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偉大價值的四維審視

【摘 要】從理論維度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的最新成果，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內容。從歷史維度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始終是推動中華民族由多元走向一體的內生動力；是增強族際互動與提升國家認同的重要推力；是保障中華民族綿延數千載的重要凝聚力。從現實維度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維護國家統一與促進社會穩定的重要基石；是實現民族團結與提升政治認同的根本紐帶；是凝聚民族力量與實現民族復興的重要源泉。從世界維度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世界其他多民族國家如何更好開展民族工作提供了中國智慧，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了中國力量。

【關鍵詞】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多元一體；偉大價值；四重維度

【作 者】蔣永發，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助理教授。北京，100083。

【中圖分類號】D63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54X（2023）01-0061-0010

理論貢獻、歷史價值、現實作用、世界意義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偉大價值的四重維度呈現。這四個方面內容相互聯系、互為貫通，表征著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價值意義的不同側面，共同構成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立體圖景，彰顯出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獨特意蘊。

一、理論之維：作為話語存在方式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的最新成果，是黨的民族工作要旨在理論層面的全新表達，有其獨特的理論價值。

（一）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的最新成果

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是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來考察民族發展脈絡、解決民族問題的科學理論。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成果的最新內容，為新時代民族工作提供正確方向指引的同時也為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

1.豐富了馬克思主義民族平等思想的理論內涵

民族平等是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的核心范疇。馬克思和恩格斯歷來主張民族成員要平等相待，各民族要在尊重差別的基礎上團結起來，消除歧視，凝心聚力，聯合斗爭，認為這是無產階級革命取得勝利的基本條件之一。1844年，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神圣家族，或對批判的批判所做的批判》一文中，針對布魯諾·鮑威爾的唯心主義民族理論觀點，明確提出“古往今來每個民族都在某些方面優越于其他民族”［1］666，從而第一次提出了民族平等思想。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恩格斯指出：“在無產者不同的民族的斗爭中，共產黨人強調和堅持整個無產階級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2］44在經典作家看來，世界上每一個民族都是獨特而平等的。民族平等的本質就是消滅民族之間以及民族內部的剝削，實現人人平等的問題。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的最新內容，既繼承了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又發展了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作為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堅持各民族平等始終是黨和國家各項工作的出發點與落腳點，貫穿于民族工作的全過程與各方面。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提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大命題，從理論創造與實踐創新雙重維度上不斷豐富馬克思主義民族平等思想。比如，民族領域一以貫之堅持“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堅持“各民族一律平等，保證各民族共同當家作主”；堅持推動各民族發展經濟，積極改善民生，促進共同發展、共同富裕；堅持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一個都不能少，等等。在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培育鑄牢過程中，我們始終堅持各民族無論人口數量多少、宗教信仰如何、經濟發展程度高低，都享有共同的權利與義務，沒有任何一種權利只允許某些民族享有或限制某些民族享有，始終穩步推進各民族經濟發展，促進人民生活共同富裕。

2.擴展了馬克思主義民族團結思想的理論外延

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認為，只有堅持民族平等、民族團結的理念原則，支持被壓迫民族的解放斗爭，同他們緊密團結在一起，無產階級才能徹底地推翻資產階級統治，徹底地解放被壓迫的民族和人民，從而達到解放自己和解放全人類的理想目的。中華民族具有自身的鮮明特性，馬克思主義民族團結思想的方法原則管用但不夠用。中國共產黨在成立之初就深刻意識到中華民族的獨特性，在領導中國人民創造歷史偉業過程中始終將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的民族團結思想與中國民族實際情況結合起來，實現了馬克思主義民族團結思想在中國的發展與升華。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高度重視民族地區經濟發展，始終將促進各民族和睦相處、加強各民族互動發展、鞏固發展平等團結互助和諧的社會主義民族關系作為新時代民族工作的關鍵點。在多個重要場合，習近平圍繞如何準確把握與有效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發表系列重要論述，極大豐富了馬克思主義民族團結思想的理論內涵。如提出“民族團結是各族人民的生命線”的生命線論、明確“中華民族一家親，同心共筑中國夢”的心愿目標、強調“做好民族工作，最關鍵的是搞好民族團結，最管用的是爭取人心”的工作重點、提出積極創造“共居、共學、共事、共樂”的社會條件等，這些重要論述既指明了民族工作的理想目標，也道出了民族工作的發力重點，既推動了中華民族的一體構筑，也多維度立體化擴展了馬克思主義民族團結思想的理論外延。

