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教育出版深度融合發展的出版主體資源建設思考

摘要：融合出版是出版業的重要發展方向。為探究教育出版主體加快推進媒體深度融合發展的資源建設路徑，文章通過文獻研究法、案例分析法，總結了“十一五”至“十四五”時期，出版主體在教育出版領域經歷的參與數字出版競爭、升級轉型數融發展、扎實推進深度融合三個發展階段及相關代表成果。并根據作者從業經歷及行業觀察，提出教育出版主體近年深度融合發展面臨的挑戰，包括網絡平臺營銷亂象、出版物盜版更加隱秘、融合出版專業人才缺乏、社會資本參與教育出版的商業前景未知、數字技術帶來變革與沖擊等。文章分析教育出版行業標桿的融合出版案例及成功因素，就出版主體資源建設，提出鑄牢意識、跟進機制、聚攏人才、保障資金、多元探索、充分預警等六個方面的思考，以期為推動教育出版深度融合發展提供參考。

關鍵詞：教育出版；媒體融合；融合發展；融合出版；出版主體；資源建設

中圖分類號：G230.7；G239.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3）20-0237-04

融合出版已成為出版業不可抵擋的發展大勢。出版企業作為出版市場主體，已持續投入出版轉型事業中，為實現媒體深度融合苦練本領、檢驗成果。回顧教育出版主體的出版活動案例，相關出版單位及發行者能對照問題彌補自身不足，汲取優秀出版同行的成功經驗，為加強出版主體資源建設、加快推進教育出版深度融合發展提供參考。

一、教育出版融合出版發展歷程

融合發展是出版業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按照我國出版業“十一五”至“十四五”時期的發展進程，在教育改革與信息技術的推動下，出版主體已經歷以下關鍵發展階段。

（一）參與數字出版競爭的快速成長期（2006—2010年）

“十一五”規劃綱要中的“實施科教興國戰略和人才強國戰略”行動綱領，為教育出版指出了明確的發展方向。大力發展數字出版，實現我國新聞出版業的跨越式發展，成為“十一五”新聞出版業發展戰略重點。我國數字出版產業營收在這一時期保持每年增幅近50%。

傳統出版企業開始邁出將內容平移到數字載體的第一步，并啟動了數字資源的特有功能開發及產品差異化設計。

其間，北京方正阿帕比“U閱迷你書房”，實現了在圖書館完成“借閱—檢索—閱讀—自動歸還”的數字終端創新。人民教育出版社推出全國首部網絡教材“英語互動Q學堂”。中國出版集團公司“工具書在線”“百科在線”等多個數據庫建設進度加快，推出“大佳”閱讀器和“中版閃印王”。上海世紀出版推出“辭海”閱讀器。安徽出版集團開通“時代”網上教育平臺及第一份教育類手機彩信報[1]。出版內容資源被出版主體全面開發利用，數字媒體與優勢內容資源結合發展的新格局形成。

（二）傳統出版升級轉型的融合發展期（2011—2015年）

“十二五”時期是我國貫徹落實《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的關鍵五年。加大教育投入、加強教師隊伍建設等成為關鍵條件和基礎。大力推進學校標準化、信息化和現代化建設等成為應然，出版企業數字教材出版因此得到發展。

“十二五”時期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著重以數字化教材平臺建設項目帶動大課數字化教學平臺建設，2014年獲批財政部資金1000萬，有力推動了自身數字化轉型。人民教育出版社推進人教數字教員、繼續教育資源庫建設、數字圖書開發及應用等研究，逐步實現教材和教學資源的數字化。電子工業出版社在自身擅長的電子信息類專業方向建設重點課程，通過自建教育資源網向用戶提供配套課程教學資源[2]。

“十二五”時期，數字出版營收于2014年憑借總體經濟規模3387.7億元躍居新聞出版各產業經濟規模第二名（第一、三名分別為印刷復制和出版物發行）[3]。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和財政部于2015年3月印發《關于推動傳統出版和新興出版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傳統出版與新興出版融合發展成為業內共識。

