僅僅是占有了物的一部分。享樂主義者從來都沒有占有過物，往往還成了物的奴隸。歸根到底，享樂主義是一種剝削制度下的產物，根源于私有制經濟關系，是一種剝削階級的人生觀，因而要進行批判。

（二）消費主義和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

消費主義對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的形成具有推波助瀾的作用。消費主義，究其本質是一種以消費為根本目的的生活方式，即消費不再只是作為某種手段而存在，反而是作為目的本身而存在。消費主義意識形態作為西方社會的一種重要意識形態，隨著全球化的深入不斷蔓延到廣大發展中國家來。廣大發展中國家尚未具備吸收這一意識形態的良好土壤，因此外來的消費主義畸形扎根于發展中國家，并對其產生不良影響。馬克思、恩格斯早就指出，統治階級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說成是社會全體成員的共同利益，并在觀念表達上“賦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他們描繪成唯一合理的、有普遍意義的思想”[10]。西方發達國家正是基于這一理論描述，對其他發展中國家進行意識形態輸出，其中就包括將消費主義說成是全人類的普遍價值觀，將消費主義描述成全人類的普遍價值，從而維護西方發達國家少部分人的利益。因此，要在意識形態領域始終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用馬克思主義武裝青少年的頭腦，幫助其提高識別錯誤思潮的能力，自覺抵制西方發達國家的不良意識形態輸出，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文化建設，不斷提升青少年的自我免疫能力。

（三）歷史虛無主義和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

歷史虛無主義對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的形成難辭其咎。歷史虛無主義首先是虛無主義的一種，它生長于尼采、海德格爾等西方哲學語境之中，是對歷史本身的虛無，本質上是對歷史規律性和進步性的徹底否定。歷史虛無主義常常淪為政治斗爭的工具，歷史虛無主義對黨和國家造成過嚴重危害，并且歷史虛無主義依托現代信息技術，往往具有傳播廣泛化、影響隱匿化等特點，其對青少年正確認知歷史會造成一定的影響，必須時刻警惕歷史虛無主義的危害，厘清歷史虛無主義在當今社會的傳播特征和發展規律。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在講授中國歷史時，要注重引導學生傳承民族氣節、崇尚英雄氣概，引導學生學習英雄、銘記英雄，自覺反對那些數典忘祖、妄自菲薄的歷史虛無主義和文化虛無主義，自覺提升境界、涵養氣概、激勵擔當”[11]。所以更要加強青少年對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展史及中華民族發展史的主題主線的學習，使其正確認識和科學評價歷史上的重要事件和重要人物，防止夸大歷史上的失誤和曲折，將歷史庸俗化、娛樂化等現象。青少年成長于新時代，需要正確全面地了解歷史，從而旗幟鮮明地反對歷史虛無主義，真正做到學史明理、學史增信、學史崇德、學史力行。

三、全媒體時代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的教育引導

（一）社會層面

社會層面應加強監管措施制度建設。2023年頒布了《新時代的中國網絡法治建設》白皮書，是第一部關于網絡法治建設的白皮書，明確了要加強互聯網法治建設。目前，有關部門已展開網絡“護苗”行動、未成年人網絡環境清朗行動、青少年網絡普法行動等針對青少年網絡法治的一系列措施[12]。由于互聯網環境瞬息萬變，信息傳播速度快，泛娛樂平臺的技術迭代更新快，再加之青少年自由性強、易受影響，所以針對青少年的網絡法治建設要不斷總結經驗，更要著眼未來。要繼續加大對青少年普法教育的力度，打造青少年普法平臺，將普法教育融入青少年的日常生活。針對青少年網絡安全方面，要加強對網絡上不良信息的甄別，加大對泛娛樂平臺的監管力度，加強建設“青少年模式2.0”，細化完善審核標準，強化打擊網絡暴力行為，保護青少年上網安全，讓青少年在網絡平臺上合理發表自己的想法，讓泛娛樂互聯網平臺成為對青少年學習、生活等有益的平臺。針對青少年網絡意識形態方面，爭取網絡意識形態領域主動權，在青少年間發展有正氣的“意見領袖”，加強對青少年的輿情管控，建立科學的管控機制。