（二）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內容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新時代民族工作要旨在理論上的形象表達，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在民族工作領域的集中體現，開辟了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新境界。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立足民族復興全局，反復強調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極端重要性與歷史必然性。這些重要論述既豐富了中國特色的民族理論，也促進了民族的團結統一。比如，關于牢固樹立“四個與共”的共同體理念、積極打造“石榴籽”般的民族共同體、提出構筑“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提出“民族團結生命論”、呼吁增強“五個認同”、提出民族工作的主線與“綱”、總結做好民族工作的“十二個必須”，等等。以上這些都充分彰顯著習近平對民族工作的高度重視，構成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核心話語體系。在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在各族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新時代民族團結再創新局面，民族發展再上新臺階，人民生活實現新提升，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的理想逐步成為現實，中華大地呈現出一片繁榮景象。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開展好新時代民族工作提供了科學理論指導。一方面，中華民族是一個包含五十六個民族的實體民族，擁有十四億的龐大人口，擁有遼闊的國土面積，要開展好民族工作、凝聚人心并非易事。另一方面，從世界民族發展史來看，牢固的民族共同體意識對于一個民族國家來說關系重大，甚至可以說直接影響到民族的生死存亡。比如蘇聯解體的教訓、美國出現“我們是誰”國家認同危機的警示、英格蘭與蘇格蘭的矛盾糾紛無不提醒著我們，開展民族工作要重視各族成員精神意識層面的統一，這是事關民族興衰成敗的一個根本性問題。從這一層面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意義重大，關系全局，成為新時代民族工作的主線與“綱”。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一種蘊含著歷史、理論、現實多重維度的民族整體意識，它不會自我生成，而是需要積極引導、有效培養與不斷鑄牢。新時代，我們黨創造性提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重大命題，就是基于對中華民族五千多年歷史的科學總結，對國外民族工作經驗教訓的借鑒吸收，對民族自身發展規律的準確認識，對中華文明繼承發展的實踐自覺。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內容，彰顯了堅定價值立場，具有崇高的價值取向和共同的價值追求。阿米泰·伊茲歐尼指出：“‘回應性’（responsiveness）是真正共同體的主要特征。”［3］36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高度關心各族人民生活疾苦，高度重視民族地區經濟建設，積極回應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困難挑戰，頻繁前往大江南北各少數民族聚居地區進行考察，留下了一串串見證民族發展的問冷暖、訪真貧、解民憂的堅實足跡。在脫貧攻堅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過程中，我們始終堅持一個民族也不能少，牢牢抓住民族工作主線，聚焦民族地區短板弱項，匯聚民族地區發展合力，構建中華民族的真正共同體。從貧窮到富裕的轉變，從封閉到開放的發展，從落后到文明的蛻變，全國各族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顯著改善，生活質量得到了顯著提高，形成了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的生動局面。可以說，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并非隨意喊出的簡單口號，而是一個實實在在攜手并進的奮斗過程、共同拼搏的熱鬧畫面。這是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在民族領域的生動體現，也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內在要求。

二、歷史之維：“昨日中國”蛻變為“今日中國”的關鍵密碼

中華民族是一個歷史悠久文化精深的偉大民族。五千年來，正是由于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歷史在場，中華民族才能保持形散而神不散，才能實現從分散林立走向內聚統一，成為一個以“共同性”為底色、以民族偉大復興為共同奮斗目標的中華民族共同體。

（一）推動中華民族由多元走向一體的內生動力

包容多元、融成一體是中華民族的鮮明稟賦。古代中國，中華民族處于自在發展階段，尚未實現民族意識的自我覺醒。早期中華民族先民在各自活動場域中發展形成了獨特的文化譜系，隨著交流融合的與日俱增，各民族在相互吸納相互影響中形成了初始的區域文化共同體。隨著夏商周各代的歷史發展，在黃河、長江中下游地帶誕生了華夏文明，此時周邊的東夷、南蠻、西戎、北狄等民族集團也在發展壯大。歷史文化的發展推進“華夏”與“夷狄”的交流互動。當時雖有文明的互動交流，但尚未整合成一種共同的政治秩序，尚未形成共同參與的一個政治游戲。［4］10秦朝在開創了“大一統”政治模式的同時也形塑了“大一統”的民族精神格局。特別是秦朝書同文、車同軌、量同衡、行同倫等系列經濟文化制度的貫徹落實，致使先前分散林立的民族局面逐漸在增進共性的過程中走向凝聚統一。這種追求“天下一統”的思想文化內核深刻影響著中華兒女深層的“心理結構”，貫穿于中華民族歷史發展的各方面與全過程，進而形成并維系了超穩定的中國社會結構。兩千多年封建社會時期，中國雖歷經魏晉南北朝、五代十國、遼宋夏金等分裂時期，步入近代之后，中華民族也面臨著西方列強的軍事侵略、政治壓迫、經濟掠奪，但統一依然是歷史的主流。［5］這主要歸因于數千年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中積淀而成的民族整體意識，這種集體性身份認同是中華民族得以無堅不摧、砥礪前行的核心與靈魂，在捍衛民族國家利益的同時也成功推動中華民族由“多元”向“一體”的歷史性轉變。

