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神秘的俄羅斯情報機構

程會廣 賈易飛

契卡創始人捷爾任斯基

蘇聯情報機構因克格勃而聞名于世，克格勃也因其強大的秘密情報搜集能力而被銘記。脫胎于蘇聯的俄羅斯情報機構正是蘇聯情報機構衣缽的繼承者。對此，俄對外情報局局長納雷什金在2022年6月接受采訪時直言不諱地表示，“只有俄羅斯擁有可以在國外工作多年并獲取極其重要情報的現代化秘密特工機構”。俄聯邦安全局、俄聯邦對外情報局與俄聯邦武裝力量總參情報總局是俄羅斯對外情報的主要機構，其在當前的烏克蘭危機以及維護俄羅斯國家安全與發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過往：自克格勃與格魯烏走來

冷戰期間，蘇聯的克格勃和格魯烏是世界聞名的情報機構，凡是有美國和北約情報機構活動的地方就有其存在，其提供的情報為蘇聯的外交政策和軍事行動提供了重要的支持。作為蘇聯的最大繼承者，俄羅斯現今的主要情報機構與克格勃和格魯烏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克格勃克格勃的前身是1917年成立的全俄肅反委員會，簡稱“契卡”。1917年12月20日，為了保衛新生的蘇維埃政權，根據列寧的提議，當時的工農政府成立了全俄肅清反革命和怠工非常委員會，由捷爾任斯基擔任主席。隨著內戰的結束和政權的鞏固，契卡完成自己的使命并隨之進行調整。1922年2月6日，全俄中央執行委員會決定撤銷契卡及其所屬地方機構，并在內務人民委員部設立國家政治保衛局，仍由捷爾任斯基擔任局長。蘇聯成立后，1923年11月2日蘇聯設立國家政治保衛總局。1934年7月10日，原國家政治保衛總局改組為全蘇內務人民委員部國家安全總局。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后，為了滿足戰爭需要，國家安全總局升格為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冷戰開始后，1946年3月15日，蘇聯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改稱國家安全部。1953年3月，國家安全部轉隸蘇聯內務部，改為國家安全局。赫魯曉夫上臺后，1954年3月13日，在原有國家安全局的基礎上成立國家安全委員會（即克格勃）。克格勃成立，其情報職責更加完善，不僅負責國內安全和反間諜職能，還重點負責對外情報工作。此后，在蘇聯領導人的重視和支持下，克格勃逐漸發展成為一個龐大的情報機構。

蘇聯時期，克格勃是蘇聯名副其實的最大的情報機構，不僅自身情報力量強大，而且是情報工作的最高協調與監督機構。從1978年開始，克格勃進一步升格為國家一級委員會，其主席自安德羅波夫開始均為蘇共中共政治局委員。蘇聯解體前，克格勃由4個總局和若干直屬機構組成。現在的俄羅斯對外情報局前身就是克格勃負責對外情報和反間諜工作的第一總局；現在的俄羅斯聯邦國家安全局前身就是克格勃負責國內反間諜工作的第二總局。

格魯烏格魯烏是俄羅斯聯邦武裝力量總參謀部情報總局的簡稱，前身是蘇聯武裝力量總參情報總局，是俄羅斯眾多情報機構中沒有受到政治更迭影響、傳承沿續最完整的情報機構。格魯烏成立的歷史最早也可溯源到蘇聯最早的情報機構契卡。早期紅軍總參謀部的情報也是來自契卡，但是軍事情報在契卡的優先級并不高，屢屢出現不能滿足作戰行動需要的情況。

為了滿足對于軍事偵察情報的需要，1918年紅軍成立革命軍事委員會野戰參謀部登記部，為總參謀部提供情報。1921年4月，登記部改組為紅軍總參謀部情報局。1940年6月，情報局經歷大清洗運動后再次更名為紅軍總參情報總局。從衛國戰爭到1955年，該局名稱歷經更名，先后名為紅軍總參軍事偵察局、紅軍情報總局、紅軍總司令部情報總局、軍事委員會總司令部情報總局、蘇聯部長會議情報委員會、武裝力量總參情報總局以及蘇聯軍隊總參情報總局。1955年至蘇聯解體前，該局一直名為蘇聯武裝力量總參情報總局。蘇聯解體后至今，格魯烏更名俄羅斯聯邦武裝力量總參情報總局。

格魯烏作為與克格勃齊名的軍事情報機構，擁有強大的情報能力。在人力情報方面，由于格魯烏沒有經歷大規模動蕩、重組與改革，其諜報資源得以完整存續，從而大大提升了其獲取機密情報的能力。在技術情報方面，格魯烏也擁有全手段的技術偵察能力，從無線電技術偵察到太空偵察，都有全面的布局。冷戰時期，格魯烏在海外設有多個電子監聽基地，比如古巴哈瓦那的洛德斯基地和越南金蘭灣基地。

俄羅斯主要情報機構現狀

俄羅斯對外情報主要由俄聯邦安全局、俄聯邦對外情報總局及俄聯邦武裝力量總參情報局組成，三個機構職能有所重合又各具特色。

俄聯邦安全局俄聯邦安全局隸屬俄總統領導，屬于旨在維護國家安全的國家行政機構。俄聯邦安全局主要實施打擊恐怖主義、反間諜、保證邊境安全、數據與信息安全、消除極具危險性的犯罪組織、監管涉及安全的進出口設備等行動。為了保證俄聯邦安全局的運作，安全局內部自上而下的機構設置為：俄聯邦安全局、國土安全部門（邊境機構）、軍隊安全部門、邊防安全、其他聯邦安全部門（航空單位、軍事研究中心、特別培訓中心、特殊用途的教育與科研組織）等。俄羅斯聯邦安全局擁有以下3項特權：一是使用特殊設備與方法開展情報與反情報活動；二是對威脅俄聯邦的相關機構及其他國家相關機構的間諜活動實施滲透；三是對保密制度落實情況實施監督。