（二）學校層面

學校層面應加強網絡媒介素養教育。《2021年全國未成年人互聯網使用情況研究報告》顯示，我國未成年網民數量已經高達1.91億[7]，媒介使用平臺方面，抖音、小紅書、B站等娛樂性平臺成為未成年人獲取社會信息的主要渠道，大部分高中生、中職學生對于社交、購物和娛樂類應用存在明顯偏好。媒介使用時長方面，超過一半的未成年人每日上網時長超過1小時。從媒介使用對象來看，初中階段為青少年使用互聯網比例最高的學歷段。學校作為青少年學習的主要場域，應盡早引入媒介素養教育一系列課程，幫助青少年增強網絡信息辨別能力，提高媒介使用能力。課程建設方面，必須對媒介素養教育重新定位，推陳出新，從低年級抓起，加強建設大中小一體化素養課程，讓媒介素養課程進課堂、進校園、進人心。教育形式方面，應該舉辦相應的知識講座，確保教育內容的創新性、靈活性，使媒介素養教育能讓學生易于接受。教師教育方面，要培養教師的媒介素養能力，幫助教師提高教學能力，開展啟發式教學，鼓勵教師成為網絡“意見領袖”，在網絡平臺上多發出正能量的聲音，從而使青少年提高對媒介素養課程的認可度，進一步優化學習效果。

（三）家庭層面

家庭層面要做好教育引導。家庭作為青少年接受教育的第一場域，是青少年接受媒介素養教育、價值觀教育的起點。研究顯示，提高父母對孩子的關注度有助于減少孩子的上網時長，在解決青少年網絡成癮問題過程中，家長的作用尤為突出[13]，可見家庭對青少年形成正確的娛樂觀有著重要影響。父母及時引導青少年的娛樂行為和媒介使用狀態，將成為學校媒介素養教育和社會媒介素養教育的重要補充和有力支撐。一方面，面對青少年泛娛樂化現象，要做好家校共育。父母作為青少年的首任教師，具有學校教育無法替代的教育功能，要加強對青少年媒介使用的積極干預，增加正面溝通，培養和諧的媒介使用家庭圖景。另一方面，家長應主動利用學校、社會等渠道，全方位提升對“泛娛樂化”現象的高度重視和全面認知。家長本身應以身作則，減少無效上網時間，對青少年泛娛樂現象進行“疏”而非一味“堵”，增強自身媒介素養能力、媒介信息辨別能力，做好青少年媒介素養家庭導師和把關人，多開展親子活動，充分發揮家庭對青少年媒介素養教育的直接引導作用。

（四）個體層面

個體層面應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價值觀在人類認識、改造自然和社會的過程中產生與發揮作用，因而價值觀念具有時代性，是時代的產物。只有反映時代要求的價值觀念，才能引領社會進步。如今青少年的人身安全得到保障，但他們的心智卻更脆弱了[14]，青少年的物質生活愈發豐富，但精神世界卻容易出現價值觀碎片化、虛無化等問題，明顯是一種不合常理的社會現象。個人主義、享樂主義的盛行，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建設帶來極大挑戰，諸如“躺平”一類的社會新概念的產生為青少年逃避社會責任和民族使命感提供了“遮蔽物”，進而影響了積極向上價值觀的弘揚。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切視探索嘗試為畏途、一切把負重前行當吃虧、一切‘躲進小樓成一統’逃避責任的思想和行為，都是要不得的，都是成不了事的，也是難以真正獲得人生快樂的”[15]，所以更應該幫助青少年樹立正確價值觀。首先，主流媒體要發揮對青少年價值觀的引導作用，為青少年提供更豐富的內容，以減少青少年對泛娛樂平臺的依賴。其次，青少年要增強自我認同，提高自身素養，只有增強了自我認同，才不會被娛樂化話語所構造的虛擬符號和文化景觀所裹挾，不會成為單向度的人。

四、結語

青少年是國家的未來，是民族的希望。麥克盧漢強調“媒介即訊息”，媒介對于新的社會文化的塑造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從而產生新的文化樣態。全媒體時代，青少年使用短視頻等新的泛娛樂媒介偏重于娛樂與消費，長此以往必然導致青少年將在互聯網實踐中養成的不良習慣帶到現實生活中去，并且將虛擬世界作為展現自我的優先場域，以致不能作出理性思考，成為娛樂的附庸。厘清網絡泛娛樂化現象，對于幫助青少年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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