中華文明的內在稟賦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功能發揮的重要因素，是多元得以形成一體的重要原因。這種民族優勢稟賦與文化內在基因有很多，如厚德載物、自強不息、兼容并包，等等。其中對民族融合發展影響最深、作用最大的就是兼容并包，它是中華文明的天然優勢之一，也是中華民族發展的動力機制。在趙汀陽看來，中國是一個“配天”的神性概念，它包含中華文明連續性、兼容性和非宗教性三個特征；古代中國的百姓在物質利益驅動與精神資源博弈之下形成了中華民族獨特的“旋渦”動力模式。這種獨特模式以中原為核心，一旦形成就會產生強大的向心力與吸引力，使四方百姓既不愿意脫身也難以脫身；因此“古代中國并非擴張型的帝國卻能夠不斷擴展”逐步“形成一個多文化多民族的大一統國家”。［4］15～16正是這種獨特歷史發展走向和強大吸附能力為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凝聚統一提供了深厚基礎。這種偉大歷史性實踐折射到民族思想觀念層面，則有效促成了中華民族整體意識和中國國家統一意識的深層性積淀，或者說以文明底蘊的延展方式構成了中華民族共同體內在貫穿的歷史文化基因。這種文明體的內在稟賦與高層次的民族意識超越了特定時空和個人有限體驗的價值與意義。

一個民族所擁有的共同心理素質主要源自于各民族共同認可的民族共同體意識。一個國家或民族擁有什么樣的歷史性實踐，就會形塑這個國家人民或民族成員什么樣的認同體驗與心理意識。“昨日中國”在各族人民交往交流交融的互動實踐中成功走向了“今日中國”，這種國家政治意義上的歷史性嬗變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就是決定于不同歷史階段的各族人民對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接力鑄牢與有機凝聚。從曾經的分散林立到今日的內聚統一，中華民族歷經千年洗禮已成為一個牢固凝聚互不分離的命運共同體。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發展形成不是任何主觀力量所決定的，它是古老中國自在發展自然凝聚自我生成的歷史結果，既是對歷史的傳承又是對歷史的發展，具有其獨特的文明意義。由于階級與歷史的局限性，當時人們“對這個過程不可能有自覺和清醒的認識”［6］，所以使得“各種客觀存在的‘一體觀’未能上升為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中華民族一直處于自在的發展之中”［7］。但我們不能抹殺這種潛在的民族共同體意識對多元一體格局歷史形塑的推動作用，即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歷史性積淀，是推動中華民族由多元到一體的內生動力。

（二）增強族際互動與提升國家認同的重要推力

民族認同作為民族成員忠于本民族的一種情感呈現，是一個國家完整與獨立的重要標志。這種樸素的民族情感最初源自于單個民族對共同歷史源流、共同風俗習慣、共同生活方式的高度體認，是民族成員基于民族共同美好未來的責任共擔與榮光共享。北宋時期，北宋與北方民族在經濟發展上就存在著明顯的經濟互補性，天然的地理條件決定了北方民族主要是依靠畜牧業，北宋則是依靠農業。但事實上，契丹在建國以前就已經與中原保持著經濟上的一定聯系。契丹建國后，盡管與北宋呈現出了對峙局面，但是兩邊在經濟貿易上的交流卻沒有因此而發生中斷，如當時遼朝為了能夠得到中原地區的商品，便在民族政權交界地區設立了榷場、互市等以促進雙方商貿往來。這一時期，表面上許多邊疆民族紛紛建立政權，與中原王朝異爨分家，但實際上各民族以及各政權之間的交往聯系更為緊密。比如在政治上，周邊的民族政權都確立了“以儒治國”的方針，將自己自覺納入到儒家政治思想體系之下；在經濟上，大宋王朝與北方民族之間互通有無，形成了相對統一的經濟市場，中原地區逐漸成為周邊民族的糧食和日用品“基地”，北方民族地區成為大宋王朝的畜牧“基地”；文化上，漢文化與少數民族文化相互影響和滲透，極大促進了當時文化的交融發展。［8］40各民族之間的貿易往來與文明互動極大地推動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形成，潛移默化促進了各民族對中華民族國家的認同。

中華民族的形成貫穿于秦漢以來中國統一多民族國家的發展過程。歷史上各民族在經濟、文化、人口上的交流互動、融合發展，不僅實現了各民族的自我發展，也內在推動中華民族一體形態的形成。在這一過程中，各個民族在生存環境、生產方式、語言譜系和精神心理素質等方面進行了自我審視與現實選擇，實現了對原有封閉保守狀態的內在超越，在長期的交往交流交融過程中，既充分保持本民族的優秀文化傳統，又不斷吸收其他民族文化的成份。正如韓震所指出，中國歷史上雖然存在“華夷之辨”的現象，但是“‘華夷’一旦相遇往往就出現融為一體的趨勢”［9］。各民族在無數次碰撞交流、融合發展中共同創造了中華民族的輝煌歷史，在尊重多元文化的基礎上有效凝聚了政治共識，增進了不同民族之間的依存關系，逐漸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不分離的民族命運共同體，中華民族的凝聚力不斷增強。

