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北大合影背后的故事

錦壺

胡適以北大校長身份，于1948年6月在北大蔡孑民紀念堂出席所謂“泰戈爾畫展”的事，一直以來，以一張集體合影（上圖）的形式傳播并確證著。

據北京大學校史館所編《北京大學圖史1898—2008》（以下簡稱《圖史》），這張合影上的人物姓名、拍攝地點均十分清楚，拍攝日期也明確為“1948年6月15日”。

合影中的人物，《圖史》只選擇性地注明了數位知名中國學者，如前排左起：一季羨林、二黎錦熙、三朱光潛、八胡適、九徐悲鴻。二排左起：三饒毓泰、四鄧懿、七鄭天挺、八馮友蘭、九廖靜文。三排左五鄧廣銘。合影中別的出席畫展者，則未加注明。

尤其是合影中位于胡適與徐悲鴻身旁的兩位印度外賓，從合影中的顯著位置來看，身份應當比較特殊且重要。但對這兩位印度外賓的身份未予說明，后世讀者與研究者對這次畫展的了解難免會比較模糊。

此外，這次畫展的展品究竟有哪些，是否只是泰戈爾的個人作品展，也未見相應的簡要介紹。眾所周知，印度詩人泰戈爾以詩歌聞名于世，他是否有過大量的繪畫創作，又為什么要在其逝世后在中國辦展等一系列疑問，都是這樣一張看似確切無疑，實則歷史背景介紹得不夠清楚的合照無法解答的。

果不其然，新近發現的一通于1948年5月31日寄發的北大公函，十分明確地推翻了所謂“泰戈爾畫展”的成說，證明了胡適在北大出席的畫展乃是“印度留學生畫展（預展）”。這兩位印度人應當就是公函中提到的印度留學生。

公函原文照錄如下：

敬啟者：留學中國的印度畫家蘇可拉（Y.K.Shukla）、周德立（N.R.chowdhuri）兩先生，定于六月五、六兩日在松公府北京大學蔡孑民紀念堂舉行畫展。蒙葉淺予先生允借他留印時的作品，還有悲鴻留印時的作品，也都參加展覽。我們謹訂于六月四日（星期五）下午四時至六時舉行預展，略備茶點，敬請光臨指導。

從這份公函可知，1948年6月4日，在北大蔡孑民紀念堂舉辦的畫展（預展），并不是什么“泰戈爾畫展”，乃是兩位印度留學生的畫展（預展）；又因有葉淺予、徐悲鴻留印作品參展，也可視為中印兩國畫家的聯合畫展。

由此可見，《圖史》中的此合影拍攝時間與畫展名稱，皆不正確。而居于照片前排，胡適與徐悲鴻身旁的兩位印度人，正是公函中提到的蘇可拉與周德立。這兩位留學中國的印度畫家才是此次畫展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