（三）開啟深度融合的扎實推進期（2016—2020年）

“十三五”規劃綱要提出的“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拓展網絡經濟空間”“提升全民教育水平、推進教育現代化”等，為教育出版任務目標圈劃了重點。隨著“三教”改革的推進，我國職業教育邁入高質量發展新階段，職教繼教教材融合出版迎來新局面。

人民交通出版社以交通職業教育為切入點，將融合發展新理念應用于出版工作各環節，獲批財政支持資金總額近1.1億元，建設完成“高等教育橋梁工程課程群”“機動車駕駛教學全媒體出版與傳播工程”等知識服務型項目[4]。依托不同領域出版資源，出版主體融合項目與課堂教學、素養提升、知識服務等細分領域結合。高教社建設運營以學生能力培養為核心的“國家虛擬仿真課程共享服務平臺實驗空間”。遼寧教育出版社為暢銷20年紙質書開發“尖子生云課堂”互聯教育視頻服務平臺。還有課堂內外雜志社教育服務集團面向中小學美育測評研發的“智慧美育藝術素質測評云平臺”、“好學又好玩”的少兒原創音頻“曲小奇”喜馬拉雅專輯，等等，都進一步展現了教育融合出版的新產品、新業態、新服務。

“擴大優質文化產品供給”“實施文化產業數字化戰略”是“十四五”時期健全現代文化產業體系的具體要求。我們只有加快推進教育出版深度融合發展、向縱深發展，才能為實現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及2035年遠景目標構建良好開局。

二、深度融合下教育出版主體面臨的現狀及挑戰

因為方方面面的原因，我國新聞出版事業近年增速放緩，但面向教育的出版主體收益勢頭未減。2021年營收超5億元的11家出版社中，大象社、粵教社、川教社、蘇教社、現代教育出版社共5家教育出版社赫然在列[5]。

但同時，受經營環境、生產要素等的影響，出版主體也在管理機制、人才隊伍等方面暴露出不足。

（一）網絡平臺營銷亂象破壞出版倫理

精準匹配用戶消費需求的多元化網絡營銷平臺，都在引領出版主體注重選題策劃、渠道分發及服務訂制。但多數主流平臺結算折扣低，加之近年出版成本上漲，諸如“一塊錢搶書”破億直播等低價傾銷行為，極大地壓縮了出版單位及發行者的利潤空間，影響了讀者的消費習慣，對國民素質提升造成負面影響。

（二）紙質出版物盜版更加隱秘

5G網絡及數字技術使盜版變得更加便利。當出版物成為暢銷爆款，平臺運營方監管不力、防偽碼查詢率偏低、偽制防偽碼及關聯網站以假亂真等，都會使盜版日益猖獗，提高其隱秘程度。且源頭追溯流程煩瑣，嚴重侵害了出版方權益。

（三）教育融合出版專業人才缺乏

教育出版加快深度融合發展，需要出版單位加快培養意識正、熟政策、懂教育、會出版、知前瞻、勤學習、跨學科，能分工勝任融合內容生產設計、渠道分發、運營策劃、效果評估、政策制定、綜合管理等工作的專門人才。同時，高等院校關于融合出版的學科體系及課程建設尚在進行。

（四）社會資本參與教育出版商業前景未知

果麥文化、讀客文化、榮信教育近年相繼沖刺IPO（Initial Public Offering，首次公開募股）成功。新經典2019年營收9.25億元，員工年人均創收238萬元，高人效接近網易（年人均創收285萬元）[6]。

盡管如此，中文在線的在線教育平臺項目2022年虧損、磨鐵文化上市審核未通過等，都打破了教育出版企業的上市夢。

（五）面臨數字技術帶來的變革與沖擊

“21世紀的經濟空間被稱為‘看不見的大陸’。”“自由自在地操縱錯綜復雜的四維經濟（網絡經濟、無邊界經濟、多元經濟、實體經濟）空間，發揮各自的可能性，并從中獲得無拘無束地構思事業的能力，這絕非易事。”[7]以區塊鏈、元宇宙、ChatGPT、WEB 3.0等為代表的數字技術革新，對新聞出版等產業的沖擊力持續增強。