歷史車輪滾滾向前，隨著清朝統一中央集權國家版圖的最后確立，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不論是在廣度上還是在深度上都得到了極大加強，為中華民族認同的深化奠定了良好基礎。鴉片戰爭之后，伴隨各民族同仇敵愾反抗外敵入侵斗爭的持續深入，各族成員“中國人”的身份意識不斷增強，對中華民族認同也趨向于一種內化自覺。特別是中日甲午戰爭以來的一百余年時光里，中國人民對于國家的情感認同，中華民族對于自身認識與未來目標都有了更加清晰準確的定位。中華民族逐步從一個自在民族實體轉變成為一個自覺、自強、自信的民族實體，“中華民族”成為全體中國人的名稱，成為中國最有影響力的文化符號。

（三）保障中華民族綿延數千載的重要凝聚力

中華民族作為世界上的偉大民族之一，人口龐大、文化精深、歷史悠久。那么中華民族何以能夠在數千年歷史長河中櫛風沐雨、歷遭劫難仍自強不息；能夠在競爭激烈的世界民族之林中脫穎而出、強勢崛起；能夠在與時俱進中不斷保持實現自身新發展？根本原因就在于中華民族擁有無與倫比的民族凝聚力，擁有共同體認的民族共同體意識。

中華民族的形成發展是一個漫長演進的歷史過程。從史料記載來看，古代中國大地上就分散生存著眾多大小不一的氏族部落。隨著交往的不斷擴大，許多部落聯盟逐步地匯入“華夏”，在不斷錯雜混居、交流碰撞過程中形成了以炎黃華夏為凝聚核心的“五方之民共構天下”的民族交融格局。隨后經過幾千年混雜、融合、誕育、凝聚，中華民族實現了由各民族分散林立到水乳交融榮辱與共的命運共同體轉變。在這一歷史嬗變進程中，中華民族各文明成員始終將實現家國一統與民族團結作為自己的最高價值追求。因此，無論是在統一時期抑或是在分裂時期，各個政權都以中國正統自居，各統治者都將統一天下作為上天賦予的神圣使命。中國這種文化傳統與歷史發展軌跡在世界上是非常獨特而難得的。以歐洲為例，自從古羅馬帝國隕落之后，這塊大地上就未實現過真正意義上的輝煌統一。反觀中國，盡管歷史上不斷彈奏著“統一分裂——分裂統一”的二重變奏曲，但始終沒有喪失民族的“魂”與“脈”，反而在這一變奏過程中，中國不斷以中心輻射四方，各民族由分散林立逐步走向高度統一，打造出統一多民族國家的完整版圖。正如有學者指出：“在數千年中，各民族共同締造統一多民族中國，是中國民族關系的主流，統一是中國歷史發展的主流。”［10］118產生這種結果的重要原因之一就在于中華民族所擁有的強大民族內聚力，以及在“大一統”天下觀輻射下所形成的各民族共同遵循的價值性共識。中華民族的這種高層次整體性意識貫穿于中華民族歷史發展始終，保障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的鞏固與強大。

近代以來，由于封建統治腐敗和西方列強入侵，中國面臨著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西方列強以堅船利炮強迫清政府簽訂了諸多不平等不合理條約，在中國謀取了大量侵略特權。面對亡國滅種、瓜分豆剖的危險，中華各族兒女團結一致、共赴國難，開啟了救亡圖存的系列嘗試與偉大斗爭。西方列強作為中華文明之外“他者”形象出現的同時，也深深激發著中華民族的內部整合，促進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形成。歷經甲午戰爭、辛亥革命、五四運動等重大事件沖擊，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隨著中華民族的興衰沉浮也在不斷自覺形成。尤其是“七七事變”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成為各族人民的共同認識，在中國共產黨正確領導下各族人民開始自覺募集抗日物資、積極投身抗日救亡運動，建立起最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匯聚起戰勝日本帝國主義的強大力量。當中華兒女目標一致筑成牢不可摧的鋼鐵長城時，中華民族實現了從“自在發展”向“自覺凝聚”的歷史性蛻變。各族兒女在共同歷史經歷、共同前途命運中產生了為中華民族而奮斗的自覺使命感、同屬于中華民族大家庭的身份歸屬感、作為中國人民的國家認同感，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超越時空、超越民族中不斷得到升華凝聚。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本質上就是中華民族這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的民族意識在社會生活中的一種直接反映，是保障中華民族綿延數千載的重要凝聚力。正如湯因比指出：“就中國人來說，幾千年來，比世界任何民族都成功地把幾億民眾，從政治文化上團結起來。他們顯示出這種在政治、文化上統一的本領，具有無與倫比的成功經驗。”［11］294確實，縱觀世界文明發展史，中華民族無疑是其中最獨特而又具有持久生命力的民族之一，是世界民族之林中的一個典型樣本。數千年來，王朝總是在歷史的激流勇進中興衰沉浮、嬗變更替，但“中國”作為一個政治共同體始終以彰顯超越性生命特征而連貫存在，王朝可能傾覆，但“中國”始終不會終結。“中國”作為一個歷時性的觀念在場，它的存在總是會因下一個王朝的誕生而不斷延續下去。正所謂：民族統一存在卻不恒在，但多民族國家的統一意識卻常在。

