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天空下的童年

上白

小小身影穿梭在骯臟的街道上，雖然天空永遠是陰沉沉的，但是，比利的腳步卻輕快敏捷。孩子身上的純真無邪，似乎是穿越了家庭的悲劇和社會的泥濘的唯一亮光。而對于小男孩比利來說，支撐他的是那只名叫凱斯的小鷹。他們是最好的搭檔。比利無法逃離眼前的困境，那只小鷹則承載了他對于未來的想象，超脫于苦澀的現實，翱翔于天空之上。然而，當變故發生，最后的希望也因而熄滅，年少的心放棄幻想，他只有面對那些早已寫好的命運。

作為英國現實主義電影承前啟后的大師級人物，肯·洛奇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他的創作生命持續了五六十年，至今仍在繼續創作著諸多佳作。《小孩與鷹》作為他的一部早期代表作，有著粗糲但是極其生猛的力量。他用冷峻的語調，講述著上世紀英國底層工人階級的磨難。出現在故事里的人物不是明星或者英雄，而是在現實中努力掙扎卻最終失敗的普通人。這樣的一種呈現方式，并非是對于現實的袖手旁觀，而恰恰是這樣的“冷”才引發情感的巨大反響。導演越是減少煽情的俗套段落，越是能夠增強故事的客觀性，從而讓觀眾高度關注社會問題，帶來觀影后的持續思考。這部電影引發的反思，也是這部電影的價值之所在。電影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段落有兩個。其一，是長焦鏡頭拍攝下的英國街頭，鏡頭跟隨著男孩轉過一個個街角，空間的逼仄印證著生活的困窘。兒童世界的熱情單純與成人世界的冷漠復雜也在這個鏡頭中互相映照。其二，是影片的結尾段落，當比利的精神支柱小鷹凱斯被殘忍地殺害，男孩只是沉默地捧著小鷹的尸體，在家門口將它埋葬；人物內心激流與外部世界的死水微瀾呈現出巨大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