俄聯邦安全局總部大樓

俄聯邦對外情報局總部

烏克蘭危機期間，俄烏情報機構之間的情報和反情報斗爭日益激烈。2023年8月30日，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在俄境內制止了烏克蘭一個特種破壞小組的活動，該小組由烏克蘭國家安全局骨干人員、國防部情報總局和特種行動局的軍人組成，擬對俄軍事和能源基礎設施發動襲擊。僅2023年7月—9月，根據俄衛星網的報道，俄聯邦安全局就挫敗了8起烏克蘭間諜情報人員對俄滲透竊密活動。

俄聯邦對外情報局俄聯邦對外情報局是俄羅斯的情報機關之一，專門負責俄境外的情報活動。俄聯邦對外情報總局受總統和政府直接領導，該局的工作對象和范圍主要在國外，完全是非政治化、專業化的機構，只為俄羅斯社會安全服務，不為任何個人和政黨服務。對外情報總局主要負責秘密地收集和分析關于國外政府、公司和個人在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科技等方面的情報，協調其他國內情報機構的活動。其情報收集能力十分強大。對外情報局主要承擔了原克格勃的對外諜報職能，是當今俄羅斯進行間諜情報戰爭的主要工具。在當前烏克蘭危機持續的大背景下，俄羅斯境外情報工作更加重要。軍事情況當前處于首要地位，與此同時政治、經濟、外交動向都有可能對俄羅斯國家安全穩定產生影響。

烏克蘭危機期間，俄總統普京簽署法令，允許應征入伍者與聯邦安全總局和對外情報總局簽署服役合同。與對外情報總局簽署新的服役合同，要具有高等專業水平，達到對外情報總局規定的服役年齡，或者這些人員具有按照程序由俄聯邦總統簽署命令授予的高級軍官軍銜，只有這樣的人員才可以在對外情報總局服役。從普京簽署的法令來看，“對于對外情報總局擔任領導職務的軍人、司（局）長和指揮員及其副職，實行非限定服役期限。這種工作模式也適用于對外情報總局領導確認的目錄中其他的軍事崗位。”將對外情報總局一些人員的服役時間延長，有利于工作的連續性和穩定性，能夠保證取得更好的情報搜集效果，為國家安全穩定提供支撐。

俄聯邦武裝力量總參謀部情報總局俄羅斯聯邦武裝力量總參謀部情報總局是俄羅斯國防部對外情報機構，也是俄軍中央軍事情報機構。俄聯邦國防部明確總參謀部情報局依據《憲法》展開的如下三種活動：一是為總統、國防部長、總參謀長提供情報信息，以幫助其在政治、經濟、國防、科學技術、環境等領域做出決定；二是創造俄聯邦國防與安全政策成功執行的先決條件；三是保證俄聯邦經濟發展、科技進步及軍事技術安全。俄聯邦總參情報局由13個主要部門與8個保障部門組成。13個主要部門：歐盟一司，美國、澳大利亞、英國、新西蘭二司，亞洲三司，非洲四司，業務情報五司，無線電六司，北約七司，破壞分隊，軍事技術，軍事經濟，戰略指揮，信息戰，太空偵察。8個保障部門：人事、技術支持、檔案、信息服務、外部關系、行政部門、政治部門、安全部門?？倕⑶閳缶周娂藬导s為2.5萬人?？倕⑶閳缶值母呒壷笓]員的培訓主要由總參軍事學院及梁贊空降兵學院的特殊情報專業完成。參訓人員需要身體合格、外語良好。與此同時，總參情報局擁有獨立的情報人員培訓軍事學院，在第一學年學生主要完成保密及基礎培訓。

現任情報總局局長科斯秋科夫·伊戈爾·奧列戈維奇海軍上將

2022 年4 月26 日，美國宣布懸賞1000萬美元追查俄總參情報局6 名工作人員。這6 名人員策劃了2017年6月27日代號為“NotPetya”的網絡攻擊行動，行動導致烏克蘭的基礎設施包括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輻射監測系統下線，法國、德國、意大利和美國等全球多個國家的電腦系統也發生故障，所蒙受的損失數以十億美元計，此次行動被認為是有史以來破壞力最大的一次網攻行動。

新形勢下俄對外情報工作

當前美西方國家對俄制裁持續加碼，俄羅斯面臨著來自外部的強大壓力。在情報斗爭領域，俄羅斯情報機構也同樣經歷著蘇聯解體后最大的一次危機和挑戰。當前外部勢力不遺余力地遏制俄羅斯的發展，外國情報機構不斷強化對俄情報滲透，招募代理人，從政治、經濟、外交、內部安全等多方面影響俄國內穩定。這就要求俄情報機構能夠有效開展情報工作，承擔起維護俄國家安全與穩定的重任。

俄總統普京表示：“安全情報機構為保護國家利益所發揮的作用對俄羅斯來說，一直是也永遠是極其重要的，其工作是俄羅斯在任何挑戰面前保持穩定的一個最重要的保障”。在當前烏克蘭危機持續的情況下，俄羅斯與西方國家在情報領域的較量必然會更趨激烈，俄羅斯也將會采取一系列的措施反擊美西方的遏制打壓，以重新尋求俄羅斯的大國地位。