三、現實之維：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巨輪勝利前行的“壓艙石”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推進民族復興這一戰略工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精神支撐。

（一）維護國家統一與促進社會穩定的重要基石

實現國家統一與維護社會穩定是各族人民的共同意志，也是中華民族發展的邏輯主線。在中華民族悠久的歷史之中，有過風平浪靜，也有過波濤洶涌，但無論是漢族主宰中央政權，還是少數民族統治“天下”，各民族都始終遵循中華民族發展的歷史規定性，即把實現多民族的統一看作是“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義”，極力追求政治的統一性與達致社會的共同性，渴望成為天下共主。在數千年王朝更迭的歷史變動中，“大一統”思想不僅維系了中國王朝持久的高度統一，也充分展現了中華民族的強大韌性，沉淀為中華民族精神的鮮明底色，彰顯出超越時空的高度穩定性，使中華民族成為一個恒久的命運共同體。

當前，在全球化縱深發展的時代場域中，各種思潮相互碰撞，各種文化相互影響，為中華民族發展帶來寶貴機遇的同時也帶來了一定的風險挑戰。比如，兩種道路、兩種制度、兩種意識形態相互斗爭的影響，全球化浪潮對國家民族意識的沖擊，西方錯誤思潮對國家認同的消解，等等。因此，對于正處在民族復興關鍵時期的中華民族來說，如何保持戰略定力、抓住問題本質、解決現實矛盾，是亟須正面回應與有效解決的重大課題。在這一關鍵節點，我們黨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新時代民族工作的主線與“綱”，并將所有工作向此聚焦，就是基于對時代課題的積極回應，對中華民族發展實際的準確把握。習近平明確指出，必須“堅持把維護民族團結和國家統一作為各民族最高利益，把各族人民智慧和力量最大限度凝聚起來”［12］。世界上民族國家有很多，但無論是大國還是小國，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各民族若沒有高度凝聚的民族認同，尋求不到安全的身份歸屬，無法達致共同的目標愿景，那這個國家無論是在微觀層面的個人生活還是在宏觀層面的民族團結都將缺乏行之有效的保障，因而注定沒有前途與希望。

中華民族擁有五十六個民族，十四億中華兒女，民族的獨特性決定了培育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極端重要性。當前，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正確帶領下，民族工作取得了歷史性成就，民族地區實現了歷史性變革。比如，在2014年至2019年這短短5年之間，新疆地區勞動就業總人數就增加了194.88萬人，就業增長率為17.2%；城鎮就業人數年平均增長47.12萬人以上，其中南疆地區占比31.4%，達到14.8萬人。［13］同時，近年來國家共扶持少數民族的重點文化作品選題578項，資助出版的少數民族文學原創作品80部，50余款應用型民族文軟件研制成功并投入應用，各民族文化都實現了大繁榮大發展。［14］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中華民族深層歷史記憶和民族國家精神的符號化表達，既是全民族共有的寶貴歷史“遺產”，也是維護國家統一與促進社會穩定的重要基石；既是民族情感的真實流露，也是成員身份歸屬的確認表達；既是中華兒女內心深處的精神投射，也是五十六個民族榮辱與共的生動寫照。就此而言，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對于國家統一、民族團結、社會和諧、人民幸福愈發彰顯著重要意義。

（二）實現民族團結與提升政治認同的根本紐帶

民族共同體意識對于多民族國家來說尤為重要，對于中國這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來說更是如此。數千年來，盡管自在的中華民族在歷史形塑與國家分合中發生了重大變化，但這種分分合合并未改變民族國家的發展大勢。歷史上無論是朝代更迭還是外敵入侵，無論是諸酋稱霸還是群雄紛爭，中華民族始終保持穩定的民族格局，始終維系一個堅固的民族整體。早在先秦時期，中國就逐漸形成了以炎黃華夏為凝聚核心、“五方之民共天下”的交融格局。秦朝在書同文、車同軌、量同衡、行同倫確立政治統一制度規范的同時，也開啟了中國這個統一多民族國家的發展歷程。不可否認，歷史上曾出現少數民族入主中原建立政權的時代，但這并不意味著異族對中華民族的取代，更不意味著中華文化傳統的中斷與毀滅。如十六國時期，匈奴人赫連勃勃建立了大夏國，自認為是夏禹的后代，表示要極力恢復夏禹的統一大業。匈奴人劉淵建立的漢國，自認為是漢朝劉邦的后代，表示要極力恢復漢朝的正統。［10］147盡管這兩個朝代持續周期不長，輻射地域不大，但都有效彰顯了統治階級一統天下的鮮明思想，都充分體現了對中華民族的政治認同。

