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遷徙（外二首）

西可

正對一條河，淡淡的月色

不在其中但能感到某種重量

被草簾遮蓋漏雨的老屋

天邊鎮定自若的閑云

劫難迅疾又突然安靜如初

石頭和泥土呼嘯而來

一層玻璃，足以隔開那時的愁苦

萬物皆有隱身之術

它們庇護和愛

我的全部或者大部分

都在自由生長

出發地

所有悲幸和世事都在

門神略顯疲憊

奔波的原野，又一次草長鶯飛

曾經的鐵質

沉入泥土，它掙扎，越陷越深

已經出發的婚車

三十年前的花束

抑或離開時的孩童

他們一起走進紛紛嚷嚷的縣城

而年邁的母親，不可能讓我選擇一次

馬匹的顏色和速度

我還會擠在已經坍塌的窯洞

離別

倒下來的，已經掠過窗前

因為感恩而嘴唇顫栗

疼痛延伸到盡頭的衰老

已經麻木，無季節冷暖之感

把舊時的車票、行囊帶上

有時候一頓飯、一個黃昏

一個瞬間就是一世

檐下柴火，門前的菜地

永遠也除不盡的野草

它們會繼續裸露

像要與我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