三、加快深度融合的教育出版主體資源建設思考

教育出版的主體資源建設，即依托教育出版方自身優勢，加強內部人力、財力、物力的融合布局、建設投入、管理優化。

在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背景下，江蘇鳳凰出版傳媒集團有限公司第四屆董事長孫真福認為，“（出版）企業要樹立為‘大教育’服務的產業意識，豐富‘內容+服務’的層次，構建獨具特色的‘內容+服務’產業布局”，“要立足于發揮自身的獨特優勢，不斷創新融合出版機制，適應互聯網行業、IT行業競爭，內活機制，外引活水”[8]。

（一）鑄牢意識：以黨建促發展，堅守初心使命

加快教育出版深度融合發展，出版主體必須堅持黨的全面領導，深入貫徹落實黨管出版原則，加強黨的創新理論學習，從而準確把握教育業態與出版業態協同互促的發展機遇，全面實現教育融合出版業態的優質產品供給及融合新模式。

出版主體應加強與各級教育行政部門、學校、教科研院所、群團組織以及互聯網平臺等單位、機構、企業的黨建交流，緊緊圍繞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切實推進黨的思想理論“進教材、進課堂、進頭腦”等，如以探討出版選題、讀者活動、出版物質量評議、版權監測共建等為黨課主題，探尋教育出版深度融合的保障機制、內在邏輯和創新模式，以黨建促發展。

（二）跟進機制：制定并持續落實出版融合發展總體思路

制定出版融合發展總體思路是出版主體融合發展行穩致遠的根本。中宣部《關于推動出版深度融合發展的實施意見》明確指出，“出版單位要切實履行主體責任，把出版融合發展作為‘一把手’工程，加強組織領導，優化資源配置”。

鳳凰出版傳媒以“一體化部署、推進七大板塊建設”為出版融合發展總體思路：以信息化建設為基礎，以重點項目為抓手、專項資金為保障，堅持統分結合、協調發展，構建涵蓋信息化、電商、數字出版平臺、基礎服務平臺、新媒體營銷、融合出版精品、投融資多元拓展的融合發展新格局[9]。

鳳凰出版傳媒支持實施教育原創工程及精品體系建設；成立數字出版專業公司，實施集團統一內容平臺等重大項目，與喜馬拉雅、中移投資等達成戰略合作，為兒童有聲書等圖書融合出版、智慧教育等領域開辟引流快速通道。

（三）聚攏人才：集結專家師資，跨界引進高端人才

只有聚集融合出版的卓越人才，才能為推進教育出版融合發展提供有力支撐。安徽出版集團融合出版成果的取得，諸如豚寶寶幼兒智能交互一體機、“智慧課堂”交互式教學產品、“中國書法集成系統”、“安少英語”手機軟件等[10]，離不開國家新聞出版署出版融合發展（時代出版）重點實驗室、時代出版博士后科研工作站等對科研學術人才的聚合及培養。

出版主體須積極對外獲取深耕教育科研、融合出版技術領域的專家學者、領軍人才的關注與支持，加強教育出版內部智庫建設。對內要從薪資待遇、專項獎勵、決策授權、晉升培訓等方面提升融合出版核心人員干事動力。

對外要引進互聯網行業中高端人才，或與互聯網平臺適時開展中短期人才互換、借崗交流等。要主動參與部校共建的出版學院教育教學交流，支持舉辦諸如“我在南大學做書”的人才培養活動，以產學研模式儲備出版新軍。

（四）保障資金：規劃優勢項目引資策略，加大融合技術投入

新聞出版業進一步深化體制機制改革，在拓寬融資渠道、打造新型市場主體、引入戰略投資者、加大資金投入等方面積極探索、實踐并取得了較好成績。

國家出版基金2007年至今已利用中央財政近60億元資金累計資助近7000個體現國家水平、體現創新創造、突出專業優勢的優秀出版項目，其中就包括融合出版項目，如《經典中國故事繪本》（中英對照融媒體讀物）、“青少年太空探索科普叢書”（紙書及富媒體出版項目）等。