民族團結是各族人民的生命線。毛澤東指出：“國家的統一，人民的團結，國內各民族的團結，這是我們的事業必定要勝利的基本保證。”［15］204中國擁有十四億人口，這決定了實現民族復興必須要做好民族團結工作，處理好各民族關系。一個多民族國家如果無法達成一致的奮斗目標，無法處理發展過程的民族糾紛，無法凝聚廣大人民的價值共識，那么這個國家就很難實現自我的繁榮發展，甚至走向國家解體與民族分裂的黑暗深淵。如曾經由15個加盟共和國組成的“超級大國”蘇聯，是二戰后世界上唯一能和美國抗衡的國家，最后卻轟然倒塌；曾經富裕繁榮的南斯拉夫受蘇聯解體影響最后也四分五裂，走向了歷史的終結；實施民族大熔爐政策的美國在多元文化主義、移民浪潮的沖擊挑戰下也遭遇了“我們是誰”的國家認同危機，出現了“我們將來會成為什么樣的人”［16］10的身份擔憂。歷史與實踐證明，一個多民族國家如果無法處理好民族問題，構建和諧的族際關系，鑄牢民族共同體意識，那么這個國家往往只是“形”在，在狂風暴雨面前容易造成“魂”散。

近代以來，中國共產黨團結率領各民族通過幾代人的接續奮斗，使中華民族成功實現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實現了從“自覺”到“自信”“自為”的華麗蛻變，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曙光已經展露在地平線上。但是，當前民族工作領域仍面臨著諸多風險挑戰，比如“兩種主義”的滋擾、“三股勢力”的危害、“五個并存”階段性特征的挑戰，等等，這些都對國家統一與民族團結大局造成了一定挑戰，阻礙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前進步伐。有學者指出，傳統國族建設過程中逐漸暴露出“講民族權利多，講民族義務少；講單位民族多，講中華民族少；以中華民族為各民族關系的總和，對中華民族的實體性含糊其辭”［17］。這在一定程度上遮蔽了中華民族的實體性，消解了中華民族的凝聚力。中華民族是一個民族大家庭，無論漢族還是少數民族都是這個大家庭里的重要成員，都是中華民族不可或缺的構成部分，二者沒有高低之分，更沒有貴賤之別。這是我們黨從百年民族工作中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也是推動中華民族從過去到現在、從現在到未來的重要法寶。

（三）凝聚民族力量與實現民族復興的重要源泉

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不僅需要堅實的物質基礎，同時也需要強大的精神力量。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各民族共有的精神財富，在集中凸顯民族成員意志和愿望的同時也發揮著凝聚人心的重要功能。近代以來，面對來勢洶洶的外國侵略者，中華民族何以宛如一盤散沙，沒有展現出匹配民族實際的內在實力，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在于中華民族尚未實現自覺之前，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也難以實現真正的覺醒。即中華民族在面對異族入侵時沒有國族主義，直到日本帝國主義的野蠻侵略使得中華民族陷入了亡國滅種、瓜分豆剖的危亡境地。正是在這種背景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救亡圖存抗擊外敵的歷史進程中不斷凝聚。面對共同的敵人，捍衛國家的整體利益，千千萬萬中華兒女發出用血肉筑起我們新的長城的時代最強之音，團結起來，一致抗日，匯聚了不可阻擋的愛國主義強大力量，最終抗日戰爭獲得了勝利，中華民族迎來走向偉大復興的重要歷史轉折點。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有助于各民族達致高度的和諧統一，促使民族成員和睦相處。如果說中華民族是一棟摩天大廈的話，那么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就宛如大廈中的水泥，發揮著澆筑鋼筋、聚合力量的重要作用。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不是一個因時而變的簡單策略，也不是一時一事的短期行為，而是關系民族復興全局的一項長遠戰略規劃，契合了民族發展的價值期待。作為民族精神的歷史遺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既凸顯了鮮明的中國特色，又彰顯了發展的時代內涵，為實現民族復興這艱巨工程注入了充足動力。正如習近平所指出：“實現中國夢必須凝聚中國力量。這就是中國各族人民大團結的力量。”［18］235當前，歷經百年風雨洗禮的中華民族正處于民族發展史上的一個關鍵發展期。作為民族集體意識存在的價值性詮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處理復雜民族事務提供了正確精神引領，為民族團結穩定大局提供了定力保障，使各族人民團結一心、共同奮斗、積極進取，共赴偉大目標，共擔時代使命，共享幸福榮光。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的主線與“綱”，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要從精神維度上托舉起整個中華民族，打造全民族的精神共同體，這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最終追求與最高境界。只有各族人民達致了精神維度的高度一體，我們才能有效彌合民族間的文化隔閡、利益沖突、矛盾爭論，才能使億萬中華兒女擁有自己的精神之鄉，尋覓強烈的身份歸屬，才能擁有不竭精神力量，共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這就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獨特魅力所在、偉大價值所在。

四、世界之維：為人類文明發展與世界共同進步貢獻智慧力量

從世界維度來把握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大價值，即是說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對世界未來發展以及人類文明走向作出了什么樣的貢獻，在何種程度上作出了多大的貢獻。具體來看主要有以下兩大貢獻。

（一）為多民族國家解決民族問題提供了中國智慧

縱觀世界文明發展史，各國在推進民族國家建設進程中創造了諸多具有自身特色的發展模式，比如以新大陸的澳大利亞、加拿大、美國等國家為代表的“移植更新型”模式；以歐洲的意大利、法國、英國等國家為代表的“鞏固完善型”模式；以亞非拉地區的伊朗、埃及、印度等國家為代表的“恢復重建型”模式；以蘇聯、南斯拉夫等為代表的“國家聯盟型”模式；以非洲新興國家為代表的“新生構建型”模式，等等，盡管這些“模式”各具特色，但客觀來說都沒有處理好多元文化（民族）與國家統一（一體性建設）之間的關系問題，有的完全可以說是失敗了。［19］中國作為多民族國家的一個經典樣本，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歷史性巨變。雖然中華民族的發展基于獨特的歷史、文化和國情之上，體現出鮮明的中國特色，但是中國民族道路的設計邏輯、民族工作開展的內容機制和民族政策的實踐策略也蘊含著一些普適性的原則，為世界多民族國家如何更好開展民族工作提供了寶貴經驗。

其一，多民族國家開展好民族工作必須擁有一個堅強領導核心。所謂領導核心，就是民族工作的領導者要有權威，要處于核心地位。以中華民族為分析樣本，在中國要開展好民族工作、凝聚好各民族力量離不開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回顧歷史，我們黨從成立之日起，就高度重視民族問題、民族工作。百年來，在黨的正確領導與各族人民的共同努力中，中華民族實現了自我角色的偉大轉變，民族關系得到了鞏固發展，民族地區實現了繁榮發展，各族人民幸福感獲得感與日俱增。實踐充分證明，只要我們牢牢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我們的民族團結統一在政治上就有充分保障，這是中國民族事業實現繁榮發展的重要密碼之一，也是我們民族發展的重要優勢所在。如果多民族國家內部的各方力量都各行其是，以自己利益為重而忽略全民族整體利益，那么這個民族往往無法凝聚強大力量，實現自己的民族夢想，甚至還有可能面臨分裂的危險。

其二，多民族國家開展好民族工作必須走符合自身實際的發展之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多年來，中華民族發生了歷史巨變，各民族生活水平顯著提高。特別是進入新時代，國家的國際方位與歷史方位發生重大變化，人民的前途命運與國家的未來發展緊密相連。民族地區的歷史性實踐使各族人民更加緊密凝聚在一起，共同實現民族的偉大夢想，共同享受民族復興的偉大榮光，這與世界上那些動亂不安、民族糟亂分裂的國家形成了鮮明對比。民族工作得以順利開展，說到底就是因為我們走了一條符合自身實際的特色發展之路，因為全盤復制他國的制度模式、完全照搬他國的發展經驗是不可能取得良好效果的。縱觀世界，從非洲的民主魔咒到阿拉伯之春，再到烏克蘭的分裂與動蕩，其中民族問題都是重要誘因。任何一個國家只有堅持民族道路的本國立場，深扎本國土壤，把握具體國情，樹立世界眼光，才能把握國家的現在，方可實現民族的未來。

其三，多民族國家開展好民族工作必須要正確認識“多元”與“一體”、處理好差異性與共同性的關系。中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五十六個民族是歷史形成的客觀存在，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中華民族之所以能夠歷經千年而不衰，而且越發具有青春活力，其中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我們始終能夠處理好“多元”（各民族）與“一體”（中華民族）的內在關系。“多元一體”是中華民族的歷史產物，是老祖宗給予我們的寶貴財富，也是中華民族穩步向前的動力優勢。形象地說，中華民族與各民族之間的關系就像大家庭與家庭成員之間的關系一樣，各民族盡管語言譜系不同、民族個體相異、宗教信仰不同，但都能在中華民族這個溫暖大家庭之中找到身份歸屬感與情感共鳴感。這種自然生成自覺演化的情感共鳴與價值共意有效推動民族團結進步事業，促進民族最大公約數的達成與最大同心圓的實現。今天，中國取得了舉世矚目的輝煌成就，說到底就是全國各族人民同心同向努力拼搏的結果。中華兒女從近代以來的民族歷史中深刻認識到，團結就是力量，團結才能前進，一個四分五裂的國家沒有未來。