有優勢項目的出版主體應重點關注新聞出版署、教育部、文化和旅游部等部委及地方政府發布的各類專項資助出版項目，爭取資金幫扶。應建立融合出版數字化平臺、集成系統、創新實驗室等，爭取實現“一次投入多次產出、一次產出多次增值”。應參加各級公共資源交易平臺融合項目或產品采購投標，以采購預付金來增加流動資金。還可聯動相關企業機構發起專項基金，為融合出版引資導向。

（五）多元探索：提升內容資源運營能力和服務水平

融合出版的內容資源要實現內容出版數字化表達的融合再造，須注重體系升級、突出特色，根據適用場景打造滿足用戶現實需求的“專精特新”產品，還應以用戶體驗為核心多元探索、多方合作，提升融合內容的創新力與生命力。

武漢理工數字傳播（數傳集團）依托RAYS出版融合云平臺，每年為全國300多家出版單位提供出版融合全流程服務，將紙質書刊改造為“現代紙書”。截至2023年，已累計改造40萬個品種出版物，幫助出版行業獲得增值收益突破40億元[11]。目前最大的權威英漢雙解詞典APP“新牛津”，完全保留紙質本正文內容，增加真人發音、查詢歷史、全終端單詞本和復習計劃等應用功能，能為用戶帶來更佳的學習體驗。其數字版權授權網易有道、搜狗和騰訊等三家互聯網公司，實現了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雙豐收[12]。

鳳凰出版傳媒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佘江濤認為，融合出版內容產品非常考驗內容編輯專業能力。“我們的基本原則是，所有產品必須基于使用邏輯和商業邏輯，不是越融合越好，越數字越好。團隊應該從最有資源且能持續開發的領域入手，不能盲目挖井”[13]。出版主體可多參加行業學會協會舉辦的融合出版論壇，聯合關聯度大、成長性好的企業，合作研發融合產品及服務，形成資源集聚新鏈條。

出版主體要捕捉用戶新需求，大膽嘗試跳出特定領域，改變傳統出版形態，打破內容局限，探索不同領域的模式創新，重構融合產品品牌及形態。

必須強調的是，“無論媒體形態如何變革、傳播手段如何改進，內容生產只能加強，不能削弱。各媒體在融合發展過程中，面對社會思想越來越多元化的復雜情況，內容生產必須堅持正確導向，堅持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紛繁復雜中凸顯主流價值，有效引導輿論方向”[14]。這是出版單位在融合出版各領域、各模塊、全方位、全過程中必須遵循的準則。

（六）充分預警：預判數字技術革新未知領域風險

人工智能正在引導內容生產邁入便利之門。當內容創作領域遭遇巨大沖擊，融合出版是否將加速走向人工智能出版，云端付費閱讀是否將升級為元宇宙算法互讀……非技術流出身的大多數教育出版主體需要常思、嘗變。

“如果Kindle再升級，裝上面部辨識和生物計量傳感器，就能知道你讀的每個句子如何影響你的心跳和血壓……在你讀書的時候，書也在讀你……”[15]面對出版載體如何演進為人書合一的最高境界“出版‘超體’”等數字技術革新的未知，出版主體應多關注大數據算法、數字經濟技術、生物工程等產業鏈及各研發主體的聲音；在特定領域服務AI模型訓練時，重視保護知識版權；還可在企業內部舉行項目模擬遣散會、重大故障模擬應急辯論賽等團建培訓，提升決策速度及危機應對能力。

四、結語

面向教育的出版主體是建成出版強國的重要力量。如何在正確激發讀者閱讀興趣，提升讀者閱讀品位的同時，迅速應對融媒時代的市場變化，滿足用戶新的教育需求，是亟須解決的重要問題。出版主體在文化產業數字化的戰略引領下，應突破當下思維模式和資源邊界，完成自身蛻變，從而轉化增長動能，搶占數字時代出版發展的制高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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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周彥，編輯，研究方向：期刊出版、融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