（二）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了中國力量

中華民族是一個文明悠久底蘊深厚的世界歷史民族，自古以來就秉持協和萬邦、親仁善鄰的處世之道；擁有世界大同、天下為公的寬闊胸懷；倡導互相尊重、共謀發展的生存理念。當前，我們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民族工作的主線與“綱”，說到底就是為了使中華民族能夠更加自信昂揚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為人類文明發展作出更大貢獻。時代潮流奔涌向前，世界正處于高度聯系的一體化場域中，中國的發展離不開世界，世界的進步同樣也離不開中國，“中國夢”與“世界夢”有機聯系、互為貫通，“中華民族共同體”與“人類命運共同體”同頻共振、同向聚合。比如，面對貧困這個全人類的共同難題，中國舉全國全黨之力消除絕對貧困，歷史性地解決了困擾中華民族數千年的發展問題，使得“現行標準下9899萬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832個貧困縣全部摘帽，12.8萬個貧困村全部出列”［20］，對全球減貧貢獻率超過了70%。擁有十四億人口的中國成功完成了消除絕對貧困的艱巨任務，創造了世界減貧史上的偉大奇跡，為全球減貧事業貢獻了巨大中國力量。再比如，擁有十四億人口的中國堅定不移走和平發展道路，維系世界和平的力量就有了充分保障，打造全球穩定發展格局的力量就有了底氣支撐。又比如，在生態文明建設方面，中國堅持新發展理念，堅決貫徹落實《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和《巴黎協定》相關目標及要求。據美國航天局的數據顯示，從2000年到2017年，全球綠化面積增加了5%，而其中至少有25%來自于中國的貢獻。［21］易言之，占世界人口近五分之一的中國做好自己的事情，積極構筑中華民族共同體，不斷開創民族發展新局面，取得民族發展新勝利，實現民族繁榮富強，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出了重要貢獻。

當前，世界發展形勢變幻莫測，全球性生態污染問題、地緣政治沖突問題、糧食安全問題、逆全球化問題等給人類文明走向注入了諸多不確定因素。如何站在歷史正確的一邊，站在人類進步的一邊，將構筑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偉大工程融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偉大事業中，是亟須回應與有效解決的重要課題。地球是一個家園，人類是一個整體，世界各國人民必須要“和衷共濟、和合共生，朝著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方向不斷邁進，共同創造更加美好未來”［22］。中國發展促進了世界進步，世界進步也為中國發展提供穩定環境。“中華民族共同體”與“人類命運共同體”同頻共振、同向聚合，生動彰顯了“中華民族一家親，同心共筑中國夢”的繁榮圖景與全球各國“美美與共，世界大同”的美好畫面。其實，無論從字面表述上還是在具體行動中，構筑中華民族共同體與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都是“共”字當頭，“同”字落地，就其本質而言，是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人共同體理念在國家治理和全球治理層域的生動體現，是“內”與“外”的辯證統一。正如有學者指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進程和成效，決定著中國倡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進程和成效。”［23］我們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構筑中華民族共同體，鑄牢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最終價值旨歸就是為創造中國人民與世界人民的美好生活打基礎做貢獻，這是中華民族的文明基因使然，是中國共產黨的使命擔當所在。正如鐫刻在天安門城樓上的標語所宣示著：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全國各族人民凝聚起來就是中華民族共同體，世界各國人民團結起來就是人類命運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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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FOUR DIMENSIONAL EXAMINATION ON GREAT VALUE OF A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Jiang Yongfa

Abstract：From the theoretical dimension， a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is the newest achievement of the sinicization of Marxist ethnic theory and the important content of Xi Jinping's socialist thought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new era. From the historical dimension， a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is always the endogenous force to promote Chinese nation's diversity to unity， the important impetus to enhance ethnic interaction and national identification， and the important cohesion to ensure Chinese nation's continuation for several thousands years. From the realistic dimension， a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is the important footstone to maintain national unity and societal stability， the fundamental bond to realize ethnic unity and to improve political identification， and the important source to accumulate national strength and to fulfill national rejuvenation. From the international dimension， a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provides Chinese wisdom for many other multi-ethnic countiries in the world， contributing Chinese strength for constructing a community with shared destiny for mankind.

Keywords：A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unity in diversity; great value; four dimensions

〔責任編輯：俸代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